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男主渡个劫[快穿]——杭白
时间:2020-02-27 09:02:06

  沈子明。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他。
  柳敬斋想着,却又叹了一口气。
  可这些话,他无法说与嫂子知。
  重活回来,就算是真真切切地过了好些日子,他还是时不时觉得自己怕不是活在梦里。
  柳敬斋望着眼前的书案,抬手摸了摸书页。
  这一切,来得太侥幸,又太荒谬。连他自己尚且都不敢全信,又怎能把他重活一世的事情告诉嫂子?
  再说,他也只是根据那所谓的“上辈子”的记忆而判断那沈子明并非善类,可他的手中却并无证据。
  眼下,他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脉、势力、财力通通没有。
  他不能说,说了也只是打草惊蛇。
  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他可以慢慢来。
  只要……只要嫂子不会嫁那人就可以了。
  如此想着,灯火跳动了几下,柳敬斋回过神来,提笔准备继续温书。
  却是未能写下几个字,满脑子又转起了方才的念头。
  那,她可有想过……再嫁他人?
  嫂子对大哥之深情,他明知。可她终归是一个女子,大哥去得太早,连孩子都没能给她留下一个……
  她对柳家,早已是仁至义尽,他不能太自私。柳家已是欠她良多,他有责任让她过得更好。想来,大哥也会同意他的想法才是。
  可她若要再嫁,又是嫁给谁好?
  沈子明是绝对不可以的,自然,他手下心腹诸如林豹之流亦是。
  还能有谁?
  想着,柳敬斋便提笔在一张纸上背写起寨中弟兄的名字起来。
  牛哥,忠厚老实,却过于认死理,不衬她的灵动;
  胖头,机智圆滑,但却油嘴滑舌,不配她的情义;
  石仔……
  每出写一人名字,脑子里便莫名能蹦出千千万万种理由,让他将那人排除在外;每写出一人名字,他脸上的阴鸷便多了一分,只觉这寨中怎会有这般多的男人,会对她虎视眈眈?
  他们……配不上她。
  都配不上她。
  哪怕是回想起自己的大哥,他都觉得——
  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抗拒,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柳敬斋停下了笔,将宣纸一揉,放在灯火上点燃。
  火舌舔吻上了纸沿,将纸上名字,烧了个干净。火光明明灭灭,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突然在想,要不干脆就这样……
  让他自私一辈子。
 
 
第119章 第七劫(8)
  不足一月功夫, 那院试说开便开了。苏小淮早几日便带着柳敬斋下了大嘉山, 在县里找了一处地方暂且落了脚。
  柳敬斋要考科举一事, 必然是要瞒着寨里的大伙儿的。是以,苏小淮便打着下山打理生意的名号, 将柳敬斋给提溜了出来。
  那些所谓的“生意”,是柳大狗生前和弟兄们一起在县里面发展起来的。
  只道上山为匪,自然是为匪了, 但总不能跟钱财过不去, 左右那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以柳大狗便与大伙儿商议以后, 以柳家寨的名义在县里做起了各类营生来。
  有些是花钱请了掌柜来打理的正经买卖, 那些掌柜的每月报账到柳家寨,由柳伊妹与各位嫂嫂婶婶查账,有时柳大狗和柳伊妹也会亲自下山探看一番;而别的买卖, 则是些见不得光的活计, 譬如偷渡、打劫、收保护费等,此类与朝廷对着干的事情。
  这一次苏小淮带柳敬斋下山, 就道是查账去,毕竟——其他那些苦力活, 她一个“弱女子”也干不成嘛。
  到了县里,苏小淮与柳敬斋住在一间小民屋中。虽说原主柳伊妹的名气很大, 县利人多有耳闻, 但对于柳大狗之弟柳敬斋的事情, 他们还是知之甚少的。再加上苏小淮在寨里刻意封锁了消息, 此番科考又把柳敬斋的户籍挂在了刘大爷户下,是以,柳敬斋未经遮掩便到县中走动、考试,也不会掀起什么水花来。
  在县府外等柳敬斋考科举的日子里,苏小淮便去四处查账,顺便也了解了不少关于大梁朝科举的事情。
  只道那大千异界发展不一,但却也大同小异,异界之间的制度与文化多多少少有重叠杂糅之处,比如说这大梁朝的科举。
  与苏小淮以前了解过的制度不同,梁朝最低一级的考试便是这院试。院试由各个乡县自行组织,间隔不定,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但凡是个有户籍的读书人,不论出身皆可以参加。院试像一个入学考试,考过之人便可称秀才,得入正经的学堂读书。
  大梁兴科举,是以国中秀才颇多,纵是考到了,也没有什么太能值得炫耀的地方。
  而考得秀才之后,读书人接下来要们面对的,便是三年一次的由朝廷组织的州试、省试、殿试。若是他们在这三试中脱颖而出,才能走上为官之路。
  苏小淮盘算过了,不管说什么,她也要把柳敬斋送去州试,教他考出个举人老爷来。
  ·
  院试耗时不多,苏小淮还没能查完几家铺子的账,考试就到了最后一日。
  是日,苏小淮先做平凡妇人打扮,一大早便把柳敬斋送到了考院门口。别过柳敬斋,她再回屋换了一身干练的短打,发髻高束,背上负起双刀,教人一见便知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只道是今日要去郊外的仓库查账,那地方偏僻,苏小淮本应该带几个弟兄一起去的,然她与林豹交恶,不大好开口要人,再说此行实则是为了送柳敬斋来考试的,若是带了人来,那便暴露了柳敬斋考科举的事情。
  苏小淮想着左右自己身手了得,还能用点儿术法护身,于是就只身出了县城。
  打马行到库房外,见得门口坐了两个守门的伙计,正磕着瓜子唠嗑。那些伙计们听到了马蹄声,皆是抬眼望来,见是苏小淮,遂纷纷起身,忙招呼道:“柳夫人来了。”
  苏小淮颔首,利落地翻身下马,道:“辛苦了,我过来查查账。”
  伙计们听罢点头,一个去牵马,一个将苏小淮往里头客堂让道:“夫人请,小的去唤管事过来。”
  说话间,那二人对望了一眼。
  屋门一敞,苏小淮负手入内。刚一进去,便觉有一股浓郁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对这般刺激的气味无甚好感,便想掉头走到外面去。
  刚一抬步,就觉得头晕目眩。
  苏小淮一怔,挑唇冷笑。
  看来一个柳家寨女当家的命,到底比她想像中的要值钱一点儿。
  只听得门外传来几个男子匆匆的脚步声,苏小淮一凝神,运气灵力,想要给自己来个能让人清醒的咒术。
  不想刚一动手,她便觉得自己灵体突地被什么一扯,似是要与凡身脱离开去,教人疼痛难忍。
  她腿一软,栽了下去。
  苏小淮登时一震,大怒道:天道你妹的!
  倒在地上,四肢的气力渐渐散去,她只得咬着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迷迷糊糊中,只听那几个男子交谈道:
  “夫人晕了?”
  “晕了——快快,把刀给取了,绑起来……”
  苏小淮只觉自己的双手双腿都被人给捆了起来,而后那些人又拿麻袋将她一套,扛出了屋去。
  麻袋又闷又臭,差点儿把她熏晕过去。
  她可不能晕。如此想着,她遂狠咬了自己舌头一口,强打起精神来。
  被麻袋包裹着,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自己被人打横放到了一匹马上,吁声一起落,那马就小跑了起来。
  “紧些着——跟上……”
  忍了些许时候,许是她方才吸入的迷香不多的缘故,困意慢慢过去。她趴在马匹上,马一颠一颠的,硌得她差点儿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行了一段路,苏小淮一边用袖沿儿上镶着的小刃去磨绳子,一边估摸着时辰。她想着柳敬斋还没考完试,若要有人发现她被绑,估计还得再等上一些时候。
  先撑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
  不久,马停了下来。苏小淮堪堪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见外头有了异动,忙竖耳听了起来。
  只听外头有人唤道:“豹子哥。”
  苏小淮一挑眉。
  这崽子,看她不炖锅豹子肉来吃!
  苏小淮再一凝力,发觉术法稍微能用上那么一点儿,遂将脚上的绳索给解了,然后闭眼装起晕来。
  听林豹道:“那娘儿们在里头?”
  “哎!哥,在里头呢。弄晕了,绑起来了。”
  “哼!”林豹嗤了一气,嘲道,“这臭娘儿们也有今天!老子定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打开看看。”
  话落,苏小淮便觉袋子被人扯走,眼前亮了起来。
  方才有那麻袋的气味遮掩着,她不好捕捉这些人的气息,眼下去了遮蔽,她便闭着眼睛一嗅,大抵知道这里有五个汉子。一个是林豹,两个是寨里的弟兄,还有两个比较陌生,想来许是林豹在山下收的小弟。
  “哥,要拿她咋办?”一弟兄问话道,他似是有几分犹豫,“大哥他不是……”
  苏小淮闻此蹙眉。
  大哥?
  “呔!没胆儿的家伙。大哥只说了留她性命,可没说,不能拿来玩玩啊——”
  苏小淮心头一紧,便觉得那林豹走上了前来,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她的脸上。
  “嘿!可别说,这娘儿们生得真是漂亮,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比县里头那些个小娘子们还水灵——”
  说着,糙手便摸了上来。
  苏小淮猛睁眼,抬手将他用力一截,一记斜踢就踹到了林豹的下腹。
  “啊哟!”林豹大叫一声,疼得眼睛鼻子皱到了一块。
  苏小淮蹬身而起,摆出架势来。
  “豹子哥!”那四人见了大惊,一下子围了上来,把苏小淮围了个严实。苏小淮眯了眼,只见那四人皆是孔武有力,手上拿着大砍刀,而她却不能施展术法,若要硬搏,只怕她讨不得好处。
  而放眼一望,这是一处四下无人的小院,数里开外不见有人烟,倘若要呼救,想来也是不能的。
  啧,真不走运。
  “你——你他娘的!”林豹捂着裆,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苏小淮,似是要用目光将她撕碎,大吼道,“捉住她!”
  话落,那围着她的四人闻声而动,一齐扑了上来。
  苏小淮矮身一钻,借力打力,一下子撂了两个倒地。她再一转身,劈手夺了一把刀过来,与余下那二人斗在一处。
  斗着斗着,苏小淮啧了一声。只道这凡身到底是个女子,比不得这几个莽夫的气力大,再加上她不能施法,难免落了下风。
  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如此想着,苏小淮便一闪,躲到了那几匹马的后面,挥刀将缰绳一断,用刀面挨个在马屁股上大力地拍了一记。
  马儿受惊,扬蹄嘶鸣了一声,一股脑儿的朝前头那几个汉子狂奔去。
  那几人大惊,四散跑开,苏小淮见状当即往院子外头跑。
  “臭娘儿们!哪里跑!”林豹大怒,提刀堵了上来。
  苏小淮正要跑,突地便觉眼前一黑。她大惊,莫不是药效还没散完!
  下一瞬,腿窝上便是一记重击,她腿一软,直接栽了下去。她挣扎着要起身未果,手腕被人粗鲁地按住了。
  林豹压了上来,苏小淮抬腿要踹,却又被他用膝盖碾住了腿。
  林豹只手把她双手一束,按在了头顶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冷笑道:“还想踢我?他娘的!臭娘儿们,老子今日非干死你不可!”
  苏小淮眸光一凛。
  这厮不仁,就休要怪她不义!
  她当即引气入体,欲要祭出自己的神魂杀之。
  正运着气,猝然间“嗖”的一声,一支箭射穿了林豹的头颅,箭尖直插过来,停在苏小淮眼前半寸。
  她大骇。
  只见那银色的箭尖上,淌下来一滴血。
 
 
第120章 第七劫(9)
  苏小淮脑中空了一瞬, 回过神来, 只觉竟是四肢半凉。
  林豹被那一箭射断了气, 身子一软,倒了下来。苏小淮抬手一推, 把他掀翻到一旁去。
  顺着羽箭射过来的方向,苏小淮抬眸望去,愣住了。
  只见院门那端, 一身灰色短打的沈子明立在那里, 手里握着一把长弓, 神色颇不清明。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兄, 此时一下子入了院来, 原本就不怎么大的院子更显逼仄。
  “啊!大——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方才追着苏小淮打的那四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匹,一回身便见林豹死在了沈子明的箭下,一个个登时骇得魂不附体。
  沈子明将手里的长弓交给了一旁的小兄弟, 快步走到了苏小淮身旁。
  只见她尚坐在地上, 发髻凌乱,额发散落在她的颊边, 倒反是将她那一张小脸修饰得愈发惹人生怜。
  他瞥了林豹一眼,脸色阴鸷了几分。
  他分明警告过林豹, 不准碰他的人——
  胆大妄为,该。
  沈子明向苏小淮伸出手, 欲要拉她起身, 关切道:“伊妹, 你可还好?可有伤到何处?”
  苏小淮原本倒还有些余悸, 然看到了沈子明,突地便觉镇静了不少,没了什么太大的感触。
  她自顾自站起身来,从容笑道:“我无碍,多谢子明哥。”
  沈子明见她笑得自然,稍稍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女子,遭遇了方才的事,竟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这倒教他欲要趁势宽慰她也不行了。又见她没有搭手,他遂将眸眼一敛,兀自收回手来,只温柔道:“伊妹无事便好。”
  苏小淮颔首,看了惨死的林豹一眼,只见那羽箭洞穿了他的脑袋,眼睛大睁着,染了血,甚是狰狞。
  她眸光淡了下去。
  林豹不过是个凡人,委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沈子明这弓法,与他这狠硬的心肠,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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