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公主在线追夫——一只甜筒
时间:2020-04-22 09:31:52

  北蛮人却也渐渐的逼近,禁军和云州轻骑见百姓们皆已进城,姜鲤高声下令回还,调转马头,往云州城门里奔去。
  北蛮人追的紧迫,禁军同云州轻骑奔的迅疾。
  那些抢先进了城的闲汉们,在城门下嚷起来:“快把吊桥拉起来!蛮子要来了!”
  霍枕宁还没有出声训斥,却已有人怒斥:“狼心狗肺!把你扔出去才好!”
  于是,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将军们,快跑啊!”
  “我们为将军拉桥!”
  姜鲤已然浑身是血,而那两千人的禁军,似乎少了许多人……
  他一手执缰绳,一手拿长/枪,赤色的血和甲融在一起,英俊的面庞上鲜血如注,眉宇间满是坚毅。
  他的身后是腾腾的烟尘,呼喊着的北蛮人……
  没来由的,霍枕宁的眼睛湿润了。
  当禁军和云州轻骑的最后一个人踏上了吊桥时,云州城城门上下,齐刷刷地,都长舒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城墙上的投石器开始向着那些北蛮人投射石块,这些北蛮人,原本就是来掠杀的,见得不着什么好处,又死伤了大部,皆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霍枕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颗心落了下来。
  姜鲤浑身是血,步履迟缓,脚下软的像是踩在泥地里,深一脚软一脚的,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他行至公主的面前,行军礼,语音喑哑。
  “公主,臣,幸不辱命。”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样的使命一般,眼前亮光交替,明明暗暗,忽得便神志尽失,一头栽在了霍枕宁的眼前。
  身边的兵士簇了上来,身后传来云州守将欧穆贤急促的声音:“快,快带将军带去歇息,叫郁大夫过来!”
  霍枕宁此时精疲力尽,轻轻揉了下眼睛。
  木樨和兰桨扶住了她,霍枕宁望着姜鲤被架走的背影,抽泣道:“我没听清楚,幸不辱命这四个字怎么写的?”
  木樨失笑,在她白嫩柔软的手心,写下了“幸不辱命”四个字。
  “公主,姜鲤听您的话,活着回来了。”她感慨道。
  霍枕宁点点头,心头有暖意融融。
  这里是城门洞里,乌泱泱的全是人,可是所有的百姓都鸦雀无声。
  便是连那些滋事的闲汉都闭上了嘴。
  姜鲤和那些禁军拼死护卫他们的情景,震撼了他们。
  眼前的少女有着一张娇滴滴的面容,语音清若嘤鸣。
  这便是戏文里端坐楼台的公主娘娘?
  不应该是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样子么?
  可是眼前的公主娘娘,像个精瓷做的娃娃,每一寸都精致的不似世俗中人。
  不施粉黛,却肌肤胜雪,未有描眉搽腮,却蛾眉皓齿、唇红似血,发若黑夜。
  百姓们看的真切,心里又是敬又是怕。
  便是公主娘娘身旁的女官,都生的如诗如画,像是画里走下来的一般。
  霍枕宁没心没肺——若是旁的姑娘被人这样盯着看,早就又羞又恼了。
  可她不然,惊慌之后的平静,让她志得意满。
  她笑眯眯地环顾了一圈,眼睛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这便是大梁的子民。
  每年的上元节,她都会随着父亲在东内门的城楼上,与万民同庆。
  帝京的百姓,脸上都挂着融融的笑,惬意、知足。
  可这些边陲的百姓们,不一样。
  他们的脸上有茫然,有劫后余生的惊惶,还有风沙吹的皴裂的生猛容颜。
  神州万里,黄土沃野,还有太多的土地,她没有走过。
  还有太多的风土人情,她想知道。
  她酝酿了半天,想说些什么上档次的话,可还没有酝酿好,便听一声夹杂着惊喜和意外的男声响起:“臣参加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万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万民像是被提醒了,慌乱地跪下,参差不齐地喊着公主万安。
  霍枕宁一肚子话被压了回去。
  木樨叫了声起,随着万民的起身,霍枕宁想到这两日行军时,百姓们的闲言碎语,来了兴致。
  “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的父亲勤勉仁厚、节俭爱民。”说完,她看着身边的一圈儿百姓,骄傲道,“你们这么说我,有没有觉得很后悔啊。”
  百姓们一阵骚动,都惊恐地低下了头。
  霍枕宁拍拍手,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木樨姑姑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需待七年期。你们不识得我的时候这般说,不怪你们。”她志得意满,“我原谅你们了!”
  少女笑颜煊赫,像是夜里最耀眼的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
  我的错我的错~
  我是大懒虫,欢迎批评我
 
 
第42章 再奔(上)
  云州城地处边陲, 城中百姓约有五千户,城中有四大街、八小街, 三十六条窄巷。
  霍枕宁在城门附近的客栈歇下, 客栈最好的房屋也不过是一床一桌,其上摆了盏昏昏的油灯。
  那床榻之上的铺盖实在腌臢,木樨知道公主必不会睡,只将铺盖揭了, 铺上自家带的裘被,霍枕宁将就着歇息了一时。
  因为心中记挂着姜鲤的伤势,兰桨便左一趟又一趟的,去打探消息,知道性命无虞, 便也放下了心。
  到了第二日晓起,霍枕宁勉力起身,简单梳洗后出了客栈, 倒被门前的盛况给惊着了。
  那夯土垒砌的围墙外头,一溜儿地摆了一圈的香烛, 善男信女们跪在门前, 闭目合手,口中念念有词。
  霍枕宁眼前一片烟雾缭绕, 差点以为自己置身于佛门道场。
  这些自得胜堡而来的百姓, 大约是将她当作救命的菩萨了。
  霍枕宁疲于应付,便见兰桨去问这些百姓求什么,自家携了木樨, 从后门而出,去临时的卫所探望姜鲤。
  云州城在边陲之地也算是极大的城镇了,却因连年动乱,百姓皆往关内搬迁,人烟稀少,街巷萧条,今晨又多了许多逃难来的流民,当街乞讨。
  霍枕宁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自是好奇极了,到达卫所之侧,忽得就被人抱住了脚。
  霍枕宁吓得差点一脚踢出去,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老头儿。
  见眼前两位女子低头看他,老头颤颤巍巍地放开了手,端起了地上的一个破碗,沟壑满面的脸上流过浑浊的泪水。
  “您行行好,帮帮忙……”
  老头儿将碗端在了霍枕宁的眼前,霍枕宁看他这幅老迈的样子,心里有些心酸,迟疑地接过了碗,端了一会儿。
  “卖碗的?”她默默地帮着老者端了一会儿,对上木樨的眼神,一脸的不解。
  木樨失笑,接过碗,蹲下身子,将碗递给了老者。
  “我这里只有些糕点。”木樨自怀中取了一块包着油纸的糕点,递给老者,“您先垫一垫。”
  那老者流着泪接过了糕点,啃了起来。
  霍枕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吃的。”
  她见这老头儿瘦骨伶仃,吃糕的手不停地打颤,心下有些好奇,便蹲下身子去问那老者:“老头儿,你今年高寿啊?”
  那老头肚子里有了些食物,缓过神来,才竖了几根手指头,颤声道:“七十啦。”
  木樨惊了一惊,赞道:“您老真是长寿啊,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
  老者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昨儿吃了两块地瓜,前儿喝了一碗稀粥……”
  霍枕宁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问他:“吃这么点儿所以才长寿的吗?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老者热泪盈眶:“小老儿想死啊。”
  霍枕宁愕然,搓了搓手。
  木樨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同老头儿道了别,这才同公主说着话,一道进了姜鲤治伤的居室。
  姜鲤在床榻上歇息,见公主前来,忙起身要下来,木樨忙制止了他。
  霍枕宁心下歉疚,摸了摸脑袋问他:“你的伤口还疼吗?”
  姜鲤肩上有箭伤,昨夜一战,腰腹部、手臂处皆有新伤,好在不至于丧命,只是疼痛难耐。
  他见公主皱着一张小脸,其上挂着歉疚,心中激荡,轻咳了几声,道:“谢公主垂顾,不过小伤,臣不疼。”
  霍枕宁上前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姜鲤一慌,木樨上前扶住公主的手:“殿下,姜步帅还需休息。”
  霍枕宁哦了一声,无所谓地放下手,念及昨夜,便问他:“昨夜禁军死伤如何?”
  姜鲤神情一黯,沉重道:“昨夜北蛮人不过三千余,大抵是游兵散将,我等禁军不过战死六名,伤者众多。云州镇守使已然安排了大夫一一诊治。”
  霍枕宁这才放下心来,道:“说起这欧穆贤,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话音刚落,便见那云州守将欧穆贤领着两名骑兵模样的人,一路小跑着进来。
  见公主在此,忙俯身行叩首礼,接着奉上了两封信件。
  “臣参见殿下。”他将信件高举过头,高声道,“天使送来陛下密信一封,另有太后娘娘同仙蕙郡主的信件。”
  欧穆贤说罢,心头一阵后怕。
  他娘的,得亏长养先生进言,不然这江都公主真在云州外头被蛮人杀了,怕他的脑袋真要落地了。
  欧穆贤身后的天使,一名潘薄,一名董辙,其中潘薄叩首道:“回殿下,小人自帝京一路赶往封龙岭,未见殿下的踪迹,一路查问才找到了这里。陛下忧心公主安危,派了五千禁军出京接您回宫,算着日子,此刻快到旻州了。”
  霍枕宁早已拆开了爹爹的信,快速浏览一遍,不过又是斥责她的话,末尾要她快快回还,霍枕宁出来这么些时日心里早就想念爹爹,即便看到爹爹都是斥责的话,也红了眼眶。
  她放下信件,同那潘薄和董辙说道:“我这几日便回去了,你们先走,告诉爹爹,我杀了一个蛮人。”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无比骄傲地再强调了一遍,“货真价实的蛮人哦!”
  屋内连同姜鲤、木樨都笑了起来,欧穆贤在一旁称赞道:“公主好枪法,臣看的是真真儿的!”
  霍枕宁翻了一眼欧穆贤。
  “闭嘴!”她不满地问他,“知道错了吗?本宫说杀你全家,诛你九族错了吗?”
  欧穆贤一脸情真意切地跪倒在地,义正言辞地反驳公主:“殿下您什么意思?”他痛心疾首地问,“难道臣没有错,您就不能杀臣全家了吗?”
  屋里又是一阵轻笑。
  霍枕宁满意地低下了头,再去看太娘娘和璀错的信。
  太娘娘满纸的心肝宝贝,叫她快快回宫,霍枕宁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纸上,过了一会儿才把信小心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袖兜里。
  璀错有两封信,一封是和她倾诉思念之情,又说太娘娘做主将她许配给了谢小山,希望她快些回来。
  还有一封却是写给自家表哥江微之的。
  霍枕宁没有拆开,捧着信思索了半天。
  她好想江迟。
  不知道他在牙狼关怎么样,又没有发现国公和哥哥们的下落。
  她失魂落魄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客栈。
  过了晌午,欧穆贤来禀报流民安置的情况,木樨代公主听了听,大抵是得胜堡来的百姓若愿安居,便送田产,若要再往关内走,也不阻拦。
  木樨代公主做了几个决定,一是命人往关内采买粮食,派五日的粥食。二是愿往关内而去的百姓,一人派一贯的铜钱做盘缠——自然是霍枕宁自个儿掏腰包。
  因着公主劳累,木樨便又代霍枕宁去往禁军的所在,探望受伤的兵卒,好生安抚一番。
  这一番事做下来,便过了大半天,待暮色降下,木樨回了客栈,推了门进去,便见兰桨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床榻旁,嘴里还塞了条帕子。
  木樨头嗡嗡的,心快跳了出来,一把将那帕子从兰桨嘴里拿出来,厉声问:“公主呢?”
  兰桨哭嚎出声:“殿下跑了啊。”
  木樨一下子瘫坐在地,又迅速站起来,往姜鲤处奔去了。
  黄沙茫茫,三匹马在官道上疾驰。
  马上人皆着赤色军甲,其中一人露在帽盔之下的肌肤欺霜塞雪,骑马的姿势却是拙劣极了,绕是如此,仍咬着牙关抓紧缰绳。
  江都公主霍枕宁。
  另两个兵士,一名徐商,一名丁扬,领校尉的衔,此时干的却是贴身护卫公主的活儿。
  心里再紧张,却也无计可施。
  日夜兼程,达到牙狼关的时候已是深夜,在远离护国军所在之地百里之地,两名校尉扎了营,供公主歇息,丁扬执了真龙令牌,悄无声息地去了护国军的营地,将郑敏带了回来。
  郑敏不情不愿地拜见了霍枕宁。
  “公主,您不怕死吗?就带了两个人来?”他打量着徐商和丁扬,认出是自己曾经的部下,不屑道,“他二人虽然一个是武状元,一个是卫学的头名,可人是十足的滑头,您也太大意了。”
  丁扬此时得了公主的庇护,怼起曾经的上司来,毫不客气:“卑职再不济,也比您强!”
  霍枕宁累的头脑发昏,懒怠地问郑敏:“我就来看他一眼,明儿就走。”
  郑敏不相信地看她:“您就看一眼?”他发愁道,“后日咱们就有动作,您就别添乱了!”
  霍枕宁既然到了这里,哪里肯答应,威逼利诱之下,郑敏终于答应同她合作,连夜回了护国军营地,取来一件护国军的褐色战甲,一顶同色的帽盔。
  于是,第二日的晌午,霍枕宁身着了护国军的战甲,一章巴掌大的小脸被罩在了帽盔里,为防止万一被认出来,又被江微之斥责,霍枕宁还用泥巴涂黑了满脸,只露出一双黑亮大眼。
  一路由郑敏领着,霍枕宁捧着信便进了江微之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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