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徐嫮看出她的顾虑,也不介意,微微笑道:“只是这事,皇后娘娘与我倒不好插手,要不就要给沈夫人处理吧?你们到底是兄妹,沈夫人想来对白侧妃十分了解,若是让她去审问侧妃身边的丫鬟,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语罢,她侧头,对着白楚露出了温柔中带着冰冷以为的笑容,“沈夫人觉得如何?”
  白楚垂着眼眸,从面上看去,还是原来那柔弱可怜的慕言,但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无害了。
  “安王妃确实聪慧多智,臣妇钦佩不已。只不过,臣妇向来胆小,连跟人大声说句话都不敢,要是去参与审问,旁的不担心,就怕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
  她不轻不重地说完着,“况且此事说到底还是安王府上的家事,要是臣妇不慎传扬了出去……就怕安王回头找臣妇算账呀。”
  徐嫮听她提及安王,语气越发的冷:“你是白侧妃的妹妹,安王这样钟爱侧妃,对沈夫人你也定然爱屋及乌,哪舍得伤你?”
  “那臣妇就更不敢了,”白楚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笑道,“都说爱屋及乌,说不定侧妃身边的婢女也得了安王爱屋及乌的,臣妇可不敢审。”
  !
  徐嫮一噎,明知道她是诡计狡辩,可还是忍不住顺着白楚的思路想下去,眼神逐渐染上了几分怀疑,定定地扫向了白音华身后的绿窈。
  眼见着徐嫮因为白楚的几句话,不仅信了,还真的起了怀疑之心,皇后在旁边更是失望不满,看看人家白音华,说的是她倚重的婢女,听见白楚华的挑破之言,连眉头都没跳动一下。
  “行了。”皇后对着个侄女没了耐心,眉眼浮现出些许疲色,直接一甩手,“来人,将白侧妃身边的婢女拖下去好好审问,本宫一定要还白侧妃一个清白。”
  好嘛,这句话跟前头白音华的恳求给对上了,明摆着就是说来堵她的口的。
  白音华舍不得绿窈,她身边统共才几个能用的人?不能再少了。
  “皇后娘娘开恩,这婢女是同切身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同寻常,音华自知娘娘您是一片好意,可绿窈正是要到嫁人的年纪,妾身刚刚为她挑好了夫婿,马上就要过门了,事关女子一生的幸福,求皇后娘娘绕过绿窈,有何刑罚,音华愿意代她承受。”
  白音华声泪俱下,言辞肯切的一番话,将绿窈感动得不行,忙挪身上前,哭嚷着道:“侧妃大恩,奴婢何德何能啊!”
  然后主仆俩抱头痛哭。
  现在骑虎难下的成了皇后,她自认是最贤德良善的主子,当着坤宁宫一众奴才的面,将蒙受主子恩典,即将熬出头后迎来人生新机遇的无辜婢女给拖下去?
  审问白音华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亲王侧妃,就算是皇后,也没有说无凭无据、任打任罚的。
  关键到这一步,就看谁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了。
  突然,殿外响起了一声尖利的长呼:“陛下驾到——”
  众人俱是一惊,连忙起身行礼:“妾/臣妇恭迎圣驾,望吾皇万安。”
  殿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只听皇帝轻声道起,众人才敢起身抬头,然后发现,在皇帝身边,还跟着一人。
  正是他们刚才说到的安王。
  当下反应各异。
  白音华暗自松了口气,这颗起起落落的心总算安稳起来;徐嫮与之相反,面上倏然显出慌张之色,被皇后用眼神压制了下去,她勉强稳定思绪,扬起的笑容中,温婉带着几缕淡淡的羞涩:“王爷今日怎么进宫了?”
  安王冷冷瞪了她一眼,若说过去只是不胜其烦,再知道徐嫮为了对付白音华差点把他也搭上之后,安王对自家王妃只剩下了厌恶。
  “你能进宫,本王不成?”
  这话里的冷淡和不喜,但凡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
  徐嫮瞬间红了眼,安王之前对她再厉声厉气,也抵不过今天当着白音华的面对她这样冷漠。
  他将满腔柔情,甚至自己生父唯一的遗物都给了白音华,对她却是冷面冷情,她那样喜欢他,费尽一切嫁给了他,换来的只是他为了别的女人给她难看么?
  空气说不出的沉闷,男女主加上个徐嫮,这会儿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心上人,而皇帝坐在首座不开口,皇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神情,也不敢随意出声。
  直到“咚——”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冷寂。
  多双视线相继落在了白楚身上,她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俯身将从自己腰侧掉落的玉佩捡了起来。
  她笑意柔和腼腆,动作却极快,除了进门起就分出心神给她的皇帝,谁也没看清那玉佩的模样。
  但并不妨碍它触动了某些人的心弦。
  “王爷!”徐嫮脱口而出,“侧妃偷了您的玉佩!”
  她知道安王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表露他和白音华早有情意的事情,所以言辞之中十分肯定:“就是那块……对您很重要的玉佩。”
  这句话既是暗示,又是威胁。
  安王看向徐嫮的眼神中好似添上了几点凶光,她下意识地被震住了,但转念想到在她身后的白音华,咬了咬牙,硬生生挺住了。
  “妾身想着,这到底是咱们府上的家事,”她想起白楚方才的话,心头装着满腔怨愤,思绪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倒不好说出来令圣上和皇后娘娘烦忧,您说呢?”
  知晓内情的皇后略带惊奇地看了一眼徐嫮,再看眸光冷凝、神情狠厉的安王,恍若什么都不知道,对着皇帝温言浅笑:“您瞧瞧,这小夫妻吵嘴的事儿,都闹到您面前了。”
  皇帝深眸中泛着微光,温和地看向安王,调侃着说:“昇儿匆匆进宫说他的侧妃被皇后请来了,心里担忧,还难得求到朕面前要走这一趟,自家子侄,朕哪能不许?”
  徐嫮一听安王惦记的只有侧妃,甚至在圣上面前都不加掩饰,心中更恨,看待着看向安王的眼神也不像过去那样百依百顺:“让陛下见笑了,王爷确实是最情深意重的性子,便是旧人留下的一点眷念,都百般珍爱地放在身边久久不肯舍离。”
  “王爷,不然咱们先回去吧,白侧妃今日受惊了,还是先回王府上,至于是不是误会,咱们私下好好说开便罢了。”
  徐嫮这番话说得识大体极了。
  连方才对她失望的皇后也不由软化得神色,露出满意的笑来:“安王妃说得是,这侧妃有什么行差踏错的时候,你这个当王妃就该即使纠错训导才是,怎么大咧咧地闹到府外去?不成样子!”
  连白楚都没想到徐嫮能这样豁得出去,居然真敢拿玉佩的事儿威胁安王,可惜的是男主哪是肯乖乖被威胁的性子,徐嫮就算一时占上风,恐怕不多久,就得载在安王手里。
  白楚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可惜了,等徐嫮真正出事的时候,她怕是没机会看到她和皇后两人恍然后悔的模样了。
  要不是皇帝在这儿,安王说不准当场就能跟徐嫮闹开了。
  遗憾之下,她大着胆子偷偷向皇帝的方向瞪了一眼,没成想正撞上他深邃含笑的目光。
  她也不忙着收回视线,微微挑了挑眉,明眸中星光流彩,狡黠的灵光一闪而逝。
  啧。
  皇帝在心头轻呵了一声,淡淡应了安王一家告退的请求,在皇后开口欲留他之前,施然起身:“既然事情解决了,皇后继续忙吧,朕先走了。”
  皇后慢了一步,倒不好再开口了,恭恭敬敬地将皇帝送走,转头再看白楚,脸上温柔淑丽的笑容顷刻间变得冷淡疏远:“时辰不早了,本宫也就不多留你了。”
  “来人,送沈夫人出宫。”
  “是。”
  结果,等坤宁宫的宫婢客气中不失倨傲地将白楚领出坤宁宫外,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沈夫人,陛下有旨,特传您过去呢。”
 
 
第111章 久别
  圣上特意派了身边的常忠公公去坤宁宫, 将被皇后传召进宫的沈家三少夫人给叫了过去。
  这消息没过一刻钟就传遍了后宫,坤宁宫的徐皇后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听着底下跪着的宫婢战战兢兢地禀报, 惊愕过后,便是止不住的恐慌蔓延而出。
  “覃嬷嬷, ”皇后当即沉了脸, 随意赏了那宫婢十大板以作惩戒, 就让人把宫门阖上,转头看向侍奉在她身边的嬷嬷, “外头传了什么话?”
  覃嬷嬷是从小侍奉皇后的奶嬷嬷,她自幼孤苦无依,被人卖到徐家来,后来嫁了人生了孩子,一大家子也都是在徐府上做工,因而对皇后是真心服侍, 对徐家也是忠心无二。
  “皇后娘娘您先别急, ”她柔声笑着端上了一杯热茶, “圣上不过临时起意找个人见见罢了,哪就有那么多的文章可做了?”
  徐皇后轻抿了口茶, 淡淡的茶香清逸香冽,缓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多少将那猛然涌起的心慌压制了一些,她怅然地叹了口气:“本宫陪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却到底, 还是看不明白陛下的心思。”
  到她这个年纪,倒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执着于男女情爱了,圣上是明君,心头装着天下乾坤和黎民百姓。皇后以往也求过,求不得,她还有儿子,总不能先把自己给逼疯了。
  徐皇后这样帮徐嫮,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她不会像自己过去那样,陷在求而不得的囹圄之中。
  覃嬷嬷最知道皇后多年来的难处,越发心疼:“娘娘,您身子不好,不能劳神啊。”
  “您放心,沈三少夫人那儿,自有老奴看着,一旦有消息传来,老奴定然第一时间告知您。”
  徐皇后年前才生了一场重病,如今虽说恢复了,却也是外强内虚,底下尚有四妃虎视眈眈,她在外不能示弱罢了。
  “好,”皇后脸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摁压在隐隐作痛的额际,轻声道,“圣上传她过去大约就是为了安王。”
  “都怪阿娇行事鲁莽,当着陛下面,也不知道收着话。”
  就算徐嫮太怎么隐晦,那透露出来的一两分,已经足够皇帝起疑了。
  覃嬷嬷笑道:“大小姐也是太过在意安王了,她年纪小,又是宠惯了的,若不是娘娘您,怕到如今还不能如愿呢。”
  徐皇后总觉着徐嫮像她年轻未入宫的时候,所以见着她便忍不住生出几分纵容,轻笑着感叹:“这孩子是真的被宠坏了。”
  “罢了,她和安王的纠葛,本宫也管不了了。”徐皇后疲惫地闭了闭眼,“只要不影响到徐家,就由着她去闹吧。”
  徐家是真疼爱徐嫮,将她嫁去安王也没想着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相反,他们还巴不得安王受圣上冷落打压,这样既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给徐家带来隐患,又能将安王掌控在手中,确保他对徐嫮一心一意。
  所以哪怕猜到圣上将白楚唤去是因为那块玉佩的事儿,徐皇后也不着急,这样也好,索性不是在她面前暴露的,只要圣上不提,她也就当做不知情,省得被牵连进那一滩浑水中。
  而在太极殿中,却是同皇后预料中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皇帝与白楚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桌几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糕点小盘,白楚也不客气,径直拿了块红枣莲蓉团子就塞进了口中。
  “陛下,您今儿怎么这样高调了?莫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
  皇帝沉默了一瞬,平静无澜的黑眸中缓缓流淌着令人瞧不懂的深意:“或许吧。”他笑了笑,意外地显露出几分肆意坦诚,“不过朕想见你也是真的。”
  白楚一怔,莞尔笑道:“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说就是,我难道还能拒绝么?”
  皇帝深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是么?朕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白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多新鲜啊,您是皇帝,说什么她都拒绝不了啊。
  皇帝面上缓缓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在手上漫不经心盘着的佛珠被他随意放在了桌上,发出轻微的脆响:“你现在就陪朕去畅心楼走一走吧。”
  这地方听着有些耳熟。
  白楚疑惑道:“这都要入秋了,畅心楼中的奇花异草还有什么看头?”
  皇帝大约也不适应有人这样明着拒绝他,好笑道:“就算不能赏景,还不能只陪着朕走走了?”
  见他眼眸稍稍眯起来,白楚当机立断,识趣地换上开怀的笑容:“您早说呀,如果是陪着您的,畅心楼、太极殿,也没什么不同。”
  皇帝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率先起身向外走去,白楚匆忙接过旁边侍立的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而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走至太极殿门口,皇帝挥退了撵轿,非要跟她一路走过去,白楚黛眉微蹙,有些不情愿。
  皇帝发觉了便笑她:“看你懒的,就让你走一段路,都敢给朕脸色瞧了。”
  白楚不服气:“早些我进宫的时候,可是一路从宫门口走到坤宁宫的,这会儿腿还酸着呢。”
  “而且,我也是担心若是半道走不动了,平白给您添麻烦,还影响了您的心情,那多不好。”
  她语气又柔又软,说是抱怨,但落在皇帝耳中,却油然生出几分怜爱。
  “行了,要是你走不动,朕背你回来,好不好?”
  皇帝神色温和自若,带着淡淡的笑意,仿若开玩笑似的道。
  “您别啊,”白楚想想都觉着惊慌,“虽说您要高调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可也不能到耸人听闻程度,我不想明儿一早起来,就成了名垂史册的妲己褒姒。”
  皇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妲己褒姒都是帝王的妃妾,你要同她们比?”
  白楚粲然笑道:“所以我说比不得呀。”
  皇帝淡淡的收回视线,平静地走了一会儿,跟在他身边的白楚才听他慢腾腾地说了句:“你要是愿意,也没什么比不得的。”
  这声极轻,白楚暗暗垂下眼帘,线条秀美的侧脸精巧好看,皇帝侧目,幽深的目光触及她眼角的那点朱砂痣,流连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说你什么好,平日看着聪慧多变,这会儿倒知道在朕面前装起傻来,你以为朕会信?”
  白楚弯眸笑了笑,忽然止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拐弯处:“好像另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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