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男主渡个劫[快穿]——杭白
时间:2020-02-27 09:02:06

  受了如此重伤,却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眼下竟还发了高热,她……又怎能撑得住。
  聂予衡心口钝痛,扶着她的手一紧,思绪繁杂。
  可他,却救不了她。
  这是他在目睹魔教之人弑父夺母之后,第二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他沉了眸子,沙哑道:“撑过去,等天亮了,便会有人来接应。待出去了,你就不会有事了。”
  苏小淮心里微暖。虽说倒是想安慰他说,她死不了。只是眼前这重伤摆在这里,她非但没咽气不说,还能这般与他说话,没被他当回光返照就算很好的了。
  她望着他看似镇静的神情片刻,蓦地笑问道:“那若是没撑过去呢?”
  不曾想一问罢,他竟是陡然目光大暗,半晌没回话。
 
 
第53章 第四劫(6)
  他的眸光, 很深很深, 深得教她一眼读不尽他的情绪。
  她僵住未动, 似是不慎溺在了他的目光里。
  片刻,他敛眸淡道:“那便死在这里。”
  苏小淮愣了一下, 轻笑出声,道:“你倒是实诚,连哄我一句也不肯?”
  他移开了视线, 揽着她的双臂绷了绷, 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他蓦地出声, 望向她, 郑重地问道, “可有何记挂之事?”
  苏小淮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啊,自然是有的。”她乐道,眯起眼睛将他好一顿打量。她所记挂的, 除了帮他渡劫, 就是采他啊!
  被她盯得有几分毛骨悚然,聂予衡不自在地斜了她一眼, 蹙眉道:“何事?”
  她眉眼更弯,挑唇道:“当然是揭了你的黑巾, 看看你到底生得个什么模样呀。”
  聂予衡闻言一愣,不想她竟会说这话。
  她稍稍侧了身子, 咬牙忍着疼, 颤巍巍地攀上他的肩头, 望着他笑道:“可好?我许是撑不过去, 你不如就了却了我这心愿可好?”
  他目光一凉,扶住她,只问道:“再无他事?不记挂家人?”
  “我没有家。”她笑道,浑不在意、不痛不痒,却见他变了脸色。
  “对不住,我……”
  她伸指按住了他的嘴,笑开道:“这也无甚大不了的……那你呢?可有记挂之人?”
  “许是,娘亲吧。”思及此,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她浅笑道:“真好,见你这般模样,倒让我想试一试被人记挂的滋味。”
  聂予衡黯了神色,不再说话。
  被他抱在怀里,融和的灵气自二人相贴之处缓缓淌来,融进她的血脉之中,很是舒坦。她仰脸望他,只道明日出了异域之后,她便真正成为了那个十恶不赦的魔教少主夙长欢。眼下她的师父还健在,这天元教诸事,自然是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也不知他来日会被安排去何处,更不知她要过多久之后才能再见到他。
  也不知道,要过多久以后,她才能吸到他的灵力,才能采到他的阳元……
  这般一想,苏小淮就有了几分焦躁,心气一起,伤口却是猛然间疼了起来。
  “嘶——”她骤吸一气,只觉有什么东西翻搅她的五脏六腑,霎时间疼痛难忍。高热再起,她的身子似是在大火中炙烤过一般滚烫,而她却觉寒凉入体,瑟缩不止。
  见她情况不对,聂予衡一惊,匆忙将她扶起,问道:“可好?”
  她紧咬着下唇,冷汗涔涔,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皱眉,欲要去看她的伤处,抬手刚刚碰到她松垮的外衫,却是僵住了。脑中闪过那双袒露的莹白与娇艳的点红,他登时有几许气血翻涌。
  然如今这情形,实是容不得他遐思。他伸手触上了她的衣衫,沙哑了声音问道:“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口。”
  苏小淮正兀自运转的灵气止疼,听他这般说,不禁挑眉,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底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哦……”
  “我知道。”他敛眸。
  “喔?”纵是自己还疼着,她仍是忍不住想调戏这样的聂予衡,她一边喘着气,一边笑道,“也是,既是固定了那箭,你早就把我看光了才是。”
  “对不住。”他鲜见地红了耳根,“情势所迫,实是多有冒犯,我——”
  苏小淮笑着看他,却不想见他竟是定了定神,目光直直望了过来。
  他认真道:“我会娶你。”
  苏小淮:“……”
  ……他说了什么?
  望着她那双瞪着的大眼睛,他心头一软,再道了一遍:“我会娶你。”
  她这才晃过神来。
  看伤就看伤,娶个头啊!
  且莫说人间这迂腐的礼法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就单说她与他水火不容的少主身份,他又能娶个什么东西?
  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把自己给卖了呢。
  她抗拒道:“不用你娶……嘶——”
  聂予衡闻言蓦地怀中一闷,眉目大寒。却又见她这般疼痛,他实是于心不忍,遂是语气强硬了几分道:“你伤势很重,不得不看,你——我会娶你,绝不叫人毁你名节半分。得罪了。”
  说着他定了心神,掀开了她的衣服。
  这禽兽……
  苏小淮直想啐他,却被疼得说不出话来。热度袭上头顶,她只觉那高热将她的脑子烧成了一团糨糊,她眼前一花,眼皮耷拉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她只觉他的灵气与内力一齐传入她的身体,又听他在她耳侧低低地道:“撑过去……”
  她恍惚。
  “只要你撑过去,我便揭了黑巾与你看……无论何事,我都能应你。”
  她突地觉着,这人竟是狡猾透了。
  ·
  聂予衡整夜未曾合眼。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出,只听不远处传来了哨声,他目光一亮,将少女稳稳抱起,往洞外而去。
  只见那吹哨之处,立了几个天元教的教众,其中有一着衣香艳的美貌女子,一手扛着九环大刀,一手叉腰而立。她面色不善,心焦不已。
  见片刻未有人来,她急躁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得连个人都不见!”
  “右护法大人您莫气,再等等罢——”
  “我呸!那造孽的小姑奶奶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娘哪里等得住?”右护法蝶三娘急得瞪眼,连声啐道,“若是她当真出了事儿,教主准得砍了我!——不行,老娘得去找找,好歹要把她的骨头拎回去……”
  一旁的教众见她风风火火地要走,登时慌了起来,拦又拦不住,追又追不得,左右为难。
  蝶三娘刚走了几步路,便见着一少年抱着一个女孩向这边行来。她心里惦记着少主,火急火燎的,却见了来人,又不得不端起护法的架子,威严地持刀而立,刀上的铁环叮当作响。
  聂予衡走到那些人的面前,跪下道:“请师父们先救她性命。”
  蝶三娘听罢挑眉道:“哟,倒竟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你且先答,你二人手中有多少颈圈?”
  见他们不救,聂予衡难免生了心气,却又不得不忍,只道:“足数百枚。”
  一听这话,蝶三娘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天!她的小姑奶奶莫不是死了!
  又见那少年手里还抱着一个没死透的女孩,她的心里复又有了点儿希望。她大步跨到了他的面前,望他怀中一看,匆忙搁了大刀,将那女孩一把打横抱起,厉声道:“药水!”
  一旁教众闻言,立即递了一个小瓷瓶上来。
  聂予衡见这右护法竟是对那少女这般着急,遂不免多了几分疑虑。
  蝶三娘将那药水在苏小淮脸上一抹,化开了几片假皮,她当下有了喜色。将苏小淮脖子上的颈圈一解,她收敛了一下面色,抱着苏小淮就要走。
  “护法大人,不知您要带她去何处?”聂予衡起身拦了路。他欲抬眼去看她,却不想被一旁的教众打了膝窝。
  “大胆!”教众呵斥。
  聂予衡被教众狠狠按住,他未挣扎,却是定定望向了蝶三娘。
  蝶三娘睨了他一眼,轻哼道:“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话落,抱人即去。
  他敛眸,不期然望见了地上的颈圈,那颈圈侧旁,刻着一个“九”。
 
 
第54章 第四劫(7)
  奄奄一息的苏小淮被送回了教中, 在鬼医师父的救治之下, 捡回了一条性命。然那鬼医却道, 那箭上淬了剧毒,伤了她底子, 若是想根治倒是不能的。
  闻此,蝶三娘大悲。只道那夙长欢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以夙长欢的资质, 来日必然是要当教主的人, 可不想眼下竟是落了病根, 无法治愈, 也不知凭她这身子, 以后会如何……
  无用之人,天元教不会要。蝶三娘生怕教主会赶人出教去,遂天天过来守着苏小淮的屋门, 倒是差点儿没把生性好动的苏小淮给闷死在房间里。
  蝶三娘的顾虑, 苏小淮自然也有。却不想待她师父出关以后,见了她这副模样, 竟是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在教里好好安养。自此, 她便心里有了数,只道这便宜师父, 还是很疼爱夙长欢的。
  剧毒难得住夙长欢, 却难不住苏小淮, 既是有灵力在, 她自然把这夙长欢的身子调养如初。只是,没有了聂予衡,苏小淮的灵力倒是恢复极慢的,是以她只得日日安养,缓缓汲取世间的灵气,过了五年的功夫,才将余毒消尽。
  彼时,天元教教主意欲退任,苏小淮凭借着自身的功夫,在擂台上打败了另一个少教主谢清书,夺得了天元教教主之位,而谢清书则在上任教主的安排下,成为了苏小淮的右护法。
  本以为大局已定,却不想在最后之时,上任教主竟是未将天元教的镇派心法《坐隐心经》交给苏小淮,而是命她带左右护法去闯天元教的秘境,将心经的下半卷寻到之后,才允许她进入到天元教历届教主的禁域之中去找他。
  五年来,苏小淮找遍了教中所有的地方,都没能找到聂予衡的娘亲,但从司命透露的消息中,她却知,那天下第一美人定然还活着。既是如此,那么她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便是那只有教主能进的禁域了。苏小淮辛辛苦苦地练了那么多年的功夫,为的可不正是入那禁域中寻人,帮聂予衡把劫数给渡了嘛。
  可没想到,这便宜师父竟会给她搞这幺蛾子。这真真是,气得苏小淮差点儿没冲上去把那人给剁了吃……
  转眼,新任教主的祭天之礼便至。
  是日,业已退居长老的蝶三娘一大早便大咧咧地闯进了苏小淮的屋子,一掀被褥道:“起啦起啦!我的小姑奶奶哟!”
  被扰了清梦的苏小淮哼唧了几声,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望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瘪嘴道:“蝶姨,这才什么时候呢?就不能——”
  “不能,不能。”蝶三娘掐了她话头,二话不说就把她从床上带了起来,只道,“你可是做教主的人了,再这般赖床,我可要说出去,叫人狠狠笑话你。”
  苏小淮:“……”
  不得已爬起了身来,苏小淮更了一袭祭祀用的白袍,墨发垂展,倒显几分仙气,与世俗所谓的“魔”相去甚远。
  蝶三娘细细为苏小淮绾了发,因是祭祀,遂是不必上妆。只听蝶三娘感慨道:“小姑奶奶可算是有今日了,真是不容易。”
  苏小淮脸色一缓,柔声道:“都要谢蝶姨。”
  “你这丫头,知道谢就好!”蝶三娘捏了一把她的鼻子,皱眉忧虑道,“啧,也是不知教主心里想着什么,不处理谢清书不说,竟还让你带着他去寻心经。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野心可大了,若是他先你一步寻到了心经,你这屁股底下的位置,只怕是要易主唷。”
  听蝶三娘说这话,苏小淮沉了目光,道:“我知道,谢蝶姨提点。”
  “知道就好,今日祭祀罢,可要早点儿做好准备……”说着蝶三娘叹了一口气,“唉——那秘境很是凶险,也不知你这一去会如何。我可还记着,当年将你从异域中血淋淋地抱回来……啧,可心疼死我。”
  苏小淮笑开,抱了过去,只道:“蝶姨莫忧心,这次并非是只身前去,我定会没事的。”
  “哎,说到这个,你当真不任我作左护法,让我陪着你去?”
  只道新教主的右护法业已有谢清书担任,然那左护法,却仍是虚位以待。教主入秘境,只得带左右护法二人,是以,蝶三娘有此一问。
  苏小淮笑答:“蝶姨年事已高,还是歇着为好呢。”
  “哎唷!你这丫头片子,别以为当了教主,老娘就不敢收拾你了。”蝶三娘气笑了,撸起袖子作势要打。
  苏小淮匆忙躲闪,笑道:“可不敢可不敢……”
  蝶三娘缓下劲儿来,对她道:“也罢,我瞧着底下有好几个厉害的小子,等着做你的左护法呢,你好生挑选便是。”
  “自然,”苏小淮点头认真道,“我会的。”
  ·
  天元山巅,祭礼将行。朔风呼啸,巨旗翻舞,只见祭坛之上,铜鼎高支,祭品杂陈,长老们分列两侧,各个屏息而待。
  乌泱泱的教众聚集在祭坛之下,翘首以盼,只为能得窥见新任教主的身影。
  聂予衡一袭玄衣,头戴黑色面具,腰佩长剑,立在教众之中。五年历练,他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被岁月与世事打磨得愈加沉敛。
  自那日从异域中出来,他正式入了天元教内教中去修习。彼时他方才明白,异域不是苦难的终点,而是又一个深渊的开端。在内教中,他与前几届血礼的胜利者一齐,受长老师父们的指导,若教中重职未有变迁,那么他们只能一边出任务,一边等待机会晋升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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