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皇帝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深眸中柔色尽去,淡漠的情绪掩在平和的表层之下,转头看去。
  迎面缓缓走来一宫装娉婷、莲步轻挪的美人,遮掩在薄雾中的容颜随着她渐渐走进而逐渐清晰。
  白楚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转瞬就将人认出来了,不由抿唇一笑,趁着人还没走进,稍稍侧首,小声凑近皇帝问:“这位如今怎么称呼?”
  皇帝笑着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倒是白楚身后跟着的常忠公公主动上前行礼,“哎呦,这不是宋贵人么?奴才给宋贵人请安了。”
  白楚了然地点头,哦,算来成贵人了。
  眼前的宋贵人,比起她当日所见的宋妙仪可见长进,娇媚可人中的青涩稚气洗净了不少,一双美眸柔情似水,偏偏都掺杂着一缕未染纤尘的纯净,举手投足间独成一派媚态,将原有堪称绝色的面容衬托的愈加令人魂牵梦萦。
  就连见着皇帝时,那一点发自内心的欢喜和痴痴爱慕,连白楚都察觉不出伪装的痕迹。
  “妾、妾见过陛下。”她脸颊上飞上了两团红晕,眸泛秋水,滢滢含情,虽是羞涩,眼睛却留恋不舍地流连在皇帝身上,包含的情绪直白而真挚,是与时下女子矜持内敛的闺训截然相反、又恰到好处的热烈。
  “妾正想着将刚煲好的灵芝鸡玉汤给您送去,一解政务乏累,没想到恰好能在路上遇上您。”
  说着话,连行礼都忘了。
  不说皇帝什么感受,反正白楚是有些新奇的,她见着宋贵人表现完,就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皇帝,看看另一位当事人会如何应对。
  结果她看着皇帝,皇帝也整好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颇有几分她平时在旁边看热闹的闲散。
  白楚连忙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依礼福身:“臣妇见过宋贵人。”
  宋妙仪仿佛到这会儿才发现她的存在,惊讶地望过来,展颜笑道:“原来是姐姐呀。”她惊喜着走上前,“姐姐后来嫁到哪儿去了?我选秀的时候没看见你呢!”
  一副姐妹情深、别后重逢的姿态,说着就要上前来握白楚的手以示亲近。
  白楚侧身闪过,笑道:“臣妇不敢。”
  宋妙仪先是一愣,“你?”随即美眸中显出震惊之色,粉面苍白,明艳的光彩失了大半颜色,“姐姐你和陛下……”
  她仿佛竭力忍耐着突然涌上心头的痛意和酸楚,绝丽的眉眼间似有若无萦绕的一抹哀戚,让人恨不得将心揉碎了去换她一丝欢颜。
  宋妙仪匆匆收回对着白楚的目光,隐约间一点泪光闪烁,她垂眸对着皇帝俯身道:“妾有罪,不小心打扰了陛下,这一盅鸡汤,妾便先送去太极殿,等陛下回来,若是您想喝,妾便将它重新热了给您,若您不想喝,妾亲手倒了,也算全了这份心意。”
  瞧着无怨无悔的痴情人。
  宋妙仪其人看不出多厉害的手段心计,偏偏天生带着一股莫名的感染力,使得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显得尤其情真意切,仿佛裹挟着无限柔情软肠,如一汪蜜水,不动声色地就能浸润到人的心里去。
  简单点说,这就叫天赋。
  直到看着她隐隐透着萧索失落的背影,白楚心中的感慨未消,“陛下邀我高调一场,莫非就是做给宋贵人看得不成?”
  说完,皇帝还没表态,她自己先把自己给逗乐了,噗嗤笑出了声。
  皇帝奇怪地看她:“你笑什么?”
  “没有,”白楚眉梢眼尾尽是遏制不住的明媚笑意,“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她突然觉得自己挺像横插在冷酷痴情帝王与娇柔绝美妃子之间的挡箭牌女配。
  皇帝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失笑,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多问,否则最后被气着的肯定还是自己。
  抬手毫不留情地在她额前敲了一记:“这些事无须你费心,今日朕邀你,是想让你好好畅心娱情一番,不要多思多扰。”
 
 
第112章 帮你
  “您将我拉入了这些风浪里, 又不让我多思,怎么可能呢?”白楚边走边吐槽,“您信不信,刚刚撞上的一幕,宋贵人心底恨得肯定是我,而不是您?”
  皇帝惊异地看她:“这是自然, 天下除了你, 还有谁敢恨朕?”
  白楚没料到他还有这个强盗逻辑,一时语塞,“总之, 总之是您给我招来的祸患,您得负责帮我解决了!”
  皇帝笑了笑, 背在身后的大掌握了握, 按捺下想要在她头顶揉一把的冲动, 温声道:“放心吧, 朕怎么舍得让你出事?”
  白楚轻哼了一声,也不理他,颇有气势的大步向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皇帝带着笑,在她身后沉稳地说了句:“你知道畅心楼在哪个方向么就急着往前走?”
  白楚脚步一顿, 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才悻悻地转头回去,默默地回到皇帝身边、她原来的位置上。
  皇帝这回没忍住, 低沉的笑声漫过喉咙,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然后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假咳了一声:“行了,走吧。”
  白楚轻轻点了点头,忍不住多问:“等会儿咱们不会再遇上哪宫的娘娘吧?”
  皇帝斜着看了她一眼,心情倒是挺不错的样子:“不会了。”
  “这宫里都是聪明人,有那么一个两个出头的就够了。”
  白楚这才展颜,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当着您都不怎么行礼的,可不想对着旁人恭恭敬敬的。”
  皇帝愈加忍俊不禁,明明是失规矩的事儿,怎么从她嘴里还带着骄傲的意思?
  他眉眼间缓缓流淌出略带宠溺的笑意,无奈道:“你性子搞怪,也是,除了朕旁人是忍不得的。”
  ……
  那边宋妙仪强撑着往前走,在转弯前,抱住一丝残余的希冀,偷偷往身后看了一眼,连她也说不清那一瞬间心头盼望着怎样的情景,但无论是什么,在她亲眼见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微微低头,即使从侧面都可以看出他真切柔和下来的眸光。
  她其实不觉得白楚有什么不同,偏偏圣上一再的提醒着她的特殊。
  宋妙仪俏面寒气弥漫,在亲手将带来的鸡汤交给太极殿侍立的太监,一转身,她面上的笑意便消失殆尽。
  “去景仁宫。”
  景仁宫中住着的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膝下无子,常年静守在景仁宫中念佛清修,据说是因着往年曾有过救驾之功,才换来如今的德妃之位,但实际说来,她既无权,也无宠,是四妃之中最弱势的。
  也大约正是因为此,皇后和其他三妃待她反而和善些。
  毕竟这样的人占着四妃之位,总比让其他鲜嫩多姿的小姑娘争相上位的好。
  宋妙仪前去的时候,德妃正在景仁宫偏殿修立的佛堂里念经祈祷,她由掌事嬷嬷领进去,坐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冷板凳,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起吧。”
  德妃年近三十,容色却未显出一丝老态,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丽绝伦的面容上不染粉黛,身着青衣,神情淡淡地缓步走到上座,风风韵韵,风华难得。
  即使对上正当韶华的宋妙仪,犹有胜出的地方。
  她素手纤纤,端起白釉浮雕锦鲤的茶碗,朱唇微启,将面上悬浮的茶叶轻轻吹开,而后才轻轻抿了一口:“怎样了?”
  “娘娘,”宋妙仪心潮起伏,神色中糅杂了嫉妒和恨意,一时显出几分狰狞来,“陛下和那白氏,果然有私情,您知道么?陛下居然不顾众口纷纷,光明正大地将她带去畅心楼游玩,这、这……”她咬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德妃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好似一盆冰冷彻骨的凉水,直接泼在了宋妙仪的身上,将她嫉火烧心的情绪瞬间就给浇灭了。
  “陛下是天下至尊,他喜欢的不是你,只能说你尚有不足之处,若你能胜过那白氏,日后陪在陛下身边同游畅心楼的自然就是你。”
  “可、可是,”宋妙仪不甘心地道,“妾也实在不知那白氏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引得陛下青睐,若不然,娘娘,咱们还是想办法先将她除去……”
  “住口!”德妃眸光一凛,厉声喝道:“没了白氏,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日后再有李氏王氏,你一个一个除,还有穷尽的时候么?”
  “自己无能,休要怪到别人头上!”
  宋妙仪从未见德妃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心下一惊,忙起身跪下了:“妾有错,还请娘娘恕罪。”
  德妃深吸了两口气,沉默半晌,好歹怒意化解了去,眸色还是泛着冷意,直直看向宋妙仪,“那白氏已经是沈家妇,就算陛下再喜欢,顶多也只能想今天这样将人召进宫来见见罢了,碍于天下悠悠众口,哪怕要将她留在宫里住上一夜都是不能的。既然如此,你怕什么。”
  “世间最好莫过于求不得,”德妃轻声缓缓说道,仿佛透着似有若无的感慨,“这招她能用,你却不能。”
  “你是皇家的妃嫔,陛下想要就要了,理所应当,这点上,你是比不得白氏的,明白么?”
  宋妙仪乖顺地跪伏在地:“妾愚钝,多谢娘娘教导,妾定然铭记于心,日后再不敢犯同样的错了。”
  德妃微微垂眸,“起来吧。”
  “是。”
  宋妙仪小心翼翼地起身,“那依娘娘的话,妾就不该理会那白氏了?”
  她知道德妃说的有理,一面却又不怎么情愿。
  她一向自视甚高,却在两次交锋中,都败给了已为人妇、应当成了明日黄花的白楚,恨不得有一日能当着圣上的面,让她也输给自己一回才算甘心。
  德妃眼帘一抬,就猜出了宋妙仪的心思,清冷的面容上,一抹冷笑忽现而过。
  “你要是真忍不得,倒也不用一直憋着。”
  宋妙仪美眸一亮:“娘娘的意思是?”
  “后宫中,多少芳心都系在那一人身上,你以为,就你一人看不惯那白氏么?”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圣上让沈家三少夫人陪同共游畅心楼的消息不多会儿就传遍了后宫,多少流言蜚语席地而起,还没等白楚踏出宫门,就有数不清的版本在后宫中传扬开来。
  她在宫门前被拦住了。
  还是极为直接的,突然冒出一只手,强势地将她拉入了宫墙后一处隐蔽的场所。
  白楚猛地下意识就觉出几分熟悉的感觉,抬眼一瞧,果然是霸道豪气的四皇子殿下。
  她眉眼弯弯,打招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裴昡气急败坏的怒吼喷了一脸,
  “白楚华!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光天化日都敢明着跟父皇去逛园子了,是生怕别人猜不到你们的猫腻是不是!”
  “还忘年交?我特么真是蠢到家了居然还真信了你说的鬼话!”
  “你!你真的是疯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连父皇都敢、敢……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白楚一时都被他给吼懵了,两耳嗡嗡作响,搅得她脑海中一面混乱。
  她烦躁之余,索性直接伸手将他的嘴给捂住了。
  裴昡凶戾的神情蓦地僵住了,细嫩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看上,肌肤相触间,不属于他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脸颊上,热气上涌,突然将他从怔愣中惊醒了。
  动作敏捷地往后退了一步,裴昡眸光越发灼亮,语气还是那样的恶声恶气:“干嘛?你自己惹的事还听不得我说是不是?”
  白楚眨了眨,净澈的明眸中满是纯粹熠熠的光亮,坦然而无辜:“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生气啊,如果只是因为我陪陛下逛了一会儿畅心楼,这有什么的,随行的还有两大列宫人呢,能有什么猫腻?”
  裴昡低头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你老是和我说,你和父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再敢拿什么‘忘年交’之类的话来敷衍我,我这就去太极殿问父皇,你信不信?”
  白楚唇角微扬,定定地对上他阴沉中带着些许警告的目光,不以为然地轻叹了口气:“四殿下,您想,若我和陛下真有了别的关系,他还会放任我留在三哥身边么?”
  裴昡面色稍缓,冷哼道:“谁知道,依父皇的本事,难道查不出来你和瑜之不过是表面夫妻?”
  白楚一愣,这她倒没想过。
  “况且今日将我传召进宫的可是皇后娘娘,”白楚眸光流转,灵动粲然,转瞬间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我以为您等不及要来找我,是为着安王府上的事呢?”
  裴昡凝眸看她:“出什么事了?与上回你说将安王侧妃和瑜之的消息传入安王府有关?是不是牵连到瑜之了,所以皇后才把你也宣召进宫?”
  白楚眉心微拢,失望地叹了一声:“我以为你是关心我呢,原来是更关心三哥么?”
  这一句话说得又轻又缓,宛若凌空一点火星掉落在裴昡的心头,烫得他心窝猛地一收缩,连呼吸都忘了。
  “废话!”裴昡面上的冷厉不知不觉消弭了开来,常年带着讽刺不屑的凤眸这会儿也平和了不少,“要不是因为你,本殿下至于差点跑断气冲到宫门口就为了把你留下来?”
  语罢,像是掩饰,又像是逃避地急匆匆接上一句:“坤宁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清楚!”
  白楚弯唇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将坤宁宫中的事情描述出来,着重强调了安王身上的玉佩。
  “四殿下放心吧,如今安王侧妃和三哥的流言算是告一段落了,安王妃忙着收拢安王的心,我那姐姐也忙着挽回颓势,短时间内,没人会去打扰三哥的。”
  白楚思绪还是停留在安王的玉佩上,在原书中,这只是男女主定情的物件,别有旁的象征意义,但她方才见着安王听闻玉佩时的脸色,总觉得,在它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转念想到眼前这人正是出身皇家,根红苗正,白楚就想着先问问他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也好,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裴昡忽然使力握住她的肩,将她重重抵在身后的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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