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纪开怀
时间:2020-07-14 11:04:25

  聂小乙还有义妹?从哪里冒出来的?年年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了扒,还是想不起书中有提过这号人物。
  宝莲快气吐血了,对方还说她不懂礼仪规矩,看看,看看,到底是谁不懂?她咬牙切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小乙哥要是知道你待我这么无礼,会怎么想?”
  年年想了想:“他应该会觉得我受委屈了吧。”若不是嫁了他,她哪需要降低身段和宝莲这种人论口舌?
  宝莲一口气堵住,差点上不来:聂小乙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奇葩啊?她受委屈了?就她说话那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姿态,到底是谁给谁委屈受?
  她再也不想理年年,没好气地对围观的众人道:“都散了,都散了。该回家吃饭回家吃饭,看什么热闹?”
  她素来泼辣,夫家在袁家庄又有势力,众人不敢得罪她,三三两两地散了。宝莲挎着竹篮往屋里走去,刚到门口,便见聂轻寒提着一桶水从屋中走出,见到她目光微顿。
  青衫布鞋,竹簪束发,冷白的面容上,凤眼幽黑,神情平静。
  宝莲看着聂轻寒寒酸如故的打扮,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大金镯子,心里舒服了些:聂小乙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再漂亮,再一派歪理、趾高气昂又怎么样,还不是嫁给了聂小乙这个穷酸鬼。
  她打点起笑脸:“小乙哥,听说你回来了,我给你送些吃食。”
  聂轻寒神色淡漠:“多谢,不必。”
  宝莲一噎,勉强笑道:“你们这个时辰到,冷锅冷灶的,别饿着嫂子。”
  聂轻寒看向年年。年年满脸好奇,乌溜溜的杏眼灵动,看看他,又看看宝莲,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轻寒不动声色,对宝莲道:“不必,你送来的吃食她吃不惯。”
  宝莲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这夫妻俩是怎么回事,说话一个比一个不留情面?
  她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小乙哥,我是真的把你当作亲哥哥般看待的,一番好意。你不肯接受,是在怪我嫁了别人吗?”
  年年闻到了瓜的味道:聂小乙你可以哦,不愧是男主,人在静江府,还能在六十里外的袁家庄惹到桃花,真有本事。
  她忍不住插话道:“喂,那个,莲花义妹……”
  宝莲黑脸:“我叫宝莲,不叫莲花。”
  年年不感兴趣地道:“反正都一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宝莲一口气又被堵住了,深吸一口气,看了聂轻寒一眼:“小乙哥,我能说吗?”
  聂轻寒神色淡淡:“你不怕丢脸的话。”
  宝莲心下暗恨:到底是谁丢脸啊?你既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她看向年年道:“嫂子不知,小乙哥原本是想要我嫁给他的。”
  年年:哈?
  原来,宝莲乃是聂轻寒母子逃难路上收养的孤女。她打小就生得漂亮可爱,聂母没有女儿,爱她如珠似宝,一心希望把她留在家中,嫁给聂轻寒。
  后来,聂母去世,聂轻寒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外出谋生。宝莲被留在了袁家庄,寄养在邻家,靠着聂母留下的银钱和聂轻寒托人送回来的微薄月例过日子。
  后来,宝莲一天天长大,出落得越来越标致,被族长的第三子看中,大献殷勤。宝莲过够了苦日子,很快忘了自己对聂母的承诺,改称聂轻寒为义兄,嫁给了袁氏族长第三子。
  当然,在宝莲口中,她是一直拿聂轻寒当兄长看待的,只不过聂家母子想要强迫她嫁给聂轻寒,她勇敢地反抗,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年年听得津津有味:这种穷小子被未婚妻看不起悔婚的桥段,简直是很多打脸升级文的必备戏码啊。没想到这本书也有。
  宝莲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完,表示自己只记好,不记恶,不会忘恩负义,她会尽己所能地报答聂轻寒母子。比如这次,听说聂轻寒回来了,担心他没吃的,立刻把家里存的杂粮馒头找出来,给他们送过来了。
  宝莲说完,自己都感动了,强行将篮子留下,一脸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表情,转身回去用晚饭了。
  年年捏了捏竹篮中硬得可以打狗的杂粮馒头,感慨不已:这位宝莲姑娘,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聂家母子挟恩图报,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种理直气壮着实令人敬佩,值得她好好学习。
  聂轻寒从她手中拿过馒头,当着她的面全部扔了出去。
  年年啧啧:“这么绝情,就不怕你的好妹妹知道了难过?”
  聂轻寒回头,静静看了她片刻,忽地叹了口气:“吃醋了?”
  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年年:???
  他沉声道:“年年,我从未想过娶她。”
  年年眨了眨眼,莫名其妙:“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心:“不赌气,嗯?晚上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第30章 第 30 章
  带她去看萤火虫?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发心, 轻柔抚过, 声音温和。
  年年一个激灵,心头发毛,终于从看戏吃瓜的兴奋状态中清醒过来了, 果断拒绝道:“我不去!”
  聂轻寒动作一顿, 不露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年年理直气壮地道:“我怕蚊虫。”
  哼,心机男主, 绝对不怀好意。还好她机智, 记得他是不招蚊虫的体质,坚决不上他的当。和他在一起,被蚊虫重点关爱的永远是她。她要吸取教训, 养成了夏夜不和他一起去树木草丛的好习惯。
  再说,萤火虫有什么好看的?
  她还在原来的世界时,每到夏夜,兄长都会带她去看萤火虫。小河潺潺, 树影婆娑, 她趴在石拱桥的栏杆上,耳畔是枝叶沙沙, 蛙声一片;眼前点点萤火如星汉灿烂, 与满天星子交相辉映。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有时她懒得去, 兄长还会为她将萤火虫捉到各色纱囊中,挂在她的床头,好看极了。只是后来,她发现第二天萤火虫全死了, 再也不许兄长这么做了。
  年年想着想着,又开始想念那一世的家人了,恹恹地垂着眉眼,心头酸酸的:都怪聂小乙,没事提什么萤火虫?
  聂轻寒见她长睫颤动,精致的小脸上神情落寞,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被拒绝的些许郁闷早就烟消云散,安慰她道:“你佩着药囊呢,怕什么?”
  年年一愣,狐疑地看向他:“你不是说这药囊是凝神养气的吗?”
  聂轻寒面不改色:“我特意让夏先生加了防蚊虫的药草。”
  年年嘀咕:“这样也行?两种方子放在一起,不会药性冲突吧?”会不会影响避子的效果?
  聂轻寒道:“放心,不会。”
  也对,夏先生的医术高明,这点小问题他肯定考虑到了,不会坑她的。年年放下心来,没再放在心上,开口道:“聂小乙,我饿了。”
  他们来的路上,在路边的酒肆买了白切牛肉,盐水煮毛豆,荔浦扣肉和静江米粉。只需要把几样菜加热一下,再把米粉煮一下就能直接吃了。
  聂轻寒安抚她道:“我这就去升火,把才热一下。”顿了顿,他难得现出迟疑之色,“郡主可会煮米粉?”
  年年:???这话不对头啊?之前在山林总,他就想让她烤兔,现在又打她的主意。她警惕地看向他,“聂小乙,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煮吧?”
  他想得美。把她的丫鬟全撇下,不吭一声就拐带了她,叫她处处不便也就罢了,还想支使她给他干活?
  聂轻寒含蓄地道:“我之前没煮过,可能会不大好吃。”
  又想骗她,他兔子烤得不是挺好的?
  年年一脸大度地道:“没关系,我不挑的。要是你能煮熟,我可以。”
  小半个时辰后。
  号称不挑的年年坐在聂家破破烂烂的四仙桌旁,用自带的乌木镶银箸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碗中糊成一坨的米粉,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中:“这是什么?”
  聂轻寒皱着眉看着自己的作品,向来冷静的眼神难得带上了不确定:“第一次煮,这样应该还行吧?”
  年年:“……”不,兄弟你太自信了,不行,绝对不行。
  她怎么忘了,他很小就在郡王府做活,后来又去了青鹿书院读书,也就帮滕远舟烧过几次火,根本就没有机会掌厨。兔子烤得好,只能说明他经常搞加餐。
  没想到他也有不会的事。
  聂轻寒见她看着米糊糊,一脸拒绝的表情,迟疑道:“要不我重去煮一锅?”
  重煮一锅,他就能煮得好吃了?
  年年心中天人交战片刻,对口腹之欲的追求终于战胜了对下厨的嫌弃,果断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不常下厨,但几世的积累下来,厨艺其实还过得去。
  年年先去了趟马车,将带来的作料和一套粉彩莲花碗翻了出来。美食亦要美器配,器皿好看了,食欲才会更好。
  聂家的厨房只有半间,矮小逼仄,灶台上收拾得倒还算干净。
  年年指挥聂轻寒备好凉水,洗净米线,切好葱花、牛肉末备用。
  炉膛的火已经半熄,聂轻寒往里面加了一把柴,用铁钎将将火重新拨旺。年年站在灶前,滚油放入葱花,倒入盐、酱料、花椒……先熬好酱汁,盛出。然后,冷水和米线一起下锅。
  等水沸了,年年一边加凉水,一边翻拌米粉,两三次后,热腾腾的米粉出了锅,盛到了粉彩莲花碗中,淋上准备好的酱汁。
  满室香气。
  雪白的米粉,鲜亮的酱汁,碧绿的葱花,粉彩的莲花碗,色、香、味俱全,令人不由食指大动。
  聂轻寒神色不显,默默连吃了三碗。
  年年嫌弃:“你怎么这么能吃?”心中却莫名开心:自己做的食物有人捧场,总是分外令人愉快的。
  聂轻寒目光流连在她沾了汁水的娇艳红唇上,眼中露出几分笑意,低声慢悠悠地道:“好吃。”
  好吃就好吃,你那眼神怎么回事?
  年年顿时回想起先前在树林中,他抱着自己,“吃”自己的小嘴,吃完了,还要来一句“很好吃”,那语气和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年年牙痒,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吃的?这边作料和食材太少啦,不然,再加上东江的虾子,云湖的莲藕,笋干丁、火腿肉丁、贝肉、干丝……那味儿还差不多。”
  聂轻寒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模样,笑意更浓:“以后都会有的。”
  以后?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聂小乙似乎不想杀她了。毕竟,他说的可是“以后”。
  三碗米粉的威力这么大?
  想到这里,年年又开始怨念了,垃圾系统,尽掉链子。要是能查到仇恨值,她就可以知道具体威力有多大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仇恨值降过头怎么办?
  年年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谨慎起见,为他下厨要慎重再慎重。她无情地拒绝道:“聂小乙,我可不当你的厨娘。”
  聂轻寒不以为意:“那年年教我?”全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自觉。
  年年想到他刚刚糊成一坨的杰作,敬谢不敏。“算了吧。珊瑚的手艺也不错。”她想要什么好吃的吃不到,可不想当他的试验品。
  他道:“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珊瑚做的比他做的绝对好吃多了。
  年年懒得和他扯皮,放下筷,站起身来:“我吃好了。”打算去屋外透透气。经过他身边时,他忽地伸手将她拉住,微微使力。
  年年敌不过他的力道,一下子跌入他怀中,气得涨红了脸:“聂小乙,你发什么疯?”
  他漂亮的凤眼幽黑异常,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唇,反复摩挲:“这里……”
  指腹的薄茧刮过她柔嫩的红唇,带来异样的压迫感。年年身子僵住。耳畔,只觉他薄唇慢慢凑近,呼吸渐重,低沉的声音伴着灼热的呼吸钻入她耳中,撩拨着她的感官:“沾了汤汁。”
  年年想踹他一脚:沾了汤汁而已,要不要搞得这么暧昧?
  她愤愤抓开他手:“说好的,不经过我同意,不许动手动脚。”
  他虚心接受:“好,不动手。”
  年年觉得他这句话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一时又找不出来。
  下一瞬,他低下头,覆上了她红艳艳的唇。
  年年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正如他这个王八蛋林中时所说,他只答应了她不动手,可没答应不动嘴呀!
  她气得咬了他唇一口。
  他呼吸一下子重了几分,掐住她纤腰的手紧了紧,抵着她唇,低低开口:“今夜许了我动手动脚可好?全用口和那一处,我怕,”他的声音越发低哑,“年年受不住。”
  年年目瞪口呆:聂小乙,你的脸呢,这种突破尺度的混账话都说得出来?
  她再忍不住,腾空的脚狠狠踩下,趁他吃痛,迅速挣脱他,扬起下巴斥道:“登徒子,不要脸!”
  他望着她生气勃勃的模样,眉眼含笑,没有再说什么,主动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年年松了一口气,面上火辣辣的感觉终于稍退。一时心神不宁,在屋中转了一圈。
  屋子小得可怜,一间堂屋,一间卧室,半间厨房。屋里家具只有寥寥几件,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漆迹剥落,裂纹横生。处处昭示着住家的贫穷困窘。
  斑驳的泥墙上挂着几件旧农具,年年被混在农具中的一柄竹剑吸引了目光,好奇地取下、拔出。剑身已经发霉了,上面歪歪斜斜刻着稚嫩的“诛天”两字。
  莫非是聂轻寒小时候刻下的?好大的口气,好生大逆不道的志向。要知道,现在在紫禁城的那片“天”,可是他的君父。
  年年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那股霉味,将剑放回原处。正打算去卧室看看,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动静。
  年年走在窗前向外看去,暮色中,一辆双马拉的黑漆马车正向村头驶来。
  那马车比他们雇的车可要气派得多。拉车的两匹马俱是乌黑油亮,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神骏非常;车身通体用乌木打造,雕刻华美;车头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皆是用上好的琉璃制成,精致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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