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男主渡个劫[快穿]——杭白
时间:2020-02-27 09:02:06

  苏小淮咧开泛白的嘴唇笑了笑,不答只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快些走吧,可要疼死我了。”
  司命忙忙点头道:“马上就可以了,我去把通路再打开一点,你的灵体——娘耶!”
  话到一半,司命连带着那通路开口突地便消失了。
  苏小淮懵了一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车马竟是停了下来。
  众人齐喊:“柳哥!”
  她一震,倏然间落了泪。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柳敬斋走到了她的车前,目光下落,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双瞳眸猛缩。
  她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哭,于是便笑了,却不想这一笑,他的脸色便越发沉了下去。
  他转身,向众位弟兄发令道向原清去,众人得令,整顿起来。末了,他蹬上车来,将她缓缓地抱进怀中,伸手去解她的上衣,想要探看伤口,手指却是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
  车行了,她倚在他的怀里,便觉安稳了许多,连砂石路的颠簸都能忘去那般。
  他的怀抱很暖,亦或说有些发烫。鼻子偶尔捕捉到了他似有若无草木香,却又被她身上的血气霸道地撞开,她嗅得很辛苦,却又是那样的欢喜。
  右耳贴在他的左膛前,那颗心“咚咚”地在响。
  她喜欢这样的声音,因为,他还活着。
  她抬头去看他,他正专心处理着她的伤,剑眉紧紧蹙着,面色很沉很沉,兴许比她的还要差上几分。
  她喜欢他因为她而专注的模样,却又是这一份专注,教她有些心疼了。
  气力随着鲜血,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淌走,缓慢,又是那样明晰。
  她想与他说说话,就像很久以前,他与她相伴的日日夜夜,二人坐在一起,慢慢地说话。
  “阿斋。”她轻声唤,细如蚊蚋的声音几要被车轮碾碎。
  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敢停。
  她扯住他的衣服,笑了,缓缓道:“敌军来得突然,约摸万人……”
  “闭嘴。”他骤得深锁了眉。
  她断续说着:“城中妇孺、已往南去……淼州城南门、与东门业已炸毁——”
  “够了!”他突地怒喊,胸膛震得瓮瓮作响。
  苏小淮不愿停也不怕他,心知自己要去了,不如索性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个干净。
  “苏小淮!”他蓦地出声,眸色黑得慑人。
  她愕然停住了,眼前飞快地模糊成片。
  他方才……唤她什么?
  他……唤她什么?
  “你——”她想眨去眼里的水雾,想张开口问他话,却心口绞痛,唇间溢出的,只剩下痛苦的嘤咛。
  她的眼泪落得更凶,拼了命地往外落着。
  ……他记得她、他记得她!
  他还记得她……她用力地去扯他的衣袖,拼命地张口。
  她想问他,问他是否当真记得,问他记得多少,问他……问他……
  却不想,他反是盯住了她,峻冷的眉宇隐着滔天的怒意。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要走了,对么?”
  她愣,霎时间泪流满面。她答不出话来,只能用尽气力去摇头。
  不!她不想走!
  她不想死!她一点都不想死!
  她想活下来、想活下来……
  想陪他,过完这辈子。
  纵是在心底大声呐喊,却依旧抵不过天道的命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子一点点地发僵。
  那双凝沉如渊的眼冷了下去,他敛眸,缓缓地问:“告诉我,你为何每一次都能走得如此决绝?”
  她愣,却看到他神色更寒,仿佛万年玄冰。
  他深深吸了气,抬眸再定定望她,眼底是抹不去的伤痛。
  他一字一顿:“苏小淮,你可知,我会恨你。”
  她震住,说不出半字。
  灵体被通路吸引着渐渐脱离凡身,他身上的灵气却又将她紧紧锁住,不肯放她离去。
  她心如刀割,只得奋力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撑开。他一怔,只见她颤巍巍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对不起。
  他突地红了眼眶,大怒道:“你不准死!”
  他不要她的道歉,更不要她的忏悔!
  他只要她活着。
  他只要她活着!
  “不准死……”他哽道,一把将她按在了怀里,埋首入她凌乱的发中。
  她颤抖地抬手,在他手上继续写着什么,却零落不成字。
  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
  她只是想告诉他——
  下辈子,她要陪他好好地活。
  ·
  保和二十八年冬末,梁国亡。次年伊始,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改元。
  自此,又是一个新的朝代。
  世人只道,朝代更迭如月满盈亏,可谁又能料到,当年西南大嘉山上的一个小寨,如今当真立了一代新朝?
  柳家寨成了一个传奇,被编排成各色故事,街巷市坊,无处不传、无处不诵。
  易了主的皇宫,洗去了旧人的血渍,反倒变得焕然一新起来。琉璃瓦上覆了雪,便没了旧年的尘埃,待开春雪一落,一切,便又是新的了。
  新帝的书房里,相对坐了两个男子,一旁炉香袅袅,那二人则静静落着棋。
  坐下首那人正是沈子明,他一身紫衣官袍,饶是年近四十,面目依然俊秀,却在与另一人相较之下,显得逊色不少。
  另一人淡淡地落下了一子,沈子明垂眸一看,蹙了眉头。好半晌,他拱手道:“臣认负,陛下圣明。”
  那人听了只“嗯”了一声,取了茶盏饮一口,与他道:“那些梁朝老臣,你处理得如何了?”
  沈子明闻言,稍稍思量了一番,便将旧朝要臣的去向一一明报。他边说着,边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暗暗感叹,造化弄人。
  五年前,梁朝精兵突袭淼州城,逾一日,城破。所幸柳伊妹明智,提前遣散了城民,并与城中弟兄死守到最后一刻,遂为柳敬斋扭转了大局。
  那日,他随着城民南下,到了另一座小城暂避祸事,却不想在两日后,听到了柳伊妹战死的消息。他那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许是为了柳伊妹惋惜,又许是在庆幸,他大概终于能从柳敬斋手里得一个解脱。
  可他却发现,他错了。
  柳伊妹死后,再一次见柳敬斋,便已是过年的时候了。
  他觉得柳敬斋变了许多。似是突地从一个稍有谋略的匪首,变成了一个雷霆手腕的帝王。
  出乎意料的,柳敬斋开始用他,因为那时柳家寨里,并没有太多能用的人。他对此感到惊疑,又觉得讽刺,他分明是害了他大哥、害了他寨子的人,可柳敬斋却像压根不在乎一样,将他摆到了适合他的地方。
  五年。在柳伊妹去后,柳敬斋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将这个天下彻底地纳入了掌中。他越是在这人的手底下做事,便越是叹服于这人的手段。
  他本亦怀着一统天下之志,却自己的那般筹谋,落在这人面前,委实不能细看。
  他嫉恨过、不服过、反抗过,可久而久之,他却打心底里服气了。过去的事,他遂也不再提,认真地做事,如今开了国,倒反成了肱骨之臣——这也是有趣。
  沈子明说完了事,那人便又应了一声,淡道:“不服的,便斩了吧。”
  他闻言身上发寒,应道:“是。”
  那人又端盏饮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在想。
  沈子明静静看着,突地便有了问,斗胆地问了出来:“陛下……为何要留我?”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那人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淡道:“你有用。”
  “你不恨我么?”他问罢,手指有些打颤。
  那人停顿了一下,望向沈子明。
  恨么?
  或许柳敬斋是恨的吧,可他,却没有恨。
  七世的记忆混杂在一处,纷纷扰扰的情感,与他而言,皆是恍若隔世。
  他起身,对沈子明道:“用人唯才,只要有用便可。”
  说罢,他抬步而去,脑海里,却只有一个鲜明而令人痛苦的影子。
  无所谓爱,无所谓恨。
  可是,苏小淮,
  你可知,我会恨你。
 
 
第137章 第八劫(1)
  司命被推出来的时候, 整个神都是懵的。
  她跌坐着, 小身子浮动在通路中央。通路四周流动着华美的光影, 时不时有洞口打开、闭上,却没有了她方才的那一个。
  “娘耶!吓死本仙了、吓死本仙了……”司命拍着小胸口, 只觉心有余悸。
  方才她刚想把妖精的灵体拖出来,带入通路,却不想神君大人竟是那么突然出现在了那里。按原本的命数, 目标人物应该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遇上守城一行人的才是, 可大人不但出现了, 而且他身上荡出的灵力, 竟是直接把她打回到了通路里。
  吓人。
  司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沉下心来。
  在这个异界里,大人的神力明显恢复了许多,对她的抗拒也强了许多, 若非如此, 她怎能连出现在妖精的面前都做不到了呢。
  这是一件好事!
  司命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不已。
  大人的神力得以慢慢恢复, 这便说明天道对大人的禁制有所减少。
  那么,看来不消几劫, 大人便能重返天界了!
  不过这高兴归高兴了,眼下也不知大人和妖精的情况如何了……
  司命想着, 急匆匆起身去找那个异界的洞口, 却突地发现自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她大惊, 匆忙掏出了命簿, 捻诀去寻。
  突地,她猛地一震。
  娘耶!大人和妖精怎得会直接跑到那个异界去了!
  ·
  相传大历八年七月十五夜,天狗食月。本是净白的月光,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腥红色,血染苍穹。
  当是时,山崩地裂,电闪雷鸣,妖怪横空出世,大乱天下,所过之处一片荒芜。凡人百姓招架不能,以至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然横死之人死不瞑目,怨气聚喉,便能吸血月之阴气,汲腐物之精华,最终竟是能得逆天夺命,化成了尖爪獠牙、肤白体寒、通善邪术之物。世人称之——尸鬼。
  尸鬼本为人,为妖怪所害,遂对妖怪的嫉恨深到了骨子里,见必杀之。却奈何尸鬼乃悖道之物,吃不得平凡食物,遂对凡人的鲜血精魄产生了极大的欲望,低阶尸鬼克制不住欲念,遇人便袭,遂世人亦将其作妖怪而视,避之不及。
  然尸鬼到底本性为人,而非兽,随着修为的提升,尸鬼便慢慢能恢复了神智。尸鬼共分六等,自下而上为:白尸、黑尸、跳尸、飞尸、尸王与魔。魔能与神匹及,却尚未出世,便不消说。
  白尸浑无神智,狗似的,见人便咬,闻血疯魔;黑尸便渐渐似了三四岁小童,能听得话,却难以自制;自跳尸起,尸鬼便有了人样,虽说身体尚有些僵直,但外形与脑子却与凡人无太大差异了;飞尸乃尸鬼中的贵族,纳幽阴月华,精通术法,行动敏捷,样貌出众,吸鲜血精魄亦能节制,不留外伤,遂常常以哄诱狩猎的形式,让凡人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身体。
  而尸王则乃万众尸鬼之首,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在西北一带划分了地界,建立起了一个属于尸鬼的国度。
  在此地界中,尸鬼将妖怪赶尽杀绝,并将余下的凡人圈养了起来,与他们道:只要你们凡人愿意提供鲜血精魄,我等便能保护你们的性命。
  弱肉强食,凡人别无选择,却久而久之,凡人们发现,被尸鬼吸血吸|精魄不致死,亦不会变成尸鬼,而且只要自己定时定量地提供鲜血和精魄,便能有粮食吃,有安居之所,更不必遭外头妖怪迫害,倒也不错。如此,双方竟也相安无事了。
  然地界之外,却反倒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没有尸鬼的庇佑,妖怪肆虐,平凡人毫无还手之力。幸得崂山之上,坐落着一名为白花派的道派,白花派道人通仙法,能以混有蛇草汁的墨水绘纸符,驱鬼降魔。
  闻此福音,凡人纷纷不远万里上崂山,只为求得一张崂山白花蛇草符保平安;贵族人家更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白花派中,原能得修炼一二术法,退妖除魔,积福行善。白花派道人为消灭妖魔尸鬼,夺回人类的江山,遂广招天下门生,壮大门派。
  由此,天下分立两派。
  尸鬼与白花道人,剑拔弩张,势如水火。
  苏小淮醒过来的时候,面对脑子里如此乱七八糟的世界观,她是约摸是震惊的。
  她摸不清状况,只见自己正与七八个年轻的姑娘排成一列,双手手腕上绑着的麻绳,将她们串成了一串。姑娘们都穿着粗布衣服,想来是从哪个村县里被绑来的。
  她们正慢慢走在一条田野小路上,日头已经向西边落了,却仍是有些辣人的,旁边的禾苗早已枯死,土地皲裂。
  押送着她们的,有四五人,皆是铁青苍白的脸,裹了一身闷热臃肿的黑斗篷,走起路来踮踮蹦蹦的。他们不小心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日光的照射下,“嗞嗞”地冒着白烟,熟了一般。
  苏小淮细细辨认了一番,便知这四五人是尸鬼,从他们样貌看,想来是普通的跳尸。
  她四处看了看,不见司命的身影,倒也觉得习以为常了。
  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苏小淮一愣。她虽也穿着粗布衣,但原身竟不是什么平凡姑娘。
  只道这原身名唤孟玄音,号鱼真道人,乃白花派叔伯辈人物。
  苏小淮就纳闷了,这好端端一个厉害道姑,怎得会被这普普通通的跳尸给绑了呢?
  “啪!”一鞭子突地狠狠抽了下来,打在了苏小淮旁边的土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呜哇啊啊——!”苏小淮身边挤着的姑娘们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纷纷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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