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丫鬟守则——启夫微安
时间:2020-02-29 09:13:02

  说着,扭头就走了。
  初春袖子一抹眼睛也恨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是占了先机,也不代表着能笑到最后!谁知道哪日公子会不会腻了你?!”
  说着,也跺着脚,气呼呼地走了。
  暖冬嘴笨,什么都没说。只睁着一双幽怨的杏眼,巴巴地瞧着夏淳。她这目光在夏淳暂且消退下去的脖颈上流连不去。而后又落到夏淳鼓囊囊的胸脯,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忽然仿佛受了刺激,嘤嘤地就跑远了。
  夏淳抓了抓后脖子,骂了一句神经。关上了门,扭头问彩蝶:“晚上吃什么?”
  彩蝶见自家姑娘丝毫不受影响,咧嘴又笑了:“赵大厨说姑娘想吃啥便点啥。主子不在,咱们院里的吃食,都紧着姑娘来。”
  夏淳欢呼一声,特别快乐:“那咱们晚上就吃烤鸭!分你一半!”
  彩蝶这几日跟夏淳久了,知道夏淳说给就是真的给。于是也点着小脖子,一脸兴奋地搓手手:“奴婢多些姑娘。还是甜面酱吗姑娘?”
  “自然!”
  主仆两人于是快乐地吃了一顿烤鸭。
  七月的天,燥热的厉害。夏淳自从用上了冰釜,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赌命一般地爬主子的床。这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古代,有冰釜等于救了一条命。夏淳不敢想象之前没有冰釜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乐颠颠儿的吃着井水湃的瓜,抱着冰釜睡午觉,夏淳的日子得到了升华。
  夏日里雷雨少,但也并非没有。这不高温了两日的天儿,忽然就阴沉了下来。一大早夏淳爬起来,外头黑沉沉的,一丝风也没有。
  只穿着件小衣,夏淳趴在凉席上就动不了身。
  张嬷嬷自从夏淳身份变了,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以往的无视,如今玉明轩的事务,不涉及大面儿上的东西,就都由着夏淳使。
  不过夏淳这姑娘看着不着调,实则也算没懂分寸。旁的金银也不贪,就贪一口吃的。只要赵大厨喂得好,这姑娘能自个儿乐呵一整天。张嬷嬷原本是看在她是自家公子房里的第一人才多加照顾,如今还真多了几分喜欢。
  这日下午,一阵轰隆轰隆的雷声劈下来,瓢泼的大雨就倾盆而下。夏淳感受到凉意,正满屋子找衣裳,就听到门外有人唤她。
  玉明轩通常是没人来的。
  周卿玉不在的时候,偶尔来一两个,但也极少数。夏淳找了件梅粉的衣裳穿上,趿着鞋子就开了门。
  屋外站着一个圆脸的姑娘。看衣着,似乎是那房的大丫鬟。夏淳系上腰带靠在门边,就问她什么事儿。
  懒懒散散的,没个正行。
  这丫鬟却没说话,先是上下打量了夏淳,面上露出了类似于吃了一顿柠檬的扭曲:“哟,如花你如今过得不错呀?离了姑娘,翻身做主人了?”
  夏淳根本不认得她,直接翻了白眼:“对啊,你不是瞧见了?”
  这姑娘被噎得一滞,脱口想骂,但又想到夏淳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不是她一个表姑娘的下人说骂就能骂的:“你莫忘了,若非姑娘将你带上京城,如今你还在扬州府里窝着。当初你犯了大错,若非姑娘仁慈,你早就被发卖到窑子里去,哪里还成了表公子的宠,做了这耀武耀威的第一人!”
  夏淳听半天没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挖了挖耳朵,夏淳皱眉:“所以呢?你来做什么?”
  那姑娘一跺脚,怒道:“所以你应当要记得姑娘的恩情!时时为姑娘分忧才是!”
  “如花,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应当明白,”那姑娘一幅指点江山的模样,义正言辞地教导道,“咱们姑娘虽说借住在周家,但也是正正经经的杨家嫡女。杨家比不得周家清贵,但到底是扬州大族。”
  “借着表亲的身份,兼之青梅竹马的情分,周家大少夫人这个身份不是不能当得。表公子如今虽未娶妻,将来某一日总是娶妻的。你如今无正头夫人压着,但切莫因此养大了胃口,认不清身份!否则将来表公子娶了妻,有的你好苦头吃!但若这少夫人是咱们姑娘就不同了。你是伺候过姑娘,也清楚姑娘的性子。最是心善不过的,若是你如今能在表公子这里多多帮衬姑娘,将来姑娘进了门,必定给你一个姨娘当当。”
  夏淳:“……”
  “你也别觉得委屈,想想你的身份!”那姑娘滔滔不绝,“一个奴籍脱不去,你这辈子都是奴婢。捏圆戳扁,还不是任由主子高兴!”
  哦,她不说,夏淳都忘了,她还有个奴籍要除掉。不过,她都被送到周卿玉身边,这卖身契,应该在周卿玉手上吧?被幸福日子麻痹了几日的夏淳突然难得清醒了一点。看来她的事业还任重道远,卖身契还捏在人家手上呢!
  “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那丫鬟说得唾沫横飞,“你也莫觉得我说话难听。忠言逆耳,难听才是为你好。”
  说着她瞥了一眼夏淳,“若是听明白了,就随我走一趟,姑娘还在等着你呢……”
  夏淳手指在手背上扣了扣,转身就要进屋。
  那姑娘一个箭步上前,拦住。
  “干什么?”
  “姑娘传你问话!”这姑娘气得脸红,“你回去是什么意思?”
  “她传我我就要去?”
  丫鬟气坏了:“她是主子你是奴婢!”
  “别以为我不懂就随口忽悠我,”她确实一问三不知,但也不是纯傻子,“我现在是公子的屋里人。大狗还得看主人呢,表姑娘作为周家的娇客,自然是千金百贵的。但想传我过去,还得问过了我们家公子。”
  说着不敢这人在外头气急败坏,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那丫鬟在门外拍了一阵门。见夏淳没叫出来,玉明轩的其他下人给惊出来。她当即住了手,似模似样地说了几句,扭头跑了。
  没叫来夏淳,杨秀娥当场就把手里的杯子给砸了。
  白鹭院里,丫头们跪了一排。杨秀娥哆嗦着手指,站起了踱了两步,指着东边儿的方向就连说了三声‘好’:“翅膀硬了,连我的传唤都敢不理了?”
  杨秀娥气得要命,天知道她得知那日被送进周卿玉院子的人里头确实有如花,有多震惊有多难受。如花这个贱蹄子,当初知道这贱人动了表哥的心思,就不该放她一条贱命!若是她心狠一些,哪里有今日这下三滥的玩意儿在她的心口扎刀!
  那是她爱慕了十多年的表兄,放在心尖儿连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人。
  她的表兄,三岁识字,五岁能诗,擅骑射,通文理。十五岁名扬朝野,君子六艺样样鹤立于众。博闻强识,学富五车,十八岁被御笔钦点为当朝太子少傅,为储君授业解惑。出身显贵,性情淡薄,又生得一幅俊逸无双的好相貌。这样的令凡人望尘莫及的神仙人物,就这样被如花那个贱蹄子给叼了。
  杨秀娥砸了杯子还气不过,眼睛在屋里找。抓起一枚玉瓶,就往地上扔。
  噼里啪啦的的瓷器碎了一地。屋内下人们噤若寒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杨秀娥瘫坐在椅子上,扶着扶手又是一通哭:“我不会叫她逞心如意的!表兄如今不过是尝尝鲜儿,一个无才无德的玩意儿,能蹦跶个什么天儿出来!总有天要收拾她!”
  外头因夏淳起的诡谲,夏淳本来是没打算理会的。但某一日造成,彩蝶逮到一个婆子往她的鸡汤面里头加东西,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夏淳找了张嬷嬷。
  张嬷嬷对此尤为重视,当场就彻查了起来。
  查来查去,这给夏淳下药的人是外院的。张嬷嬷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得禀告给周卿玉晓得,等公子回来,请公子做主。
  不过夏淳这急性子,虽然还有三天周卿玉就回来了。但她还是耐不住。
  夏淳逮着整个人,盯着她的眼睛就反复地瞧。显然这个人被抓到,一条小命要遭殃。夏淳果然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技能鸡肋是鸡肋了点,重在会用。
 
 
第十二章 
  周卿玉是不知才这么几日,夏淳又折腾了什么幺蛾子。每日除却给太子教授课业以外,关注起今年的秋闱,并无太多闲杂时辰。
  太子申屠渊,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正宫嫡出,三岁被封为储君,是一众皇子中惟三未曾长成的。年仅十三,聪慧俊秀,天资喜人,十分得帝后欢心。尤其继后封氏,入宫十一年才诞下此子,看得比自家性命还要重。若是知晓太子未来三个月内坠马重伤,必定要大查彻查,闹得人心惶惶。
  袅袅的青烟绕着蛟龙兽首的炉顶缓缓转圈,一圈一圈的,缓缓上升。四处置了冰釜,丝丝缕缕的凉气为这股清香注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轻嗅一下,渐渐安抚了炎热带来的躁动。书房的门窗大敞着,珠帘半遮,屋中是一片宁神的静谧。
  太子停了手中的笔,悄悄翻眼皮去瞧这几日格外严格的少傅。
  窗外的绿意仿佛能透过竹帘泼洒到周卿玉身上,绿叶的苍翠与明媚的阳光杂糅在他素白的衣袍,衬得盘膝坐与窗边的人仿佛一尊玉像。
  周卿玉眼抬也不抬地翻过一页纸张,淡声道:“静气。”
  太子被点了一句,脖子一缩,复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
  炎炎夏日,天地之间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炉,炙烤着万物。东宫里置再多冰釜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燥热。若非天气太过炎热,动辄一身汗,申屠渊早就央着周卿玉去演武场走几圈。
  他的这位少傅,是三年前被元德帝亲自点了来为他授业解惑。年纪轻轻,便敢来为当今太子授业,申屠渊原是不服气。毕竟自幼被帝后含在嘴里哺大的天之骄子,性子自然非一般跋扈。在周卿玉之前,他折腾人的鬼点子层出不穷,不知气走了多少位。然而落周卿玉手里便再也翻不出风浪来。
  威逼利诱,撒泼打滚,什么招儿都试过,回回碰壁,回回吃教训。三五回一来,申屠渊才算服帖了。如今在周卿玉手里头三年,他已然对这位少傅是毕恭毕敬。
  周卿玉翻过一页,目光不离书页,“写完这一篇,可出去走动走动。”
  申屠渊眼蹭地一亮,忙放下笔凑过来:“少傅可知鄯单?”问完,他不等周卿玉答,自己先敲了脑袋,“是孤着相了,少傅如此博学,如何会不知鄯单!”
  周卿玉抬眸看他。光斑洒在周卿玉肩颈,映照的他眼中的光碎熠熠生辉。
  申屠渊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无论见多少次,瞧多少眼,他都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少傅更俊美的人。当朝首辅的嫡长孙,不愧大康四绝之首的卿玉公子。连他这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瞧了都挪不开眼,何况京中那些个粗浅的女子?
  申屠渊凑得更近,兴致勃勃:“孤昨日去乾正殿,听父皇说,还有约莫一个月,鄯单使臣便要入京了。此次朝贺的队伍,鄯单储君赫然在列。届时朝中会准备盛大洗尘宴,父皇告知,鄯单储君与孤年岁相当,可交。少傅以为如何?”
  周卿玉眸光动了动,阖上了书页:“且听陛下旨意。”
  申屠渊撇了撇嘴,嘀咕着无趣。见周卿玉又不理会他,忙又问:“鄯单在何处?少傅可知?孤怎地不曾听过这名儿?”
  “不过一西域小国。建国于盐泽,有城郭,兵弱易去。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分国。国出玉,多葭苇、枝柳、胡桐家、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骆驼。能作兵,与婼羌同。”周卿玉蹙起眉头,“若是心浮气躁,且取琴来。”
  申屠渊一听取琴,忙不迭执笔坐回原位。
  周卿玉眼尾一翘,倒也没再开口。只是提及鄯单洗尘宴,倒是给他提了个醒。鄯单人擅骑射,鄯单储君入京,便是小打小闹,少不得要比试骑射。
  瞥了眼桌案边咬着笔杆子抓耳挠腮的申屠渊,周卿玉忽地想起夏淳玩笑地说过,坠马,血光之灾。皙白的手指在书页上微微捻动,他不由对此事上了心。
  ……
  东宫里如何,夏淳是毫无知觉的,她正在满院子抓对她心怀不轨的人。整整蹲了三天,总算叫她给蹲到了源头——白鹭院。
  果然跟那什么表姑娘有关。
  夏淳揣着手蹲在树后头拧眉思索,根据她小时候看电视的经验,这表姑娘下的药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不孕不育虎狼之药,另一种就是一命呜呼黄泉之药。显然无论哪一种,都挺叫人蛋疼的。
  看来这个表姑娘真的很恨她。夏淳点了点头,得出了一个真理的结论。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也不在这处多留。拍拍屁股,操这小路赶紧回玉明轩。只是刚一进院子就撞见了匆匆忙忙的张嬷嬷。连日来看她折腾,张嬷嬷也都侧目了好几眼。不过之药夏淳不闹大事,便随她去。
  十日一沐休的日子到了,主子的马车到了府外。凌云特地交代,主子这次回来,有贵客随行。张嬷嬷得了口信儿,如今就在准备。
  此时看着头发里头还插着草的夏淳,忍不住头疼:“如花姑娘若实在无事可做,且去换身衣裳,屋外迎主子。”
  夏淳低下头看了眼自个儿,确实有点脏。
  但她来玉明轩的时间不长,新衣裳没有两套。近日来换洗的勤,一套在晒着,一套就在身上,其他的衣裳都旧了。
  “……姑娘你往日的衣裙呢?”
  夏淳老实道:“都被南苑的婆子搜了。”
  张嬷嬷:“……”
  ……
  无奈赶紧开了库房,拿了两件衣裳打发了夏淳,张嬷嬷忙又下去备晚膳。
  夏淳去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周卿玉已经携登门的贵客到了。人如今在东厢梳洗,周卿玉亲自吩咐过晚膳晚些时候在松鹤院用,玉明轩不必备。夏淳一心二用听张嬷嬷嘱咐婆子们务必警醒,万万不可唐突了贵客,眼珠子转得飞快。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响起南苑的后头有一片海棠……这个月份海棠花快败了,夏淳记得那片海棠林里似乎有个马蜂窝。
  夏淳于是回屋找了身破衣裳,然后将头手脖子,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包裹起来。剩下的一件破衣裳往怀里一塞,避着人从回廊溜边儿走了。
  路上也没什么人,她一路专走小道儿,没一会儿就窜到了南苑。
  夏淳手里握着一根长杆,她猫着腰,在海棠林里探头探脑。这林子不大,树木倒是很多。夏淳这边戳戳,那边捣捣,终于在一颗歪脖子海棠树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只见那马蜂为着一个煤球大小的窝嗡嗡的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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