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银欢笑了:“今日倒是热闹。”
  门口只备了一辆马车,因着除陆漪外,都是男子,陆漪便自觉吩咐了人给她牵一匹马过来。
  未想银欢也道:“也给我牵匹马。”
  陆漪看了他一眼。
  两匹马很快被牵了过来,两人分别上去,驱马前行,后头载着杨寻瑾他们三人的马车便也驶出。
  银欢有意与陆漪并行,走着走着,故意朝她靠去。
  陆漪被逼得往边上躲,秀眉微拧。
  银欢看着她,调笑起来:“你这有怒不能言的模样,倒怪可爱。”
  他欲伸手戳一下她那粉嫩嘟嘟的小脸,被她侧头躲开。
  马车里,常夕饶正掀着锦帘,看着银欢调戏陆漪的一幕,片刻后,他放下锦帘,看向倚壁闭目的杨寻瑾。
  他道:“银欢似乎真对陆漪上心了。”
  一直未说话的慕瑜总算有了反应,他也掀开锦帘,见到银欢一直逗弄着陆漪,稍顿后,坐了回去。
  他问道:“何以见得?”
  常夕饶笑了笑:“多注意注意就知道。”
  慕瑜闻言,若有所思。
  常夕饶看着杨寻瑾,打趣起来:“那丫头勾三搭四的,你是何感想?”
  杨寻瑾仍一动不动地假寐。
  他有没有感想,其他人不知道,慕瑜倒是有些感想,便道:“往往无情之人最深情,亦偏执,阿寻与银欢是两种不一样的无情之人,若喜欢上同一人,倒是有反目成仇的可能。”
  常夕饶挑眉:“就像你?”
  慕瑜不喜别人说起自己的事,便闭了嘴。
 
 
第058章 
  齐安侯府, 温郑清归来就又被叫去了温郑屿的弥安轩。
  书房内,温郑屿坐在案桌后,卫氏与温玉璇坐在茶几两端, 本是在聊着什么的母女俩见到温郑清的到来,便止了话语。
  温郑清坐下:“又是何事?”
  卫氏阴阳怪气地说道:“能被侯爷倚重的小丫头果然不一样,璇儿已是想好将其从国师府换出来的对策, 并亲自找那丫头实施计划,那丫头倒好,不仅忤逆拒绝, 还戏弄于璇儿。”
  温郑清闻言,轻搓扳指的动作微顿。
  温玉璇道:“我本打算先制服她, 逼她老实些,可她虽平凡,却不知从哪认识的不凡之人,救了她。”
  温郑清问道:“救她的是谁?”
  卫氏讽道:“听璇儿的描述,像是银欢,但那丫头怎么可能有本事令银欢出手相助?也不知是从哪里勾搭到的外人。”
  温玉璇看着似有所思的温郑清:“那丫头阳奉阴违,叔父怎看?”
  温郑清反问:“她如何说的?”
  温玉璇道:“没如何说, 就是莫名拒绝我的吩咐。”
  卫氏道:“依我看, 确实是那丫头认不清自己,看上了杨寻瑾,对其心存妄想,才不愿离开。”
  温玉璇思起上次见过一面的杨寻瑾,觉得母亲所言有理。
  那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 确实容易令一些不知所谓的小丫头昏头。
  温郑清稍思后,起身道:“此事我再做安排。”
  随即他离开弥安轩,回了自己那里,走到院口,恰见陆白羽正从对面步过来,他瞧了她一眼,转身入院。
  进入书房,他从案桌后坐下。
  他看向跟进来的陆白羽:“漪儿拒绝离开国师府。”
  陆白羽问道:“理由呢?”
  温郑清倚着靠背椅想了想,道:“那丫头最近令人颇难琢磨,倒极有可能是真的看上了杨寻瑾。”
  以杨寻瑾的才貌权势,身份地位,这也合情合理。
  陆白羽便没说话。
  温郑清道:“她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不听,还是你这做母亲的,好生与她谈谈,劝劝她,杨寻瑾不是她的良人。”
  陆白羽应下:“是!”
  太子府,杨寻瑾他们几个已是到了后院萧寒云那里,银欢与常夕饶在外头候着,陆漪与杨寻瑾随慕瑜进了屋中。
  当下里头,杨寻瑾正在桌旁开药。
  萧寒云素来身子虚,毛病不少,杨寻瑾来过多次。
  慕瑜坐在床边,看了看萧寒云那寡淡的神情,随即想到什么,便起身去到陆漪面前:“陆姑娘陪寒云聊聊?”
  陆漪站在杨寻瑾身旁,目光一直落在其身上,似有走神,乍一听到慕瑜的话,她微微怔了怔,才应下:“哦,好。”
  慕瑜颔首,又回头看了眼倚着床头而坐的萧寒云。
  陆漪过去行礼:“属下见过太子妃。”
  萧寒云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陆漪的声音,才回了神。
  她看向陆漪,嘴角轻扯:“不必多礼。”
  杨寻瑾写完药方,放下笔,负手步了出去,未去管陆漪被慕瑜派去陪萧寒云聊天之事,也没看她一眼。
  陆漪瞧了瞧他的背影,又继续看着眼前太子妃,不免有些拘谨。
  她虽觉得对方面善,但终究不熟,身份悬殊也大。
  慕瑜吩咐了人出去抓药,再看了看她们,也出了屋子。
  陆漪对萧寒云道:“太子让属下陪您说说话。”
  萧寒云点了下头,抬起锦帕掩嘴咳了咳。
  陆漪见其脸色又白了许,便担忧地问道:“太子妃可是要歇息?”
  萧寒云微叹:“我歇得已经够多,这身子就这样。”
  她从身旁婢女手里换过一个干净帕子,无意瞧到陆漪胳膊上的伤,便问:“你这是受伤了?怎不包扎一下?”
  陆漪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小伤,已经结痂,无大碍。”
  萧寒云闻言,便又多看了陆漪一会儿,稍默后,道:“既然是悠闲的时候,还是包扎下好。”
  随即她吩咐婢女,给陆漪包扎伤口。
  婢女应下,转身去拿东西,未想步出房间会看到慕瑜正侧身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立即福了个身。
  慕瑜未看她,只仍偷听着里头萧寒云的声音。
  他心下吃味得很,他们成亲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却是对一个算不上熟的姑娘。
  杨寻瑾他们正坐在院中亭内,自然瞧到这一幕。
  银欢背过身靠桌而坐,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地打量慕瑜的神情。
  他笑了笑,道:“还真是个重色轻妹的人,妻子对自己爱答不理,他死贴着,妹妹被逼远离家国,作为同胞哥哥,却不管不问。”
  他想到什么,便转头看向坐在亭边长椅上的常夕饶:“你……”
  常夕饶打断他:“闭嘴,别跟我说话。”
  想也知道银欢打算说什么,无非就是翻过来覆过去地说,他被逼娶襄锦夜,慕瑜强娶萧寒云,两人反着来。
  银欢仍是笑着,随即对杨寻瑾道:“下会棋?”
  杨寻瑾手里握着个茶杯,正低头瞧着杯中水,不知想些什么,听到银欢的话,他默了会,才应下:“嗯。”
  银欢便转过来身,打算好好与其下棋。
  二人对弈到一半,慕瑜终于走了过来坐下。
  银欢抬眸朝其看了眼,问道:“是不是发现你家寒云姐姐与陆漪一见如故?之前我带陆漪过来,你还不要。”
  他落下一枚棋,悠悠道:“我看以后,你免不得需要常让她过来坐坐。”
  慕瑜未搭腔,单手托腮看着棋局。
  屋里头,陆漪与萧寒云算是在慢慢熟络起来,也确实如银欢所说的,有一见如故的意思,时间长了,说的话不算少。
  只是萧寒云身子虚,陆漪陪其一阵后,就又歇息了。
  陆漪出来时,恰杨寻瑾与银欢不知第几盘棋刚结束。
  知道慕瑜终究不喜欢其他人打扰到自己妻子,其他人识趣地没打算继续逗留,都起身离去。
  慕瑜没看他们一眼,大步过去进了屋。
  一干人出了太子府,陆漪见到外面的两匹马和一辆马车,思起来时银欢对自己的几番调戏,她突然跑过去先上了马车。
  马车外的三个男人,便都看着她,神色不一。
  陆漪回视着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脸皮又厚,又没规矩,但随便他们怎么看,反正她不愿与银欢相处。
  常夕饶拍了拍杨寻瑾的肩:“你人独特,眼光更独特。”
  话罢,他牵过一匹马,翻身上去。
  银欢又怎不知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因为排斥他,他便沉沉地看了她一阵,暂时不与她计较,上马作罢。
  杨寻瑾稍顿后,跨上了马车。
  因着常府在西面,他们行了没多远,常夕饶就分道离开。
  银欢觉得没意思,便也转了道,打算去别处找乐子。
  陆漪的目光一直落在杨寻瑾身上,她见没了其他人,才大胆地扑入他怀中:“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杨寻瑾收回落在窗牖外的目光,看了眼怀中人,闭上眼没说话。
  陆漪便又问他:“你困了?”
  他淡应:“有点头疼。”
  陆漪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那你躺我身上,我帮你揉揉。”话语间,她已经小心翼翼将他拉下。
  高大的男子往娇小的姑娘腿上侧躺着,显得有些不自然。
  杨寻瑾感觉颇为不舒服,但由着她。
  她一条胳膊拖着他,另一只手在他的脑袋上轻揉,触感温软细腻,就如她这个人,香香软软的一小只。
  背对着她的杨寻瑾睁开了眼,目光幽深。
  陆漪想问问他可是觉得好些了,或是哪样揉他能舒服些,又不忍打扰他歇息,便只自己顺着感觉摸索。
  后来许是因为她用心的手法不错,他不知不觉真睡了过去。
  陆漪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为了不颠到他,便吩咐了车夫慢一些,所以马车从国师府前停下时,天色已是近黑。
  陆漪忍着腿麻,贴近杨寻瑾的耳朵唤了声:“阿寻?”
  杨寻瑾睁开眼,侧头就瞧见她那张娇嫩熟悉的脸,他似难得睡得有些迷糊,下意识朝她笑了下。
  那笑容温柔纯净,透着明显的情意。
  陆漪乍见,便微愣。
  杨寻瑾的笑陡地僵在脸上,他回神从她腿上起来,再看了看她,便怀着明显的冷意起身下了马车。
  他大步离去,未管身后的她。
  陆漪不知他是怎么了,欲起身跟上他,却又腿麻地瘫了回去。
  她只能无奈地继续坐着,忍受那股腿麻的感觉。
  好半晌,她才迟迟下来。
  步行间,她的腿还是酸得厉害。
  胡一栀踏出,见到她缓缓前行,似有些艰难,立即过来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胳膊上的伤哪里来的?”
  陆漪道:“胳膊上的伤无碍,就是腿麻得不舒服。”
  胡一栀不解:“刚才我看见公子过去,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他怎不扶你?”
  陆漪不由苦笑,她也想知道原因。
  胡一栀见到她的神情,便问:“你们吵架了?”
  陆漪摇头。
  胡一栀见其脸上透着丝迷茫,便猜到估计又是公子在莫名其妙。
  这种事情,她注意到好多回。
  她扶着陆漪往里走,犹豫了下,便试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公子脑子有点病?而且是针对你才犯的病?”
  陆漪闻言,思绪间,并未说话。
  胡一栀看了看她,心觉无奈,便也闭了嘴。
  到了归惜苑,胡一栀没与陆漪一道进入,陆漪见到书房与房间的门都是关的,便步了过去欲敲门。
  她的手抬起,却莫名敲不下去。
  她在门口站了会,终是转身离开作罢。
  怀着思绪回到房间,她想着反正天色不早,她也没事,不如好生沐浴一番洗洗脑,便吩咐人给她准备了水。
  坐在浴桶内,她闭上眼。
  不由地,她的脑中浮现刚才马车里,杨寻瑾对她露出的那个笑,那是最真情实意,毫无杂质的。
  在那个笑容中,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她的柔情,对她的珍视。
  她似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种笑容,在前世时,她时常能从他脸上看到。
  然而今生……
  她想洗洗脑,脑子却莫名越来越混乱,不由又开始顺着回忆起前世,她与杨寻瑾之间的种种。
  他对她的温柔、深情、宠溺、纵容……
  忆着忆着,一张恨意扭曲,阴森可怖的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杨寻瑾瞪着猩红的眼,咬着牙,似要将她嚼碎:“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耳边隐约响起胡一栀的声音:“陆姐姐,陆姐姐……”
  她陡然惊醒,额际渗着冷汗,喘气不止。
  胡一栀用衣袖给她擦着额头,担忧道:“陆姐姐,你怎的能在浴桶里睡着?这是又做噩梦了?”
  陆漪呆呆地,久久难以回神。
  胡一栀便又唤了声:“陆姐姐?”
  陆漪迟迟地转头看向胡一栀:“你怎么来了?”
  胡一栀道:“你早早回了房,我在外头敲门你不应,我担心你,便强行进来,未想竟看到你睡在水里,还被梦魇困住。”
  陆漪仍旧怔怔的,脸色微白。
  胡一栀便催促着:“你快起来,这水已凉透,这样非得着凉不可。”
  陆漪在其搀扶下欲站起身,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立即坐了回去:“你先出去。”
  胡一栀唠唠叨叨地起身往外走:“都是姑娘,害臊什么。”
  听到屏风那头的关门声,陆漪似感觉不到凉意,又坐了会,才站起身给自己擦了擦身子,穿上衣服。
  她打开门,胡一栀进来就问:“你是又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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