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画眉[古穿今]——咚太郎
时间:2020-02-20 07:21:50

  直到年满十四岁,为了登台做准备。她得以走出小房间,完事儿逛了逛阳光明媚的百乐门,在偏角处不期然地看到一个女人。
  细瘦如柳条的身子依着窗扉,灰色的卷发如藤蔓般蜿蜒而下。
  她有些老了,眼睛,皮肤留下点儿松弛的痕迹,遮不住骨子里的风情万种。
  “现在什么季节了?”
  她双目寡淡无光,没有归处,过会儿叹气:“还是冬天啊,看来春天不会来了。”
  那时沈音之就站在走廊边。
  转头便是雅致春风卷花瓣,漫天纷飞,柔情万物的景色,那人视若无睹。
  她就是玫瑰。
  死在几年后的夏天里,没有瞎,死前依旧在说:“我盼着春天呢,春天怎么就不来了?”
  没人在意她的疯言疯语,除了沈音之。
  她晓得是什么摧毁了她。
  ——爱。
  *
  问题来了。
  # 人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爱?
  # 突然被爱怎么办,有没有一键屏蔽的功能?
  # 怎样帮助我的商业伙伴摆脱爱情,脱离苦海,以此长久保证公平,公正,稳定的合作关系?
  以及:说不定不是爱,搞不好弄错了,怎么解开这个误会?
  沈音之起劲儿运转着大脑苦苦思索,但思维被某人打断。
  原因无他——
  他亲她!
  又亲她!!
  头顶烟花看着看着,突然就低头亲她,好像根本没有原因,没有声音,这不亲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嘛!
  像猫肉垫似的软绵绵,在脸边玩游戏似的,来来去去亲个没完,非常痒。
  “你看烟花,别亲我。”
  她忍不住一手推开,脱口而出:“我想事儿呢。”
  “想什么?”沈琛冷不防捉住她的手,又亲了亲指尖,“在想怎么跑?”
  “……”
  我不是,我没有,你看你被爱情搞得——
  多疑!
  沈音之投来复杂且嫌弃的眼神,沈琛落着眼,视而不见。
  下巴靠在她肩上,指腹沿掌心脉络细细摩挲,玩味道:“光你自己跑不了。”
  “就像当初沈晶晶放你走,但我知道,以你的能耐躲不了这么久,肯定还有人接应,给你出主意。”
  “会是谁呢?”
  他侧目过来,语速折磨人的慢:“苏井里,还是,林朝雾?
  ?!
  这是要找他们秋后算账的意思么?
  还是现在就下手免得她故技重施?
  “不是他们。”她死鸭子嘴硬,“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二狗子在哪里。而且林朝雾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你讲她干什么?”
  沈琛不眨眼地看着她,那眼神过分的深,过分的静。
  沈音之又生出那种感觉,在他面前好像一张薄又透的白纸,很容易被看透,更容易被撕碎。
  “看来是林朝雾。”
  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结论,心跳不禁漏掉两拍。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又担心越抹越黑反而害了好姐妹,思来想去仅仅出口一声叹息。
  哎。
  七十级根本斗不过九十级,她讨厌作弊的游戏,必败局不好玩。
  见她这个反应,沈琛加了几分力气捏住手:“被我说中了?”
  “我根本没在想逃跑,你自己想七想八别诬陷我。”
  沈音之气哼哼地抽回手。
  他微微挑眉:“不跑了?”
  “才没有。”
  说谎要挨指责,哄你又不高兴。
  沈音之做人好难,索性实话实说:“只是有别的事情更重要,我在想那个事情,现在没有脑子想逃跑,也没有空理你,所以——”
  想了想,再板起脸,挥挥手敷衍道:“别打搅我,自己玩去。”
  说完她自己捂着嘴巴笑。
  因为以前沈琛经常对她说这种话,威风得不得了,一幅‘我没空搭理你这个小鬼头’的架势。
  现在轮到她,抬高下巴,就成了‘不好意思,小鬼头没空搭理你个多疑大魔王’的傲慢。
  学了个十成七。
  颇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笨拙。
  沈琛含糊依稀的笑声,似轻柔羽毛落在耳边。
  有什么好笑?
  沈音之转了转眼珠,猛然想起红姨说过:“男人爱你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就觉着你可爱,看你就想笑。”
  我的祖宗老天爷呀。
  “别笑别笑了,打住,停!”
  她急火火伸手,反复想抹平他嘴角的弧度。
  沈琛任她作怪,又问:“所以你想完更重要的事,还是要跑?”
  沈音之不答,机灵地保持沉默以免留下罪证。
  传染似的,他也意味不明地沉默会儿,问:“为什么?”
  “上次我要杀你,你跑,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跑?”
  “难道。”
  顿了顿,语气很散漫:“就因为我要爱你,这也不行?”
  爱你???
  爱你!!!
  他说出来了!
  竟然当着她的面说了这种话!!
  话音落下,沈音之顿时如炸毛的猫,受惊的小动物,两只眼睛睁得浑圆警惕,仿佛看着持枪的猎人。
  “你不是猜到了么?”沈琛淡然。
  “那你!”她超震惊,超小声:“那你也不能说!为什么要说出来?而且太大声了!”
  这反应。
  好像他说了个鬼故事。
  “大声么?”
  “大声。”
  沈音之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百香门里不谈爱,撑死了有人小心翼翼找个僻静处,关上门,小心翼翼问:“我好像爱上了,怎么办?”
  活像身染脏病,脸色苍白:“我好像染上了,怎么办?”
  除了逢场作戏哄老板开心,谁敢正大光明讲这个词啊?
  —— 百香门外沈琛当然除外。
  不光讲一次,瞧着小孩咋咋唬唬的反应挺有意思,还恶趣味回味起往昔。
  “怎么,不是你说的么,天天看不到我就想我,太爱我了怎么——”
  “别说!”沈音之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巴,又眼疾手快地收回来,摇头又摇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哪里说得清楚,就耍赖:“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想。”
  擅自作主:“你想你的事情,我想我的事情,现在开始谁都不打扰谁。”
  沈音之把两只手全藏进披肩里,侧头,以此避免他又乱七八糟亲,竭尽全力的回忆,红姨还说过什么来着?
  男人爱你就给你花钱。
  男人爱你就——
  脑筋打结没能想个所以然出来,沈琛又使新花招。
  揉揉耳垂,又捏捏,轻一下重一下,闹得外头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热烘烘。
  “你别捣乱。”
  沈音之皱眉抗议,他湿热的舌尖又缠上来。
  她颤了颤,被刺激得全想起来了。
  男人爱你就喜欢缠着你。
  男人爱你就喜欢亲亲抱抱又舔舔咬咬。
  红姨曾经笑道:“哈巴狗遇上肉骨头似的,高兴不高兴反正不讲人的道理,脾气摸不着边,你都不必把他当作人看。”
  啊。
  全部对得上,怎么才想起来呢?
  沈音之饱受打击,精神劲儿一下消失了,抿着嘴巴往地上蹦。
  “不看烟花了?”沈琛拉住。
  “不看了。”
  她心不在焉,随便找借口:“我要睡觉了,睡觉。”
  沈琛没放手,慢悠悠来了句:“我陪你?”
  !!!!!!
  红姨鉴定爱情之终极批语:男人不爱你可能不想睡你,但男人爱你,绝对超级想睡你!
  “不要!”
  沈音之一个激灵,撒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阿音:只要我跑得快,爱情就追不上我!
  沈琛:是么?
 
 
第65章 该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明明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睡衣,同时竖起耳朵严防敌人入侵,可是——
  当沈音之走出浴室之时,自己粉嫩嫩的床铺上,已经多了一个不请自来、被拒偏来的男人。
  正穿着睡衣,戴着眼镜,神闲气定靠在床头看书。
  那模样,那气派。
  简直倾国倾城且优雅端庄,仿佛他天生就该在这儿,像个床铺杂志模特,又像买床免费送的绝美赠品。
  ——能退货不?
  沈音之花足足三十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你自己的房间,为什么来我的床上看书?”
  “有件事。”赠品淡然开口:“你是不是说过,我的就是你的?”
  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的只是你的?”
  正宗守财奴沈音之,想都不想地回答:“肯定的嘛!”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既然这样。”
  赠品他合上书本,语重心长:“那么不管我在哪个房间口那张床看书,并没有区别,本质上都是在你的房间际的床上看书。”
  来了,礼貌笑问:“你觉得呢?”
  “……”
  我的直觉你在挖坑。
  但我的智商和逻辑都觉得你说的对。
  沈音之陷入自我纠结之中。
  而罪魁祸首的沈琛,取下眼镜,抬眼道:“反正我们以前就这么睡,不是么?"
  这回她的直觉智商和逻辑都说:【这是个台阶,大写加粗递到脚边的台阶。】
  沈音之嘀咕一声‘也对’,立刻放弃脑子爬上床。
  不过——
  “我们以前枕头被子是分开的,这里只有我的枕头被子怎么办?“
  突然抓住漏洞,反击X1
  她抱着被子滚两圈,大‘有看你这回怎么办’的得意。
  不料对方成熟稳重丝毫不慌,分分钟打开欧式公主柜,从一堆花里胡哨粉黄蓝色被单之中,抽出一套朴素的深灰色枕被。
  沈音之捏下巴,失望又困惑:“我肯定没买过这样的被子,灰不溜秋的,它从哪里变出来?”
  沈琛:“刘阿姨放的,她很高兴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
  还有这事儿?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激动的一骨碌坐起来,只见入侵者有枕有被,抬脚朝床的方向走来。
  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嘛。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木已成舟。
  沈音之索性不说,扒拉扒拉枕头被子盖住自己,小猪似的哼哼:“我睡我这边,你睡你那边,从现在开始不准过线,不准说话。”
  话落没两秒,身后传来一声:“好。”
  —— 都说了不准说话的。
  她盘手手,闭上眼睛。
  心里不断自我催眠快睡觉,但大脑很清醒,很清晰的感受到房间之内所有的动静。
  比如床铺轻微的下沉,清冽的潮湿的木质香无声无息扑过来,像光,像影,像笼子似的缓缓裹住她。
  他坐在旁边,放好枕头,铺展开被子,躺下。
  动作有点儿大,好像无意间压住她的头发。不疼,只不过牵扯着头皮心尖,微妙地拉呀拉,仿佛有线的吸铁石,想把她完全拉到他那边去。
  这是例外情况,沈音之小声抱怨:“你别动来动去,压到我好多头发。”
  “嗯?”
  沈琛自喉咙里发出一个绵长的语气词,似乎抬手看了看,随之揉揉她的脑瓜儿,“疼?”
  不疼,她皱巴鼻子,非要娇声娇气地说:“疼,疼得我想拔光你的头发。”
  沈琛会怎么回?
  她在想,要是1931年,他应当笑笑不当回事,不必放在心上。
  搁在1933年,沈先生会招招手,走近瞧清楚,便不咸不淡说一声:“成天犯娇气。”
  1936年他哄哄她,2018年他心情好的话,指不定装模作样陪她演两把,煞有介事道:“后脑勺揪秃了,这下你可不漂亮了,怎么办?”
  如今。
  如今冰凉的手指缠绕着发丝,顿两秒,低着声儿问:“你下手这么狠?”
  沈音之说:“就狠。”
  他笑出些浅浅淡淡如云雾般柔软的鼻息,复又揉起脑袋,声音轻轻的,卷着淡淡的慵懒与宠溺回一个:“行。”
  “拔就拔。”一种天凉王破为所欲为的口吻,“明天拔,还是现在拔?”
  沈音之眼角乱跳,一颗心说不清的失重,一颗脑袋往被子里头钻了钻,含含糊糊的改口:“不拔了,我才不要花时间给你拔白头发。”
  谁有白头发?
  沈琛揪她耳朵尖尖,“我才三十岁,什么时候长过白头发?”
  她反驳:“早晚会长的,反正比我早长。”
  “现在还没长。”
  “说不定已经长了,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是么?”
  沈琛轻描淡写:“那你找,找到了明天过年就有新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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