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本就是女儿家之间争抢的小情小怨,真计较起来二房只是庶出之子,固然能让徐家丢了脸面,但也称不上伤筋动骨,毕竟嫡庶的教养本就不同。
  白音华思来想去也猜不透王大少爷的用意,隐晦地问了安王是不是同他有过什么来往,也并不是。
  要不是近年来桩桩事接连挫伤了她的自信心,差点以为王大少爷是爱慕自己才这样倾力相助,至少没有他,事情不会这样顺畅成功的落幕。
  不过不是也没关系,白音华坐在妆奁前,定定望着铜镜中,自己清丽秀婉的脸,唇边缓缓扬起一抹淡笑,刚染了蔻丹的纤指轻轻拂过侧脸,使得柔情似水的笑意渐渐显出一丝明艳。
  只要有过一点联系,就不愁牵出更多。
  一切都会好的。
  侧妃又如何?她终究还有赢的机会。
  ……
  眼看着赐婚的旨意被陆续发下来,长公主算是歇了给沈璟之续弦的心思,连他的面都不想见,听着人来请安就赶回去,给的理由都十分直接:气得心口疼,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沈璟之也没软化态度的意思,请安照旧请,连太医都请过来了,他的态度也很明朗:我希望母亲你万事都好,但想让我服软同意娶亲,那是不可能的。
  母子两人执拗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白楚不愿去挡他们母子间的炮火,就心安理得地窝在梧桐院中,等熬过三天,到了答应王修则还玉佩的期限,白楚礼貌性地前去褚玉阁求见长公主,自然是没见着人的,她乖巧温顺地回来,然后懒洋洋地换了衣裳舒舒服服地躺回到软塌上。
  看吧,也不是她不想还,上头不批她出府的申请,她也没办法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去还,万一要是丢了,她怎么担当的起?
  双喜坐在旁边的圆凳上,腿上放着笸箩,指尖捻着闪着银光的细针灵活地来回,余光无意间扫到白楚唇边扬起的笑靥,不由好奇:“少夫人,您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白楚挑了纯黑、墨蓝、白银三色的粗线,学者双喜教她的法子编起络子来,除了在头尾和交接处略显笨拙,其余时候手法上已经轻快多了。
  她抬眸笑着看了双喜一眼:“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
  她可真是太期待王修则能想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子,向困在沈府内宅的她讨要这块玉佩了。
  白楚承认自己是恶趣味,但,若是能看到习惯将他人的喜怒哀乐玩弄于掌心的王修则也露出那些像被他当做乐子看的人一样明露的情绪,不也很好玩么?
  从某种程度上,王修则跟她是一类人,只不过要比她更疯狂一些。
  白楚想看戏,只是在遇着机会的时候无伤大雅地推波助澜一下,王修则不是,只要他有兴趣,哪怕同时会将其他人推入深渊或者多难堪的境地,他也不在乎。
  本质上就是个十分恶劣的性子。
  所以她隐约觉得,白音华为了对付徐家利用到了王修则头上,再算上白子祺也是因为她才差点连带着王茂行一道儿牵扯进不必要的是非里。
  王修则不该这样轻易放过她才对。
  或许是放长线钓大鱼?
  那她就更不该断开和王修则的联系了。
  白楚满意地看着自己给络子完美的收尾,网线状的袋子不大不小,正好能放下一块玉佩。
  “双喜,以后就把它挂在我床前的灯罩上吧。”
  “是。”双喜双手接过来,有些疑惑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怎么也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到自家主子手里的。
  这么好看的玉佩,她见过不该忘了的呀?
  王修则不会武,就算对沈府像承恩侯府上那么熟悉,也不可能大咧咧地闯进府里来,她又不肯出门,这个态度表明了哪怕他买通人进来,她也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
  至于让别人来偷,这样莽撞又避开与她交锋仿佛示弱的做法,可不像他的风格……
  白楚都想到王修则会透过沈瑜之下手了,但没想道,他的胆子,或者说手法,比她预料的还要大胆。
  一日入夜,她盛着从半阖的窗间透过来凉风,躺在靠窗的软榻上看了会儿游记,没一会儿就困了,本想伸手让双喜扶她起身换洗,然而手刚刚抬起,就被人握住了。
  宽大的手掌仿佛能将她的手给完整包住,温热的触感从手心的肌肤缓缓蔓延至心口,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动作虽然不重,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强势。
  “二哥?”许久不见的沈玧之突然出现在眼前,白楚一愣,下意识地坐起来,“你忙完了么?”
  沈玧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拦住她起身的动作,白楚便顺着他的力道又躺会到软榻上了。
  松散的头发只用素色两边缀珠绫纱的发带,虚虚挽了个发髻,让两边的发丝不至于垂落下来罢了,什么头饰都没有。
  清水芙蓉,质如天成。
  他清隽的俊脸上噙着温润的笑意,与她交握的手稳稳不动,答非所问:“楚楚,听说你碰见王家的王修则了?”
 
 
第87章 暗斗
  白楚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弯眼笑道:“二哥许久才来找我, 第一句话问我却是别人的事么?”
  沈玧之看向她的眼眸中, 暗色渐渐消去, 轻笑一声:“狡猾。”
  她神色欢快, 语气中带着点玩笑似的不满:“本来就是, 我和王家少爷, 无论如何, 二哥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么?”
  沈玧之收回握着她的手,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笑还是一样温和,距离却平白远了起来:“楚楚这样笃定……因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呢?”
  白楚笑盈盈着, 张口便说:“您座下首徒呀。”
  沈玧之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笑而不语, 她身上的压力不知怎么瞬间大了起来。
  白楚唇边笑意微敛, 迟疑着又道:“那,知己?”
  见他还是不说话, 她眉眼耷拉下来,明媚的眸光暗淡下来,渗透着失落的流光:“难道在二哥心中,我并不能算知己么?”
  沈玧之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来,俯下身来,对上她的目光:“楚楚要是觉着是我的知己,就该猜到我如今想的什么才是。”
  白楚仿佛受不得他眼中直白的情绪, 眼睫轻颤了两下,沈玧之到底是见不得她显露出来的一丝脆弱,哪怕明知道她本意就是为了逼他退一步。
  他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到底自己如今也做不到无牵无挂、全无顾忌,何必逼她呢?
  就在要退开时,却突然听见她开口:“二哥,你是喜欢我么?”
  沈玧之眼中那抹侵略性极强的锐光本就有减弱的趋势,在她这句话的推动下,顺着眼底未划开的冰,彻底融化成了一汩潺潺暖流。
  “楚楚,”他柔声道,“我是心悦你。”
  “其实,原本是不确定的,但是想到若是同你共度余生,仿佛我原来平淡无趣、一眼就能猜到结局的人生,忽然就有了期待的理由。我从没有想过世间上还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能让我产生这样猛烈冲动、毫无缘由的情感。”
  “我是有些不适应的。但你知道,我总得去适应。”沈玧之垂眸,面上的笑是淡淡的,白楚却仿佛觉着,他这一刻所泄露出来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和直接。
  “二哥,很抱歉。”白楚慢慢收起了笑容,用难得认真的语气,告诉他,“或许在你眼里我已经很特别了,但我是真的要比你想象中特别的多。”
  自夸的话能讲得这么实诚也是一种搞笑了。
  “二哥你处处都好,世上任意一个女子听到你方才说的话,感觉到你的眼神,都很难不动容,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白楚诚实地说,“正是因为对你的喜欢很尊重,所以我想坦白一些。”
  “我并不是所谓善良贤淑的女子,我自私又吝啬,很狡猾的,二哥你对我好,我知道,可能以后我也会忍不住,也许是需要,也许只是因为一时虚荣,会利用你对我的这份好。”
  “我一般不说这样的话,因为二哥太聪明了,我觉得迟早是瞒不过你的,所以在趁你被我惹生气前,得把实话告诉你呀。”她歪头,说着冷漠的话,笑容却十分可爱,弯弯的眉眼因为真挚而显得分外灿然,眼尾的朱砂痣熠熠生辉,仿佛要刻到人的心窝去,“我不能保证能好好珍惜它,更不能保证会还给你同样的喜欢。呐~趁我现在良心发现,尚算理智的时候,我劝二哥,还是不要再喜欢我了,任何一种形式的喜欢。”
  刚刚还说是怕他日后发现被骗怒极报复的自私退避,这会儿又说是良心发现、尚算有理智下的诚恳告诫。
  沈玧之好笑地看着她不染脂粉、白净纯粹的小脸,真切体会到了她是多狡猾的性子。
  但这种狡猾不是因为利用他的喜欢,而是……让他更喜欢她了。
  很难说清楚这种跃跃欲试,仿若飞蛾扑火般的悸动和倾慕。
  飞蛾在扑向火之前知道火会将它燃烧殆尽么?毕竟身处寒冷孤寂的黑暗中,那一束光亮以及点燃心火的热意,足够吸引得它忘了应当警惕的危险。
  飞蛾起初不觉得它所追逐的亮光真能把它怎样,就像沈玧之望着白楚黑白分明的眼眸,白嫩精致的小脸仿佛他一个手掌就能罩住,他并不觉得她真能像她说的伤害到他,就算是利用了他的喜欢又怎么样呢,如果是他愿意为她做的,怎么能说是伤害?
  反而这种无知无畏,透着稚气的认真警告,在他看来有种别样的顽皮可爱。
  还有一点点……期待?
  在算计利用这个行当里,沈玧之向来都是施与方,自认不算是宗师,却也敢说无人能从他这儿骗到好处去,若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真能从他身上骗到什么,就算她能耐了。
  所以啊,
  作为受害者是什么感觉?
  沈玧之面上的笑意不禁明朗了几分,忍不住抬手揉乱了她滑顺的墨发,“楚楚,二哥谢谢你的坦诚,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但,话本还是少看些吧,知道么?下回我给你带些鬼怪奇闻来,反正你胆子大,也吓不着。”
  白楚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倒不是觉着她在说假话,而是真心觉着就算如她所说,对他的爱慕抱有利用的心思,一来他够睿智能看透,知道什么时候不该中计;二来,也是觉着她到底年纪小又是女儿家,真想要什么,在他眼中大概就是举手之劳的琐碎小事。
  她在心底叹了一声:
  这些在旁的邻域游刃有余、行畅无阻的男人总以为在情场上照样能占上风。
  她恬然地垂下眼帘,由着他用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给她理顺刚刚揉软的头发,束发的丝带被解了下来,沈玧之随手缠绕在手掌上,然后目光专注地落在她散落的长发上。
  黑鸦鸦的一片,浓密柔顺的长发完全铺散在肩头上,衬得她身姿越发娇小纤柔了。
  她不动声色地掩去眸底飞快划过的狡黠。
  在情场上,可不一定是性格强势、条件优越的一方才能赢啊。
  大约是他不轻不重的力道太舒服了,白楚斜靠在软榻上,模模糊糊地就睡着了,隐约感觉到沈玧之将她从踏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将锦被展开给她盖好。
  白楚能感觉到被角划过她脸颊柔滑的触感,接着,就在身下软和的被窝中,毫无戒备地陷入了沉睡。
  这份信任令沈玧之不由心软了一瞬,继而又升起了几分无奈,目光落在她的睡颜上,因为是侧躺着睡的,可能有点冷,下意识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右边的侧脸被挤得鼓了一块,唇角无意识地上扬,舒缓下来的眉眼怎么看都泛着一股子甜意。
  白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等她醒过来,挂在灯罩上的玉佩已经不见了。
  她有点郁闷地瘪了瘪嘴。
  找外援告状最无耻了。
  王修则这个大话精。
  白楚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故意想看她笑话的。
  ……
  翌日,白楚听着双喜给她传,说是府上都在说,王家大少爷来了,还是专门来见二少爷的,径直就往经年堂去了。
  从来没听说过王家的公子与自家府上还有什么来往,加上王修则在京中素有美誉,在一群丫鬟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还有偷偷往去经年堂的路上去偷看的。
  双喜知道白楚和王修则早先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特意同她提了一嘴。
  白楚眸光一凛,唇边缓缓扬起一抹笑,双喜在旁边看着,怎么都觉得少夫人温柔的笑容中仿佛渗透着点点寒气。
  “正好,我还想着怎么能见他呢。”白楚轻声道,手上打了一半的络子随手甩在榻上,串起的粉珠从绳上掉落,骨碌碌地向四周滚动开来,最后穿过边沿,直直摔落在地上,发出噼啪交错的清脆声响。
  双喜都来不及去捡,就见白楚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她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少夫人,您慢些,小心前边的门槛!”
  经年堂中,
  沈玧之听端溪说是王大少爷来了,一抬头,王修则已经大大咧咧地跨过正门走进来,还态度亲切地同他拱手打了个招呼,笑道:“沈二哥,许久不见,您别来无恙。”
  沈玧之看着他坐下,让端溪端了杯茶上来,淡淡笑道:“劳你走一趟。”
  语罢,端溪放下茶碗,就转身来到他书桌前,举起托盘,朱色锦垫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块玉佩。
  “修则,原物奉还。”沈玧之语气温和,“家中小辈顽皮,让你见笑了。”他清俊疏淡的眉眼染上几分暖色,神色瞬间就显得温柔起来。
  王修则垂眸略显冷淡地瞥了一眼那玉佩,唇边犹挂着些许笑意:“沈三少夫人机敏灵慧,非寻常女子,却能听从沈二哥的话,倒仿佛是真心将您看做是亲兄长了。”
  沈玧之面色波澜不惊,抬眸看了他一眼:“懂事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多看顾一些。”
  王修则笑意未敛,点缀着碎光的眼眸中辨不出情绪来。
  端溪举着托盘已经有一会儿了,拿捏不准为何王修则还不将这玉佩收下,余光往上一扫,没看明白自家少爷同王大少爷之间的锋芒暗斗,倒是瞟见了门外有小厮面带踟蹰地来回徘徊。
  他轻轻将手上的托盘放下,悄声往后退去。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走到沈玧之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主子,三少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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