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男主渡个劫[快穿]——杭白
时间:2020-02-27 09:02:06

  尽管苏小淮话很多,时不时找他扯谈,但至于关乎生死的大事,她却是全都听他的,没有什么异议。是以,除了时不时有些不安分的主儿,闯入了他二人的领地送死之外,倒也没了别的什么遭心的事。
  跟着聂予衡十日,苏小淮多多少少知道了他的脾性。只道这人当真不愧对其十年的正道教诲,若非必要,鲜少动手;若要动手,必定干脆利落,一招致命,教人立即断气,不会给敌手增添半点苦痛。
  没有必要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目光中不变的,唯有度德量力的本心,与审时度势的从容。魔教中血腥的六年如此难熬,可他的气度却是从未被折损过分毫。苏小淮每每见了,便会暗暗惊叹。
  转眼间,就到了第十三日的夜晚。
  苏小淮坐在树枝上,悠闲地晃着腿,点数着手中的颈圈:“十二、十三……还有脖子上的,共十四条。后日便结束了,想来你我各十四条,倒是不稳妥的。”
  她说罢,看了一眼倚在旁边那根枝杈上的聂予衡。
  只见他靠在树干上,左臂垫在脑后,右腿蜷曲支起,安静地望着远处的满月,没有答她话。他的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小淮看了他片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习惯了她动不动凑近前来的性子,聂予衡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子,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更伸手去搂她。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才蓦地回过神来,他的思绪空了一瞬,眼前只有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聂予衡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地将揽在她腰上的手给收了回去。
  苏小淮但笑不语。
  “听到我方才说的话了吗?”见他有些出神,苏小淮遂抬手想去戳他脸颊,刚一出手,便被他给截住了。
  他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淡道:“那便明日出去夺吧。”
  那清浅的语气就好似在与她说,明日出去走走吧。
  “嗯。”她应下,想了想扬唇便笑,盯着他瞧了片刻,终于招来了他的目光。
  苏小淮轻松笑道:“明日一去也算是生死难料的,你不若今夜满足我一个愿望如何?”
  聂予衡睨了她一眼,脑子里将她所有的胡搅蛮缠都过了一边,问道:“什么愿望?”
  “我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模样,所以,你将这黑巾给去了可好?”
  他的眉眼微弯,似是有了几分笑意,不答反问道:“你又是为何想看?”
  苏小淮眨了眨眼,玩笑道:“自然是想将你的模样记着,倘若明日下了黄泉,还能在路上等你片刻,看你到底是陪我还是不陪呀。”
  聂予衡听罢,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微微一堵,只道:“不会死。”
  他停了一下,再道:“你我二人皆是。”
  倒是没想过他会这般认真答她的,她讶然少许,遂明白过来。她自己有灵力傍身,不但能得自保,还能护他周全,是以她自己倒是不怕的。
  只是他与她不一样,身在此界,他不过只是一个凡人,不知来日命数,亦没有神灵相护,面对这随时随地可能丧命的环境,想必他此时心里是颇不容易的。
  不愿教他思虑过多,她遂闹他,抬手作势去掀他黑巾,道:“那你倒是给个话嘛,给人家看是不看?再不说,我就——”
  话未落,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苏小淮怔了一下,一抬眼,却不防被他的眸子给擒住了。
  二人凑得太近,近得能教人数清彼此眼睫的根数。她身子一僵,只觉一切在瞬息间停滞,唯有心跳如鼓。
  他的那双眼极黑极幽,如渊涧般深不见底,一望间,似是能吸尽她的魂魄。
  她心里一跳,有些兴奋,一时为难不知是该亲上去好,还是亲上去好。
  他眯了眸子,视线落过她的眉眼、鼻尖、唇角,不着痕迹地滑过她脖子上的玄色颈圈。他的呼吸微滞,乱了思绪。
  蓦地,他松手,退开了一些。
  她吸了一口气,这才觉着手脚四肢有血液在流动。
  只听他沉下声音道:“若是活着回去,就给你看。”
  苏小淮笑了,只道这买卖好,稳赚不亏,遂乐呵道:“甚好,一言为定。”
  ·
  次日,待日头一出,苏小淮便随着聂予衡动身踏出了密林。
  因着是刻意去寻人打架的,是以二人一路上便寻着人迹走,不过小半日,就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只见此处三面环山,百草丰茂,艳丽的色彩盛放,挤满了来人的眼睛。聂予衡似有所觉,停在了谷口,不再入内。
  “怎么了?”苏小淮抬眸望他,只见他目光定定望向前方,她寻着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男子。那人体型健硕,手持大锤,正立在山谷之中。
  聂予衡眯了眯眸子,轻声道:“我与他交过手。”
  “如何?”她问。
  “不可掉以轻心。”
  听聂予衡这般评价,苏小淮登时对那人多上了点儿心。原本想着,若是她与他以二对一,想来是无碍,可当她远远地将那人打量了一番后,却是有了几分疑虑。
  只见那人神色泰然,身体放松,似是有恃无恐。
  她只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当即放出了神识,在山谷中搜索了一遍,只见山谷中除了她与有两个人,一是持锤的那个壮汉,而另一人身形较小,正隐匿在山坡上,他手中持握着弓箭,严阵以待。
  见扛着大锤的那人坦荡的模样,苏小淮便明白过来,这二人定是同伙,想来是常用此计请君入瓮的。
  她悄悄扯了扯聂予衡的衣袖,扶着他的胳膊一踮脚,凑到了他的耳边,将她看到的情形含糊了几分,再说与他听。
  十日相处,他早知她耳力极佳,遂是无有惊异。只是她说话间吐出的热息撩过他的耳廓,倒是教人有几分心猿意马。
  聂予衡集中着精神细听,脊背却是微微转热。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这般黏他,委实教人有几分难熬。
  他大致听完,将她的手轻轻拂开,低声道:“知道了。”
  苏小淮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得逞地暗笑,面上却是作浑然不知的模样,又凑过去,只道:“他二人既是这般分工,想来持弓那人的技艺许是更高一筹。你的轻功在我之上,剑对大锤不占上风,不如我去正面迎敌,你去杀了持弓的那人。”
  聂予衡听罢颔首,便见苏小淮抽出长鞭,抬步往前行去。他看着她的背影,顿了一下,咽下了喉中的嘱咐,眸色一寒,持剑飞身而去。
 
 
第52章 第四劫(5)
  苏小淮纵身跃到那手持巨锤的壮汉身前, 扬鞭就是一抽, 壮汉见人呲牙咧嘴一笑, 挥锤便上。二人斗在一处,交手数回, 她额角生汗,不得不祭出灵力支撑自己。
  这人当真如聂予衡所言,不容小觑。
  为了不被藏在暗中的那一人的箭矢射中, 苏小淮左右躲闪, 试图诱敌, 以调整着自己与那壮汉的位置, 尽力让壮汉挡在她与持弓那人之间。可对方的目的, 偏也是要将苏小淮暴露在同伴的视线中。
  二人僵持不下。
  苏小淮咬紧了牙关,只盼着聂予衡的动作能再快一点。
  聂予衡顺着苏小淮的指引寻去,恰在高丛中看到了那持弓之人。那人半跪着身子, 视线凝在谷中打斗的二人身上。
  他的弓, 张得正满。
  聂予衡眯眸,屏息提剑, 他瞥了一眼下方的少女,恰见得她匿在了那壮汉的遮挡下, 将敌方的背部彻底地暴露在了箭矢下。
  好机会。
  他目光一寒,提气瞬起。
  然而就在逼近的一刹那, 那人似有所感, 断然松了弦, 飞箭破空而去。
  只听“啊”的一声粗喊, 谷中打斗之戛然而止。
  聂予衡瞳眸一缩,寻箭望去,只见那羽箭洞穿了壮汉的身体,直直扎入了少女的胸口。他大震,不及细看,持弓那人便舍了弓箭,拔刀冲他攻来。
  刀风袭至,聂予衡抬剑一挡,短兵相接,“锵”的一声巨响,那人后跃回到了原处,狰狞的目光将他死咬着不放。
  刀剑余声绕谷,久久不息;谷中凉风阵阵,飒然作响。
  聂予衡握紧了剑柄,余光只见,谷中那二人接连栽倒在地。
  霎那间,心头火起,紧绷的身躯酝酿着无从言说的怒意。他如刃的目光生生剜去,那人见了一愣,竟是瑟缩,目露几分惊惧。
  聂予衡脸色大寒,抬剑飞身而至。电光石火间,他几近是不受理智支配地出了剑。
  那人善射,近战功夫又如何能与聂予衡匹及。只见聂予衡手起刀落,那人的双手被齐腕断尽。
  那人懵了一瞬,登时只见鲜血喷涌,断掌飞到了数步开外之去。
  “啊——!”那人痛到五官扭曲,叫得撕心裂肺。
  听到这刺耳的喊叫声,聂予衡一怔,这才持稳了剑柄,干脆地了结了那人的性命。
  谷风卷过他的衣摆,却未能拂去他额角的汗意。
  聂予衡握着剑,双手发麻,麻得刺疼。他木木地望着那人被他斩断的手,一阵晃神,耳边隐约响起爹爹的教诲——不可虐杀,不可噬血。
  他方才……做了什么?
  他抽剑,手一抖,差点儿将长剑落到了地上去。
  不消他细想,只听谷中传来一声嘤咛,他蓦地回神,敛了神色,收剑飞身而下。
  聂予衡匆忙赶回到了苏小淮的身边,只见她的腿被那壮汉的身体压着,羽箭的箭头直直没入了她的左胸下。虽未见有大量的鲜血涌出,但依那箭矢的长度估量,这伤,怕是会要了她的性命……
  将那壮汉的身体掀到一旁,聂予衡轻轻将少女的上半身扶起,她闭着眼,似是晕了过去。
  聂予衡只觉,有一股无处宣泄的戾气堵在怀中,教人急躁。他只得深深吐息,却不想那心气竟是难平,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是,眼下无暇与他再耽搁,他必须马上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般想着,他伸指点住了她几个穴脉,又握住了那长长的羽箭,一声闷响,他用内劲将羽箭折断,只留了一小截箭头在她的身体里。此处无火无水无伤药,他不敢贸然为她拔剑,只得运气稍稍为她调息,以护住她的心脉。
  苏小淮神思恍惚中,只觉有大量的灵气涌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心下一喜,急忙调用起来。
  方才与那壮汉较量,本就耗了她不少灵力,再加上抵住了那箭矢的致命一击,她体内的灵气所剩不多了,这才晕了过去。
  眼下有聂予衡在畔,她便觉好上了许多,睁开了眼来。她看见了他似有担忧的神情,微微一笑,问道:“死了?”
  她本是想问那射箭之人死是没死,却不想见他眸子一暗,答道:“你不会死。”
  苏小淮愣了一下,哑着嗓子桀桀笑出声来,道:“我问那射箭的人呢。哈哈哈,若是我当真死了,那你可就撞见鬼了……”
  那一箭带着十足的力道,纵是一连贯穿了三人也不为过。是以,这伤自然是万分严重,普通人是承受不来的。可她毕竟不是普通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有灵气护体,她倒是死不了的。
  听了她的话,聂予衡这才明白过来,却是没有一星半点儿要与她调笑的意思。他将她稳稳抱起,一边走,一边蹙眉道:“我带你去安置,莫说话,莫笑。”
  听他这话,苏小淮咬了咬下唇,乖乖地收敛了笑意。
  在聂予衡这样的普通人面前,她可不敢让自己好得太快,遂只是止了疼,人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那箭上淬毒了没有,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眼前一黑,就又晕了过去。
  ·
  待苏小淮被疼醒的时候,业已入夜。一直压制着伤口的疼痛,灵力所剩不多,她睁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这当真不是妖精受的罪。
  她瞪着眼睛,四处找寻了一番,却不见聂予衡的人影。她轻啧了一声,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还想着捉他来补给一下灵力呢……
  只见此处是一个洞穴,倒是没有什么野兽的味道,想来先前定是有人住过。她的身下铺就了一层干草,半硬不软的,不甚舒坦。
  许是这身子在发着高热的缘故,苏小淮打了个寒噤,低头只见自己的上衫半褪,左胸下的箭矢尚未取出,却是被人多扎了几圈的布料用以固定。
  衣服松松垮垮地盖在她挺立的胸脯上,她挑眉笑开。
  他干的吧?他看到了吧?
  哟,禽兽。
  不待她能乐呵上些许功夫,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那人踏着月色而入,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顿了顿,低声问道:“醒了?”
  苏小淮扬脸想对他笑,却不想竟是毫无气力。她咧了咧唇瓣,哑声嗔笑道:“嘻嘻,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他略有动容,却只是端着一只石碗走近前来,没有说话。
  他坐去她身侧,伸手去揽她,却惊觉她的身子烫得吓人。
  “你在发热。”他眉头深锁。
  她听罢点了点头,笑道:“……好像是呢。”
  聂予衡脸色沉了下去,不知原由地心慌。
  他一边揽住她,一边道:“喝水。”
  她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来,正要抬手去捧那碗,却被他避开了。
  “碗很烫。”他道。
  苏小淮愣了一下,忙问道:“你莫不是生了火?这怎能行?若是有旁人见了……”
  “不会有旁人了。”聂予衡望她,道,“那二人所有的颈圈与我们的加起来,恰好足数。”
  她讶然,却是笑开。原来他与她就是留到最后的人了。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滚进了喉咙里,微烫。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目依旧是淡淡的,教人读不出他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笑道:“真好,这样……你就能活下去了……”
  闻言,聂予衡一震。
  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女,双颊被高热烧得发红,唇角干裂发白,脆弱得似是在下一瞬便会化作一团雾气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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