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纪开怀
时间:2020-07-14 11:04:25

  小姑娘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净,露出牛奶般白皙水嫩的肌肤,水汪汪的杏眼笑得弯弯的,眼尾却微微发红,似乎哭过的样子。
  他心中悸动,又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年年摇头,否认道:“没有。”
  他越发疑惑,放下书卷,淡淡开口:“过来,让我看看。”
  年年犹豫不决。
  他气笑了:“放心,我不是洪水猛兽,不会把你怎么样。”
  年年见他神情,想起柳姬她们的说辞,想到自己刚刚下定的要在这些日子对他好一点的决心,乖乖走近了他。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洗去脂粉的她看上去柔软稚嫩了许多,唯有那对杏眼,依旧水光潋滟,黑白分明,眼尾的红已经很淡,小小的鼻尖也红红的,分外可爱。
  她分明哭过,却不愿承认。
  他心中生郁,面上不动声色:“罗汉榻上没有铺盖,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哭鼻子了吧?”
  年年:“……”怎么可能?等等,罗汉榻上没有铺盖吗?年年傻眼,这样一晚上和衣睡下来,第二天会得风寒吧?
  聂轻寒见她杏眼圆睁,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
  啊?年年又是一呆。
  他淡淡道:“不是说要服侍我吗?”
  年年的脸一下子热气上涌。她说要服侍他,原是要见愉儿的幌子,没想到他居然认真了。可,柳姬几个不是说他有隐疾,从不碰他后院中这些美人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柳姬她们没有必要骗她,摘月楼里的状况她也亲眼看到了,不是作伪。所以,现在他这么做,难道想用她试试看隐疾会不会好?
  年年有些生气,可气着气着,想到他这些年的苦楚,她的心肠又软了下来: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些,治好他的隐疾,她其实也是愿意的。横竖之前他们两人早已不知胡天胡地了多少次。
  年年很快抛弃了心理负担,红着脸卸了簪环,脱下外衣。
  聂轻寒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华丽的刺绣外袍褪下,露出粉色薄纱中衣,半透明的中衣毫无遮挡效果,透出里面大红绣蝶戏牡丹的薄纱裹肚,少女粉靥含娇,玲珑有致的身子在层层薄纱中若隐若现,如云山雾绕,诱惑十足。
  段瑞竟然让她穿这样的衣服。只怕定力稍稍不足,便要把持不足。
  如果段瑞要把她献给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想到这里,聂轻寒眼神微沉,心中掠过一丝杀意。
  年年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玉面绯红,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放下床帐,吹熄灯烛,在她身边躺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年年:???就这样?
  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睡在他旁边,他居然无动于衷。所以,他只是单纯可怜她没被子,让她上了床。
  难道他真的不行了吗?
  年年又有想哭的冲动了,不相信地小手慢慢摸索过去。聂轻寒准确地捉住了她的手,微烫的掌心压制住她纤细的腕。年年不甘心,侧过身,另一只手又探过去,吐气如兰:“我来服侍大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另一只手又被他捉住,强制放回了她身侧。
  两只手都被控制住,无法作乱,年年索性凑上前,就着隐约的轮廓,胡乱亲了他一口。他的手骤然攥紧,低哼道:“年年。”
  年年心头一跳:“你叫我什么?”
  他沉默片刻,声音平静,听不出端倪:“你不是叫窦知年?”
  年年乱跳的心慢慢平复:他不可能认出她来,应该是一时恍惚认错了人。她“嗯”了声,轻声道:“大人叫我年年也没错,家中爹娘都这么唤我。”
  他重复道:“年年。”
  低沉的声音入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下她的心弦。年年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一声一声,似要跳出胸腔。
  真要命,她想:他对她的影响力似乎越来越大了。她软软地“嗯”了声,越发挂心他的状况,借着黑暗的掩护,壮起胆来,又抬起脚,探向他某处。
  他从前总是一抱起她便有了反应,也许,她试一试,能试出他是不是真有隐疾。若是有,说不定能想法子帮他治好。大不了被恼羞成怒的他丢去摘月楼,或者关进小黑屋。
  他没料到她竟如此大胆,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
  年年也呆住了,感觉到脚心下迅速变化之物,心情复杂地又蹭了蹭,踩了踩,半晌,半是欣慰半是羞赧地喃喃自语道:“看来没有隐疾嘛。”
  声音虽轻,聂轻寒全副精神都在她身上,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黑了脸。
  所以,摘月楼的那帮女人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她是以为他有隐疾才这么大胆?
  年年放下一半心,刚想将玉足收回,聂轻寒却忽然松了手,捉住了她秀气的脚踝。年年“唉呀”一声,挣扎道:“你做什么?”
  聂轻寒淡淡问:“你说的隐疾是怎么回事?”
  年年心虚:“没有,你听错了。”又挣了挣,哪里挣得脱他的力道,气得她抬起另一只脚,手足并用,一顿胡乱踩打。
  混乱中,他呼吸渐渐粗重,又是一声闷哼。年年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已被他推开。他掀被起身,迅速地进了隔壁耳房。
  年年侧耳听着耳房门口门帘晃动不休的声音,呆了半晌,忽然伏在枕上无声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今日从相见,就冷面冷心的聂小乙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又红了:他没有隐疾,他是自愿守身如玉。
  聂轻寒从耳房出来时,年年已经重点了灯火,抱膝坐在床头等他。温暖的灯火下,他冷白的肌肤兀自染着一抹淡淡的红,黑漆漆的凤眼却已平静如昔,看不出多少情绪。
  见她一手支着下巴,乌溜溜的杏眼带着关切打量他,他心生柔软,温言问道:“怎么不先睡?”
  年年道:“我等你。”
  他久久地望着她,一瞬不瞬。
  年年心生古怪之感,诧异道:“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重新上了榻,转了话题:“今儿在书房,你觉得我对愉儿太苛刻了?”
  年年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点了点头,心疼地道:“他才七岁,还是个孩童。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大人可以好好和他说,何必疾言厉色地吓唬他?”
  聂轻寒没有说话。=初~雪~独~家~整~理=
  年年见他似是不以为然,有些急了:“愉……小公子已经够懂事了,换了我小时候,爹娘要这样逼我,我反而会产生逆反心,表面装着听话,背地里越要和他们对着干。”
  聂轻寒:“……”他算是知道愉儿阳奉阴违的行为是得自谁的真传了。那小子可不就是这样?表面装着乖巧听话,背地里该怎么捣蛋还是怎么捣蛋。
  看样子,孩儿她娘经验丰富。他虚心请教:“那该怎么做?”
  这个年年的确经验丰富:“我小时候吃软不吃硬,娘越是打我凶我,我越要和她对着干用。反而是爹爹,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什么都愿意听他的。”
  这个办法……聂轻寒沉默了。
  年年想象了一下,聂轻寒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是冷厉严苛,要他改变风格,像她爹一样温柔动情地相劝,呃,好像更吓人了,总会让人错觉他是在暗戳戳地憋大招。
  年年建议道:“你至少可以态度温和些。”
  聂轻寒沉吟片刻:“你是在你娘强硬后,你爹爹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会听话的吧?”
  年年:“……”她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家中总要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互相配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只有严厉没有怀柔固然不好,一味的柔和更是只会叫孩子没有畏惧,无法无天。尤其是像愉儿这样聪明的孩子,背后还有个宠溺他的九五之尊,更是难以轻易唬住。
  得亏聂小乙有手段,有威严,才能弹压住他。聂小乙这么多年来,把愉儿教得这么好,实在是不容易。
  可她还是心疼愉儿:“那你偶尔对他放纵些不行吗?”
  聂轻寒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她:“愉儿缺个母亲。”
  提到这个,年年心头一虚,不敢开口了。一时,她什么其它心思都没有了,安安静静地躺好,睁眼望着上方朦胧的帐影,心乱如麻。
  在她第三次翻身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
  聂轻寒“嗯”了声。
  他果然还没睡。
  年年想问他:“你为什么不续弦?”可话到嘴边,怎么都问不出口。这个答案,她隐隐知晓,却害怕听到他亲口说出。
  她似乎把他本该锦绣如意的人生搅和成了一团糟。
 
 
第71章 第 71 章
  第二天天不亮, 聂轻寒起身准备上朝。
  年年迷迷糊糊地被闹醒, 一时有些糊里糊涂的,不知今夕何夕,自然而然地翻了个身, 抱住他的劲腰呢喃道:“还早呢, 再陪陪我嘛,读书也不急在这一时。”
  聂轻寒静静地望着她困倦之极, 眼睛都睁不开的娇憨模样, 眼前的她与七年前的模样渐渐重叠。
  那时,两人一起住七条胡同,他也是每日早早就起身读书。大多数时候, 她都睡得人事不知,偶尔被闹醒,就会像现在一样,缠着他不肯放他走。而他, 总是经不起她的纠缠。
  她有孕在身, 他不好太过肆意,却不免和她耳鬓厮磨一番, 极尽亲昵。
  原来, 她还记得。
  他望着她抱住他的雪白的藕臂, 柔顺披散的乌黑长发,修长如天鹅的脖颈,以及轻纱下,白得耀眼的美背, 身体紧绷,只觉忍得发疼。
  握紧的手虚虚落在她上方。再等等。他已经等了七年,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他的傻姑娘,必须完完全全属于他。
  *
  年年夜里没睡好,醒的时候天已大亮。
  身边被窝已冷,聂轻寒已离开许久。如今他已是朝廷命官,日日要上朝,柳条胡同离宫城可不近,他每日天不亮就要出发。
  他其实应该换个里宫城更近的宅子的。
  年年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是固执,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看他这个屋子,摆设简单到了极点,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仿佛客栈。
  屋中没有妆台,她对着铜盆中的水面,简单梳洗打扮完,又将床铺收拾好,便见滕远舟拎了食盒,领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过来,笑着对她道:“窦姑娘,大人吩咐,让木樨过来服侍你。”
  小丫鬟长了一张圆脸,一团稚气,大大的眼睛,浅浅的酒窝,十分讨喜,甜甜笑着向年年行了一礼道:“木樨见过姑娘。”
  年年有些惊讶:聂小乙居然还给她配丫鬟吗?不过想想摘月楼的美人们每人都有两个小丫鬟服侍,她就释然了。
  滕远舟道:“大人安排姑娘在书房当差。姑娘用完早膳,让木樨带你过去。”
  年年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滕远舟难住了:“大人昨夜没有吩咐姑娘吗?”
  年年:“……”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滕远舟道:“既如此,姑娘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吧。至于姑娘做什么,等今儿大人回来再问。”
  也只能如此了。
  年年也不在意,倒是想起另一事:“大人有没有说,让我搬去摘月楼?”按照柳姬她们的说法,送来的美人第二天若没有转送或发配小黑屋,就该送摘月楼了。
  滕远舟道:“大人没有吩咐。”
  年年秀眉微蹙,一时有些忐忑。昨夜她仗着黑暗,大着胆子胡作非为了一把,他拒绝了她,但也没有责罚他,态度着实难以捉摸。
  是看在她这张脸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马吗?还是打算秋后算账?
  罢了,等他回来就知道答案了。她如今担心也没有用。
  倒是她的任务,她更应该担心些。以他的性子,要想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得到他的宠爱与信任,似乎有些麻烦。
  按照系统分配给她的反派任务的一贯秉性,这任务多半是原文中本来就有的重要剧情,看着是害男主,最后反会成为男主的助攻,她如果做不成,很可能会影响他的成功之路。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做到。否则,非但自己要遭殃,还会害了他。
  *
  用过早膳,木樨带着年年逛起了宅子,熟悉环境。
  聂家七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两进小院,愉儿出生后不久,聂轻寒将旁边的房子都买了下来,又加以改造,形成如今左中右三路的格局。
  左路是原来的聂宅,第一进是书房退思堂,第二进是福襄当初住的正院,如今供了福襄的画像和牌位,等闲不许旁人入内。
  中路出了车马厅便是新修的正堂,后面便是守静堂,守静堂后则是愉儿住的和光斋。
  西路则最杂,厨房、马厩、练武场、下人房、客房……包括摘月楼,这些都设在西路。
  后面还修了个小小的花园,亭台错落,花木繁盛,景致颇佳。愉儿读书的勤学楼就设在其中。
  木樨讲解间,两人已逛到了花园。
  花园果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假山嶙峋,湖水荡漾,湖中锦鲤摆尾,一条曲折长廊通向湖心四面临空的敞轩。
  敞轩中,单调的“仙翁仙翁”声传来。年年抬眼看去,发现愉儿正愁眉苦脸地跟着一青年文士在学琴。
  愉儿显然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那青年手把手教了几遍,他弹出来兀自声调枯燥,节奏混乱。
  年年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愉儿发现了她,眼睛一亮,屁股挪了挪,似想跑过来,无奈课程未结束,只得勉强坐下,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吩咐了一声,耐着性子继续学琴。
  那小厮很快跑过来,对年年行了一礼道:“窦姑娘,公子让你等他片刻,他一会儿就下课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