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濡:“知道了!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萧融:“呵呵。”
萧融如今的住所,和珈若住的风荷园,不过隔了一道荷渠。
翌日凌晨,珈若便亲手做了鸡丝面和奶酪卷送过去。
唐濡早起来,在院子里练枪,热情的迎上来:“郡主,王爷还没醒呢。您要进去瞧瞧吗?”
珈若进去瞧了一眼,萧融还是昨晚那个姿势,趴着一动不动,只是衣裳换过,脸上仍然有细汗。
这种箭伤,珈若也是知道的。寻常中箭,只要拔箭就好。可箭尖上有倒刺,就需要挖开伤口,才能取出箭头。
所以,伤口一定会更大,也更疼一些。
珈若看了几眼,嘱咐唐濡好好照看,又不免不够放心。
珈若出了门才问:“王爷从前在战场上,若是受伤,都是何人贴身照料?”
唐濡道;“战场上,我也是个副将啊,我也得上阵。所以,我也没空,军医也忙,会每隔一个时辰来看一次。郡主别担心,就是屁股上一个小窟窿,算不了什么,几天就好了。”
珈若默然,由衷的同情了萧融一瞬间。
她又道:“王爷身边没有侍女?”
唐濡刚想说,陛下提过,但王爷觉得不必要,话到嘴边,先拐了个弯:
“王爷不愿让不熟悉的人进来。但若是有熟悉可信任的人,在此处稍微照料一二,也不错!蛮好的!”
珈若沉吟片刻:“我带出来的人多,便让一个婆子过来浣洗,令要一个大侍女熬药……”
唐濡迫不及待:“我看竞秀姑娘就很能干。”
珈若失笑:“等你们王爷醒了,你先问问。她们二人每日只在用饭的时候过来,呆上一个时辰,都在院子里。”
唐濡满口答应了,殷切的把珈若送走。
珈若“鬼鬼祟祟”的刚回去,皇后娘娘的人就到了,请她过去,一块儿和小公主用早膳。
巧了,小公主今日用的也是乳酪卷,珈若吃着点心,悠悠的叹了口气。
严皇后笑着问:“怎么了?胧胧有心思?”
珈若望着姐姐,沉吟许久,艰难的摇了摇头:“不算心思,应当是喜事。若要我和长姐说,却有些害羞。”
严皇后眼中精光一闪:“谁?”
珈若:“??长姐说什么?”
严皇后道:“你也就是看着机灵,实际脸皮不知道多薄。上次看中温……”
严皇后呸了一口。
珈若失笑:“长姐就先别问了。等回宫后,他会亲自来向长姐提亲。”
严皇后满口答应,实际眼珠一转,已经盘算着,让陛下和太子去将行宫翻个底朝天,务必要查出来,那男子是谁了。
身份如何,品行如何,家中如何,她到底要先调查个究竟!可不能像上次那般了。
严皇后突然“哎呀”一声,想起一件事来:“去传话下去,让荆拂安不必来了。”
珈若问:“昨日那个羽林郎?姐姐让他来做什么?”
严皇后没好气道:“我让他过来,护送小公主和乳母先去幻花馆,自然,还有你一起。”
珈若这回再迟钝也明白了:“姐姐……”
严皇后拍了拍她的头:“你以为就那样巧,人家都抽中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你一抽,就能抽到一个眉清目峻的青年郎将?”
珈若抱着严皇后的胳膊,在她身边蹭了蹭:“长姐一贯对我最好。谢谢长姐。”
今日在幻花馆,陛下亲自考校宫学的孩子们功课。
宫学中就读的多是皇家子弟,还有不少前来伴读的大臣子女。贞惠原先身体就不好,只在家中的族学读过两日,见了这样的场面,大有兴奋之意,陛下出的题他都答了,后头还各自作了一幅画。
陛下拍着贞惠的头,夸赞了好几句,自然,别的学子也没落下,各奖励了一支宣笔。
晚上,珈若刚从萧融住所回来,竞秀急匆匆赶来,脸色十分不好看:“郡主,小公子不见了。”
她和绿池跟着贞惠,不过片刻功夫,贞惠就不在院中了。
这荷渠和九曲殿四处都找了一遍,也没有见到这孩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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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贞惠不见了。
珈若足下生风:“何时不见的?先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
竞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用过晚膳, 小公子说胃有些不适, 估计是贪凉喝了一口凉水, 我就去外边生了一个小火炉子, 想煮一点姜汁乳酪暖暖胃。前后也不过两炷香时间, 小公子就不见了。”
珈若领先穿过月亮门,往贞惠的住所去。
竞秀不明所以:“郡主,我们方才找过了, 院子里没有。”
珈若凝眉,道:“自从春昼出事, 我和王爷最好的选择,是将贞惠护送回京城,安然无恙的交给常山大长公主。如此, 才能少些责任,是也不是?”
竞秀颔首:“不错。可郡主喜爱贞惠,他又是难得有机会到行宫来玩,郡主就仍然带着小公子了。”
珈若:“贞惠虽然年幼单纯,可绝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不会给我和萧融添麻烦。”
二人进了房, 果然看见桌案上的毛笔还是湿的。
可四处寻了一圈,都看不见留书的纸条。
珈若问:“除了院子里的侍女嬷嬷, 还有谁来过?”
竞秀道:“路上遇见了一名羽林郎……”
珈若立即想到一人:“荆拂安?”
竞秀点头:“小公子叫他荆表哥。但小公子看来, 不太喜欢他,只打了招呼就走了。”
珈若立时传令下去,将荆拂安找来。
荆拂安正在当值,本就在九曲殿中巡逻, 很快就到了珈若面前。
他看见珈若,眼前一亮,疾步上前见礼:“见过郡主。”
荆拂安自然是一副不知内情的模样,他过来之前,还预想了一套□□无缝的说辞,若是珈若问询,该如何应答。
没想到珈若连问都没问,当即叫人按住了搜身。
竞秀很快摇头:“姑娘,什么都没有。”
荆拂安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郡主,这是何意?”
珈若问:“贞惠去了何处?”
荆拂安愣了愣:“贞弟不见了吗?郡主,我并不知情,恐怕您还不知道,我和贞弟的关系,我们一家能在京中站住脚,全都仰仗大长公主,我怎么会害他呢?”
自辩之后,荆拂安又急道:“郡主,贞弟自小身子不好,如今已经入夜,还要尽快派人去找!若是有什么闪失……”
珈若深深看他一眼,冷冷道:“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会全部推倒你头上。”
荆拂安:“…… ……”
他一时没想到珈若会这样说,神情蓦然变化,透露出了许多东西。
珈若微微倾身,用剑柄托起他的下巴:“愤恨?仇怨?我看出来了,你最真实的念头。”
她突然起身,让人在院子周围,四处寻常,寻贞惠留下的字条。
竞秀脑子转的不慢:“郡主是怀疑,是荆郎将将小公子留下的纸条拿走了?可他要是烧了呢?”
珈若:“不会。因为这个人,太聪明了。若是找不到纸条,大长公主就会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害了贞惠。可若是找到了,却被带到了别处,还有可能,是被风吹走了。”
话音刚落,秋池便湿哒哒的跑了过来。
纸条在荷渠里。
珈若扫了一眼,带人赶去猛虎林。
荆拂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珈若转身,冷漠道:“先关在暗室,饿起来。”
珈若快马带人赶到猛虎林,为了以防万一,各处都派了人过去。贞惠提到的西南角,珈若亲自赶去。
刚到附近,远远就见月色下,有几个昏暗的人影。几个半大少年拉扯着贞惠,不知说些什么,其中一人猛地一推,将贞惠推到在地。
他举起手来,手中不知握着什么。珈若微微眯眼,神色冷漠的一抬手,一支袖箭就飞了出去,正中少年手臂。
少年大叫一声,抱着手臂嚎起来:“啊……什么玩意啊?血,流血了!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竞秀立即翻身下马,将贞惠从草丛中拉拔起来,看他安然无恙,又气又笑:“你要来林子里玩,怎么不叫我带你来?”
贞惠面红耳赤站在珈若面前:“郡主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鼓足勇气,说完,又弱弱道:“那要不,今天的事,就不告诉祖母了吧,免得她老人家担心。郡主姐姐,你说好吗?”
珈若让他坐下:“你偷溜出去之前,秀儿给你做的姜汁乳酪,快吃了吧。”
贞惠一愣,捧着瓷碗,羞愧之余,又感动不已:“是我太过任性……”
珈若笑了笑,神色方才缓和下来:“少年人,岂有不贪玩的?”
贞惠“嗯”了一声:“可我和别人不一样,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不能给人添麻烦,也不能叫祖母伤心。”
珈若也没打算瞒着他:“今日这事,不是小事,我已经原原本本传信回去,告诉大长公主殿下了。”
贞惠“啊”了一声:“可今晚的事,真的只是意外。”
今日贞惠混进宫学学子当中,得了陛下赞扬。后头,就有几个少年人主动来和贞惠说话,说到猛虎林外围,有许多兔子。
其中一人说起“狡兔三窟”,问贞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野兔子窝。还说,可以拿几个竹编的窝篓,带上一点吃食当做诱饵,放在兔子窝边。等兔子出来偷吃,一拉绳子,就能抓到兔子了。
贞惠听的心动不已,又担心管事嬷嬷不让他出去,因此先斩后奏,在书桌上留了纸条,偷偷溜了出去。
这自然不算什么。珈若也没不觉得贞惠错了,少年人谁小时候没调过皮捣过蛋?
她小时候,和太子在军营里,那可是一对儿的混世小魔王。
珈若道:“那后来,怎么就争执起来了?”
贞惠抿了抿唇:“我到那里,还不到三炷香时间,他们就说话带刺。所以,我估摸着,他们不是真想和我交朋友,而是……想故意整我?”
贞惠自小敏感而不多心,敏锐的得到了正确答案之后,又琢磨出了新的问题:“但为什么呢?大晚上叫我出去,打我一顿,图什么啊?”
珈若瞅他一眼:“瞧你不顺眼呗。”
竞秀已经审的七七八八了,说是审,还没开始呢,那几个少年人就鬼哭狼嚎起来。
被珈若一箭射穿手臂的领头小子,是南安郡主的孙子顾亿安,今年十三岁,嚎的最厉害。
“呜呜呜,我要告诉祖母,你们欺负人!我要疼死了!祖母,救命啊,你再不来,就见不到你孙子最后一面了!”
珈若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谁叫你们去找贞惠麻烦?”
顾亿安:“大爷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珈若蹲下身:“你跟谁冲大爷呢?你大爷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的见个礼呢!你都是我孙子辈了,你知道吗?”
顾亿安:“…… ……嗷!”
珈若的小手捏在了他胳膊上。
“嗷!奶奶欺负孙子了!不要脸呜呜呜……”
顾亿安哭爹喊娘,旁边的小胖墩被珈若吓死了,一五一十全说了。
“今天,贞惠被陛下夸了,还拔了头筹,我们几个就不服气。他又不是宫学学子,来凑什么热闹?后来,碰见羽林卫的荆郎将,我们去宫学的时候,他常常送我们出宫,因此认得。他告诉我们,贞惠是他弟弟,很喜欢兔子,后来,我们就想了个主意,把贞惠约出来看兔子。”
小胖墩若有所思:“别说,贞惠都这么大了,还真喜欢兔子。我们一说,他两眼放光……”
话问清楚了。
荆拂安名字顾亿安等人对贞惠有敌意,还暗示他们,约贞惠出去看兔子。随后,到贞惠住所,假装偶遇,暗中扔掉了贞惠留下的纸条。
若是去晚了,就顾亿安那几个的蠢德行,贞惠这一顿打跑不了。
他身子又弱,一顿打不算什么,可若是再病了,那就可大可小了。
贞惠跟在珈若身后:“荆拂安还真是不安好心。可重要的是,他什么也没做,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纸条是他扔的。”
珈若眯眼,笑了笑:“要什么证据?这种毒蛇,用大棍子直接抽就是了。”
宫灯惺忪,南安郡主终于赶来,跑到严皇后处领人。
小胖子几个都蹲在一旁,灰头土脸的。顾亿安席地而坐,哭鼻子抹眼泪。
皇后看的既好笑又好气,让人送了点茶水点心上来。几个倒霉蛋又饿又渴,也不管回家以后的一顿胖揍了,先吃了再说。
南安郡主一上来,一见顾亿安袖子上的血迹,立刻就哭了起来:“我的心肝肉啊,这谁干的?”
皇后总算知道,顾亿安这动不动就哭嚎连天的德行,是跟谁学的了。
南安郡主拿帕子抹泪:“皇后娘娘,安儿还是孩子,从六岁起,就在宫学读书。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脾性能坏到哪里去?”
严皇后慢悠悠的:“本宫说他坏了吗?”
南安郡主梗了一梗:“那您大半夜的把孩子扣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