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青梅有点甜——谨鸢
时间:2020-03-14 10:18:42

  母后终于要和他同一阵线了。
  瑞王还在哪儿哼哧哼哧喘气,一点也不服气,太子就道:“三弟,我知道你心里有人。实在不愿意,和母后好好说,不也能商量,一切都没定下来。”
  哪知,瑞王通红的双眼就扫了过来,里面充满戾气,让太子又一愣。
  “好!”他盯着太子,忽地一笑,因为面上怒意未散,还显出几分狰狞,“母后都这样说了,我如何能够拒绝。我娶余婉为侧妃,我辅佐皇兄,反正一个侧妃,以后再休弃也无所谓!”
  “三弟!”太子一惊。
  事情怎么急转而下,他这三弟不是爱极了谢幼怡,既然知道宋晋庭有假,怎么还能答应真娶侧妃。
  瑞王话落,又朝皇后道:“我娶余婉为侧妃,儿子的正妃母后不许再插手,否则就别怪儿子真的闹得大家都没脸!”
  太子听到这儿已经暗暗咬牙。瑞王是以退为进,在争取谢幼怡,他失算一回,觉得瑞王只会抵死不从!
  “三弟,为兄能应付他们……”太子想扭转瑞王的想法,可瑞王根本不给他机会,朝自己一拱手跑了!
  跑得飞快那种,一头扎出门,他追都没能追上。
  皇后看着小儿子离开,扶着宫女的手慢慢坐下,虽然还气得不轻,但好歹是得到准话。
  这已经算是这个倔强的儿子让步了。
  太子站在坤宁宫宫门前,脸上阵青阵红,最后回到大殿,想要劝说母后再考虑结果被三两句打发出来了。
  余婉和瑞王的事基本就此敲定。
  “安排一下,孤要亲自去见余婉!”太子闭了闭眼吩咐心腹,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在微微颤抖。
  是被瑞王无意打乱自己的计划气的。
  但还能补救,只要余婉和宋晋庭那边发生点什么,他那个三弟只会恨毒了宋晋庭!
  瑞王从宫里跑出来,上了马车后脸色的怒气转瞬间就散了,脑海里都是太子刚才被他弄得慌神的模样。
  啧,反将一军谁还不会了。
  他提着嘴角笑了笑,现在他那嫡亲的哥哥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
  谢幼怡匆忙回到家,找外祖父问清楚商行的情况。
  沈老爷子似乎不怎么紧张,见到她回来还乐呵呵地笑:“没事,发现得早,能处理好。”
  她抿着唇,明白肯定是太子手笔在里面,但处理了这一回,还会有下回。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头,坚定看着老人说:“外祖父,我们借这个机会关掉一些铺面吧!”
  沈老爷子脸上的笑一顿,目光落在已经有谋划的孙女身上:“窈窈是想要怎么做?”
  “外祖父,我们今日能处理一回,他日对方就能再来三回。难道回回都能解决吗,孙女看不尽然!”她深吸一口气道。
  对方要的,是整个沈家。
  沈老爷子表情严肃,视线从她身上转向外边。
  今日天阴,本就光秃秃的庭院里更像蒙了层灰一般,死气沉沉。
  谢幼怡继续道:“外祖父,沈家是你毕生的心血,可很多时候事情都有两面。我们关一部分的铺子,可能会让人觉得沈家要陷入什么危机,但我们能趁这个机会把沈家很多东西从明面上转到背后。商行没有了,我们可以有别的东西替代,您时常与我说,银子其实再多也是死物,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让死物牵制?”
  沈老爷子没有说话。
  她去握住外祖父放在案面上手,柔声说:“外祖父,我知道您一直努力支撑沈家是为了什么。你是想让谢家有个支撑,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牵累您对不对,您有时候也要放心我爹爹,对我们要有信心对不对。”
  这么些年在外祖父身边,谢幼怡怎么看不出来外祖父不停壮大沈家的目的,就是希望还能助谢家一臂之力。
  沈老爷子凝视着努力说服自己的外孙女,良久后长叹一声:“法子其实可行,还能够打乱对方的行事计划。”这么说着,就又笑了,“窈窈真是长大了,做事越来越周全,便宜你夫家了。”
  老爷子拿眼瞟宋晋庭,谢幼怡被突然的打趣闹得脸红,喊了声外祖父,不说话了。
  宋晋庭在边上笑道:“要不我入赘,外祖父您看可行?”
  “呸,你这张嘴可哄不住我老爷子!你也就只能哄哄我们窈窈!”
  沈老爷子啐他,谢幼怡暗中拽他袖子,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这样的话是能胡说的吗。
  宋晋庭却是回头一脸认真看她,清亮的双眼里似乎在说我没开玩笑。
  她可真是怕了他,抓着他袖子站起来,找了借口从老人屋里出来。
  “你再瞎说!”她不满地瞪他,然后从袖子里翻出厚厚一沓纸递过去,“还有这个,你怎么能够全拿出来当聘礼?连宋家老宅的地契都在,伯父知道了,非得生气!胡闹!”
  原来那是宋晋庭昨儿给到安平侯的聘礼。
  是他手头所有的积蓄和产业。
  宋家当年被抄,留下的东西值钱的都被他换成银票了,一攒就是那么多,包括当年谢家退的聘礼。
  宋晋庭低头看她要给回来的东西,知道是安平侯给她送去的,让她做主。
  她还真心疼自己,居然要还回来。
  他眼睛一转,道:“你给回我,那就是我入赘了,可没有不用聘礼就娶媳妇的好事。”
  谢幼怡一愣,被他拿话堵回来,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反驳的。
  聘礼退回去,还真是不适合,也不怎么吉利。
  “那、那你也不能给这些!老宅的地契是能胡乱给的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回去,宋晋庭就伸出两只手指,把最上头老宅的地契捏了出来,“好了,老宅的地契我收回。”
  如此一来谢幼怡又被堵得没话说了,她最后只能把那些东西卷了卷,紧紧握着,心里柔软得不行:“我给你入账吧,单独一个账本,以后你要用钱,你就找我来支……”
  他无疑是想给她父亲证明有多看重她,其实大可不必的,她知道他的心。
  那头宋晋庭闻言想了想,点头,然后就朝她摊手:“那我现在要支个五十两。”
  她没多想,低头就翻银票,发现都是大额的,忙又要翻自己身上。翻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他:“你要五十两干嘛去?”
  他双眼一弯,朝她倾身,闻着她的发香道:“嗯……想去买胭脂水粉哄我家窈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晚安呀~
  ——
 
 
第37章 
  “我们佥事是得了什么事, 瞧这两日嘴角啜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或许是宋大人的案子要有定论了。”
  掌戎司里,一百户一千户刚才他班房里退出来, 凑到一块交头接耳。
  百户说起宋父的案子, 还嘘吁道:“贬官这么多年再翻案, 谁能预想得到。先前得罪过宋家的,恐怕这会连觉都要睡不着。”
  “世道不向来如此,今日河东明日河西, 所以说做人啊,凡事留一线。你瞧刘九, 太狠了也不好,这会还关牢里,最好怎么给收拾还不知道呢。”
  千户嘿嘿一笑, 幸灾乐祸。
  百户忙附和一句,跟着发笑, 心里却是不屑的想,这千户的位置可是刘九让出来的。当初不也还是想看宋晋庭倒霉的,现在升职得到好处, 就开始诋毁别人了。
  不过掌戎司里,谁人不是这样。百户一笑, 没再多想,心里琢磨怎么多亲近宋晋庭成为心腹才是要紧的。
  宋晋庭确实是心情不错,一来是父亲翻案的事明朗。
  苗隐被太子设了圈套往里钻,成为太子的人并不要紧,是无法阻碍宋家翻案, 帝王的心思已定,太子也无可奈何。
  这个已经早有预料的结果只是让他心情略好,主要的是谢幼怡的病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前几日他向她讨了五十两,哄得她眼角弯弯,是他回京后首回见她笑的样子。
  像一抹阳光穿透乌云,豁然开朗。
  他暗中把事情告诉沈老爷子,老爷子说之前的李神医正好会路过京城,大约半个月后能见着,届时再让好好瞧瞧。或许还真有痊愈的法子。
  谢幼怡的病情,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扎得深,时不时就隐隐作痛。恨自己怎么不更早一些回京城来,或许不能拖到现在这个局面。
  “宋佥事在忙?”苗隐来到班房,抬眼就看到坐在案后的青年出神。
  宋晋庭闻声抬头,一张半暗半明的面容就撞入阳光中,嘴角勾着浅浅地弧度回道:“都指挥使怎么来了,下官有失远迎。”
  话音落地他才慢慢站起来,苗隐眯了眯眼,没计较他的怠慢,呵呵笑道:“给宋佥事报个喜,宋大人的案子基本可以结案了,新证据已经交给陛下过目,只等最□□审走个过场。”
  宋晋庭来到苗隐侧边,拱手一脸真诚:“劳烦都指挥了。”
  “这叫什么劳烦,都是为陛下办差,宋佥事太客气了。”苗隐狭长的双眼闪着光,总让人觉得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意思,“等宋大人官复原职,我再来讨宋佥事的酒喝。”
  他嘴里说着一定一定,把人送出去,一转脸笑就落了,嘴里还不屑啧一声。
  当年苗隐怎么抄的宋家,他可一点都没敢忘,更何况苗隐如今已经和太子暗中勾结。
  太子知道他和谢家来往,安平侯手上的证物太子未必清楚,但太子要吞沈家,如今他父亲一案要结。太子估计马上就要动手做什么了。
  宋晋庭思索着太子对他这里要成哪里下手,朝堂上倒是先出了问题。
  先前太子被皇帝斥骂,太子完美嫁祸到二皇子身上,今日有官员把二皇子的亲信官员给参一本,还递交了证物。
  皇帝面对这样的事,首先想的不是刑部,而是掌戎司,直接就把宋晋庭召进宫,让他负责查那官员是否和二皇子有营私结党的嫌疑,陷害太子。
  其实这是个烫手山芋,宋晋庭一眼看穿,太子开始动手了。
  这个差事,他不得罪太子,就得得罪二皇子,哪个都不好惹。
  他接下旨意,慢吞吞出宫去,瑞王按着他先前说的计划,趁机对着瑞王府一应亲近的人发难。
  瑞王用了两天,就把早查清和太子有关的人给打发出瑞王府,然后气冲冲跑到太子痛骂二皇子,说二皇子下作手段,用这些人来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太子莫名其妙就被清了不少眼线,气得脸那一个叫黑,心里还怀疑是不是瑞王察觉什么。
  但心腹来报,瑞王府里还有眼线,亲眼看着瑞王怎么清肃那些人的,就是二皇子暗中下手想要先挑拨离间争取时机。
  这样一来,太子的疑心被压了回去,更恨二皇子,暗中给宋晋庭施压让早点了结二皇子勾结朝臣的案子。
  宋晋庭见到太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后,心里头说不出的痛快,嘴上也应得爽快,但进度如何可就不是太子能插手的了。
  “殿下,奴婢觉得宋佥事是不是在敷衍您?”太子心腹内侍在边上阴阳怪气道。
  太子目光沉沉,右手搁在紫檀木案面上,紧紧捏着杯子,“他不会。此事父皇让查,他一定得查,何况据我所知,那个官员已经在牢里招了。那么多眼睛盯着的事,即便要得罪二皇子,他也没有办法瞒。”
  内侍见他心烦,闻言不再多说这件事情,跟他汇报谢家的事:“殿下,沈家商行在失利后居然直接下令关了不少铺子,沈老爷子对外说精力不济,要和有往来的友商谈赔偿。是不是我们这边逼得太狠,反倒让那老爷子起了退缩之意。”
  太子手里的茶杯砰地一声一砸在桌面上。
  内侍一个哆嗦,差点要跪下。
  “是谁让他们逼得那样紧的?!明明有回旋余地,反倒让对方直接退让来个清净!”
  说起这个事,就让太子生气。
  不知是哪个点上下手重了,居然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太子砸了茶杯,荡得一手都是茶水,更加烦躁地甩手。
  内侍连忙递上干净的手帕,让他擦手:“殿下别动怒,身子要紧。余姑娘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她寻找机会就能动手。”
  总算有件靠谱的事,太子冷着脸,厉声道:“书院的人都安排好,不能再有失误,不然等过几天宋家案子一结,宋晋庭就该跟谢家再提定亲。”
  太子还沉溺在自己编织的万无一失中,自以为的运筹帷幄,自小玩弄权柄得来的好处与尊荣,让他自负不知早被人看穿。而谢家和宋家更是早已经重新结盟定下亲事。
  在暗潮汹涌中,谢幼怡却因为有人遮风挡雨,反倒被推在最安宁舒适的区域。
  宋晋庭这几日都在忙着皇子们的内斗,书院已经空了好几堂课,谢幼怡也有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
  人虽然不见,每日却能收到他送来的东西。
  有时候是一张花笺,写着‘念你’二字,有时候是一片枯叶,用细细的工笔在叶子背后写是经过哪个巷子,落在他肩头的。更有零嘴,胭脂水粉,簪子耳坠,每一样都会留下说明,是他走过京城的轨迹。
  谢幼怡收到东西,便知道他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比一本正经的书信更让能诉说他对她情意绵绵,总逗得她忍不住轻笑,心里甜如蜜。
  这日,京城下了一场小雨,杨宪清年龄大,居然就着了风寒病倒,免了一日课。
  谢幼怡想着下雨路面泥泞便没有回家去,学舍里倒走得七七八八,四周都安静得很。
  宋晋庭送来的东西还是按时而至,今日送来一柄伞,浅浅的黄色,上面画着娇艳的桃花。
  她接过,站在屋檐下打开伞,仰头看伞骨,发现伞内侧亦画着桃花瓣。她手轻轻一转,花瓣在伞打璇的时候飞舞起来似的,漫天花雨仿佛就要落下。
  她看得有趣,知道这出自手笔,索性关上学舍的门,撑着伞往雨里走。
  一面走,再一面抬头看伞,她像是走在春光烂漫的时节,连袭来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在她抬头看伞之际,一双皂靴就停在雨幕中,她丝毫没察觉,一路向前与他撞了个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