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秋暮不打一声招呼的救了阿诗那,从而荣升劫犯,被全南疆国通缉。
她们两位不大方面露脸,而土台那处白摩劈出的那记狂风十分迅猛,侍卫及百姓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大伙便趁机溜了。
但白摩和古未迟并不是绝对安全。当时秋暮的脸被暴露了,以她中原女子的装扮,若两仙与她同行,很容易让人觉得中原男子装扮的两位是她同伙。
于是,大家集体换了南疆服。
秋暮和阿诗那面遮黑纱,头罩民族风情银铃宽帽,跟着两位大仙入城,择了一家客栈落脚。
饭还未吃饱,便被突闯进来的三圈盔甲侍卫包围。
持刀侍卫层层退开,一道华美无双的身影露了出来。
此人正是画中美人,原小乔,如今被南疆王宠集一身的杜鹃夫人。
她身边果真随着伽澜婆婆。
阿诗那见到对方那张脸,身子不由瑟缩了下。
杜鹃夫人淡淡扫过阿诗那,又扫过坐的或端正或悠闲的两仙,最后凝视到秋暮身上。
同画中人气质不同,杜鹃夫人身上的空灵之气消减了不少,华贵威严之气倒是让人感觉有些压力。
“听闻王下令处死的重犯被人劫了,我过来瞧瞧。”她面无表情望着桌边一行人,“不知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是何意思。”
秋暮讪讪一笑,“我这人心肠热,听人喊冤就顺手把人从半空中拽下来了。敢问杜鹃夫人,当真坐实了阿诗那的罪证?可阿诗那夫人一口一个冤,想来杜鹃夫人身份高贵深明大义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杜鹃夫人稍稍凝眉,“这天下之大,无辜之人何其多,姑娘都要管么?”
“若是碰上了,肯定是要插一手的。我这性子特不招人待见,可改不了。”秋暮笑着说。
杜鹃夫人倒不愠怒,反而温和一笑,“既然贵客有这样一说,那我就要再查一查了,以免冤枉了好人。”她轻轻抬了抬手,两位侍卫便上前抓住阿诗那的双臂。
“阿诗那犯了大罪,必须押回地牢待审。几位贵客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她又道。
被对方这么一说,秋暮还能有什么意见。总不能他们几个打酱油的外国人将人家的死犯救了,待人家给她们个面子重审,她不要脸的说不行。
可阿诗那这一去,是死是活,挺玄。
阿诗那也意识到凶多吉少,用力挣扎喊叫着,“放开我,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求助的眼神望向秋暮及两位仙人,“几位侠士救救我,这一去我肯定活不成了啊。”
桌旁的几人还未回话,杜鹃夫人便笑盈盈靠近阿诗那,脸稍稍凑过去,轻声道:“妹妹放心,姐姐是不会冤枉你的。妹妹定会好好调查姐姐曾做过的事,姐姐若真没做过,妹妹定还姐姐一个清白,若是做了……”
阿诗那全身抖起来,歇斯底里吼道,“你是谁,你说你到底是谁?”
杜鹃夫人凑到她耳边,面色柔和,红唇翕动,不知道了句什么,阿诗那当场晕了过去。
话唠古未迟本想拦着,但那个杜鹃夫人说话滴水不漏,他挑不出身理来,再说他们一行本就是外人,那杜鹃夫人和阿诗那之间貌似发生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他猜不出,入不了戏,怎么掺和。
杜鹃夫人吩咐侍卫将阿诗那抬走,她不咸不淡瞅了秋暮几眼,转身离开了。
待杜鹃夫人的倩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暖光中,古未迟仍一副老年痴呆状地盯着门口瞧。
秋暮递给对方一只痰盂,“你口水流了一地,快接着点。”
古未迟回过神来,意外,并没上当受骗做出袖子擦嘴这种不打自招的动作,他凉凉瞅秋暮一眼,“肤浅。”
秋暮:“……”
入夜后,怎么都睡不着,秋暮做贼似的潜入古未迟白摩合住的客房,想趁机吓吓他们好陪她一起睡不着。
猪头面具带好,两步蹿到床榻,喉咙里挤出森然阴冷的腔调,“哈哈哈,今晚谁吃我的猪排骨来着……”
……
床榻是空的。
大半夜的干嘛去了这两位大仙?不会是去喝花酒,顺便品尝当地特色美人去了吧。
若是喝花酒,消失的应该只有古未迟一个,白摩不会与他同流合污的。
、
可,两仙不去喝花酒,还会去干嘛。
此时,正是宵禁。
秋暮因挂念着阿诗那和杜鹃的宫斗撕逼大戏,一个完美旋转化成根羽毛飘进了南疆国地牢。
地牢内七飘八飘终于寻到关押阿诗那的一座石牢。
此处僻静,杜鹃夫人对这妹妹不薄,挑了个陈设具全的高端单间给对方住,门口摆设着层层牢卫,只是全数站着睡着了,应是被高人点了穴位。
意外,白摩竟在此,跟阿诗那正聊着,身在地牢,老白面对期期艾艾的美人仍是一张棺材脸,秋暮瞬间起了逗弄之心,一个闪身落地。
“约会啊。”她说。
阿诗那被突然冒出来的大活人吓到,连退几步方捂着心口稳住了身子。
白摩并未理会对方的玩笑,只不紧不慢道:“还好,杜鹃夫人并没急着下黑手。”
秋暮瞅一眼望到底的石牢,“古未迟呢?”
白摩:“他去了王宫。”
这哪里是来保护她,明明是她们幽冥当铺的差,两仙非借着护她的由头明里暗里调查,简直比她还上心。
秋暮有些来气,不客气道:“就知道你俩是出来约会来了,你来吟诗,她去赏花,好情操。”
阿诗那是个聪明女人,她忙凑上前道:“姑娘别误会,我和他……”
“甭解释,白摩的人品我信得过,他对女人没兴趣。”秋暮拍拍对方的肩膀,接着说:“哦对了,你们继续聊,我先行一步。”表完态度,秋暮又幻作羽毛飘了出去。
身后是白摩沉稳的声调,“夫人莫怪,她今天没吃药。”
南疆王宫的白玉石砖通透润泽,映出两道柔和的影子。
一根白色羽毛牢牢贴窗棂上窥见室内的古未迟和杜鹃夫人聊得也挺有默契。
两人于方桌左右,一人执一只琉璃双耳杯欢饮。
秋暮暗道,白摩密会阿诗那是去办正事,古未迟这不好说了,任何正经事到他这都会失去原有的单纯,变得不再那么正经。
她再一想,假若他俩这会被南疆王逮着了,就有好戏看了。不知南疆王会不会将他们俩一起扔进蛇窝。
这时,窗棂上映出一道虚影。
虚影开口说:“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秋暮听出是白摩的声音,好兴致的望望窗内,“我来抓古未迟的把柄啊,你说现在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不要喊句抓刺客,侍卫来了,南疆王还会远么……”
白摩显然不赞同对方的胡闹,影子一晃,去了正殿门口,然后大大方方幻出真~身走入殿堂。
总那么一本正经不累么……
秋暮旋身一转,现出人身追上去。
杜鹃夫人见到两位神秘现身的不速之客,并未觉意外,她平静地唤了宫人进来,又端出一对琉璃双耳杯。
被邀入席,醇香醉人的佳酿还未入喉,一位宫人来报,南疆王身子不适,召杜鹃夫人过去瞧一瞧。
杜鹃夫人却将触到唇角的杯盏放下,冷幽幽道:“你去回了王,恰好本夫人身子亦不适,早早歇了。”
宫人礼毕,退至殿门口,又被她唤住,“你告之王,王弟蒙铎害了疾病,王宫里的医师全派去端木王府医治,要王耐心等等。”
宫人谦恭离开。
杜鹃夫人的霸气态度让人意外。身为国王的丈夫病了,使唤她过去瞧瞧却使唤不动。不但如此,连个御医都不准派过去诊治,还搬出个王弟来刺激国王。
这国王做得当真窝囊。
殿内三人被热情招待一番,歌舞宴席铺张大气,说是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洗尘。
杜鹃夫人道她身边伺候的一位老嬷嬷告之她三位乃是身怀绝技不轻易现世的贵人,此来南疆一隅实乃全国之幸,三位贵客若有何种需要尽管开口,有何招待不周望贵客见谅。
大伙一猜便知杜鹃夫人口中的老嬷嬷乃伽澜婆婆。对方能看出宿引乃是龙族太子,不知是否看出他们三位的真实身份,好在安慰的是,老太婆这么客气一说,是惹不起他们的意思,几人放心大胆的混吃混喝就好。
古未迟举着杯盏跟秋暮说悄悄话:“托我们的福,你成了贵客,若你一人来早就被乱棍打出去了,你得谢谢我们。”
秋暮瞪了对方一眼,捏了串葡萄丢嘴里。
古未迟不死心,拿扇子挡住半边脸,小声嘀咕着,“那老太婆不是善茬,龙骨她都敢取,打走你一个不成器的又如何。”
刚刺激完秋暮,伽澜婆婆便随着两位宫人打门外走进来,路过贵客,俯身行了一礼,最后默默站在杜鹃夫人身后。
一脸的端肃。
古未迟咽了一口美酒又不动声色往秋暮身边凑近些,“看那老婆子的铁锅脸色了没,我不信她能对杜鹃美人说出那么一番热情礼貌的客套话来。估计她原话是:打外面来了两个闲仙领着个浑身阴气的丫头片子,那俩闲仙咱们打不过,好吃好喝给脸招待着吧,不行给点好处赶紧打发走,这群白吃白喝的混蛋。”
否则堂堂金贵的一国夫人怎么亲自跑去宫外客栈同她们会晤,这面子给的相当足。
对方一通废话,秋暮只回给他三个字:“闲的你。”
南疆的歌舞,肢体奔放,歌词听不懂。姑娘的小蛮腰露得清凉,白摩眼皮未抬起过,古未迟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秋暮思考舞姬们穿得这样少会不会拉肚子时,殿外来报,王弟蒙铎求见。
阿诗那事件中,将王兄的女人偷偷接走再明目张胆睡给王兄看的勇士,这个蒙铎的灵魂似乎十分有趣的样子。
秋暮和古未迟双眼放光,一致望向大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追文辛苦,所以我决定加更了!!!
第129章 【06】
来人步调沉稳, 身姿健挺, 绘着暗纹祥兽的领褂繁复精致,越发趁得面容深邃俊美。
令人不能忽视的是, 这位王弟幽深眉眼隐隐含着一抹邪性妖娆,唇角弯弯翘起极其微浅的弧度, 危险却透着几分魅惑。
此男子像是一朵淬着毒药的绝美之花,明知有毒, 却禁不住其散发撩人心魂的芳香。
怪不得阿诗那夫人被勾搭了去,亦怪不得另杜鹃夫人对其如此上心。
蒙铎身侧随着一位瘦干瘦干的老头, 谢顶,很亮。脖子上套几圈兽牙, 眉间再刺个骷髅头,醒目。
宫人喊他大祭司。
蒙铎行至大殿中央, 淡淡扫过落座的几位贵客,接着对着主位躬身行礼, “见过王嫂。”
杜鹃夫人没说什么,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随即又递给贴身丫鬟一个眼神, 宫人便为蒙铎添了副银质碟盏。
席间, 蒙铎同古未迟寒暄几句,又言不由衷互相夸赞了对方一会, 大家便又欣赏歌舞。
大祭司竹竿似的戳在殿旁, 一副别人抢走他棺材本似的表情。
秋暮多瞅了蒙铎几眼, 古未迟便不动声色挡住对方的视线, 同时向她摆出身为姑娘你要矜持守礼的警醒眼神。
秋暮心底不平,为何男人大大方方看美女是欣赏,女人大大方方赏美男,就不能被世人理解呢。
这时,殿门口一阵喧哗。
阵阵无规律的脚步声后,一位面色憔悴,半披着鹿皮氅的男子推开一众宫人,虚着身子踱步进殿。
门口两侧侍官有些忐忑地望了望殿中高坐的杜鹃夫人及蒙铎,瑟瑟退下。
殿内宫人起身,跪拜,“吾王安康。”
古未迟见殿内跪了一大片想都不想的跟着起身,方要屈下膝盖,见左右两边的同伴坐的十分淡定,忙又坐回原位。
他露齿一笑,向同伴解释,“入戏太深,见谅见谅。”
白摩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轻微叹息,堂堂一上仙给个凡人下跪,估计这座殿登时会降下个雷球,他们一行人也顺带着被轰一下。
而秋暮的心思一早到了那窝囊国王身上。
南疆的一国之王,模样沉稳内敛,挺威武粗犷挺有野性美的一位汉子,面上虽带着病容倦态,但仍能迷倒一片,丝毫不逊于他的弟弟。
南疆王未曾发话,宫人便跪着。他似乎并未在意贵宾席上三位异装者未对他起身行礼,甚至连瞅都未曾瞅席上其他人一眼,便径直走到杜鹃夫人身边,躬身将她扶起。
“你怎么不去见孤。”他说,声音黯哑低迷。
杜鹃夫人仰首,淡淡一笑,虽不言语,但一派温和良善。
南疆王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着她,“是不是孤病死了,你也不会去看看孤。”
“阿孑。”杜鹃夫人轻声道:“怎么会呢。王病着怎能顶风外出呢,有贵客入我们南疆境地,我暂时未抽出空闲去看你,莫要生气莫要耍小孩子脾气,我这就送你回去。”
满堂的宫人及外人,杜鹃夫人毫不避讳称王夫小名,可见她在王宫及夫君心中的地位。
杜鹃夫人将南疆王随意披的大氅摆正,替他系好领间带子,后挽了他的手带他向殿外走去。
跪地的蒙铎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两人身前,胎臂一拦。
“王兄病着,王嫂怎能不准医官去看呢,王兄这都是你的错,怪你平日太宠着王嫂了。”
南疆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随着杜鹃夫人走出大殿。
直到一王一夫人的背影消失在殿堂门口,蒙铎才转身回笑道:“让贵客看笑话了,王兄王嫂平日里总是爱闹些小脾气。”
他一挥手,跪了一地的宫人方站了起来。
一向讲究礼节尊卑的白摩拱手问:“杜鹃夫人既为夫人,可见并非王后,为何王爷要称对方王嫂。”
“哦,王兄不曾立后,而在所有人心中,杜鹃夫人等同于王后,再说我还是称呼王嫂更习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