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出身周王室,算起来血统比咱们还要高贵几分,是位正经的天子公主。你昨日与你父亲说起子嗣,虽说赵姬出身也不错但到底没办法跟青璃比,所以你先认了成蛟这孩子,子嗣的问题就不必那么着急了,未必就要在长平大战的档口接回什么赵国妻儿。当然,我不是说不接赵姬回来,但有了成蛟,毕竟有时间缓缓,也是为了赵姬母子的安全着想。”
“吕先生说呢,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芈蓁说完望向李唯,很想在她那里得到赞同,毕竟她十分清楚子楚有今天多半都是李唯的谋划,她在子楚心中的地位极高,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子楚死死拉着李唯的手,他感到那只瘦削微凉的手有些抖,尽管她表面看起来是无懈可击的冷静。
“此事不必问先生。”子楚面色寒凉一字一顿道:“华阳夫人,没有的事,你要我怎么认?”
这时李唯听到一个怯懦又稚嫩的声音,与子楚确有相似之处的小成蛟拉着姬青璃的裙摆小心的问道:“娘,父亲是不是不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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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不是男主的儿子
姬青璃蹲下身, 摸着成蛟的小脸温柔道:“不是的,如果公子不认蛟儿,那一定是娘认错了, 蛟儿的爹爹另有其人。”
姬青璃说这些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的望向子楚,子楚却拉着李唯不为所动。
成蛟撅起小嘴,看了姬青璃一眼, 又望向子楚, 忽然一指子楚道:“可是他跟我长得很像。”
成蛟稚嫩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子楚和李唯心上。很像倒也未必,都是几岁的孩子, 赵十五若不是和子楚摆在一起看也不觉得会有多像, 但是羊毛上确有相似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
芈蓁见子楚一直用力的拉着李唯,只认为他是心慌,拉着李唯求一个安心,不禁掩唇微笑道:“吕先生,子楚估计也是头一次遇到多了个儿子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懵拿不定主意,还是你来为他指点一二吧,这孩子还在等呢。”
李唯忽然笑了,从容道:“华阳夫人, 公子现在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清楚再做定论,毕竟这世上一模一样的人都有呢,别说是相似的两人了,毕竟公子现在是您的嫡子, 事关秦王室的万代基业,万一出了错,太子哪里好交代,可秦王那里——”
李唯靠近华阳夫人低声道:“不韦不希望夫人落下什么埋怨。”
一个孩子就像轻而易举的让她失态吗,那李唯也不配做什么吕不韦了,直接去当言情剧里“我不听我不听”的无脑女主叫就好了。不要说成蛟身上疑点重重,就算真的是嬴子楚的种,她也得摸清楚旁人抛出这粒棋子背后的用意再跟子楚算账。
华阳夫人听了李唯的话忽然怔了一下,她不是个有政治谋划的女子,她只想到了不让赵姬被子楚接回来,可她没想过有可能得罪老秦王的后果。
“那……”华阳夫人也不笑了,一时有些慌乱,只看着李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李唯朝芈蓁点点头,让她放心。她转而放开子楚的手,子楚却慌神似的又抓回去,李唯回头看着他紧张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忽而一笑道:“我信公子。”
子楚这才怔怔的任她抽出手来,目光一错不错的跟着李唯,看她来到成蛟面前。
李唯低头看着目光明澈的成蛟道:“你叫成蛟?之前住在何处,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成蛟点头道:“我和我娘住在西院,没太出来过。祖母和我娘说我爹是秦王孙,是太子嗣子。”
李唯冷冷的笑了,成蛟看着她咽了口口水,似乎很怕李唯这个眉目细长的瘦削之人,他抓着姬青璃的裙摆,又询问又不确定的眼光看着她。
姬青璃将成蛟掩在身后,低头道:“先生有什么话问我就好,成蛟还小,不懂得什么事。”
李唯随意道:“不懂得事,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太子嗣子,姬夫人,你们教的很好。”
姬青璃的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外表。李唯也不跟她多话,直接道:“说说你与公子那晚的事吧。”
姬青璃似是松了口气,向李唯行了一礼道:“我是出身周王室,与公子生母乃是一族,后被送入秦宫一直侍奉在公子生母夏姬夫人的身边。公子质赵的前夜,夏姬夫人不舍公子,又知质赵千难万险公子恐怕一去难回就……”
“她既知道质赵千难万险,又为何在秦王当初让她选择的时候不肯让我留在秦国,却选了保住周室九鼎!”子楚忽然起身,双目泛红的质问道,“她向来拿我与秦王谈条件,质赵之事她也‘功不可没’,以为我不知道吗!”
姬青璃和成蛟被忽然发怒的子楚吓到了,连退几步,成蛟更是当场就吓哭了,抱着姬青璃大哭道:“他不是我爹,好怕……”
姬青璃没想到成蛟忽然说出这种话,慌乱的劝着成蛟道:“不要胡说,蛟儿,别惹你父亲不快,别哭了。”
“他不是,你们骗我的,他好凶……”成蛟哭着扭动身体,根本不听姬青璃的劝说。
李唯没管姬青璃母子,只挡住了子楚,拉着他的胳膊用带有安抚的语气道:“公子,先问清成蛟的出身为重,我信公子。”
子楚想起圣母种种,怒火难平,愤恨的盯着姬青璃,在李唯的示意下甩袖坐了回去。
“你继续。”李唯淡淡对姬青璃道。
姬青璃好不容易哄好了成蛟,低头道:“当日夏姬夫人为防公子血脉中断,就用了那种药酒,公子当时心情很差,我服侍公子喝了酒,待公子醉后就与他,共|赴|云|雨。”
“说谎!”子楚这一次并没有过激的表现,他只是坐在一旁平声打断道,“当日我确因心境难言饮了生母夏姬送来的清酒,但是后来我喝过就沉沉睡去,绝不可能与你有什么亲近之举,你不必惺惺作态。别的事我或许记不清楚,但当时我刚得知挚爱离世心灰意冷,你以为就凭你,抵得上她的一根头发么?”
子楚这话说的姬青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原本在他人面前提起当年勾引子楚的事就很布置在了,被指出一点颜面都不留的嫌弃简直难堪至极。
李唯看也没看无地自容的姬青璃,转身对华阳夫人行礼道:“夫人,不韦想问的都问过了,请夫人先让成蛟母子下去休息,其他事待我查证之后再给夫人交代。”
华阳夫人自从想起这事事涉王室血脉之后就慎重了许多,李唯怎么说她就立刻依言而行,让人先送走了成蛟母子。
之后李唯说要回去查证当年只是,子楚立刻就以相送的理由跟了出去。
“李唯,李唯。”他追上李唯也不顾及太子府车马场附近周围有没有旁人就一把拉住她道:“我没有,你听我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成蛟的存在,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绝没有和那个姬青璃有半点沾染。他想冲过去抱住李唯告诉她他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愿意现在就剖出心来给她看!
李唯却很冷静的转过身道:“你慌什么。”
子楚没想到她这么镇定,反倒吃了一惊,平复了一下心情,压低声音道:“你见过邯郸的我,你觉得那样的我可能跟别的女人牵扯关系!”
“我还没蠢到被姬青璃那种段位不入流的女人和一个赵十五那么大的小屁孩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地步。”李唯出了口气,在子楚期待又不确定的目光下开口道,“不过成蛟与你的长相却有三分相似,我想……”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脸色蓦的变作苍白,连唇色也飞快的褪去血色,只是错眼的功夫细密的冷汗就出现在她额上。她的手抖得厉害,抓住子楚的腕子,甚至来不及说话就蹙紧眉心痛苦的滑坐下来,紧绷拱起的身体大口的喘息。
子楚被她忽然的变化吓坏了,蹲身抱住李唯,手掌托着她苍白的脸颊急声道:“你怎么了!你哪里疼?李唯,李唯!”
李唯彻底疼晕过去,那种疼痛是她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的疼,宛如全身拆骨燃髓。只是片刻抱着她的子楚就发现她曲裾之下洁白的深衣全部被冷汗打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在上班班呢,哎,好难。
明天统一回亲亲们的流言,谢谢大家支持哦。
我现在只想说,子楚太难了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更大的秘密
子楚摸着她完全湿透的深衣,眼睛变作通红, 心疼的说不出话。可是经过医官的诊治, 李唯却什么病症都没有诊出, 除了虚寒调养以外,谜语推荐的那位上好医官再给不了什么建议了。
子楚扣着指节从李唯的床榻边起身, 面色冷沉的问荆燕:“你这些年都在她身边, 有没有见到这种情况?”
荆燕微微摇头道:“虽没见过但知一人或可为住上诊治。”
子楚立刻问道:“是谁,人在何处?多久能够到这里为李唯看诊?”
荆燕道:“巫医倩江影。她成为主上换了现在这张脸, 或许也可以看出主上得的是什么病。”
子楚虽然知道李唯变了样貌但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会变,今日听荆燕提起换脸不禁怔住, 脱口惊讶道:“如何换脸?!”
荆燕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极淡的伤感, 她道:“当年魏无忌逼死白家后,亲手动刀毁了主上的容貌将她换出刑场交给主上的哥哥——真正的不韦先生。先生带主上前往齐国医治容貌,却在魏国边境遭到言而无信的魏无忌伏击,先生为救主上死于暗杀和大火。之后主上发现自己有孕, 但为了保住先生的家业并为白家和先生报仇, 不得不用巫医换脸蛊术, 成为了今日的‘吕不韦’。”
李唯要强从不为自己卖惨, 子楚虽然问过却并没有在她那里得到她成为“吕不韦”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桩桩件件在荆燕的叙述中才让他第一次明白。
子楚不觉后退一步,面色清白的靠在廊柱上,望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李唯眼眶泛红,目内盈水,难以置信道:“她有十五的时候, 还要忍受蛊虫换脸?”
荆燕也曾有至深至爱愿以命相互的人,所以他看得懂子楚此刻的眼神,她平静道:“公子,我虽不知此事与你有多大关联,但并非你之过错,一切都是魏无忌一手造成。”
子楚的眼神阴戾愤怒,袖下手握成拳,一字一顿的咬牙道:“我必要魏无忌失却所有,偿我挚爱之痛!”
荆燕道:“公子切莫让恨意分了神。自上次主上莫名在秦王宫宫门晕倒之后我便觉事有蹊跷,当日已发书墨门弟子寻找当年为主上换脸的巫医倩江影,早前已经收到她的行踪,三月过去最近又收到她用墨门飞鸽传来的书信,最近几日应该就快到咸阳了。”
说来事也凑巧,当日下午吕宅就有三位身披荆楚长斗篷的客人登门,为首者正是巫医倩江影。
荆燕带着倩江影一行来到李唯的院落时,子楚得到消息亲自迎出来,他毫无芥蒂的向一介布衣老阿姨倩江影醒了见秦王太子时的大礼,至诚道:“倩大夫若能救治不韦,嬴子楚必有重谢,但凡开口我所能及,绝不吝惜!”
倩江影带着徒弟桃夭出去晃悠了这几年倒是一点不见老,容貌还是当年的样子,见子楚又是大礼又是重谢不禁笑道:“你这路数和里面躺着的那位还真是一模一样。”
子楚看着一路走进去的倩江影不明其意,倩江影却脚步不停的说道:“当年我给她治脸说治不了了,她也是这句话,力所能及之内,只要我想要的她必定给的了。”
说话间倩江影已经走到进了李唯的内室,翻了李唯的眼皮一瞧,立刻对身后带着兜帽的细高姑娘道:“桃夭,银针。”
子楚喉头有些发紧,不放心道:“要不要细细把脉之后再行针?”
倩江影不理她,子楚却被身后异人轻轻拉了拉宽袖。
子楚回头,但见身后异人拿下兜帽,仔细一瞧不禁惊讶道:“千流?!”
千流对他一笑,笑容依旧如少年时一样温暖明亮,他拱手一礼道:“与公子分别大半年,公子今非昔比了。”
在邯郸时无论是异人的人格还是子楚的人格都得到过千流的相助,他们对他这位当日的少年矩子印象十分之好。当日峡谷之役千流带领墨家几十名弟子以命相护才使得子楚与李唯能够活着回到秦国。后来子楚与李唯以为千流死于那时,心中感愧之意甚浓,如今见他好好的站在眼前子楚真的是又惊又喜。
“你……”子楚双手握住千流解释的臂膀道,“你何时脱险,为何不来秦找我?”
“还不是他命大,被我师傅从死人遍地的雪窝里刨出来了。”
桃夭根本不在意什么王孙公子,随意道,“我师父和我回了齐国,一看先生搬家了,知道他在赵国就去赵国邯郸找她和十五,结果刚入赵就听说你们跑了。我师父说反正离得不远过去看看情况,到那里早就私人成团了,寻来寻去找到个活的,后来一问竟然是荆燕的师弟,在我们走后还一直跟着先生学习,这才花了大把的好药找了个僻静地方养了半年,终于活蹦乱跳了。要不是为了救他,早半年就来了。”
千流一笑道:“就是呢,能再见到公子我可真的是命大。”
朋友没有因自己而死,并且还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子楚确实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那种超脱般的轻松又让他自嘲一笑:“当年没能让你带着墨门弟子全身而退,还让他们葬身谷中,子楚之过。”
千流目光有瞬间的暗淡,不过很快就道:“墨家弟子有坚守,有信念,这是我们每个人的修行和磨砺,生或死都是自己的选择,公子不必自责。”
他说完看了一眼为李唯行针的倩江影,对子楚道:“倩大夫为先生行针我们在这里不便,我这次来秦误打误撞发现了两件大事,都要告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