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很难——不如是
时间:2020-03-20 08:11:04

  不想和酒醉之人多说什么,她现在也着实没有什么安慰恒玉的心思。索性起身就躲回了屋子里。
  门外守着的丫头得了恒玉眼色,默默退下。偌大个院子便只有屋内的阿难和屋外的恒玉。
  夜深多寒,即便已经跨过年关,夜里也是让人冷的直打哆嗦的。
  恒玉虽酒醉,但也不算全无清醒,只默默的坐在阿难房门口。听到屋内传来声响,略微觉得安心。
  不知到了几更天,丝丝雨滴落下,滴滴哒哒带着寒气也散了些酒气,脑子也清明了。
  他今日饮酒饮的多了些,本不想这般晚了还来打扰人儿。却抵不住心头那抹思绪,想及前两日人儿说的,便问自己,是哪里错了。
  闭眼尽量压制住心头的不舒服,或许有些话直说了也好。直说了,总比现在的冷漠好。
  如果是因着弄影的关系,弄影已被自己打发出去办事,再不会出现在她眼前。这样是不是也能对自己少些迁怒。
  如果不是沈恻,本也不该这样的。阿难原先…原先本是自愿跟着自己的。
  心中思来想去,竟一夜未眠,也一夜未曾打扰屋内的人儿。
  第二日一早阿难打开门,恒玉还未离去,身上衣物拢了一层寒气水雾,那头发也拢了一层水雾。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但是总也不好这么越了恒玉过去,只好道:“你酒可醒了?昨夜怎的不回自己屋子里睡。”
  只见恒玉起身,眼下乌青,眼中血丝不少,似有隐忍。知道这眼神意思,她却不想回应。
  男女之事,强求不来。何况如今自己只想找到素素,其他便什么都不想了。受够了江湖之中的种种,也受够了没了自由的日子。
  探手想抚平阿难肩膀的褶皱,却被人儿侧身躲了。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低沉沙哑,“阿难,你可曾怨我?”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若说怨,怎么也怨不到恒玉头上吧。只当着是他酒还未醒的胡话,阿难回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怨你的,你若怕我怨你,便不要再拘着我。”
  “你便这般想离了我么?你出去不安全,如今江湖之中多有争斗,你悬赏高达一万金,云生结海楼护不住你的。”
  “我要去找素素,拖了这么久,我怎么知道素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便嘴上说的好听,帮我寻人,可是呢?!”这般说着阿难也动了些怒气,“你不帮我寻便罢了!毕竟你我非亲非故,你之前帮我许多已足够!那你为何明里暗里拘着我!我不懂你的意图!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儿眉头紧蹙,因着微微生气,那眼中也多了些光芒。自从沈恻身死之后,他已许久未曾看到人儿有这般精气神的时候了。
  “我帮你找。”
  “不了,我如今明白,若想求人办事少不得付出些代价。诸如银子,诸如其他,你要的我给不了,索性也不需要你帮我找了。我自己寻一年寻不到,两年三年十年!总有我寻得素素的一天!”
  话音一落,恒玉突然笑了。
  阿难被这笑弄的糊涂,开口道:“你笑什么。”
  “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出去寻人的。”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院子。
  恒玉前脚刚走,后脚院子就被锁了起来。而院子之中也多了仆妇丫鬟,看那身板儿,阿难便知自己是被软禁了。
  被软禁的莫名其妙,阿难自问自己也没想干嘛,凭什么他恒玉就要软禁她。难不成就是因着自己要走吗?
  恒府另一处院落。
  天还寒凉,这屋内的地龙已撤。屋内的窗户都蒙上了一层黑布,白日里屋内也是昏暗。
  恒玉似是不觉屋内恶臭,一身白衣落座,干净的和这屋子极为突兀。
  床榻之上的人口歪眼斜,双手皆被铁链绑在床梁之上。只双脚还能活动。床榻之上也是凌乱不堪。
  无论任谁瞧了,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的武林盟主恒之恪吧。
  瞧见恒之恪眼神之中怨毒尽显,放松了些靠在椅背之上瞧着他:“你当初灭我母亲一族之时,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
  “你重病的消息我已放了出去,再过不久,等你死了,且安心,定会帮你风光大葬。”
  “从小被你当做畜生似的养着,我想你死已经想了很久了。”恒玉笑了笑,“但我却不想你死的那般痛快,便如你当初折磨我娘那般,我再十倍百倍的还你。”
  说完,恒玉起身出了这昏暗的屋子。门口护卫将门落锁,恒玉撩了衣摆,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胸中一股浊气总算是散了。
  娘…无双谷灭门之仇…孩儿总算是帮你报了。
  当年恒之恪因为寒玉神令可能在无双谷之中,便误杀无双谷上下那么多弟子。自己娘亲因着过人美貌被恒之恪囚禁多年。多年折辱,生了自己之后便撒手人寰。
  陈年往事自己本也是不知,却无意从娘亲屋子里头发现一本手札。除却记述了当年发生的往事,还有无双谷各种蛊毒的秘籍。
  药房之内,恒玉看着手中的小巧花盆,盆中红花他已用血和蛊虫养了三月,如今这花开的甚是艳丽。
  思及阿难音容,皱了皱眉,终究是折了下来。
  研磨成粉,分作两份,放在小巧锦盒之中。
  情蛊。此蛊乃是花蛊的一种,以养蛊之人的血肉培植,开花之时极其艳丽。
  养蛊者采下蛊花做成情蛊,在自己钟情的人身上下蛊。自此,二人性命便被绑在了一起。下蛊者和中蛊者,一生一世只能爱着彼此,不能变心。
  如果中蛊者思及除下蛊者之外的人,蛊虫就会啃噬中蛊者的心,痛楚难忍,每思及外人一次,心痛更甚。反之亦然。
  一方痛楚,另一方也会有所感应。
  九十九日后,下蛊之人和中蛊者皆会心痛至死。
  恒玉将两枚小巧锦盒放在怀中,出去看了天色,本想再去看看阿难。犹豫了下,还是去了书房处理事务。
  再待傍晚,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又带着东西去了阿难所在的院子。
  刚进去就见人儿坐在走廊之中看天发呆,瞧见自己来了,也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将这反应忽略,只笑笑走了过去。
  “下人说你中午食的少,我便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一起去屋内吃吧。”
  阿难转头看着眼前之人,也没拒绝,起身随他进了屋子。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没必要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即便吃不下,硬塞也是要塞些到肚子里的。
  恒玉将吃食一一摆在桌上,坐定之后看着人儿道:“你心思放宽心些,我无意拘你的。只不过是不放心你罢了。”
  阿难只吃菜,不说话,看也不看他。
  “你若想自己找了云生结海楼,你便自己去吧,我不拦你。”
  阿难这才抬眼看了看恒玉。
  人儿眼中疑惑尽显,恒玉扯了扯嘴角,“我何曾骗过你,即便素素之事,我也是多有叮嘱。不过找起来确实难了些,今日手下人来传消息,大概素素人还在重莲之中。”
  “不可能。”
  “你大概是不太了解重莲的白泽和阿若是个什么样的人。”恒玉夹了菜放到阿难碗里,问了一句:“知道当年重莲和南星宫的过往吗?”
  “我不想知道。”阿难盯着恒玉,“你既然愿意放我走,那吃完这顿,我就走了。其他的话和些什么江湖传说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听。”
  被这么噎了句,恒玉失笑,点点头。
  一顿饭吃的多是沉默。
  饭毕,阿难将饭碗一搁,就起身去了里间整理行装。
  恒玉坐在桌边,也不走,神色不明。胸口处那两枚小巧锦盒似是发了热,烫的他心口难受至及。
  抬手想取,却又放下。
  天色逐渐黑了,今夜无月,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屋内灯光昏黄,烛火晃动之间显的恒玉眼神更加昏暗。
  背后人儿收拾的动静仿佛是寺庙之中沉重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上。
  要放她走吗?恒玉想着微微侧头,手支着脑袋盯着屏风之后人儿的身影。
  浅粉之色极衬她,动作之间衣摆晃动不难瞧出那双腿的修长。腰封不过正常绑在腰间,却显的那腰细的过了头。再看那臀线…
  想的远了,脑子便不自觉跳出那夜,人儿因长梦之毒腰肢婉转,口中莺莺之词不断的样子。那夜她眼中浑浊,却也只有自己。细长手臂挽着自己脖子,彼此之间的姿态是那般亲昵…
  唇齿相依之间彼此身子的滚烫…
  “阿难。”恒玉忍不住开口唤道。
  见人儿不理,只顾着收拾行李。起身走了过去。
  察觉到恒玉到了自己身旁,阿难转身背对他。心里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人,早上那会儿恒玉那样子明明就是要软禁自己。鬼知道脑子里怎么转了个弯,现在知道放人了。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刚想起身,却察觉身后气息,阿难身子僵了僵。
  忽略人儿的僵硬,恒玉探手将人拢在怀中。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修长的脖颈,领口的缝隙可以看到背脊惑人的线条。
  “别走…求你…”他喃喃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4 20:17:41~2020-01-15 20:2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二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品出丝丝甜蜜
  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阿难没看过恒玉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自从沈恻死后,也没什么心思说再和其他男子如何。
  若是以往看到恒玉这般,为了日后的日子,可能也就顺水推舟从了。如今,却只感厌烦。
  阿难没推开他,只淡淡道:“让我走吧,我不想烦你。”
  恒玉却不动,手臂逐渐收紧。
  “放开我。”
  见箍着自己的手臂不但不松开,反倒越收越紧,阿难都想笑。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转身想骂他,一转头就后悔了。
  那是个什么眼神?阿难怒了,真当自己好欺负的是吗?
  随机抽手就给了恒玉一巴掌,“我让你放开我!”
  恒玉眼神暗了暗,当着刚才那一巴掌没发生过似的,将人儿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阿难,我放你走,但是…”他顿了顿,“江湖如今纷乱,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如果有难处,你便随时来找我。”
  说完,拿出一枚令牌放到人儿手中。“江湖之中带有此图腾的皆是我恒家产业,不管你在何处,遇到事儿了拿着这令牌,自有人听你调遣。至于通缉榜,我也尽量和云生结海楼周旋,如今上官秋水已死,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撤了。”
  估计是被恒玉的反复给整的没了耐心,阿难心中丝毫激动感激也无。点点头,拿了令牌随意放进了包袱里。
  “走之前,再陪我喝一杯吧。”恒玉说着去外间倒了两杯酒,侧身挡住里头人儿的视线,锦盒在手中稍稍翻转,那粉末便隐于酒中不见。
  里间阿难又捡了些东西收拾好,拎着东西坐到桌边,拿了恒玉手中一杯酒,没说什么一饮而尽。恒玉瞧着人儿如此,也将手中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阿难喝完还将酒杯倒过来给恒玉瞧了,“喝完了,我走了。”
  走到门口处,微微侧头看了坐在桌边低头不知想着什么的恒玉,心中一些些内疚。压制住这感觉,大踏步的走了。
  恒玉的情她没办法回报什么,自此不见,也好些。不然这心里就总跟给死去的那龟儿子戴了绿帽子似的。
  阿难自己是个小心眼儿,想着若是自己死了才没几天,沈恻就和其他女子厮混的话,估计自己会被气的从土里爬出来。以己推人,沈恻那厮心眼儿也大不到哪里去,自然也不愿了。
  出了恒府,将帷帽带好,直接朝着沧州城的云生结海楼的方向去了。前些日子一直想去云生结海楼,却每每被阻拦。也不知道恒玉有什么好阻拦的,怕什么呢?就算素素没丢,自己也不一定就非得和他在一块儿啊。
  走到街上,夜市还热闹着,鬼使神差的,脚步一转就去了当初和沈恻一同住的院子。
  屋内恒玉未走,只坐在里间的床榻上不知想着什么。
  瞧见弄影进来,也未起身,手掌摩挲锦被柔软纹理,开口道:“有上官秋水消息了吗?”
  “没有。”
  “呵。”恒玉扯了扯嘴角,“南星宫那帮弟子倒是骨气,竟那般护着她们掌门。有何用呢?搭进南星宫上下那么多弟子性命,便能保住上官秋水了吗。”
  “属下这次回来是想和少主说,武当和少林似是对南星宫之事存疑,私下多有动作。”
  “嗯,抓紧时间去寻上官,上官和沈恻沾亲带故,估计也认识褚鸢。你私底下再拨一部分人去药王谷查查。就算武当少林存疑也无用,没证据说什么也是空口无凭。”
  弄影点点头,因着刚才进来之时瞧见阿难出府,有疑惑也没开口。这对恒家来说也是好事,少主若是愿意放手,不为情所困,这才是做大事者的样子。
  “再派一部分人去保护阿难。”
  “是。”
  “退下吧。”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人,放松了身子躺在床榻上。想着人儿之前便也就是在这床上睡着的样子,闭眼之后,心口隐隐发痛。
  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真实的痛感提醒他,人儿现在心里想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般自我折磨,可是这类似最亲密的联系反应,却让恒玉品出了丝丝甜意。
  他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用了情蛊。明知对方不爱他,还将自己的性命与人儿绑在一起。
  此刻坐在小院石桌上的阿难同样捂着心口,只当着自己是想沈恻想出了相思病。又摸了摸石桌,上回在这地方,还是做在沈恻怀里。没想到再回来,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早知道你这个王八蛋是个短命鬼,我就不欢喜你了…”
  “还好没成亲,不然我就是个寡妇了。没拜天地,我就当你跟我是露水姻缘一场…”
  阿难说着又笑了,如果沈恻在的话,听了这话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