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云没再理他,脱了外面的衣裳,进入被窝。
慕瑜看着被窝中的她,压下眸中渐渐生起的猩红,也脱了身上衣裳,去到床上将她揽入怀中。
萧寒云知道他干什么,因为他们是夫妻。
她由他扯着她的衣服,埋入她的脖颈,她始终无动于衷,直到他欲亲上她的嘴时,她侧过头。
慕瑜再难压制眼底泛红的阴郁,直接掰过她的脸,用力覆上。
自他们成亲,他就有努力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可因着她长年抑郁,身子虚弱,便始终毫无动静。
就算如此,他依旧不想放弃。
愤怒难忍的他极想像他们最初成亲时一样,尽情地对她,几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疯狂起来,奈何她身子虚弱,他只能忍耐着,仍旧如之前的每次一般小心翼翼。
另一头,杨寻瑾与陆漪已经上了马车。
杨寻瑾仍旧占有性地搂住陆漪,他垂头把玩着她身前发丝,忽然问她:“你与太子妃聊了些什么?”
陆漪道:“聊了锦夜姐,以及太子妃的过往。”
杨寻瑾闻言稍顿,道:“看来太子妃确实挺喜欢你,能与你聊那么多,聊那么深。”话语间,他转而抚着她的脑袋。
陆漪垂眸,心觉太子妃也是个可怜人。
马车前行间,渐渐入了夜,逍遥楼素来是个不到半夜不会断人的地方,马车由其门口路过时,里头仍旧繁闹。
这时忽地有东西砸上马车顶上,车夫驱着马车停下。
二楼的护栏旁,常夕饶斜倚而坐,胳膊懒懒地整个搭在护栏上往下垂着,他朝下面马车大声道:“里头是阿寻?上来玩玩。”
他的声音中,隐约有着醉意。
杨寻瑾与陆漪先后不紧不慢地从马车里出来,抬头瞧了瞧他这副明显透出颓然的模样,便往逍遥楼内走去。
楼上除了常夕饶,还有银欢,银欢的目光一直落在陆漪身上,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但她模样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
杨寻瑾目睹着银欢落在陆漪身上的目光,眼里划过沉意,他由桌旁坐下,问常夕饶:“你这是做什么?”
能让常夕饶喝醉,明显是喝了极多。
常夕饶大概是半分醉,他拿着酒壶又喝了口酒,道:“什么做什么?我不能让你上来玩玩?”
看来脑子还是有点糊涂,居然辨不出杨寻瑾话中意思。
银欢双手担着身后护栏,未有喝酒,他道:“最近夕饶日日过来鬼混,甚至晚上也待在这。”
杨寻瑾闻言,便道:“借酒消愁?”
常夕饶闻言当即不悦:“什么借酒消愁?我有什么愁事?我是被银欢带的,越来越知酒的好处。”
银欢嗤道:“明明是犯了相思病,还赖上我了。”
常夕饶拧眉:“我相思谁?襄锦夜?”
银欢道:“我可没说。”
常夕饶忽然把酒壶扔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那我不喝就是,免得你们总觉得我想那女人。”
陆漪看着常夕饶这副德行,难免生怒,她道:“锦夜姐失踪快一个月了,你当真不打算找她?”
常夕饶不耐道:“她自己有脚,自己能回。”
陆漪道:“她若要回,早回了。”
常夕饶哼道:“不回正好。”
陆漪握了握腰间的剑柄,忍下了拿剑刺他的冲动,她故意道:“锦夜姐会武功,若锦夜姐去闯荡江湖了,倒也不错,然后再认识个与她志同道合的侠客什么的,做一对侠侣挺好。”
常夕饶闻言,脸色陡沉:“你少胡言乱语!”
陆漪嘲笑:“怎么?害怕了?”
常夕饶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她迟早得回来。”
他不信那女人会真的放得下他,那女人明明一直偏执于他,不轻易放手,不过只是个孩子而已,能比得过他?
陆漪看明白他的想法,不由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常夕饶闻言,斥声道:“说话注意些,我是你兄长。”
陆漪不屑:“呸,我才不认你。”
银欢不解:“什么兄长?”
杨寻瑾扯过显得越来越粗鲁的陆漪,道:“行了,少骂人。”
常夕饶剑眉拧得越发厉害,他对杨寻瑾道:“算了,你赶紧把这丫头拉走,免得我惹气。”
杨寻瑾没打算让陆漪留下继续骂人,拉起她就离去。
银欢看着他们离远后,便问常夕饶:“你何时变成了陆漪的兄长?”
常夕饶没心情回答任何问题,又过去拿起一壶酒喝。
楼下,杨寻瑾牵着陆漪穿过仍不少喝点的大堂出来,他先推着陆漪上马车,转头瞧了眼不远处的巷口。
他隐隐眯了下眼,也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离远,柳寂淮从那巷内走出,稍顿后,便跟了上去。
第082章
国师府温暖的浴室内, 陆漪如常伺候着杨寻瑾沐浴,她给他轻搓着背部,脑中想着如何与他开口说生孩子的事。
杨寻瑾由她搓背的动作, 就能知道她又在走神。
他面无表情地眸视前方,只有眼底漆黑。
二人各怀着心思,陆漪伺候杨寻瑾沐浴罢, 就陪他去了床上睡觉。
柳寂淮自跟来后,就一直躲在东面院墙边的那棵树上,他目睹着陆漪进浴室伺候杨寻瑾沐浴, 又待在其房间没再出来。
眼睁睁看着里头灯灭,他扶着树干的手不由死死地往里扣, 几乎出血的指甲宛若不知疼似的。
他的心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杨寻瑾还当真是不把她的名节当一回事。
若非他可以察觉得到里头二人除了睡觉,并未做其他什么,他铁定会忍不住冲进去,哪怕是不自量力。
他忍了忍,暂且先行离去。
一日,再一日, 似乎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就到了十五日,前世杨寻瑾令陆漪怀上孩子的日子。
这日一早,杨寻瑾由床上起身时,陆漪也醒来。
杨寻瑾侧头见她坐起身,便淡问:“怎么醒得这么早?”话语间, 他拿下自己的衣服往身上穿。
陆漪看着他,迟疑出声:“我……”
杨寻瑾动作顿住:“嗯?”
陆漪呼了口气,道:“我起来服侍你洗漱。”言罢,她也下床穿衣裳。
她速度算快地打理好自己,就过去开门出了房间。
杨寻瑾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去到桌旁坐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转身拐出归惜苑。
陆漪端水回来时,脑袋低垂着,明显有思绪。
杨寻瑾瞧着她靠近,目睹着她自然地服侍他洗漱时,一直在走神。
他抿起嘴,未打断她。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他收回目光,转身负手踏出房间,陆漪回神看了看他的背影,终于不由过去拉住他:“你等等!”
他回头看着她:“怎么?”
陆漪瞧着他情绪不多的眼,仍是在迟疑:“我……你……”
杨寻瑾耐心等着她说下去。
知道这事拖不得,就算再难以启齿,陆漪犹豫了阵,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们前世那个孩子,是在今日同.房怀上的。”
杨寻瑾颇有诧异:“所以呢?”
陆漪的耳根红起:“今生,我们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好不好?”说着,她便紧盯着他,生怕他不答应。
杨寻瑾忽然笑了:“你想今晚与我行.房?”
陆漪埋着脑袋,诺诺地点头。
在他含笑的目光下,她不由觉得无地自容,虽说她这是为了生下前世那个孩子,却也是变相的求.欢。
杨寻瑾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声应下:“好。”
陆漪抬头看向他:“你答应了?”
杨寻瑾道:“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不可否认,她的如此想法,大大地取悦了他。
四目相对了会,陆漪不由又低下头。
杨寻瑾问她:“所以这几日你总是走神,是因为此事?”
她点头:“嗯!”
他又问:“我们还没成亲,你不介意?”
陆漪闻言稍怔,道:“我没想那么多。”她甚至都不指望表明只把她当玩物的他,会真的娶她。
但无论如何,那孩子必须得生。
杨寻瑾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眼,稍默后,道:“那你乖乖等我回来,我们生孩子。”
他的声音中显出比平时更醉人的低哑磁性,听得人耳朵发麻。
陆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好。”
院口,胡一栀躲在侧边,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收入耳底,她听不明白陆漪所说的前世今生是何意,只明白了一个重要的点。
那就是,今夜陆姐姐要与公子行.房。
而且还是陆姐姐主动提的,她只觉得陆姐姐这是为感情冲昏了头脑,何况他们连亲都没成。
她不由觉得焦心不已,想敲醒犯糊涂的陆姐姐。
一个脑子有病的公子,哪里值得陆姐姐付出如此之大?
这时忽地从她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拉离,她见到是邱忻,下意识红着眼睛挣扎:“你放开我。”
邱忻脸色颇沉,固执地将她拖远。
院内,杨寻瑾抱着陆漪温存了一番,好生将她难掩娇羞的模样看了阵,便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他放开她,转身间,眸底温情消失。
他踏出院中,冷声吩咐走过来的张陆:“务必看紧她。”
张陆应下:“是!”
陆漪瞧着杨寻瑾的背影出了归惜苑,便迈步去到亭内坐下,她托腮瞧着东面冒头的太阳,心中滋味仍旧难以平息。
一是因晚上与杨寻瑾行.房的事。
二是因不知今生他们是否真的能顺利将那孩子怀上。
三……
她的脑中始终乱得很,从未停息过。
她如此一坐,便是良久,直到忽闻急促的脚步,她转头看去,恰见胡一栀正大步朝她跑来:“陆……”
胡一栀话未出口,就被迅速跃过来的邱忻强硬地拖走。
胡一栀挣扎:“放手,混蛋!”她不能让陆姐姐自甘堕落下去,最起码,不要陆姐姐急着与公子行.房。
瞧着他们拉拉扯扯离远的身影,陆漪面怀不解。
邱忻一路将胡一栀拉到老远,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公子与陆姑娘的事情,你不要过问。”
胡一栀不管不顾地挣脱出自己的手,就要往回跑。
邱忻及时拦住她:“你少胡闹!”
胡一栀怒道:“公子是你的主子,你当然如此说,但吃亏的是陆姐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坐视不理。”
邱忻重新拉住她的手:“但你就算是死了,也于事无补。”
胡一栀正欲反驳,忽见斜对面有道熟悉的蓝白身影飞过来,她立即故意大声道:“那我大不了一死,公子那种人,根本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若他们今晚真的行.房,陆姐姐这辈子就完了。”
屋顶上疾步如风的柳寂淮见到他们,正欲绕过,未想忽闻胡一栀说的话。
他身子陡僵,立即顿足。
他回头瞧了瞧他们,从一棵树后蹲下看着他们。
邱忻容不下有人如此诋毁公子,便不悦道:“公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何况这是陆姑娘自己的决定。”
胡一栀道:“那是陆姐姐想不开,就怕待她想开时,便晚了,行.房之事非同小可,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成亲。”
邱忻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胡一栀说着,不由又生怒:“你简直不可理喻,愚忠,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毁掉一个无辜的人,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邱忻被骂得气结:“你……”
这丫头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整个人浑身都是刺人的戾气,胆子越来越大,让他想管制都难。
躲在树后屋顶上的柳寂淮,不由握紧了拳头。
陆漪与杨寻瑾今晚居然要行.房?
他与胡一栀所想的一样,若这件事情真的发生,陆漪再想回头,都已来不及,何况他们根本没成亲。
他稍思后,立即起身继续往归惜苑的方向去。
他由归惜苑落地,就见到陆漪正欲往屋内走去,他没做停顿地,大步过去拉起她就走,惹得她微惊。
陆漪不解:“你干什么?”
柳寂淮只道:“跟我走。”
陆漪下意识挣扎,因他握着她的手腕,便无意将她腕上玉镯褪了下去,她赶紧要去捡,他立即重新拉住她。
他将她扯入怀中揽住,直接施用轻功带她从北面离去。
陆漪又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动静的张陆跑入院中,恰见到柳寂淮带着陆漪离远的一幕,他马上去到院口吩咐人去通知公子,随即跃起追了过去。
奈何轻功差距太大,不过一会,他就看不到前面两人的身影。
想到公子的吩咐,他提了把劲。
柳寂淮提着气,以此生从未有过的轻功速度带着陆漪迅速离开国师府,他打定主意,必须趁着杨寻瑾当下不在,抓住这个令其防不胜防的机会带她彻底远离沂都,躲开那个疯子。
他们从大路落了地,柳寂淮放开陆漪,跑入路边的药铺。
陆漪见他急忙进.出,拉着她大步往东面奔跑,便问道:“可是发生什么大事?是谁病了,或是谁受伤了?”
下意识间,她脑中想到的是月子里就失踪的锦夜姐。
说着,她便不由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