如果今天不这么做,等她回去后早晚会和他同床。他已经把唯一的寒潭兽内丹给了她,寒气侵蚀他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太久。他必须想办法让她也有分房的渴望,两人都有难言之隐,分房的借口才可以找的心照不宣,否则他想瞒一辈子的秘密,大概很快就瞒不住了。
她还在他身下哀哀求他,但他捏着她嘴,她说不出话,只能脸颊涨红的流眼泪,露出哀求的神色。
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现在他微蹙着眉,清俊的眉眼满是白雾凝结的冰霜和挣扎。
她清晰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犹豫,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但后来他的眼神又变得冰冷,她感觉身体传来一阵撕裂搬的疼痛,视线里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花白。
她想起了梵修。
回去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起伏的浪潮中,她的身子一点点回暖,她冷冷的盯着他,他身体渐渐冰凉,眼中似有薄薄雾气。
她拔出了那枚刺进他身体的白玉簪,又一次狠狠刺进他胸口,他没有反抗,只是动作一滞,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任由她发泄的样子。
她用簪子不知道第几次刺穿他的背,胸口,她在想他为什么还不死。
血流了她一身,摸上去是刺骨的冷。
她最后把簪子插|进自己的颈项,他终于扣住了她手腕,摔断了那根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节快乐。。。不详为了不掉马甲终于吃肉了,呸,还是狗男人。
第117章
结束之后,她的视野一片漆黑,周围的草叶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极高,遮住了她不着寸屡的身体。
他的白衣几乎被血染透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慢条斯理的替她清理干净身体,整理好衣服,甚至用一根玉兰枝帮她挽好长发。
李秋元神情冷漠的看着他胸口,她刺了那么多下,可他的伤口已经不怎么往下滚血珠了,好像他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伤口出现很多的冰粒。
她想起他的胸膛曾经被金鸟的利爪穿透,这样他都死不了,她大约真的杀不了他。
“别想着自尽,宛宛,”他起了身,淡淡道:“除非你希望你的那位新婚夫君跟你一起死,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曾被我得到过的秘密。”
她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我早晚杀了你……”
“是么?”他脸上浮起冷冷清清的弧度,一个有些不放在眼里的轻蔑微笑,“看在欢爱一场的份上,我等着你。”
……
李秋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她像个偶人一样顺着来时的路走,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走的很慢很慢,回去的时候竟然已经天黑了。
丫鬟们早先已经四处找疯了,见她回来不免惊喜。
只是她的样子太过失魂落魄,他们又忍不住猜想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她衣裳完好,甚至连头发丝也没乱,倒也没看出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夜太黑,他们没看见她火红的齐胸石榴裙上蹭到的他的血。
“娘子,你从午后就不见人影了,可叫婢子们好找……”
“是啊是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和郎君交代啊。”
李秋元下意识收住脚,踌躇不前,抬头哑声问道:“郎君已经回来了吗?”
丫鬟却摇了摇头,道:“管家说今天郎君特意捎信回来给娘子,咱们府在南边的一家庄子似乎出了点什么问题,郎君兴许要在那边查上几日的帐,让娘子不要担心。”
李秋元松了口气,松完气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要不要和梵修说这件事,他会相信她吗?
他知道了会怎样?
她当初亲口对他说那些谣言都是假的,现在他还相信吗?
丫鬟们烧好了热水送进了湖中心的里宅,她关紧门窗,褪下血迹斑斑的衣裙,把它们放进了正在燃烧的火盆里。
之后她看着腿间的血,眼睛红肿的蜷缩进浴盆里,轻轻的擦拭身体。
没有人了,她可以放心的哭,但是好像又哭不出来,只是眼睛酸涩的厉害。恍惚发怔的间隙,她仿佛听见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细微叹息。
深夜,叶法善已经在附近的山头找了好几个来回,就是不见罗公远。
他已经查探完剩下的那几个寒潭,都没有发现寒潭兽的踪迹。
回到当初分开时的那片幽林里,他正掐指准备算算他在哪里,还没算完,就听见一阵刻板而节奏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是这步子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
他抬头看了眼,发现罗公远的脸极白,比他身上的那身白衣还要白,嘴唇甚至略微泛青。
但最让他吃惊的,是他满胸膛的血。
惨白和艳红,还是在这样的深夜密林,冷不丁一看真的很像一只鬼在接近他。
“你这是怎么了?”叶法善惊道:“难不成是遇到几千年的山林老妖了?”
“叶尊师说笑了,”比平时低弱许多的语调。
罗公远虽面色平淡,却掩嘴咳了两声,“寒潭兽已除,我们可回长安向陛下复命了。”
叶法善自然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正皱眉环顾四周,大概想给他找点什么东西,有些操心道:“我倒不知那寒潭兽竟然还能这样攻击人的,无论如何还是得包扎一下不是么?”
“先回去罢。”他说。
叶法善问道:“为何这么急?这附近该是有止血的药草的……”
他忽然掩嘴剧烈的咳嗽,语调虽依旧平稳,但指缝里却有血溅出来,“因为我有些撑不住了。”
叶法善滞了一滞,他还是第一次听罗公远说这样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前倾着身子躬下腰。他匆忙过去把他捞起来,这才发现他身体冰块一样的冷,似乎除了心脉被他强行用术法护着以外,其余地方皆已被寒气侵肉蚀骨了,他皱眉道:“怎会这样?你入了寒潭?”
他只是咳血,并不说话。
但血已经变成冰沫呛在喉咙里,他捂着嘴,只是咳。
叶法善急道:“只要是□□凡胎,便万万扛不住这寒潭里的极寒之气,你既杀了寒潭兽,难道就没有拿到它的妖丹来救命么?”
罗公远擦掉唇边的血迹,笑了,“没有妖丹我也死不了。”
叶法善抚额叹息,“你虽有修行,却也不能每天连撑十二个时辰都用火行术绕行经脉抵抗寒气,此番这一遭就够你修行折损大半,现下就发现这么一只寒潭兽,你以后可怎么办?”
他撑着他身子站起来,“大概需要闭关修养一阵子,还请叶尊师替我向圣上告假。”
“唉。”
叶法善以为他收妖的时候不小心把内丹给毁了,又深觉他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只好狐疑的先将他连夜送回了长安的官邸。
罗公远的官邸是御赐的,临水,就在长安曲江池边。但里面一个丫鬟仆人也无,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不过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花树园林都布置的极风雅。叶法善是第一次来他的私宅,可惜一个好好的宅子却人气寥落的像个鬼宅似的。
叶法善将他送回官邸后,忍不住皱眉道:“你如今这番模样只怕是无论如何都得给宅子里添点人了,否则哪天冻死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
罗公远径直走进内室,浅笑着虚虚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请便的意思。
叶法善看他合上内室的门,不由在院子里多坐了一会儿,亭子里有一套茶具,他自己给自己煮了壶茶招待了一通,又四处看了看,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的走近他内室,站在门外道:“我明日去张老先生那里看看,想必他那里有些可以延缓寒症的丹药。”
见他不应,又皱眉道:“我明日再送几个小厮和丫鬟过来照顾你。”
说完这两句,才一脸愁容的走了。
然而当他第二天带着丫鬟小厮再度去而复返时,罗公远依旧没有从内室出来。
叶法善轻车熟路的在亭子里再度喝了一天的茶。
丫鬟小厮们也是面面相觑。
叶法善有心想去看看他情况,却怕打扰到他出什么岔子,但不去看又怕他无声无息死在里头,为难了半天选择了观微一探。
但是内室却像是被人下了隔障一样,令他难窥一二,因此他没有看见里面的罗公远浑身经脉发红,双目赤瞳的妖异样子。
但是□□凡胎终归还是□□凡胎,阿修罗的血脉咒语没有用。
三天后,他从内室走了出来。
叶法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过去竟然窥不清他身体的大致情况,“你身上的寒症压下去了?”
罗公远微微一笑,淡淡道:“好些了。”
叶法善似是放心了的样子,“那便好。”顿了顿,“这些来照顾你的小厮就留……”
“叶尊师还是带回去罢。”
叶法善本想试图再劝劝,又想起他往日的样子,皱眉叹息,“罢了,你的府邸你做主……”他又看了看他胸口的伤,他已经换过了衣服,倒也看不出是否还在流血不止,道:“我去张老先生那里替你讨了些丹药,你那胸口上的伤看起来颇深,大约已经伤到心肺,可不能再拖了。”
说了一堆,罗公远只是淡淡道了谢,收下了丹药。
叶法善一副慈父的样子满目担心的走了。
但之后等到第二天他再次过来,罗公远的官邸已经没有人了,内室也是空的。
莫不是这种情况下还去出游了?
……
傍晚,夕阳落了山。
湖里的水凉了下来,李秋元双脚泡在水里正在发怔,忽然听到前宅有人在说话,是丫鬟的声音,“郎君,你可算回来了。”
之后是一道熟悉温和的淡淡嗓音。
“夫人呢?”
丫鬟道:“夫人在里面,不过自您走后她这几天都闭门不出,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也没同我们说过话,可能是不习惯一个人吧。”
“嗯,”他轻声应着,“我去看看。”
李秋元一下子从湖里伸回双脚,慌乱的回房穿上鞋袜,收拾完抬头就看见门口那身青衣。
她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沉重,“你回来啦。”
他点头,凝视了她几秒后,走过来轻轻拈起她披散的长发揶揄道:“我三日不曾回来替你挽发,也难怪你出不了门。”
轻轻一句话就令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原本他只要问一句她这几天是不是真的有心事,她也许就告诉他了。
但现在所有勇气都土崩瓦解,她又只想把这件事永远咽下去。
李秋元看见他伸手在她首饰匣里顿了顿,随即挑了一根木兰花的簪子帮她重新挽了发,他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心却紧了一下,下意识低声解释道:“那根汉白玉的簪子、好像、好像被我游水的时候落进湖里了,我潜下去找了找,没找到。”
他笑笑,神情很淡,“掉了就掉了,一根簪子而已。”
李秋元没敢看他的脸,只是一直看着镜子,到现在才发现镜子里的人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
他挽发时手不小心触到她额头,很凉,像冰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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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很快入了夜,四下点上了灯。
下人们将晚饭传了上来,李秋元觉得空气有点薄,她有些心慌,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有点食不下咽。
梵修微微侧眸,“不合胃口吗?”
李秋元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不太自然的一个试探体温的动作,生涩的撒谎,“我好像……我可能着了凉。”顿了顿,支支吾吾的站起身说:“我可能要先去沐浴休息了。”
他淡淡应了句,“嗯。”
李秋元几乎是从饭席上落荒而逃。
他似乎也吃不下,皱眉命人将饭食撤走,然后抑制不住的掩嘴咳嗽。
她的压抑和惧怕他都看在眼里,也能看到她踌躇不安一脸愁容的模样
没想到换了身份,他还是在折磨她。
李秋元抱着东西躲进了雾气氤氲的温室里,她低头脱了衣服看了半天的镜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似乎都已经消干净了。这才往浴桶里加了半桶冷水。
这是她第三天洗冷水澡了,但是预想中的伤寒却迟迟没有到来。
好像自从她那天回来后,身体就不再畏寒了,就连她泡在冷水里时,也时常感觉不到冷。
温室里氤氲的雾气散了一些,她躲进冷水里,头靠在桶沿上微微发怔,有些出神——躲得过今天,明天怎么办?
她之所以想生病,是因为记得刚成亲时她生了病,他就一直没有碰她。
但现在病却好了。
而且他显然是懂医的,那段时间都是他给她配药吃。
装病根本瞒不过去。
她没有遇到过这么温柔的人,所以最初对这场婚姻充满了幻想。她觉得也许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所以才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什么不堪。
当初长安满城风言风语的时候,她没有在乎过外面那些人的看法。可现在她却在意他的看法,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温柔以后没有了。
她怕和他同房,怕他发现她的秘密,更怕他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想着这些,她便不想回房,只想在这浴桶里永远待下去,也许在冷水里睡着,醒来后就可以真正生一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