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您都眼不见为净多少年了还能积攒那么火呀?”归晚站起来,再叫姚黄搬把椅子来。
  “年年回家,年年被训,舅舅心里苦啊。”苏望略撩袍子坐下,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冷笑道:“虽说你娘还没有苏醒,不过舅舅还真得谢谢傅副相和他这两个女儿。这回我要不逼着妹妹真和离,我就是不是她苏望姀的亲哥!”
  “眼前是形势所迫,和离还有附加条件呢。”傅归晚猜测:“还有儿女,还有夫妻感情,我娘又远远没到大姨母般忍无可忍的境地,今年和离,很可能明年他们就能再续前缘。”
  “能别泼凉水吗?舅舅刚乐上呢。”
  “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傅归晚重新落座,挥退无情和贴身婢女们,正经地问:“毕竟还有两个外甥呢,您真不希望我娘和离后再嫁回傅家吗?”
  “你看傅经柏是个良配吗?小事上还过得去,大是大非上一塌糊涂。”苏望略亦正经道:“再嫁注定要低一等,舅舅宁可叫归昶俩兄弟都改姓苏。”
  郡主若有所思。
  “刚收到老家的信。”苏望略把信取出来,递给外甥女:“你舅父不是闹着想出海吗?刚被他逃脱两天就被三叔派人抓回来,老祖宗不大好了,已经抓他回隆中给老祖宗尽孝。
  家里知道咱们忙,三哥特意派如枫带如婳过来尽点微薄之力,这俩孩子还能帮什么忙?你三舅舅这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应了吧,嫁回外祖家多好。”
  “这就不用调侃我了吧,小舅那个可怜虫还不知道,您也不清楚呀?”傅归晚无语道:“我倒是想应,能吗?我能嫁给如枫表哥吗?”
  “这有什么不能?”苏望略反问:“嫁给外祖家的表哥有何不能?”
  归晚扶额长叹,她的舅舅同样想扶额叹气,这丫头死脑筋啊,就不能转个弯吗?家中长辈们若是知道不可能,至于还跟你开这种玩笑吗?转念一想,这个弯确实难转,怨不得孩子没多想过。
  新生小婴儿的洗三转眼即至,傅归昶还没能把妻儿接回,他的嫡长子祥哥儿的洗三自然只能办在殷家,且不提傅家的态度如何,苏望略亲自带着夫人和永福郡主姐妹俩给小婴儿的礼物上门恭贺了。
  苏望姀还没有苏醒,归晚得留在舅舅家里守着养母,午膳前去看望卧床调养的幼妹。
  九岁多的小姑娘原本肉肉的小脸清减了不少,好在脸色有养得红润些了,神情还萎靡,知道今天小侄儿洗三,皱着小脸跟姐姐说好想娘快些醒过来,快些好起来,然后带她们去看看新出生的小侄儿。
  “那天还怕吗?”傅归晚摸摸妹妹的额头,突然间想说:“还有怀胎生子?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尤其大嫂生产那天可危险了,很容易就会丧命。”
  “啊?”小姑娘心肝微抖,抓紧长姐的手,抿着嘴角问:“大姐你怕不怕呀?”
  “生儿育女,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如果少年时因为怕危险而没有自己的孩子,到中年或者晚年时应该会遗憾吧;毕竟女子没有怀胎生子,她的人生算不完整。”
  傅归晚垂眸,感慨道:“大姐是觉得,危急关头只能保一个,能愿意舍命而保孩子的母亲太伟大,我是做不到的。”
  小姑娘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我也做不到,我要是死了,爹娘哥哥姐姐们多伤心,孩子更可怜;如果那胎没能活,再怀就好,何必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呢?”
  “爹娘?”傅归晚品味这两个字,郑重地问:“晓晓,如果舅舅和大姐这次要迫娘和离,你愿意从今往后做苏家的姑娘吗?”
  和离?她也改姓?小姑娘惊呆了,好久才有点反应,碰碰嘴皮发出两个字:“大姐?”
  “姐姐心意已决,哪怕娘不肯和离我也绝不会再留在傅家。”傅归晚如实道:“苏家虽是外祖家,可比你的本家好太多;你很快就能满十岁,可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如果你还想留在傅家自然没人逼你,如果你愿意走,和姐姐一起劝劝娘吧。”
  “那大哥和三哥呢?”傅归晓抬手抹抹眼睛,声音哽咽,有些想哭了。
  “此事会等娘苏醒过来伤势养得差不多时舅舅才会向傅家提和离,在此之前,晓晓能答应姐姐吗?”傅归晚温和而凝重道:“无论祖母和大哥他们谁过来探望,你都不会透露分毫,否则会扰乱大姐和舅舅的计划。”
  小姑娘吸吸鼻子,‘能不和离吗?’卡在喉咙里一直没能发出来,难过地问:“大姐,我和娘还有大嫂被害得这么惨,祖父是怎么处置那些人的呀?”
  “一口咬定就是误会,没给出任何处置。”
  “没有?”傅归晓呆呆重复着,眼底沁出泪光,压抑着苦涩和哭泣再问:“爹爹呢?”
  “同样认定是个误会,认为他们还在养伤,更不可能众目睽睽伤人。跑来苏家好几趟,一个字都没有问过你和娘的伤势,就知道他老子的吩咐,要带姐姐回傅家。”
  “呜呜……哇哇……”小姑娘难过地哭了,扑到姐姐怀里放声大哭,像要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全部哭出来。
  所幸的是,今日傍晚时分苏望姀终于醒来了,苏府内主子们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
  而苏家和傅家间的姻亲关系也跌至冰点,哪怕知道他们家的大夫人苏醒,傅家也没有人去探望,包括作为丈夫的傅经柏和作为亲子的傅归昶。
  苏望略带着护卫往傅家大门上泼狗血啊!
  整个京都的百姓和达官贵人们都被这波狗血给吓到了,这真的不是在闹着玩吗?这姻亲是真的要做成仇吗?苏大人真想过他妹妹和外甥今后要怎么在傅家做人吗?
  被气昏而卧病调养的傅副相被这两大桶狗血给气得都要跳起来把屋顶给掀了,气得他当场病好要去往苏家放把火和苏望略决裂,若非被儿子们死死拦住,根本就绷不住。
  苏氏清醒的消息传来,傅宗弼直接放话府内无论是谁哪怕是老夫人敢到苏府探望,全部重打五十大板,打死不论!这回苏望略若是不低头,不亲自到傅家负荆请罪,他就别指望把苏氏再送回傅家来!
  相较而言,傅经柏被大舅哥的举动气得怒火直冲天灵盖是真没想去苏家看妻女,傅归昶还担心母亲,到岳家时悄悄跟妻子说了,让妻子帮忙请岳母到舅父家探望。
  傅老夫人请了娘家弟妹出面,还有傅二夫人宋氏与傅三夫人莫氏,都没落下。
  五皇子府,五皇子赵珩斌对于傅家这几天比狗血还狗血的事真是看得无语凝噎,他真是受不了:“傅归晚她疯了吧,叫舅舅往自己家泼狗血,她以为这就能要挟傅老头吗?”敢这么对自己的祖父,她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这苏望略居然真敢做,也是疯了吧。”这群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只要永福郡主不失掉圣眷,她的心也够狠够坚定,她想压倒当家人就不算难事,毕竟傅家现在得靠着她;而她只要能把外祖家扶上去,就不需要看她祖父的脸色。”
  “先生,你自己也说得她能扶上去。”赵珩斌嗤笑道:“傅宗弼那老匹夫能让苏家坐收渔利吗?他可有的是孙女。”
  可傅家现在得靠永福郡主,这两桶狗血能是白泼的吗?徐琛心底能猜到大概,面上却道:“这就要看他们祖孙谁更厉害了。”
  “还用问吗?”五皇子赵珩斌想也不想道:“那老匹夫再不济好歹还有些本事,想捏死个无脑的疯癫丫头简直易容反掌。”
  按往常徐琛必定得再提点几句永福郡主是个厉害的角色绝不能小觑,这回却没有吱声,而是诧异问:“殿下明日要出门游学?”
  说到这事赵珩斌心里就直犯恶心,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随便扯两句把徐琛打发掉,一想到明晚特别烦躁,抬脚去找最合他心意的通房消火,哪怕天还没黑。
  作者有话要说:  真狗血哟O(∩_∩)O~
  PS:猜猜五皇子要干啥?_?
 
 
第115章 
  涂绍昉可和三皇子赵鸣轩‘保证’过会将五皇子暗中绑来痛打成猪头, 没想到对方毫无预兆地要去游学, 他特意找师恩公公打听,居然是真的, 得到十月再回来?
  这种大热天出远门?涂少爷怎么瞧都觉得透着股怪异,当差结束就跑东宫找储君商量。
  “想去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吧?”赵竤基不以为意。
  “为何要这种大热天去?这么酷晒的热天, 大家都是避暑还来不及,他真有想法应该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的时候出门嘛。何况五皇子他还不到16岁, 还在读书没有领官职,有必要亲自出马吗?闵家不能代为出面吗?”
  这小舅子就是爱刨根究底,你管他为何要亲自且酷暑出门,许是人家愿意或有内情呢?赵竤基反问:“那你说为何?”
  “想不透,应该是出门招揽人才, 但这么酷热的天出去总觉得怪怪的。”涂绍昉提议:“姐夫, 东宫派侍卫去追踪吧?”
  “五皇子昨天清晨走的, 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吗?明天再派人去追, 相隔两天又不知他走向还能追得上吗?”赵竤基真不想搭理妻弟这个话题,劝道:“别为这点事多费心思了, 这兄弟俩和闵家的前路已定,再收揽人才也掀不起风浪。”
  “姐夫教导得是。”
  确实没必要为这点事起争论,涂绍昉点点头应声, 出宫后他脚步一转, 还是决定去到三皇子府知会一声,偷袭暴揍成猪头这事估计只能等到十月了。
  “他脑袋也被泼狗血了吗?”居然这种大热天出远门,赵鸣轩无语。
  “可能,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当中别有内情。”涂绍昉请教道:“依表哥你对他的了解,如果他脑袋没有被狗啃坏掉,什么样的原因能令他在酷暑时出远门?”
  “当然因为有必须叫他出远门的缘由,真想知道,派人去查呗。”
  “对啊,如果他脑袋没被狗啃,肯定有他必须此时出远门的内情而非招揽人才那么简单。”涂绍昉若有所思:“会不会他有可能不为收揽权势而是别有所图?”
  “当然别有所图。”赵鸣轩嗤笑道:“赵珩斌这畜生从小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表面谦和,实则兄长们全都不看在眼里,他能愿意为招揽人才而大热天出门?”简直笑话!
  “……”三皇子你既然清楚为何不早说?涂绍昉沉吟稍许,怀疑中透着肯定:“所以说他这趟游学不可能是为权势?”
  “哼!”赵鸣轩端起白玉盏喝燕窝汤,懒得回应这种蠢问题。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严重到必须五皇子他必须亲自出面吗?”
  涂绍昉真的疑惑了,看向三皇子正想探讨时,赵鸣轩提醒他:“本皇子只在意这畜生的死活,没兴趣猜他行事的意图。”
  “多谢表哥指点。”
  很痛快地收住这话题,打道回自家,涂少爷冲过温水澡换身家常衣裳,用过晚膳后跑到他的库房找出两支百年老山参装上,趁着天黑再跑苏府求见永福郡主。
  “师兄不必这般客气,我娘和妹妹这些天好多了,药材更是备足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但真的不用。”傅归晚到前院客堂见客,礼不肯收。
  这么珍贵的老山参可不是一对粉彩瓷娃娃或一出皮影戏,平白无故地哪能收呀。
  “师妹,一点心意,你跟我客气就见外了。”涂绍昉坚持道:“反正我送出就没想再拿回,你不肯收就扔掉,随你怎么处理,我无所谓。”
  郡主叹气,叫姚黄把礼收下再送去给夫人,问问师兄的来意?她一听,没听完就惊诧地打断:“出门游学?这么热的天?”
  “昨天清晨走的,我昨儿傍晚收到消息,今天特意向大总管打听了,要到十月回来。”涂绍昉再把和三皇子请教出的结论道明,皱眉道:“这当中真透着不对劲啊,如果能确定他并非为权势而去,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能叫他亲自顶着酷暑炎热去办?”
  “师兄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他带着十名护卫,我派去盯梢的暗卫怕被发现,没跟。”
  “最近没事呀。”傅归晚想半天都找到线索,蹙眉道:“为这酷热,圣上虽没去避暑,可朝会议事都停了,奏折大半也交由太子批阅,政务上除非相爷无法擅专否则都会全权决定,除了傅家的热闹,京都内外风平浪静。”
  说着她琢磨道:“近期能和他们有关的应该也就淮阴决堤和谢侧妃被夺封号。淮阴那边九成九不可能,剩下的,谢玉颜前些天到城外的慈修庵代发修行?”
  “谢氏兄妹要见主子上禀,他们要永福郡主的命吗?”涂绍昉不信:“这需要五皇子亲自出面吗?真有必要也是和谢鹏远商量,难道还是叫谢姨娘见见主子吗?哪怕真是,用得着出这么趟远门吗?”
  “不可能。”傅归晚肯定,可她还真想不出来了,认道:“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事咱们不知,等到他回京后看有何蛛丝马迹的变动,再顺藤摸瓜找出他这趟出门究竟去做什么吧。”
  涂绍昉也只能这么想了,顺势提出:“三皇子刚回朝时,我们推断出闵家的险恶用心,我当晚就找过权尚书,提议送谢姨娘回老家。这回她到庵堂修行没必要错过,何况他们兄妹很可能对永福郡主起杀心,先下手为强,师妹。”
  “你告诉权尚书的第二天,他就和我谈过;这回慈修庵确实是很好的机会,不过不是送谢氏回老家,而是叫赵鸣轩看清楚这位知己的真面目。”傅归晚莞尔一笑:“师兄以为谢玉颜为何会特意跑到城外?”
  “圣旨降下,她还有何颜面在二皇子府立足?”涂绍昉没在意,拿块西瓜吃。
  “唉!”归晚长长叹息声,喝口冰凉甜爽的酸梅汤,说出自己的看法:“真要代发修行,她应该在二皇子府,既做给赵珩博和全京都的人们看又能近水楼台,用最少的时间将赵珩博的心拢回去。
  此时既没稳住自己的地位又悄无声息地跑城外,对她能有什么助益?她真心想到城外,应该是在她重新稳固住她的位置,又全城皆知她诚心悔过修行时,再弄个大噱头,大张旗鼓跑城外待一两月,然后再带着身孕回归,这才是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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