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画眉[古穿今]——咚太郎
时间:2020-02-20 07:21:50

  “啊?”小科一头雾水,哪有父子俩这样说话的?
  但陆三省不知何时挣扎下床,面目狰狞地扑腾过来,破口大骂:“沈琛,你个吃里扒外的杂种,别忘了我才是你爸!”
  “你骨子里流着我一半的血,你这么对我,小心将来你儿子也这样对你!”
  歇斯底里发出的诅咒,可惜没什么新意。
  沈琛不以为然。
  那边艰难制服发狂的六十岁中年男人,小柯干巴巴问:“呃,不好意思沈先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您、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以帮你转告老先生。”
  嘴巴上这样说,心里巴不得别说,免得待会儿又暴走,活像丧尸抓得她满手疤,真的要命。
  好在沈琛也没兴趣多说,只吩咐:“自杀随便他,别让他死了就行。”
  字里行间满是薄凉,小柯一噎,想再确认一遍,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一句:“可不能死的那么便宜。”
  轻轻的,玩味的,根本不像儿子会说的话。
  *
  挂断电话,手机又陷入自动关机无法开机的困境。
  同时有个好消息:天气有所好转,再过两个小时飞机起飞。
  沈琛便不再介意手机的问题。
  十二点,沈音之发来短信:【今天晚上专辑趴体,我可不可以去玩?数五秒钟没有回答,就是可以。】
  【12345我去玩了!!】
  他没收到。
  他没看到。
  他光是在想,在无声地猜。
  家里小孩有没有记忆?
  十有八II九正向答案,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认识他,了解他,难怪知道他的生日。
  还误打误撞借失忆掩盖时代差异,天天巴着电视机汲取新知识,在他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很努力的想瞒天过海。
  只不过,要不要戳破这层伪装,现在要看他的决定。
  现在的局面还算和平。
  但也仅限于和平。
  怎么办好呢?
  机场里,飞机上,一路上沈琛都在想这个问题。
  仿佛沉睡千年的吸血鬼骤然醒来,面对新鲜美味的血液,食物摆放在眼前,他热切又贪婪。
  既想掰开了撕碎了一次性过瘾,又想按耐住性子留住她,咬住她,用以慢慢品味。
  四个小时的飞机,外加一个小时的车程。
  抵达蝴蝶湾时已是下午五六点,天暗得如同七八点。
  沈琛推开门,里头是漆黑的,寂静的,没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诧异地扭头大喊:“你回来啦!”
  走上二楼,推开房门,又是空空荡荡的。
  没有人掀开惺忪睡眼,含混地抱怨:“你怎么回来了,吵到我睡觉了。”
  没有。
  根本没有。
  什么我会乖乖的,她总是如此这般,说谎成性。
  他还真敢信?
  一片朦胧的轮廓之中,沈琛浑身湿透,浓黑蜷曲的发梢落着水,潮湿而冰冷。
  沈琛垂下眼,薄唇里发出低低哑哑的笑,不由得感慨一声:“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不听话啊。”
  *
  与此同时,酒吧里。
  沈音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毫无预兆地,分崩离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第62章 对峙
  手串散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声响。
  所以沈音之没能立刻发现,它已经裂了,坏了,摔落在地任人踩踏。
  那时包厢里彩光迷离,照得雕花玻璃杯里液体涌动,一会儿是红的,一会儿是黄的,蓝的,绿的
  鸡尾酒犹如新鲜玩具般吸引着沈音之,她向来贪酒,两只眼珠子左右转转,不假思索地尝掉一杯又一杯。
  完事儿舔舔嘴巴,甜的。
  小姑娘不由得露出满足的笑容,两边梨涡浅淡,泛着点酒气,傻气。
  不过没关系,反正全场情绪高涨,大家嚷嚷着今晚才是真正的庆功宴,纷纷找她敬酒。
  庆祝出道专辑终于制作完成;
  庆祝今天下午为了数字专辑预热,团队以她的名义注册微博,发表短短几十秒的demo,几乎秒上热搜,转发评论远远突破目标数字。
  全体团队高兴得要死。
  毕竟这是他们大过年不休假,加班加点换来的结果嘛。
  而无所事事路过探班的林朝雾小姐,瞧见他们个个惨不忍睹的憔悴样儿,嫣然笑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晚我替阿音请大家玩。”
  接着打两个电话安排,大伙儿便来到这不知名、不对外开放的高档酒吧,完全放飞自我疏解压力,玩得不能更high。
  敬酒仅仅是个小插曲,人人跑来打个照面,灌两杯,说上几句好话就走。
  余下沈音之一下子几瓶酒进肚子,拍拍肚皮似乎还能听到水的声音,好玩儿。
  她往嘴里丢了一颗饱满的红樱桃,唇齿破开皮肉,殷红的汁水带着轻微的涩。
  想再来几颗。
  手伸出去,视线落在手腕上,这才发觉它空空的,有东西不见了。
  “去哪了?”
  小傻子开始找。
  摸沙发,望地面,手机光照缝隙,探头探脑到处搜索。
  中间苏井里打断过,他肯定醉了,上一秒绷着脸,凶巴巴地吼:“沈音之你个傻逼,老子他妈路都安排好了,你为什么不走?”
  车祸恢复记忆至今四十二天,他就没放弃过教唆逃跑。
  沈音之听了百八十回,没什么感想,满是嫌弃地摆手:“你走开,别挡着我的光。”
  “……”
  暴躁苏锦鲤噎住了。
  下秒钟怯懦二狗子无声上线,看着她的表情,简直委屈得要哭了似的。
  “我、我说真的,小姐,你真得走了。再不走你就会——”
  隔壁正在鬼哭狼嚎,唱歌,传来惊天动地的:“死!了!都!要!爱!!”掩盖了他的句尾。
  “什么呀?”沈音之问。
  二狗子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像个忠诚小跟班,再次艰涩开口:“再不走你会——”
  隔壁:“宇宙毁灭!心!还!在!!!!嗷嗷嗷嗷嗷!”
  又被悬殊的音量差距压倒。
  苏井里还想再说第三次,冷不防身边经过一个女人,香水味浓郁——
  “操!”
  深度恐女症患者发出尖叫,捂着嘴巴跄踉冲向厕所。
  “哎。”沈音之连连摇头,老成叹气,嘀咕出林朝雾的名台词:“迟早人格分裂哦。”
  至于什么叫人格分裂?
  傻子不懂,傻子纯属有样学样而已。
  低头,数了数手里六颗珠子,还差七八颗,她蹲下身去继续找。
  像小鸭子小企鹅般慢吞吞地移动,脚尖似乎碰到一颗。
  珠子骨碌碌滚过地面,她随之转过视线,眼前忽然多了一截拦路的裤腿。
  黑色,规整,笔直。
  他踩住珠子,轻微的一声咔嚓。
  “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沈音之大喊,没有得到回应。
  以为他听不清楚,她皱眉毛,伸手推:“脚不要放在这里,我的礼物都被你踩坏了。”
  对方仍然无动于衷。
  终于。
  她老大不高兴地抬起头,凭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他,沈琛。
  面皮冷白,指尖发烧淌着水,满身潮湿与阴冷,如同水里打捞出来的鬼。
  “你怎么在这里呀,我为什么不知道?”
  沈音之眸光忽闪忽闪,蹦跶起来,伸手去碰他的头发。
  却半路被沈琛捏住。
  他施施然垂下眼眸,瞳仁沉而死寂,语气轻柔地近乎诡异。
  “我有没有说过,要是你再敢乱跑。”
  “就打断你的腿?”
  *
  他捏得她指尖发疼。
  他的眼神,他慢条斯理的语气似锋利的刀刃切肤划过。
  沈音之察觉不对劲,本能想跑,但转瞬被扣住手腕,稀里糊涂拉出了包厢,离开酒吧。
  这时外面停了雨,没有风。
  天已经黑了,又没有黑透,是梦的颜色。
  —— 噩梦。
  沈音之被塞进车,副驾驶的位置。
  她就像一头直觉灵敏的小兽,手脚并用迅速躲到后排座位边,锁成小小的一团,目光警觉。
  眼看着沈琛打车门,关车门,启动引擎。
  他没有同她说话,不看她,仿佛她完全不存在,并没有发火的迹象。
  这让沈音之绷紧的精神稍稍松懈,朦胧的醉意再度统治大脑。
  她是万万安生不住的。
  忽然蹑手蹑脚地翻起口袋,制造出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悄咪咪掏出手机,翻出短信记录,反复看了三遍,默念两遍。
  沈音之笨拙爬回副驾驶座,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有条有理地辩解:“我没乱跑,你不能乱说我。”
  “明明打电话给你,是你不接的。”
  “我只能发短信说,都发了好几条,就在这。”
  她晃着手机,不断拽他的手臂,似娇纵的小孩子在吵闹:“你看,你自己看嘛,五条短信!”
  他不看。
  目光直直望着前方不动摇,只说:“不想我在车里罚你,就乖乖坐着。”
  声音十分的低。
  语调温柔没有起伏,令温度生生下降。
  他怎么了?
  沈音之没有头绪,根本弄不清楚他发脾气的原因。
  她搓了搓手臂,老实巴交坐会儿,软声咕哝:“好冷呀。”
  撒娇,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必要手段。
  沈音之相信它的百试百灵,故意大动作扯了扯裙角,自言自语道:“我的外套忘记拿,真的好冷好冷哦。”
  余光瞧见沈琛打开车内的空调,她觉得成了,天大的矛盾应当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然而沈琛又睨了她一眼,傲慢,冰冷,挑衅十足。
  仿佛在说:你就只有这些把戏,我都看腻了。
  在问:没有别的招数了么?
  用意似嘲非嘲,态度高高在上。
  近乎一盆冷水泼下来,沈音之一秒收起笑嘻嘻的假面。
  转过头,窗户上映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 你有脾气,我当然也有脾气。
  她赌气地想:不撒娇就不撒娇,我十天都不撒娇,不说话,不理你,看谁脾气比谁厉害。
  于是沉默蔓延。
  时间化作死水填满车厢,湮没他们,直到车停在蝴蝶湾别墅前。
  下车,进门。
  没人说话,没人开灯。
  仅有玄关处两个圆形小灯亮着,视线之内模糊而昏暗。
  —— 睡觉去了。
  沈音之脱了鞋,手机往沙发里一丢,踢踢踏踏要往楼梯边上走。
  不料身后突然一股推力,她失去重心,一股脑儿跌在沙发上。
  “干什么推我!”
  这回是真的发脾气,不过没有抱怨的余地,更来不及坐起来。
  身后那团黑影轮廓,骤然压下,用力将她摁进沙发里,无声无息,好像想活活把她塞进缝隙之中,杀人灭口。
  但下个瞬间又倏忽吻了上来,吻得很深。
  唇齿热烈交缠,他的眉眼昏暗沉肃,眼底缓缓流淌着浓黑的潮水。
  沈音之在里面看到很多东西。
  浓烈的,沉默的,癫狂的,凶狠的;
  贪婪,怒意,爱,恨,怨。
  光影像烛火那样摇曳,像清水流动,空荡的房屋里弥漫起浓郁的暧||暧以及海雾。
  所有东西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在唇齿间翻滚,啧啧作响。
  它们浸透皮肤,缓慢地缠绕,狠狠裹住她的心脏,生拉硬拽着她坠落,下沉,死亡。
  一阵战栗穿过脊骨,沈音之猛然清醒,挣扎。
  双手又推又打,绷直两条脚不管不顾地踢蹬。
  周围响起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可惜对沈琛只起到极其轻微的作用。他轻松压住她的腿,一手抓住她两只手,像逮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我生气了!”沈音之如是表情凝重的宣布完,瞪他,别过脸去。
  连生气都是孩子气的,幼稚的,没心肝的。
  沈琛低头,柔软的指腹拂过脸颊,捉住一丝乌发。
  他能闻到许多味道。
  呛鼻的烟,糟糕的酒,香水,男人,女人的味道,尽数掠过鼻尖。
  而她依然别着脸,连生气都是孩子气的.
  无忧无虑的,没心肝的。
  有个瞬间,沈琛简直想把她丢进医院拍个片看看。看看这人的骨头血肉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长得——
  这么无情无义呢?
  他沉默望着。
  他亲她,咬她。
  细密的吻沿着漂亮的下颌线,唇角停在脖侧。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象牙白的皮肤,便是皮肤之下跳动着的脉搏、生命。
  沈琛突兀地笑了,两只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满是笑意地说上一句:“我也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乱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什么?
  她不是去个party而已吗?
  沈音之被搞得糊涂,而他声音轻轻贴在耳边,呼吸滚烫,嗓音嘶哑:“那我是什么呢,沈音之?”
  “我养着你,让你住洋房,供你吃穿玩乐。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就有什么。”
  “而且我放过你走。那时你不走,非要留下来,说是陪我,实际上一次次的哄我,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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