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厉见沈念娇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她害羞的面容,便想扳过沈念娇的肩,哪知动作过猛,一下子扯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一抹莹白圆润的香肩。
“你!”沈念娇只觉肩上一凉,回头望去,便撞上了太子炙热的目光。
她连忙拉好衣襟,将领口遮掩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无比羞恼,低头闷闷道:“太子无礼!”
本该是严肃正经的话,偏生被她娇软的嗓音一说,顿时像只撒娇的奶猫,向欺负她的人挥舞毛茸茸的爪子。
萧景厉联想到这个比喻,以拳抵唇,禁不住闷笑一声,故作不知道:“你方才动作太快,孤还什么都没看清。”
沈念娇不欲再与太子纠结此事,她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料想仪容已经整理好,便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怎料马车并未回到东宫,竟停在了一处恢宏气派的官署门口。
最前面高高挂着一块朱红色的牌匾,上书“尚宫局”三个金漆大字,里面的院子不时有身着官服的女子,捧着几卷竹简制成的文书经过,瞧着极是忙碌的模样。
沈念娇有些怔愣,她骤然见到此情此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萧景厉在她身后出现,见状,他挑起长眉道:“不是想做女官么?进去瞧瞧,看中了哪个位子,孤就送给你。”
沈念娇立时被太子给惊着了,她愣愣道:“太子,如此只手遮天的么?”
萧景厉失笑:“你知道女官最高才几品?”
沈念娇仔细回忆,她对女官的认识其实还停留在表面,知道只有宫廷才内设女官,以尚宫局统领二十四司,管辖宫中事务。而能走上朝堂的女官寥寥无几,只有尚宫在圣上需要时,可以被特准上朝。
想来品级不高,太子地位尊贵,才会如此随意地任她挑选官位。
不知怎的,沈念娇突然有一种,背靠大树好乘凉之感,而且这树还是棵参天大树,她一眼都望不到边。
萧景厉见沈念娇渐渐明白过来,便向她解释道:“那位崔尚宫统领整个尚宫局,也才正五品,见到孤还得行礼。故而你看中哪个位子就说,孤保准送给你。就算你看中了尚宫的位子也无妨,宣朝本就设了两名尚宫的位子,如今还空缺一个,刚好给你。”
沈念娇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此时她突然想起一位名动京城的女子,就问太子道:“太子方才所说的崔尚宫,可是崔家三小姐,燕京有名的才女崔妙澜?”
还不待萧景厉回答,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您来尚宫局有何贵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子一袭青色官袍,垂首恭敬地朝萧景厉行了一礼,姿态柔媚雅致,身量十分苗条,衬得官袍有些宽大。
沈念娇转头看去,发现果真是崔妙澜,她号称燕京第一才女,没想到如今年纪轻轻,竟已坐在尚宫之位。沈念娇以前曾有一次参加过文人墨客的诗会,见过崔妙澜十步成诗、惊才艳绝的风采,对她十分敬佩。
萧景厉却是不咸不淡道:“崔尚宫,孤给你安排一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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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修)
“同僚?”崔妙澜略挑眉梢,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萧景厉身侧的沈念娇上,她迟疑着道,“这位是沈姑娘?皇后娘娘准许她来尚宫局了?命她担任何等官职?下官之前听说……”
她正想说沈念娇是贱籍,却被萧景厉冷声打断。
“崔尚宫若不喜欢沈姑娘过来,孤可以把你调去别的地方,内侍省可是缺不少人。”萧景厉眯眼打量着崔妙澜,他想起崔家的那些事,眼底渐渐染了寒意。
崔妙澜一怔,连忙跪在地上道:“下官失言,还望太子莫怪。”
短短一瞬间,崔妙澜额前已渗出冷汗,衣袖下十指一根根地捏紧了,泛出青白的颜色。
内侍省,宫女和太监所在之处,绝非她该去的地方。
崔家向来拿自家姑娘们当未来皇后培养,而她便是最出色的那一个。若是崔家人听闻她去了那等地方,怕是顷刻间便会放弃她。一旦成为弃子,她就不再被重视,所有人都会向她冷眼相待。
崔妙澜决不允许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起来吧,你好歹也是尚宫局之主,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萧景厉冷淡道,“沈姑娘如今已被圣上赦免,是自由之身,亦是孤的人。你去禀报圣上,孤要安排个人进尚宫局。”
说罢,萧景厉朝沈念娇示意,便直接往尚宫局里去了。
沈念娇赶紧跟上。
崔妙澜跪在原地,素来清冷端庄的脸上,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痕。
萧景厉随手找了名女官带路,为沈念娇细细讲解尚宫局的官职构成,以及人数分布等等。在尚宫局转完一圈后,他转身问沈念娇:“可有瞧上的位子?”
沈念娇听得有些晕,一时也说不上来,她总不能仓促决定,便道:“让我回去想想。”
“孤看尚宫之位不错。”萧景厉笑道,在他心中就没有沈念娇配不上的位子。
沈念娇嗔了太子一眼:“太引人注目了。”
“也罢,慢慢考虑。”萧景厉说罢不再久留,带着沈念娇便回了东宫,还派人不知从哪搜罗了一本关于女官制度的小册子,给沈念娇慢慢研读。
翌日,元德帝听说了这事,特意召太子入养心殿,沉声问他:“女官执掌宫廷诸事,为皇后所用,你让沈念娇过去做甚?莫非忘了皇后当初如何对她的?”
福临站在一边,恭敬地给元德帝沏茶,实则竖起了耳朵。
萧景厉早就料到元德帝会找他,先是随口瞎编了个理由:“念娇一天天的无事可做,儿臣便给她找了桩事做。她性子好,不会记仇,至于皇后那边,就有劳父皇费一番口舌了。”
“你那是给她找事做?分明是给朕找了桩事做!”元德帝气得胸膛起伏,横眉倒竖,“惠珍是被你所伤,朕命她搬到冷宫去,皇后依旧给她找遍天下名医,如今惠珍的脚伤终于在慢慢恢复,可皇后对你焉能不恨!若是沈念娇又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要过来向朕讨个说法?”
萧景厉貌似恭敬地拱手道:“父皇,苛待女官有违律法,儿臣相信母后是识大体的人。”
元德帝冷哼一声,这逆子还敢在他面前讲律法,不过是强者为王,这逆子又何曾遵守过律法?
如今倒好,把沈念娇堂而皇之地塞入尚宫局,焉知这逆子没别的心思?
“朕可以去敲打一番皇后。”元德帝沉吟良久道:“只是以皇后的性子,明面上不成,怕是会让沈念娇暗地里受些苦头,这你也能忍?”
萧景厉简略答道:“这是她选择的路。”
他明白沈念娇的心思,如今她无名无分住在东宫,坊间流言蜚语不止,都说她是太子的禁脔。哪怕他数次镇压,流言依旧甚嚣尘上,只因此事终究不合礼法,想必也传入沈念娇耳中一些。
她不肯被圈禁在一间小院子里,想要他人的尊重和自己的势力,想凭她的双手争取,这又有什么不好?
只要她欢喜,他便为她去做,一路有他保驾护航。
元德帝没好气地看着太子:“要朕答应此事,有两个条件,其一,沈念娇若出了事,无论事大事小,你都不许再跟朕闹!妇道人家自古最是烦人,你也赶紧收些心思,女官可居住兰苑,能省你一桩事。”
萧景厉冷声道:“其二呢?”
他听出几分元德帝的意思,似乎沈念娇必然会出事,一时难免没有好脸色。
“其二,沈念娇不得身任要职,只可做些闲职。”元德帝沉声道,说到底他还是为了防范太子,众所周知沈念娇是太子的人,女官虽是为皇后所用,却也不得不提防。
萧景厉直言道:“父皇放心,她有那自知之明,今早她与儿臣说,看中了司籍的位子。”
“司籍?”元德帝皱了皱眉,开始回忆司籍是哪个官职,一时没说话。
萧景厉提醒道:“掌经籍笔案之事。”
元德帝一下子舒展眉心,颔首道:“如此甚好,便给她司籍之位。既然太子的初衷是给沈念娇找桩事做,日后她便一直做司籍吧。”
萧景厉心内冷笑,面上却不置可否道:“儿臣也觉得不错。”
“退下吧。”元德帝随即摆了摆手,眼见太子大步离开后,他坐在龙椅上,忽地皱起眉,重重叹了口气。
福临连忙笑道:“圣上这是怎了?将沈姑娘安顿好,太子也不敢说二话。”
元德帝眉蹙得愈深,连带面色都差了几分:“北厥使臣入京,太子兴风作浪,七皇子被朕痛骂一顿,多了点心思,还当朕看不出来,真乃多事之秋啊!”
福临听罢,唯有恭敬垂首道:“圣上洪福齐天,定能妥善料理一切。”
萧景厉今日回东宫后,给了沈念娇一张免除贱籍的文书,见她怔怔出神,抚着那张纸呆坐良久,不禁笑道:“怎了,还不高兴?”
沈念娇抿了抿唇,指腹划过那鲜红的“赦”字,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念娇只是恍如做梦,让太子见笑了。”
萧景厉坐在她对面,突然指了指他的脸颊:“如今你贱籍除了,女官也能当了,是否该给孤一个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修文了,今晚不一定有更新,勿等
第18章 (修)
沈念娇见太子意有所指,先是怔了一瞬,很快垂下眼眸道:“念娇……不知太子是何意……”
她感激他没错,当初她在教坊司说想做女官,太子二话不说就给她办到了。只是二人之间终究无名无分,不得越过礼数。坊间流传她是太子的禁脔,连外室都称不上,沈念娇那日知晓后极为气恼,却也毫无法子。
毕竟,从表面上看,她的确很像太子的禁脔。除非搬出东宫,倒是不再会惹那么多闲话。
萧景厉挑眉道:“你不知,还是不愿?”
沈念娇绞紧了帕子,她终究是做不出那等逾越礼法的事儿,声音细如蚊吟:“太子莫要强求。”
萧景厉瞧着沈念娇害羞的样子,登时起了逗弄之心,他面上一笑:“孤知你守礼,方才只是想让你过来,瞧瞧孤脸上的伤。”
沈念娇瞬间便抬起头,紧张道:“太子你受伤了?”
可她定睛细看,愣是没见着太子脸上的伤痕。沈念娇眨巴了几下美眸,凑近一点再瞧,依旧没瞧出一丝伤痕,她扁扁嘴道:“太子诓我。”
萧景厉信誓旦旦地朝她招手:“孤没骗你,今早才抹了药粉遮住,你凑近些就能看到了。”
沈念娇听罢,唯有倾过身子,仔仔细细地瞧着太子。
可她只看到了那张脸的十足俊美,再无其他。世人皆道太子性情暴戾,而忽视了他容貌和才能的出众,沈念娇却都看在眼里,这会儿不敢再多看,身子就要往后倾。
萧景厉趁机捏住沈念娇的下颔,阻止她后退,低头俯身一个吻,落在她花瓣般的菱唇上。
不过仅维持了一瞬,他浅尝辄止,又极快退开,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沈念娇睁大了眼,瞧着太子捏住她下巴,那张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容快速放大,而后唇上一热,如片羽毛拂过,他又很快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退开。
温热的触感残留在唇上,逐渐蔓延到全身,到心肺之间,让她心口怦怦直跳。
沈念娇整张脸都快烧起来,带着一丝薄怒道:“太子无礼!”
旁边本来立着几个下人,此刻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孤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如此小气。”萧景厉勾唇一笑,十足春风得意,而后还理直气壮地轻哼一声,“孤只能自己想法子讨回来。”
沈念娇被他占了便宜,气得扬言:“我明日便搬到女官们住的兰苑去!”
说罢她一下子起身,便往殿外快步走去。
萧景厉立时坐不住了,起身截断她的路,扳住沈念娇的双肩,沉声道:“不许胡闹!”
沈念娇不欲与太子理论,怎料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反而被他弄得更紧。
萧景厉碍于下人在此,多有不便,竟将沈念娇一个打横抱起,走进了内室。
“太子……放我下来!”沈念娇顿时慌了神,这儿可是他寝殿,太子将她抱进内室算怎么回事,莫非他克制不住要破了礼数,可二人还没成亲呢!
尽管沈念娇胡乱蹬着小腿,粉拳轻捶太子的肩头,却毫无作用。
萧景厉将沈念娇放到他的床榻上,见她小脸惊慌得不行,他立时恶向胆边生,放下帐幔还打了结,而后便开始摸黑挠沈念娇的腰际。
沈念娇十分怕痒,被太子这一弄,差点笑岔了气。
她伸手推拒着太子的大掌,可萧景厉哪是那么好拒绝的,腰间愈发痒了起来。沈念娇实在忍不住,唯有求饶道:“太子别挠了,我痒……”
萧景厉看不清沈念娇面上神情,唯有听见她娇软的嗓音,他恶声恶气道:“你把先前要搬出去的话再说一遍!”
沈念娇这下哪敢,她也不太敢乱动,怕太子摸到别的地方,可腰间实在痒得不行,她唯有一边按住太子的手,一边继续求饶:“太子殿下,饶念娇一回……我就随口一说……啊!”
萧景厉挣开沈念娇按着他的小手,就要继续挠她,岂料他一个手误,竟是摸到一处柔软。萧景厉心神一荡,停下其他动作,大掌趁机狠狠捏了一把。
沈念娇赶紧护住那儿,却正好将萧景厉的手掌压住了。
萧景厉勾了勾唇:“舍不得孤离开?”
“你……”沈念娇羞耻得不行,唯有缓缓放开手,岂料那男人又重重捏了一下。
直到沈念娇“啪”地一下打在萧景厉的手背上,他这才收回手。
沈念娇满面羞红地坐起身,摸黑想掀开帐幔,结果却碰到了一个物事,她仿佛被烫到般,一下子缩回了手,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