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熙华帝最后看向一直站在杨寻瑾身旁的陆漪,他老早就注意到杨寻瑾与这丫头之间的氛围不对,便特地打量两人。
  杨寻瑾忽然牵住陆漪,从桌后绕出,他对温郑清道:“那什么温玉什么的三姑娘,我拒绝她入我府中。”
  话罢,他又看向陆漪:“但这小丫头,我要。”
  听到他这话,在场的每个人自然都惊讶不已,甚至觉得凌乱。
  尤其是温玉璇,脸色陡然难看得不行。
  他那话听得真是过于刺耳,比之前银欢说过的每句难听话都要刺耳,令她几乎有抓狂的冲动。
  她不由出声:“你……”
  杨寻瑾没看她一眼,转而对熙华帝道:“皇上,这丫头,微臣带走。”
  正是熙华帝愣神间,他牵着陆漪离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背影,着实搞不懂杨寻瑾这是玩得哪一出。
  莫不他这是真喜欢上一个要害他的丫头?
 
 
第063章 
  熙华帝不是没想过, 就算是改制过的无佛散,该是也不能瞒过杨寻瑾的鼻子,但见到杨寻瑾对那陆漪的态度, 他心想,若是被自己喜欢的人设计,倒确实容易掉以轻心。
  他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儿女情长,颇具感慨。
  银欢看着杨寻瑾牵着陆漪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久久收不回。
  他不知杨寻瑾是何时知道陆漪的事, 只看得出来,就算陆漪是齐安侯府的人, 杨寻瑾仍旧会抓在手里。
  他摸不透杨寻瑾的心思,只忽觉烦闷。
  他从未想到过,陆漪竟是可以为了阿寻做到如此地步,令他心中莫名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看了眼脸上愤然难消的温玉璇,忽然下令:“将这温家三姑娘带回去。”
  邵千许过来将温玉璇押住带走。
  温玉璇从小到大,除了被师父管得比较严厉外,从未受过气, 未想现在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受尽屈辱。
  她脸上的难堪可想而知, 简直令她难以忍受。
  她想不通杨寻瑾为何什么都知道。
  从银欢身边路过时,她忽然道了声:“等等。”
  邵千许便押着她停下。
  温玉璇侧头看着银欢:“杨寻瑾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银欢懒得瞧她一眼,只目不斜视道:“自以为是的东西,你大概是想不到阿寻能闻出所有药与毒。”
  温玉璇一时没有心思因银欢的出言不逊生怒,只惊诧于他后面的话。
  所以杨寻瑾是闻出她身上飞镖上的毒?
  她不由想起之前在猎场时, 杨寻瑾让她不要离开,当时她暗自窃喜,以为他需要她,未想原因在这里。
  他是为了阻止她继续将剩下的毒镖用掉?
  思及此,她恼羞不已。
  估计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身份,陆漪也是他派邱忻救出来的,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将她当猴耍。
  那个杨寻瑾简直欺人太甚!
  尤其是想到他最后将陆漪带走的一幕,莫不他还真喜欢陆漪不成?
  那丫头有哪里好的?
  温玉璇被押走后,依旧沉着脸的熙华帝便冷冷地驱逐起温郑清堂兄弟俩:“你们也可以走了。”
  温郑清拱手间,紧紧地握着双手:“微臣告退。”
  转身间,堂兄弟俩皆是沉了脸,自此之后,他们温家算是成了个笑话。
  温漾与温玉若跟在后头,亦有抬不起头的感觉。
  几人灰溜溜地离开北清山庄,恰陆白羽快步迎过来,陆白羽见他们的脸色皆是难看得厉害,微怔后,禀报道:“侯爷,漪儿逃了。”
  温郑清顿足看着陆白羽,脸色越发阴沉。
  陆白羽见了,觉得不解。
  温郑清深呼着气,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真是教出一个好女儿,竟是为了个外人背叛我,背叛温家。”
  陆白羽疑惑:“漪儿怎么了?”
  温郑清继续怒道:“就因为她看上了杨寻瑾,她便吃里扒外,帮助一个外人指证我们温家,令我丢了侯位。”
  陆白羽闻言惊住:“漪儿怎么会……”
  温郑清忽然喝道:“给我滚开!”话语间,他直接倏地将陆白羽往一边推,大步如风地离去。
  陆白羽差点被推倒,险险站稳。
  温玉若看不过眼,欲说些什么,被温漾拉了拉衣袖。
  她别过头,暗哼着忍下。
  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算那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得不觉得,温家走到今日这地步,全是咎由自取。
  温郑清疾步间,眼里浮出毒辣的算计之色。
  这杨寻瑾,他定是不会放过。
  当下北清山庄的西南方,杨寻瑾紧拉着陆漪的手,快步行走着,一张俊脸并不比温郑清的神色好看。
  宛若是泄愤,他的步伐极快,陆漪几乎被拖着走。
  直到她差点被绊倒,她才强拉着他停下。
  杨寻瑾便回头看着她,眸色沉沉。
  陆漪靠近他,也瞧着他的脸,紧盯着他的眼,他的眼里布满了对她的冰冷恼恨,不再有半点掩饰。
  她缓缓抚上他的脸颊。
  她的唇瓣微颤:“你果然也回来了。”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未说话。
  陆漪问他:“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你何时知道的?”
  他嘲弄道:“我那么喜欢你,当然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你的改变,哪像你,素来不在意我,便分辨不出我已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
  说着说着,他便咬牙切齿起来,眼里的恨意变红。
  陆漪马上解释:“不是这样的,你的改变我都知道,但你不想让我知道,不是么?那我为何要去刨根问底?”
  他若是重生的,有意隐瞒她,她让他隐瞒好了。
  若他不是,她较真有何意义?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杨寻瑾讽笑:“听起来,你似乎挺在意我?”
  陆漪问他:“你不相信?”
  杨寻瑾抬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间,拇指幽幽地轻搓着她犹如凝脂的白皙皮肤,眼里压抑着丝丝的迷恋,更有明显的摧毁之欲,令她几乎产生下一刻他就会掐断自己脖子的错觉。
  他忽地转而掐住她的下颚,逼得她的脸离自己更近。
  他咬牙问她:“你值得我信?”
  他手下力道极重,令她痛红了眼,她问他:“你要如何才相信我?”
  杨寻瑾明显是如何也不愿信她的,只忽然凉凉地笑着问她:“你最在意的温家,瞬间没落,你现在是何感想?”
  陆漪道:“你开心就好。”
  他笑道:“你可不是个白眼狼。”
  他与温家固然有仇,但他想摧毁温家的最大理由,是因为那是她在意的。
  她就是为了温家那般残忍地对他!
  陆漪道:“我确实不是白眼狼,但那个温家,根本不值得我去效忠,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只要你。”
  杨寻瑾收起那阴阳怪气的笑容:“你倒是有脸说这话。”
  他加重掐着她下颚的力道。
  她当他是什么?
  陆漪流下了眼泪,不知疼的,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她忽然往他怀里扑,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哽着嗓音道:“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说,在你死后,我就变得浑浑噩噩,体会到什么是失去才知道重要的感觉,每多过一日,那种绝望的感觉更多一分。”
  杨寻瑾亦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他可不信一个能眼睁睁看着他惨死的人,会是真的喜欢他。
  所谓的失去后才知道重要,他只觉是胡话。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强硬地将她推出怀中,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的模样。
  她却又扑入他怀里,更紧地抱住他。
  她道:“我想你,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在你死后的那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是真的想你。”
  犹如行尸走肉的几年,让她只想要他。
  他推了推,一时没推开起了蛮劲的她,便更冰冷了脸色,斥道:“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开!”
  她死死地搂住他的腰,就是不放。
  他便将手弯到后头,握住她的手,直接将她的手掰开。
  他将她推远,越过她大步离去。
  陆漪便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他顿足,回头看着她,眸中透着阴狠:“我现在只想玩死你,让你在我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怔了下,便抹去泪道:“你那你玩便是,只要你能解恨。”
  他再看了看她,眼眸微眯:“解恨?”
  他冷哼了声,继续前行。
  陆漪将眼里的泪擦得干干净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后来她见到他仍拿在手里的那裂开的玉镯,便伸手将其夺下低头瞧了瞧,随即带回手腕将裂口按上。
  见到这玉镯仍旧可以完好,她不由欣慰。
  杨寻瑾冷沉地朝后瞥了眼。
  陆漪想到什么,忽然问他:“你的心疾究竟是如何来的?”
  别人都相信他的心疾是因为藏于这玉镯中的无佛散,是她受容王妃的命令,下药害了他。她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只是他对温家人的一场算计,这手镯是他给她的,药是他自己放的。
  在此之前,容王妃只给过她一次药,被她扔了。
  听到她的话,杨寻瑾眸中更是阴郁非常,脚下步伐忽然加快,不打算理她。
  陆漪稍顿,便小跑着跟上他。
  随着他们的离远,邱忻,张陆,胡一栀,还有也跟着离开北清山庄的常夕饶一道从旁走出。
  几人满是不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邱忻抱胸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还是想不出所以然,便道:“他们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常夕饶负手沉默着,也想知道那两人在玩什么。
  胡一栀问道:“什么叫做公子死后?”
  邱忻耸肩摊手,转而问张陆:“你有什么想法?”
  张陆道:“没有。”
  由公子与陆漪的对话,他只感觉他们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路上,马车往南行着,马车里头,陆漪坐在杨寻瑾的身侧,她瞧着始终面无表情,不看她一眼的他,试着去牵他的手。
  他忽然将手缩开,终于再瞧上她,目光寒凉。
  他讽刺她:“脸皮那么厚?”
  陆漪低下头:“不然能怎么办?让我放手么?我做不到。”
  默了默,她继续道:“之前怀疑你也是重生之人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但如今想想,觉得也好,这样才是完整的你,你还是那个你,我还是那个我,挺好。”
  是她欠他的,也是她离不开他,她自然要赎罪,也要争取。
  这一次,换杨寻瑾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他的目光尖锐逼人:“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厚着脸皮缠一缠我,你就依旧可以随意拿捏我?”
  陆漪道:“我没有想拿捏你,我想要你的人。”
  杨寻瑾的眼睛阴冷地眯着,忽然低吼出声:“想要到直接杀了我?”
  陆漪见他如此,不由又红了眼:“对不起,我没有想杀你,是温郑清点了我的穴,将我推过去的。”
  杨寻瑾咬着牙:“那又如何?你奉温郑清的命令勾引我是事实,你玩弄我的身心是事实,你给我下毒是事实,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漪下意识道:“我不知道那是毒,温郑清说是他与容王将揭开太子的一桩重要罪状,以废其太子之位,未免你碍事,他给了我一份药,说是迷药,让我用在你身上,将你拖在坞城。”
  杨寻瑾仍是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罢,他便狠狠地将她甩开。
  陆漪被他甩在座子上,他不再看她一眼,侧头阴沉沉地看着窗牖之外。
  陆漪起身瞧了瞧他,便低下头,闭了嘴。
  一路上,她默默地待在一旁,没再打扰他,不去触怒他。
  深夜,马车由国师府前停下,杨寻瑾目不斜视地越过陆漪下去,陆漪跟下后,下意识欲拉他的手,又诺诺地将手收了回去。
  她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待他们踏进国师府,邱忻他们三人又从暗处走出,这次没了常夕饶。
  哪怕没跟进去,三人也能感觉到那两人之间,僵硬紧张的气氛。
  邱忻真觉得越来越迷糊,他挠了挠脑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只道了句:“莫名其妙。”
  张陆收回目光,问道:“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
  邱忻怔了怔,道:“或许是因为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张陆不瞎折腾,过去入府。
  邱忻正欲跟上,却见胡一栀还在发呆,便问:“愣着干什么?一路上没见你说几句话,想什么呢?”
  胡一栀回神,摇头:“没什么。”
  邱忻多瞧了她几眼,扔下句:“莫名其妙。”便也入了府。
  胡一栀又站了会,跟了上去。
  归惜苑中,陆漪眼睁睁看着杨寻瑾踏入屋中,下意识也要进去,又停下了脚步,稍顿后,她站在外头候着。
  邱忻他们进入院中,便见到站在屋外的陆漪。
  胡一栀立即过去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站着?是公子不让你进屋么?”语中似有些为其不平的意思。
  陆漪没说话,只摇了下头。
  张陆看了看陆漪,进了屋,他看到负手立于窗边的杨寻瑾,便问道:“夜深了,公子可是要沐浴歇息?”
  杨寻瑾眸色阴郁地看着外头,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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