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爱上我——漫步长安
时间:2019-09-28 07:31:34

  夺妻之恨,就看他们哪个能忍。
  那边姬桑和晏玉楼分道扬镳,这是晏玉楼强烈要求的。以他最近的行为,要是她不制止他恐怕要跟到侯府。
  多事之时,她不想再招什么是非。心里想着今日的蹊跷之处,姬太后为何急召他入宫。难道姬太后知道今日会有人闹事?
  很快她就知道姬太后的意图。
  京里的官媒齐聚在国公府的门口,苦求门房放她们进去。姬太后可是发了话,只要能说动国公爷娶妻纳妾,不仅可得宫中赏赐还能荫及家中子孙。所以她们个个摩拳擦掌,誓要使出浑身解数促成国公爷的亲事。
  她们的手里,各自都拿着不少女子画像。画像中的少女也不全是高门大户的嫡女,还有不少貌美的庶女,庶女可为妾室。
  看来姬太后是真的着急,只要姬家香火有继,连嫡庶都不顾了。
  姬桑看着那些官媒,黑沉着脸。
  阿朴目瞪口呆,“国公爷,这…这些人…要怎么打发?”
  官媒们不敢拦住他,各自举着画像争先恐后地介绍着。声音混在一起,无异于数千只鸭子在叫唤。
  他脸色越发的寒沉,进府后门房立马闭门。
  程风扬就躲在门后面,看到他眼神一亮,“表哥,你要娶妻了吗?是不是还要纳妾?以后我就有大表嫂小表嫂了吗?”
  他脚步一停,看到对方脸上的兴奋之色。
  “你一个落榜举子,不闭门苦读,何来的兴致管这些闲事?”
  程风扬脸一垮,什么落榜举子,表哥说话好戳人心窝。自己压根不是那块料,表哥又不肯徇私舞弊,自己落榜难道国公府就有面子了吗?
  “表哥,这可不是闲事。你要是不好意思出面,我替你去和那些官媒周旋,你放心,我阅女无数自是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宜家宜室,什么样的女子适合谈诗词歌赋,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当解语花。你就交给我吧,我定替你好好掌眼保你满意。”
  阿朴翻白眼,表少爷说得好生露骨。难道国公爷娶妻,还要他一个表弟掌眼不成,说出去岂不成了大笑话。
  程风扬可不知阿朴的想法,一心只想完成宫里太后娘娘交待的任务,一定要促成表哥的亲事,无论用哪种法子都要让表哥喜欢上女人。
  至少要和女人滚床单生孩子,姬家香火不能断。
  他觉得任务艰巨,可太后之命不敢违。瞧着表哥一张脸冷得像冰块般,他纵然心生胆怯亦不敢退缩。
  真是命苦啊。
  姬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进了院门后吩咐下人闭门,将他拦在外面。他伸长脖子努力跳着,嘴里苦口婆心地劝说。
  “表哥,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出去给你把画像拿进来。如果有长相入眼的,我再给你安排相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表哥你千万要慎重考虑,不能…”
  阿朴无奈开门,“表少爷,国公爷说了,若是您还如此聒噪,就把你丢到西山去修行宫。”
  程风扬立马捂上嘴,眼珠子乱转。
  书房内的姬桑静坐沉思,过了好大一会儿执笔蘸饱墨汁,在宣纸上写上一行字折起卷好。走到窗边,一只信鸽飞过来“咕咕”叫唤。
  绑好信,手一抬,信鸽飞走。
  一直飞进荣昌侯府,落在晏玉楼的窗前。晏玉楼恰巧立在窗边,脑子放空什么也没有想,她一回府就听采翠说了官媒堵在国公府门口的事情。
  此时心情复杂,她和姬桑的关系,恐怕只能止于同僚二字。
  鸽子落在窗台,她伸手一抓鸽子竟未躲闪飞远,反而乖乖任由她抓着。思忖着不知谁家养的鸽子,做成烤乳鸽也不错。
  突然看到鸽腿上的小纸筒,疑惑地取下来。展开一看,会心一笑,一扫方才的思绪万千乱麻缠绕。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不会娶妻。
 
 
第32章 可笑
  将纸条看了好几遍,字体极具风骨,提笔顿点间皆是磅礴。她默默地看着,连那几个字的笔划都像刻进心里一般。
  过了许久,她将纸条团起,慢慢踱到火盆。将纸团丢进去,看着它被吞噬成灰烬,唇角慢慢扬起轻笑起来。
  礼尚往来,才是礼数。
  坐到桌前,思索许久终是也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信鸽的脚上手一扬,信鸽展翅飞高,转眼消失在侯府的上空。
  不多时,鸽子重新落到国公府书房的窗台,窗台前静默而立的姬桑取下自己想要的东西。正欲展开,听到外面有人求见。
  修长的手指将卷起的纸条紧紧拢在袖子里,让人进来。进来的是他的幕僚苏问,苏问是为今日举子闹王府的事情而来。
  “见过国公爷。”
  姬桑一摆手,示意他直言。
  “今日举子们讨伐荣昌侯,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打压荣昌侯气焰之时,国公爷为何要助荣昌侯一臂之力?”
  苏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荣昌侯府与信国公府势成水火。不是东风压西风,便是西风压东风,时机如此之好,他不明白国公爷为何白白错过?
  “荣昌侯与我的恩怨,不应牵扯大启的安定。那些举子们闹事,挑衅的不是荣昌侯个人,而是大启的国威。大局当前,我岂能因个人恩怨而置大义于不顾。”
  “国公爷,那个王澋分明不是细作,荣昌侯是故意诬陷的。若是我们用此事作文章,天下举子必不会再被他蛊惑。近些日子,荣昌侯四处笼络人心。好在他弄巧成拙,被人误会传出断袖的传言。如果这个时候国公爷趁机出手,必会收拢不少人心。”
  身为一个幕僚,苏问确实尽责忠心。可是他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都偏了,怎么会听他的话?更不可能去害晏玉楼。
  姬桑目光沉沉,“兹事体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身为大启臣子,万不会拿江山社稷作赌。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先出去吧。”
  苏问满腹的计策还未出口,深觉此次是大好时机不能错过。但他不过一介幕僚,怎能左右主子的想法和决定。或许国公爷自有打算,如此他只能作罢。
  他刚离开,姬桑一直握成拳的右手缓缓摊开,那卷起的字条躺在掌心。仿佛能看到她写字时的专注与认真,鼻腔中似乎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修长的手指轻轻展开,待瞧到上面的字,眸色顿时变得晦涩难辩。
  上面唯有一字:哦。
  可见写信的人是多么的敷衍。
  并非晏玉楼敷衍他,而是她思索再三觉得多说无益。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未来,但是身为女人她又不愿违背自己对他有好感的心。
  然而他身为堂堂国公,不娶妻的可能性太小。纵使他肯,宫里的姬太后也不肯。姬太后必是深知他的脾气,都已退让到只有国公府香火承继,可以不在乎嫡庶。
  无论长相品性,他都是一个不错的男友。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更无从承诺,唯有一个哦字表示她已知道。
  一夜辗转,采翠瞧着她眼底的青影,只觉那些举子好生可恶。自家侯爷好不容易休沐几日他们非要闹事,害得侯爷都未歇息好。
  尽心侍候她起身用膳,轻声说起外面的事情。
  “听说京里的官媒又堵在国公府的门口,龚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守着,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有其他人家效仿,奴婢想着此次国公府定是要添人的。”
  龚家?
  晏玉楼原本懒散的神情严肃起来,这个龚家可是个传奇人家。龚家有女,女值万金。嫡庶皆有,还有无数的干女儿。
  说是干女儿,其实是遮羞的说法。不过是从外面买来相骨好的女童精心养大,用来讨好京中达官显贵。
  龚家的嫡女倒是要金贵一些,庶女次之。不过目前为止,真正的世家并未与他们有过联姻,便是龚府的嫡女,嫁得最好的也不过是三品府邸。
  可是世家大户,与龚府有牵扯都不在少数,那些府上皆有出自龚家的妾室。
  龚家的马车停在国公府的门口,其用心不言而喻。意在国公府的后院,正妻自是不敢想,妾室未必不能成。
  心下有些不耻,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恼怒。她堂堂荣昌侯,平日里自不会与龚家那样的门第打交道。只觉龚家男人生了一副好头脑,更是生了一颗歪门邪道的心。不想胃口是越来越大,竟然连国公府的门槛都想攀一攀。
  思及姬桑,她脸色慢慢冰冷,暗道自己天真。昨日收到他的信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甜蜜的,想着有一个人会给自己这样的承诺,在漫长枯燥的官场生涯中不会再有第二个。
  他不会娶妻。
  这个承诺何其铿锵有力,可是她忽略了。古人不会娶妻,却能坐拥无数的妾室。妾室在男人们的心中,大多是玩意儿。在他们看来,只要留着正妻位置,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爱意。
  姬太后如此大的决心,他能顶得住吗?万一他接纳为妾的女子,一面与人生儿育女,一面还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着绝不娶妻的话,岂不是可笑。
  白白浪费她的感动。
  她索然无味地用完膳,百无聊赖地逗着两只画眉鸟。它们忽上忽下,叫声清脆。看似无忧无虑,却永远困在牢笼里不得自由。
  恰如自己,别看人前显贵,其实一辈子都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不过求仁得仁,于她而言,不用看男人脸色仰男人鼻息生活,才是女人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幸。
  所以之前自己那么气愤纠结是为哪般?
  她自嘲一笑,长舒一口气。
  杜氏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还有闲心雅致逗弄画眉鸟,心里放了大半的心。身为母亲,无时不刻都担忧在外的孩子。
  楼儿身份又如此特殊,可以说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心惊胆颤,好在一次次都是有惊有险。
  昨天又是那样的大事,虽说已经解决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晏玉楼听到下人们的声音,转过头去,笑道:“娘,你怎么过来了?”
  “你太忙,娘来看看你。”
  “这两日休沐,不忙。”
  她和自家老娘坐在一起,下人们早有眼色地摆好茶水点心,立在后面静等吩咐。能贴身侍候的,都是两人的心腹。
  杜氏脸色不算好,担心一天心里又搁着事情,怎么都无法开怀。原想着替女儿分担一些,不想倒是新增烦恼。
  “楼儿,将军府那边送了口信,想约我们相看。你看这事…?”
  将军府那边派人捎了话过来,说是明日他们府上的夫人要带小姐去寺中添香油,这便是想要相看的意思。
  晏玉楼扶额,她相看什么啊。
  “娘,你怎么和他们说的,难道没有提起我看画像没看中的事情?”
  杜氏叹气,“娘怎么没说,但凡是合适的人家我都暗示过。都是聪明人,大多没有再提。可是这将军府热络得紧,无论我如何明示暗示他们就是装做没听懂。依我看,他们是信心十足,觉得只要你能见上古小姐一面,定能相中。”
  “还真是铁了心,那个古小姐是个主意正的。”晏玉楼头痛起来,有主见有追求的女子不好打发。
  杜氏闻言,似乎听出什么来,“你和那古小姐见过?”
  “见过。”她吁一口气,“既然他们执意要相看,我们也不好再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总归是相不中,便是见面又如何。”
  “娘也是这样想的,咱们府上透了想结亲的意思出去。这总不相看别人家的姑娘,时日一长难免别人生出疑惑。去见上一见也好,论长相宣京城中无人能及你。到时你只消说想找一个比自己长得好的女子,怕是她们都会知难而退。”
  杜氏一番话,引得晏玉楼再次笑起来,自家老娘也是个促狭鬼。只不过此次出于无奈,下次不可再做哪此伤人心之事。
  女儿应下此事,杜氏便派人去将军府回话。
  两家约见的地方是京外的东华寺,东华寺离京不远地处清幽,向来是京中女眷爱去的散心之地。女子不比男子,能去的地方有限,寺庙就是最好的去处。
  晏玉楼陪同杜氏拾阶而上,眺望青山点翠顿觉心旷神怡。便是没那劳什么相亲之事,偶尔来透个气也是不错的。
  寺中的住持亲自出来迎接,早已为他们留好寺中最好的客房。
  安置妥当后,便有人送了信过来,说是将军府的女眷在此礼佛,听闻侯爷在此特来拜见。尊卑上下,不过是依礼数行事,别人就看破也不会说破。
  古幽兰进来时略低着头,晏玉楼认出她来,正是那顶着程志远之名贡试的举子。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如此一来倒真是不好摆脱。
  古夫人笑吟吟,行过礼后便与杜氏聊起家常,言语之间极尽恭维。晏玉楼稳坐不动,无视古幽兰不时投来的娇羞目光。
  古幽兰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言相询,思忖着难道侯爷没有认出自己。若是这般,自己还要如何接近侯爷?
  犹豫再三,终是开口,“侯爷,小女有话想对您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晏玉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目光中的坚定,点头同意。
  古夫人看着他们出去,眼神含笑,对杜氏道:“我家这女儿,也是被我们惯坏了,性子最是直爽。侯爷大量,竟然陪着她胡闹。”
  言语之间,尽是两人看对眼的意思。
  杜氏笑得有些勉强,“许是真有什么事。”
  古夫人有些讶异,很快恢复如常。
  出去的两人来到较为清静的一处,站在两棵桃之下。桃花半是凋零半是艳开,可见小小如绿芽般的果实,看样子花期很快就要过去。
  飘落的花瓣勾起晏玉楼关于那夜的记忆,心下一阵燥热。眼神环顾,远眺山林借由风景来平息自己的异样。
  古幽兰半低着头,瞧着娇羞可人,与之前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之时大相径庭。等了半天,也不见晏玉楼开口。
  “侯爷,您没有什么要问幽兰的吗?”
  “我与古小姐素不相识,并无要问的话。”
  古幽兰抬起头直视着她,近看之下她的容貌更是光华逼人。“侯爷难道不觉得幽兰有些眼熟吗?”
  晏玉楼挺无奈的,人家姑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确实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古幽兰面上浮过一道红霞,“侯爷,幽兰有罪。”
  “古小姐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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