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重生穿越)——落日蔷薇
时间:2020-02-29 09:05:32

  商时风退开两步,她却非要粘上前,可怜巴巴道:“商哥哥,阿喜的脚崴着了,疼。”
  商时风大感头疼,正要说话,却见旁边走出一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赵氏院里的丫头,正是陶善行。
  她冷笑道:“脚崴了就去偏厅歇着,劳烦两位姐姐送她过去,再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这脚伤得有多重,莫叫人觉得我们穆家慢怠了客人。”
  商时风却松口气,忙道:“麻烦小嫂照料陶姑娘,商某先行一步,向义母贺寿。”说罢他冲她感激一笑便匆匆离去,惟恐再叫陶善喜缠上。
  陶善喜脸色已变,她早已倾心商时风,可三番两次要接近他都被陶善行搅黄,如何不气?再加上陶善思被逐出书院那事,柳氏常在家中咒骂她,因而记恨在心,今日新仇旧恨齐发,蛮横劲上来,还当陶善行是当初痴愚的傻子,张嘴便骂:“你这傻子又来扰我好事,莫不是以为自己当上穆家儿媳妇,便真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陶善喜,我没功夫管你的破事,只是提醒你,这是穆府,不是你自己家,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陶善行懒得与她多费唇舌,撂下话就要走。
  陶善喜却不肯罢休,箭步拦到她面前,道:“我怎么了?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脚没事了?”陶善行嘲道。
  她一怔,便见旁边两个丫鬟掩嘴窃笑,不由脸色涨红,羞怒道:“陶善行,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劲?还真将自己当成穆府主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穆溪白根本不喜欢你,下聘、迎亲都是找人代替,新婚之夜便让你独守空房,七日回门也不见踪迹,在家中对你不闻不问,你这和守活寡有何区别?现在学会人前装恩爱,可那肚皮却骗不了人,要真有本事,你倒是给穆家生个金孙,那时再来和我说这些!”
  语毕她见陶善行不语,又不怀好意凑近道:“整个佟水城都知道,穆溪白喜欢的是京中的高门贵女,没办法才娶了你,你在他眼里算什么?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他近日与冯家那个妾室走得倒近,听说对方要给他介绍几位真正的高门贵女,到时穆家还有你这乡野蠢妇的容身之处?”
  陶善行冷眼睇她,待她说得兴起,忽扬手一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惊呆陶善喜与两个丫鬟。
  “说够了?说够便醒醒神。不论如何,我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你拿一个外人姬妾的下作行为在我这里大放厥词,不止羞辱了我,也羞辱了穆家,倒真是你母亲教出的好女儿!你闹,只管闹到你母亲那里,把刚才这番话当着人前再说一遍,看是我没脸,还是你丢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满口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我倒想知道还有哪户人家敢娶你!”
  这一掌陶善行打得手都发麻,她转着手毫不留情道。
  陶善喜挨了一掌,当下发疯撒起泼来,哪还管她说了什么,伸手就要冲上前与她撕扯,还没挨近陶善行就被人推开。
  却是商时风落了东西,因怕被陶善喜拾去,回来寻物,恰巧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出手。饶是他涵养极佳,此时也动了怒,脸上结霜,不再给陶善喜面子,唤来下人,竟将陶善喜捂嘴撵出穆府。
  “小嫂,是我连累你了。”见陶善喜被人拉远,商时风才向陶善行赔礼。
  “与你无关,你别揽罪上身。”陶善行脸上早已无笑,今日诸事不顺,她心情极恶劣,也就不想装出笑脸迎人,只随意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开,只留商时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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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溪白确实早早回来,但情绪并不高,亦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呆在书房里不出,等到陶善行托人寻来,才踏出书房与她去给赵氏拜寿,陪着坐了大半日,用过晚饭后方意兴阑珊地回凌辉阁。
  夫妻二人这厢前脚刚进屋,那边夏冰后脚就跟来,身后带的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两碗补汤。
  “太太命厨房炖的补汤,这碗给哥儿,这碗给娘子,你们可别弄混了。”夏冰指挥丫鬟将补汤放到桌上后笑道。
  穆溪白随手掀开一个碗盖,闻得腥气扑鼻,不由蹙眉:“什么鬼东西,好端端地给我们喝这个做甚?”
  “陈太太给的方子,是好东西,爷只管喝吧。太太说了,日后每晚都会送补汤过来,让奴婢一定要盯着你们喝下去。”夏冰低头道。
  榴姐正跟在陶善行身边,看了眼便附到她耳边,悄声一语,陶善行面色转红,穆溪白见状也悟出门道来,眉头蹙得更紧,不由分说就把夏冰往门外一推,冷道:“汤药放这,冷了我们自会喝,你回去告诉我娘说我们已经喝下就是。”说罢竟将门“砰”地关上,不给夏冰再说话的机会,他才转头面对陶善行。
  陶善行已经坐到桌畔,看也不看那补汤半眼。
  那两碗汤,一碗是补肾壮、阳的,一碗是滋阴养身的,赵氏的意思,便融在这两碗汤中,不言而喻。
  “榴姐,把这两碗都倒掉吧。”穆溪白道。
  榴姐不作多问,只将两碗汤都端走。见她离开,穆溪白才又向陶善行道:“陶善行,我要出趟远门。”
  陶善行抬眼问他:“要去哪里?”
  “京城,少则十日,多则一个月。”穆溪白盯着她道。
  “去做什么?”她很少过问他外面的事,这回不知为何,想要问个究竟。
  “去……见个故友。”穆溪白蹲到她膝前,忽握住她的手,“陶善行,等我回来。”
  他已生二心,移情新人,此去京城,只为送别故旧,不论愧悔,需当尽断。待他归来,要与陶善行做对真夫妻。
  九月,是秦雅死忌。
  我看到了完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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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遇难
  穆溪白雷厉风行,是个说走就走的人,和陶善行说的当晚就收拾好行囊,翌日自去给父母请安说明缘由,少不了挨顿刮,可到底还是往京城去了。
  他这一走,凌辉阁少了个人,陶善行便觉懒懒得提不起劲来,脑袋泛空,也谈不上悲喜,就是觉得日子不对劲。两人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长时间,说没半分感情那是自欺欺人。相处越久她便越为穆溪白吸引,可每一分心动背后,总有更加顽固的克制和理智在提醒自己,不该泥足深陷。
  昨日陶善喜的话是个提醒,昨夜穆溪白的态度是个警告,他们之间永远躲着个谁都碰不着的影子,不论他们的关系再融洽,那个影子总会如尖刺般时不时扎进心房。岳湘说得没错,若想得到穆溪白的心,就必须打赢他心里那个人,但……她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谈何输赢?
  他走了也好,起码她能冷静下来,去想想这段糊涂的关系该何以为继,是一刀了断,还是放任继续?
  冷静两日,陶善行渐渐又习惯了空荡荡的凌辉阁,这才振作精神。这日趁着天晴,她找了几个丫鬟进来,与榴姐一起将屋里冬衣抱出翻晒备穿,顺带连穆溪白的衣裳也都翻出来晒了。
  凌辉阁难得热闹,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打破这里一贯的清静,倒叫陶善行心里添些温度,她站在院里听得正高兴,外头忽传观亭求见。
  陶善行已多日不曾见过观亭,似乎从赵氏生辰前几日起他就没在穆府出现,她原以为观亭被穆溪白派到外边行事,又随他赴京,直到今天她听闻观亭求见,不由诧异,忙叫人把观亭带到花厅。
  观亭进来先给她行礼问安,陶善行命人看茶,又见他穿得素净,面有憔色,人又瘦了一大圈,越发奇怪,便道:“好些时日没见着你,我只当你随你家二爷上京去了,怎么竟还留在佟水?”
  “回娘子,家兄前些日子病重,二爷让小人回家中照料,所以没在二爷跟前侍候。”观亭捧着茶小啜一口放下,回道。
  “原来如此,那令兄的病情如今可好转?”陶善行问道。
  “家兄……数日前已故。”观亭垂眸回她。
  陶善行这才恍悟,难怪他这般憔悴,原是回家料理兄弟后事,于是劝慰道:“生老病死,天意难测,你节哀顺便,切莫太过悲伤,伤了身子。”一边又唤榴姐来,打算取些银钱赏他。
  观亭忙阻止她:“娘子好心,观亭谢过,但二爷此前已经厚厚赏过了。”
  “他是他,我是我。不过是份心意罢了。”陶善行仍命榴姐取来银两给他,又问,“你哥哥几时没的?”
  “三日前没的。”
  三日前?
  那不正是赵氏生辰那天?
  那日穆溪白本该与她同去给赵氏拜寿,没想到他一大早起来,换了素净的衣裳就急急出门,莫非……
  “正是那日。”观亭瞧出她的疑惑,便解释道,“那日家兄弥留,恰逢太太好日子,因怕冲撞,故二爷不便相告,赶来见了家兄最后一面。”
  “令兄与二爷……”这话说得陶善行更好奇了。
  得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穆溪白在母亲寿辰当天去见一个临终的人?
  “实不相瞒,原本家兄才是二爷的近身小厮,他比二爷长两岁,打小就跟在二爷身边行事。二爷的性子您是了解的,他待下人一贯宽厚,与家兄虽是主仆,实为朋友,交情甚笃。不想家兄十三岁那年跟随二爷进京探望二爷外祖一家遭遇不测,惹到不该惹的人,被轧断双腿,从此卧床。二爷对此事耿耿于怀,总觉得对不住家兄,后来才将小人升作他的亲随,又对家兄诸般照顾。家兄一病数年,都是二爷请医问药,家兄去时能见二爷最后一面,也算了无遗憾。”
  观亭说着按了按眼眶,似有悲慨。
  “原来如此。”陶善行也叹息一声,忽然想起她哥哥陶善言曾提及之事。
  穆溪白在佟水原有神童之名,十一岁那年进京归来后性情突然大变,也不知与此是否有关,还有那个被他念念不忘的女子,似乎也是那一年在京中遇见的。
  陶善行好奇,那年他在兆京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他们到底是遇上什么事?天子脚下,怎会有人下此毒手断人双腿?”她蹙眉道。
  观亭摇摇头,道:“此事家兄与二爷都不曾详说,小人也只略知一二。当年二爷被喻为佟水神童,进京后风采过人,在桃花会上赋诗一首曾惊艳京中权贵,得来盛名,岂料也因此遭到权贵子弟嫉妒,他们欺他出身商贾,对他诸般刁难欺凌,我兄长那腿……就是因护他而被马车……生生轧断。”
  陶善行听得捂住嘴,心被揪紧,她怎也没料到,如今霸王似的穆溪白,还有这么段往事。桃花会……她有印象的,那就是京中权贵附庸风雅博取名声的聚会,她几乎每年都去。他十一岁那年,她十岁,那年的桃花会,她应该也去了,只是过了十多年,她早想不起那场桃花会上发生过什么事。
  也许,他们曾在那年的桃花会上擦肩而过。
  只是当时年少,谁也没料到,彼此之间竟有这番因缘际会。
  “娘子莫怕,这些事已经过去了。都怪小人乱说话,惊到娘子。”观亭见她神情惊愕,只当自己说的事吓到她,忙告罪。
  陶善行定定神,才开口:“不妨事,我只是没想到二爷还有这样的过往,他那脾气,没拿刀子冲去与人拼命吗?”
  “谁说没有?二爷差点就要去杀了那人,不过被太太死死按下,而后连夜送回佟水,才将此事揭过。对方家里身居高位,斗不过。”观亭想起这茬,也是恨得牙痒。
  陶善行大约想明白穆溪白为何会性情大变,心中漫上细密的疼,轻轻叹了一声,不再往下问,转而打听起另一事来:“那你家二爷可是在那时遇见那位心仪姑娘的?”
  观亭却一愣,很快又笑了:“这小人便不知了,没听他们提过,不过……”他顿了顿,又道,“娘子不必担心,那位姑娘去岁九月已经没了。”
  “去岁九月?那不就是我与他皆病重时?”陶善行大为惊讶。
  不止是他们病重的时间,去年九月,那也是她病故南华庵之期,她们连死的时间,都没差几天?
  一个死人,让她如何去争?这场战还没开局,她就已经败北。
  “正是。所以二爷那时心里也苦,对娘子诸多冒犯,还请娘子万万体谅。其实二爷与那位姑娘素无交集,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也只得娘子一人,小人冷眼瞧着,二爷待娘子与旁人大不相同,想必早就将娘子搁于心尖。”观亭劝慰道。
  陶善行噗呲一笑:“观亭,你今日来寻我,是替你家二爷说好话来的?也不怕二爷怪罪你揭他的底?”
  观亭闻言忙打了下自己嘴巴,道:“瞧我这嘴,张开就忘了正事,娘子勿怪。这些话便是我不说,二爷来日也自会告诉娘子,小人不怕。不过今日过来见娘子不为此事,二爷离开前嘱咐过小人,命小人在二爷不在佟水的这段时间里听候娘子差遣,但凡娘子有什么不便出面处理的外务亦或难处,都可以交由小人代为打点。”
  陶善行微笑承情:“那可要辛苦你了,多谢。”
  送走观亭,陶善行独自坐在花厅里,品味适才观亭所言之语,又猜穆溪白去京城到底所为何事?一时间竟沉浸其间无法自拔,直到榴姐来催用饭,方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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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兆京已冷,枫叶初红,南华山深处的南华庵愈发冷清。庵中谢绝男客,不过穆溪白是个例外,他捐了大笔香油钱,替秦雅点了盏长明灯,只要求在她灵前一祭。
  焚香三炷,他躬身三拜,只将青烟送旧人。
  这一世他与她总共见过两次,原有夫妻之缘,怎料她却因此香销玉殒,他虽记挂她多年,隔着这漫漫距离,也谈不上是爱是慕,到后来一腔情意全化愧疚。
  如今,有了陶善行,他连这愧疚都不能再留,今生亏欠,只等来世再还。
  余生,他得留给陶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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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南华庵出来,穆溪白翻身上马,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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