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尾巴那么软——阿拆姑娘
时间:2020-08-25 09:27:06

  天帝虽没死,但也受了刑罚,再后来,天帝就退了位。
  只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执掌一十三天的仙上,权力竟然这么大。
  后来,新上任的天帝不知是胆子有些小,还是听闻过仙上的“英勇事迹”,次次瞧见他,都要绕道走。
  仙上原是清心寡欲的,可自那次之后,便日日枯坐在膳厨后头的那株梨花树下,有那么一瞬间,只雀恍惚中都觉得,从前的仙上,已经死掉了,就死在诛杀妖兽的那一日,如今活在一十三天的,只是他的一副躯壳而已。
  一十三天原来是很冷清的,可迟迟来住的那些日子,一十三天便热闹了些许,现在迟迟走了,只雀一时之间,都有些不适应一十三天的冷清,不适应这个样子的仙上。
  前不久,仙上忽然说他要下界,他说的时候,眼睛里放着久违的光芒,那一刻,只雀觉得他仿佛又活了过来。
  只雀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叫仙上将它一同带了下来。
  只雀眨了眨眼,眼前这个,真的是迟迟吗?
  它好久没见她了,很想念她。
  她不在之后,它又得成日里啃那些硬巴巴的生谷子了。
  迟迟只觉得她很喜欢这只鸟儿,她好想养它啊,她回身去瞧顾清让,“国师大人,它刚刚是在喊我吗?”
  她都想好了,她可以顺势说这鸟儿跟她有缘,继而提出要养它。
  顾清让轻飘飘地瞥了只雀一眼,只雀羽毛一抖,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
  “你听错了,进屋吧……”
  迟迟,“???”
  欸,这咋跟她计划中的不一样咧?
  “不是,这外头这么冷,你将这鸟儿放到屋子外头,天寒地冻的,冷着它可怎么办?”
  迟迟说着望向只雀,她已经摸清了,这鸟儿有灵气,一定能听懂它说话,只雀刚要点头,接受到了仙上的目光,猛得一机灵,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噗嗤”一声,迟迟被它逗笑了,“你这个人太严肃了些,这鸟儿都怕你。”
  听她这样说,顾清让一顿,“我很严肃吗?”
  迟迟点了点头,“有点儿……”
  “那你,怕我吗?”
  迟迟抬眼,不知为何,她忽然他此刻有些脆弱,仿佛她说出肯定的答案,他会很难过很难过一样。
  迟迟摇了摇头,“不怕。”
  他倏尔笑了。
  迟迟忽然觉得,他和她,好像认识了好久好久一样。
  但这话说出口太傻了,迟迟转头看向那鸟儿,“它叫什么名字?”
  “只雀。”
  “只雀,这名字真好听,我可以把它提进屋里吗?”
  顾清让点了点头,迟迟欢快地去够那个鸟笼,鸟笼是顾清让挂的,自然是高了些,迟迟踮了几次脚,都没能够到。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那笼子轻飘飘地提了下来,“进屋吧。”
  他将笼子放到桌子上,去给她沏茶,迟迟就坐在桌子旁边,从他的盆栽里揪了一根草,伸进笼子里去逗只雀,一人一鸟玩的欢腾。
  顾清让无奈摇头,转过头去沏茶,他其实不是不想只雀和她接触,只是他怕只雀那个急性子,将事情都同她说了……
  他想护她周全的,最后却没能护住,却还要她去牺牲。
  他怕她记起,若记起来,会不会怨他?
  顾清让垂下眼,既然这样,倒不如,不必再想起。
  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顾清让将两杯茶端了过来,又给只雀的笼中换了点水,谢迟迟喝着茶,忽然道,“那你今夜就去我屋子里睡吗?”
  这是什么爆炸性的消息,只雀差点被水噎到。
  还不等顾清让回答,迟迟又道,“那你今天晚上来睡觉的时候,可以带上它一起吗?”
  只雀惊恐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状,不必了,实在不必了,坏仙上的好事,它只雀还有命见到明天那美丽的冬阳吗?
  “嗯。”
  仙上他竟然答应了?!
  完了,仙上他一定是觉得不好拒绝迟迟,等迟迟走了,怕是要拿它开刀了。
  就在只雀万念俱灰之际——
  “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迟迟告别的声音传来。
  只雀登时觉得万念俱灰。
  迟迟起身离开,顾清让出门送了送,一回来,便瞧见只雀将自己的脑袋缩到了翅膀底下,瑟瑟发抖。
  顾清让心中发笑,顺手将它的禁言咒解开了,只雀低声为自己辩解,“仙上,这可不是我提出要打扰你跟迟迟的好事的,”
  顾清让动作一顿,他微微眯起了眼,“好事?”
  只雀继续当鹌鹑,“总之不怪我。”
  “你这鸟儿懂得还挺多啊。”
  为防止这鸟儿脑补过多,以后再闹出什么啼笑皆非的事情,顾清让决定还是要同它解释解释,“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要帮她疗伤。”
  “疗伤……迟迟她受伤了吗?”
  “她之前……”顾清让的眼神暗了一瞬,最终也没能将抽神骨这三个字说出口。
  “她之前,伤得太重了,如今虽重来这一世,但身体还是太过虚弱,这辈子,活不长的……”
  不止这辈子,如果她还有下辈子的话,也不会活得太久。
  而他,根本不愿再等到下一世,他现在已经不能接受再失去一次她。
  只雀明白过来,仙上说的疗伤,那简直是太委婉了,这哪里是疗伤啊,这就是要帮她续命啊。
  续命这可是违反天道的啊,即使是仙上,违反了天道,违反了天道是什么后果,只雀不知道,但一定很严重。
  只雀没有开口劝,因为它知道,根本不可能劝得动。
  是夜,顾清让如迟迟所愿,来的时候将只雀也一并带了过来。
  “把它拿出来的话,它会飞走吗?”
  迟迟睁大了眼,一眼不眨地瞧着笼子里的只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顾清让。
  顾清让好笑又无奈,“这便要看它心情了。”
  迟迟试着跟它商量,“我把你放出来,你不会飞走的,对不对?”
  只雀点了点头。
  迟迟将笼子给它打开了,只雀从笼中跳了出来,绕着桌子蹦跶。
  迟迟十分高兴,甚至将自己私藏的茶点拿了出来。
  瞧见那茶点上泛着可疑的红,顾清让动作肉眼可见的一顿,迟迟发觉了他的异样,询问道,“你也想吃吗?”
  “不……不必了……”
  迟迟拈起一块儿茶点喂给了只雀,顾清让难过地移开了视线,倒是难为这只傻鸟了。
  可过了一会儿,似乎旁边依旧一片风平浪静的局面,顾清让侧目望了过去,一人一鸟围着桌子吃得欢快,时不时还掉点儿碎渣子。
  “这,不辣吗?”顾清让不解地问道。
  迟迟转头望了过来,“不辣啊。”
  她嘴巴里还嚼着茶点,吐字稍微有些口齿不清,“为什么会辣?”
  “那上面的红,是……?”
  “这是鲜花糕啊,你真的不要尝尝吗?”
  她说着递了一块儿过来,离得近了,顾清让这才瞧清上面那些,确实是细碎的花瓣儿。
  这辈子的口味,总算是正常了些啊。
  他接过一块儿放进了嘴里,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么样?”迟迟期待地望着他,这可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零嘴了。
  太甜了……
  但瞧着迟迟期待的眼神,顾清让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迟迟是被啄醒的。
  她睁开眼,就瞧见只雀放大的脸和嘴,迟迟一个激灵,“吧唧”一下将只雀打飞了出去。
  只雀,“……”
  迟迟吓了一跳,彻底清醒了过来。
  迟迟慌忙下床去看只雀,只雀站起来晃了两下身子,才终于站稳。
  “你没事吧?”
  只雀摇了摇脑袋。
  迟迟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瞧床上,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舒坦,她才没有做那个梦,醒来脑袋也不痛了,看来多半真的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迟迟仔细想了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采阳补阴……吗?
  今日便是巡礼节,按照昭国惯例,是要先游街的。
  迟迟坐着的花车在后头,顾清让因为是国师,便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
  他面容生得好看,身姿也是难得一见的,街上围观的一众少女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朝他身上瞟。
  就连随侍的大宫女也不由地感叹,“咱们这一任的国师大人,生得可真是好啊。”
  迟迟摸了一块儿茶点放进嘴巴里,“那可不是,过不了今天,这国师大人怕就是要火了,肯定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打探他婚配否,家里有侍妾否,我昨天去看了看,他们家门槛做的挺好,希望经得住踏。”
  大宫女忽而疑惑道,“公主您去国师大人府上了?”
  迟迟动作一顿,大宫女又道,“公主您去国师大人府上作甚?”
  奇了怪了,公主一向不喜欢昭国的国师,大宫女本以为换一个人公主也许没那么抵触了,可之前公主表现出来的,还是一样的不喜。
  如今这是怎么突然转性了,突然主动去寻国师大人了。
  迟迟叹了口气,幽幽道,“人活一世,身不由己,你别问了。”
  “哦。”见公主不愿多说,大宫女便乖乖地点了点头,冷不丁地瞟见——
  “哎呀,我的公主啊,您怎么又吃起来了。”大宫女有些着急,指着这茶点的手都有些颤抖,“这茶点,这茶点一会儿,那都是要放到神案上的……”
  迟迟拍了拍手心里的渣子,哎呀,被发现了,真难过,她吃的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吃了一块儿,神不会因为这个同我计较的。”
  大宫女叹了口气,再也不往外头瞧了,也不同这公主闲聊了,只紧紧地盯着茶点,以防这狡猾的小公主再偷吃。
  游街结束之后,他们便回了宫中,帝后在宫中的祭拜已经到了尾声,迟迟从花车上跳下来,悄悄溜到了前面。
  顾清让在前面走着,忽而袖子被勾住了,他回身一望,这小公主便适时地跳了出来。
  “一会儿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小公主的脸上,十分难得地浮现了一丝名为惴惴不安的神情。
  “嗯,我知晓。”顾清让点了点头。
  天机阁巡视完毕之后,帝后果真没急着走,相携坐在天机阁中,皇帝朝顾清让望去,“国师大人,这个,不知最近逢雪她的课业,修得如何啊?”
  迟迟登时挺直了背脊,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顾清让。
  后者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为她掩饰的心虚在,“公主的课业,修得甚好,臣私以为,再没有比公主更有天赋的孩子了。”
  说的人不虚,反倒是迟迟听得一阵心虚,这个,倒也不必,如此夸赞。
  迟迟瞧着父皇母后的神色,不知他们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决定了,躲过了这一劫,她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皇帝望了过来,“那迟迟,最喜欢哪一科啊?”
  正在心中喊口号的迟迟同学冷不丁地被点了名,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最,最喜欢,……”
  她瞄到墙上挂着一把做装饰的剑,“最喜欢,剑,剑术?”
  “好……”皇帝点了点头道,“那迟迟今日,便让我同你母后开开眼。”
  迟迟,“……”
  虽然蒙对了,但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寻了个要更衣的借口,迟迟走了出来,拉着顾清让一同。
  出了门,在帝后瞧不见的地方,这小姑娘便开始瞪他。
  “你明着答应帮我,暗搓搓地却把我朝火坑里推,卑鄙,小人……”
  他只管说自己学的一般就好,可劲儿的夸什么夸嘛。
  骂完他,这小公主便要往屋子里回,顾清让手疾眼快地拉住她。
  “你拽我干什么?”
  “去换衣裳,一会儿舞剑。”
  “我不会啊……”
  拿什么舞。
  还不如早点同父皇母后承认错误,说不定,能少挨两下手板。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先去换衣裳。”
  迟迟半疑半信地去了。
  换好轻装出来之后,她瞧着等在外头的顾清让,“你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胆敢骗他,那他一定完蛋了。
  顾清让自怀中拿出两个纸做的小人儿。
  “欸,这小娃娃好可爱啊。”迟迟登时忘记了自己方才不叫此人好过的“誓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对小人儿,“竟然还是纸叠的。”
  他忽而伸手将迟迟垂在身后的发丝握起,翻掌将其中一个贴到了她后背上,她发丝垂下之后,谁也瞧不见她后背上贴着一个小纸人。
  “这就行了?”迟迟不由地眨了眨眼,这是个什么破烂办法?
  忽而他轻轻动了动手指,他掌心一直躺着的另一个小人儿,也跟着轻轻地动了动,迟迟只觉得有一股力道,推得她往前走了几步。
  “唔……”迟迟心中还来不及惊骇,便不由自主地撞进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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