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爱上我——漫步长安
时间:2019-09-28 07:31:34

  “幽兰自小同哥哥一起长大,习了一些拳脚功夫。年纪渐长后,家中长辈为收敛幽兰的性子,便让幽兰和哥哥一样进学堂识字习文。这些年读遍四书五经,经常与人吟诗作赋。幽兰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才情不输家中兄弟,非要证明自己,是以耍了一些小心计,借用表哥的名头混过考官下场科举。因仰慕侯爷人品,贡试出场后曾大着胆子与侯爷搭话,侯爷可还记得?”
  她都说得如此明白,晏玉楼要是再记不起来就有些说不过去。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你可是那位名叫程志远的举子?”
  “正是幽兰。”古幽兰面露羞赧,“其实放榜那日幽兰有去看过,虽然名次靠后却是榜上有名。思量再三,觉得还是要向侯爷坦白。”
  “古小姐其实可以不必与我说起,你可知道冒名顶替不是小罪。一旦传出去,你那程家表哥不会再有科举的机会。你一时兴起,毁的是别人的前程。既然别人没有查出来,你为何不干脆让你表哥直接出仕,岂不两全其美?”
  古幽兰脸一白,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讲。原本以为自己表现得如此与众不同,两人又在议亲,侯爷定会另眼相看,万没想到侯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心下一慌,“侯爷,此事是幽兰思虑不周。程家表哥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并不知幽兰顶用他名字的事情。还请侯爷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不要捋夺他的功名。”
  “古小姐,我若是你,必不会将自己顶用他人参加科举的事情说与外人听,更不会说给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听。”
  “可是侯爷,我只说给您听…您一爱才定不会因幽兰的任性之举而错怪他人。您放心此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再不会与旁人提起。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允,幽兰不过一时不忿想证明自己不输男儿,更能配能上自己心仪的男子。”
  说完,她一双妙目看着晏玉楼。晏玉楼头皮发麻,虽说以自己的地位长相,早已是贵女们心中的佳婿人选。但被女子如此直白示爱,还是头一遭。
  这个时代对女子确实更不公平,晏玉楼深有体会当然不会为难她。
  “贡试之事,我不会追究,希望古小姐不要再犯。”
  “多谢侯爷。”
  “古小姐乃未出阁的女子,名声最是重要。你们出来已久,若是让人误会恐怕有损你的清誉。”
  晏玉楼并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也能想得到再说下去会扯到哪个方面。生而为女,实在无能接受同为女子的情意。
  古幽兰谈起科举之事不过是为抛砖引玉,原本想着借此机会让侯爷知道自己的才情不俗,不过眼下看来并没有如愿。
  事情未能圆满,她哪能甘心。
  急急叫住晏玉楼,“侯爷,幽兰常听哥哥提及您,心生仰慕之情。幽兰自知侯爷身份尊贵,不是寻常之人能够高攀的。心生卑怯之时,便时时鞭策自己习文练武一刻不得松懈,只为有朝一日得见侯爷,文考不倒武亦不差。”
  晏玉楼轻叹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躲过。
  “家母心急抱孙,却并非我之意。古小姐切勿妄自菲薄,无论长相才情你都是一等一的。然而男女之间的缘份甚是奇妙,不可一概论之。”
  古幽兰俏脸微白,唇瓣轻颤,最后贝齿咬住面露失望。
  侯爷这是在拒绝她吗?她抛却女儿家的矜持大胆表露心声,为何他半分不见感动?她自问长相不输旁人,才情更是堪比男儿,为什么他丝毫不动心?
  “侯爷可是有心仪的人?”
  晏玉楼微一愣,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冒出姬桑那张脸。她喜欢他吗?好感肯定是有的,况且俩人还有过一夜,自是不一样。
  她的迟疑令古幽兰神伤不已,侯爷这副样子分明是有心上人。怪不得自己这般优秀亦不能打动他的心。
  “幽兰很是羡慕那位姑娘,得能侯爷的看重想必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子。幽兰可否问一下…”
  “古小姐,这是我的私事,不便与外人道。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自有良人。”
  “良人?”
  古幽兰不愿嫁给寻常世家公子,一心想求一位惊世男子。放眼宣京,除了荣昌侯她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能配得上自己的品貌。
  晏玉楼已顾不上她,因为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暗道他怎么会来,而且那一脸的寒霜是为哪般?
  寺中的住持心里也是奇怪着,他们东华寺虽香火鼎盛,但却不是头一份。荣昌侯和信国公都是常人难得一见的显贵,为何今日齐聚于此?
  姬桑今日一身常服,墨色的素锦袍子,简单的玉冠束发。清冷一如远处的高山,隐在云雾之间高不可攀。
  他眼神幽深,淡淡睨视过来。
  古幽兰怔住,方才还说京中能与自己匹配的男子除了荣昌侯再无他人。其实这话并不对,因为还有一个她不敢想的人。
  猛然想起京中传闻。说是信国公看中一女子,那女子是与荣昌侯议亲之人。她的心狂跳起来,藏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那个女子是谁?
  难道是……
 
 
第33章 姻缘
  古寺肃穆,香火之气无处不在。
  他长身玉立一身清辉,放眼京中如他一般身量者屈指可数。高挺的身姿恰比寺中的古松,静立之时威严冷漠。
  古幽兰抑住自己狂跳的心,搜刮断肠地回想着自己何时与他有过交集,他何时注意到了自己。突然想起那日出贡院的情景,莫不是那个时候国公爷对自己上了心。
  好像传言是放榜那日后才有的,如此一来倒是对得上。
  那么,国公爷今日是为自己而来的吗?他不喜欢自己和侯爷相看,所以才故意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制止自己和侯爷相看。
  一定是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昂起头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晏玉楼望了一下天,然后朝他走过去,心想着他来得倒是及时,省得自己还要费心思应付古幽兰。但愿古幽兰个知难而退的,不会再纠缠。
  相互打着招呼,姬桑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古幽兰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行礼。武将家的姑娘,与寻常人家的姑娘倒是略有不同。只说行礼,都比别人多了一分飒爽。
  “小女古氏幽兰见过国公爷。”
  姬桑未看她,仅说了一句不必多礼,便对晏玉楼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住持见状,猜到他来寺中是特意寻晏玉楼的,便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说道两位施主自便,便有眼色地离开。
  古幽兰妙目含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半是惊疑半是欢喜,不愿离去。
  她的丫头低语,“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避一避?”
  “国公爷和侯爷没有让我走,怕是等会还有话同我说。他们不开口,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于礼不合。”
  丫头觉得有理,便和自家小姐一起等着。
  看着那大启最尊贵的两位年轻男子立到另外的桃树下,信国公高大的身形随意移动几步,将荣昌侯几乎遮得严实。
  古幽兰没有多想,只看着那修长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传言与自己有关。若不然今日她与侯爷相看,国公爷怎么会赶过来。
  国公爷会和侯爷说什么呢?
  只可惜离得较远,什么都听不到。
  姬桑的声音很低,并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听说她今日要和人相看,明明对方是女子,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恰巧京中出了一点事,他便亲自跑一趟。
  “王澋和张向功都已毒发身亡。”
  晏玉楼一惊,王澋被人灭口她并不意外,只是那张向功怎么也被人灭口了?张向功与科举舞弊案毫无关系,为什么会同时被害?
  “怎么死的?”
  “毒应是下在饭菜中,两人食过后中毒身亡。更巧的是,送饭的狱卒同样被灭口,线索到止全断。”
  微风吹来,树上的桃花片片飘落。有一片飘落在晏玉楼的头上,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脑子里全是他说的话,越想越是心惊。
  下毒之人,用心险恶,这是要挑事的前奏。
  他垂眸看着,仿佛看到那夜里的她。桃花落在她的身上,点缀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犹如芙蓉春色美不胜收。
  此情此景,令他悸动一如当夜。
  她微皱着眉头,“他们一个关在大理寺的狱中,一个关押在顺天府的地牢,怎么会同时被害,而且手段相似?背后之人目的是什么,为何要这么做?”
  大理寺有孟进看着都被人得手,那个人到底是谁?隐在事件背后的人,令她觉得有些不安。未知的神秘力量,似乎无处不在,渗透着宣京的每个角落。
  “是两王的人吗?”
  “暂未知,不过这两个人同时被害,似乎有意针对你。”
  她故作轻松挑眉一笑,“你也看出来了,无论张向功还是王澋,确实都与我有些联系。柳云生一案,张向功被我揪出来。王澋带头闹事,意图讨伐我,他们都是恨我入骨之人。这么看来,背后那人灭掉他们确实是针对我。”
  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针对她,意欲何为?若是以前,这人自不做二人想,定是眼前的男子。
  她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他一眼,他眸色一暗。
  “不是我。”
  “我没有怀疑你。”
  “无归,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怀疑我,我不可能有害你之心。”
  无归二字叫得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右边一移看向古幽兰主仆。古幽兰原就是密切注视着他们,见她看过来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们定然是谈到了自己?
  两颊泛红,轻喃着,“月满,你说那传言国公爷中意的女子是谁?”
  叫月满的丫头先是茫然,紧接着眼神大亮,“小姐,那个女子会不会是您?”
  古幽兰红着脸,不点头也不否认就那么娇羞含笑。
  晏玉楼已收回目光,轻声责备,“都说了在外面不许唤字,要是被旁人听见定会多想。你一向谨慎,怎么在这事上如此大意?”
  她的责备听在他的耳中,带着另一种意味。
  他不由得脸色柔和下来,盯着她头顶的那片桃瓣,“旁人不会多想,你字无归,我身为同僚唤你无归并不任何逾越之处。倒是你如此紧张,颇不似你往日的做派,反倒更容易让人多想。”
  她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国公爷真是大仁大义。”
  “别人的事我不会管,我只管你的事。这事处处透着蹊跷,我怕背后的人还有后招。为了避嫌此案你不要插手,交由大理寺卿张昭和顺天府李太原去处理。若有他们拿不定的事情,我会出面。”
  这两件案子,若是他接手是最合适的。王澋与张向功之死,不知情的人可能会猜测是她下的手。身为嫌疑人,她应该避嫌。
  在世人眼中他们早已势成水火,如此不利于她的案子被他揽过去。外人只会认为他想趁机打压自己,万不会想到其他。
  “如此,劳烦国公爷。大理寺和顺天府那边,所有的狱卒全部查一遍。还有京中各处外乡人聚住的地方,命人好好查问,务必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淮南王府那边,若是有可能也可密切关注。”
  只要是有嫌疑的人,都要查。
  姬桑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以为他不愿得罪淮南王。
  “国公爷要是觉得为难,此事当我没提。我虽不如国公爷眼线多,但想查些什么东西,也不算什么难事。淮南王府那边,你不用管,我自有法子。”
  “你在王府有眼线?”
  她直视着他,他问的不是废话吗?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若说没有四处安插眼线,怎么可能?她就不信,王府没有国公府的眼线?
  端看眼线安排在哪个位置上,能打探的消息有多少。
  “国公爷,你这话问得不地道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莫说是国公府,恐怕在我的侯府都有你的眼线吧,只不过我没发现而已。”
  他脸色不变,她说得没错,侯府确实有国公府的眼线。
  “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国公爷不必如此。你我自小肩负着家族重任,彼此早就明白不可尽信人凡事留一手的道理。你的秘密我不想窥探,同理我也不想告诉你我自己的底细。世道莫测,与人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说不准是天大的灾难。”
  她竟是如此想的?他心中闪过失望,转念一想又觉有理。她是晏玉楼,荣昌侯府的掌权人,怎么可能轻易信人。
  来日方长,他不急。
  “侯爷此言有理。”
  风大了一些,飘落的桃花更多,转转悠悠落下。她头上的桃瓣重新被吹起,从她的鬓角飘下,转眼落在地上。
  “桃花与你,相得益彰。”
  清清冷冷的声音,字间缠绕着情愫。
  她莫名觉得有些发臊,这厮以前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一个冷漠孤傲又笨嘴拙舌的男子。了解之后才发现人不可貌相,冰山底下尽是炽热的岩浆。
  若不是此地不相宜,当是他们难得的相处时光。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守在远处的阿仆和晏实,再看到古幽兰主仆,眉眼冷下来。她今日是和将军府的小姐相看,那一直不走的姑娘想必就是古小姐。他不太关注别人的相貌,略略一扫时只觉是个普通的女子。
  “你还要继续相看吗?”
  “我若是男子,说不定还真会继续。这位古小姐比起京中许多深宅闺秀,倒是有些意思。国公爷可记得当日春闱结束之日与我搭话的举子?”
  他一向记性好,很快想起来,“程志远?”
  “国公爷好记忆,这位古小姐就是当日的程志远。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偏还榜上有名。放眼天下,怕是没几个能比得过。而且这位古小姐自小习武,不是娇弱女流,更是难得。”
  她居然会认为别人难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才是最难得的吗?不光女扮男装,而且贵为侯爷立于朝堂,与男人共事如鱼得水。简直不能用难得来形容,应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很赏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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