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也无用(双重生)——眼镜腿儿
时间:2020-09-28 08:56:15

   书名:重来也无用(双重生)
  作者:眼镜腿儿
  文案:
  宋灯死于一场风寒,
  死前她舍不得自己的兄长,
  也舍不得王座之上孤家寡人的元孟。
  他心有所属,她便在一步之遥处默默陪伴。
  他求而不得,她便也生出点微妙的不甘。
  总有人叹息她来得太晚,
  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以为只是错过时机。
  可她很快便知道,有些事,重来仍是无用。
  #倒追失败文学#
  注意事项:
  戏份最多的男性角色是元孟,官配是燕虞,即男二上位文,戏份和情节配置不会改
  感情变化喜欢循序渐进,注定大篇章铺垫,前期难免憋屈气闷
  架空文
  一句话简介:倒追失败文学
  立意:正确认识恋爱中的沉没成本,积极把握当下,珍惜眼前人事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灯 ┃ 配角:元孟,燕虞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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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梦归
  宋灯是累病的。
  她起初没有意识到,只以为是同往常一样喝几帖药就能好的小病,便没太注意调养。等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
  就这样,她还有功夫安慰兄长:“听说有许多人,累着累着便突然断了气,我这还能等到大夫诊治,想来只是寻常病症,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炀听了丝毫没被安慰到,反而眉头更加紧锁。
  宋灯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只微微抬起一些,便在察觉力有不逮的时候又顺势放了下来,好像从没有这个念头似的。以为这样宋炀便不会发现不对。
  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宋炀握住她的手,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宋炀与宋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可惜老忠勇侯与侯夫人都不是长寿之人,早早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一对兄妹孤苦无依。
  宋炀年轻居高位,在旁人看来自是风光无限。却不知他在军中毫无根基,父亲一去世,便是亲族也动了上来拆骨食肉之心,又怎能祈求他人多些垂怜之意。
  他兄妹二人守着一个偌大的忠勇侯府,宛如小儿闹市持金,什么人见了都想上来抢夺哄骗。这么多年下来,他二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却又让宋灯撞见这样的事!
  如果当初,不让她认识元孟便好了。
  宋炀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一切并不该归咎于谁的错,只不过是种种巧合汇聚一处,阴差阳错造就如今局面。如果当年宋灯没有受伤,后来便不会落下病根,如果她没有醉心于手中事务,便不会一直疲惫不堪,更甚于,如果她当日没有贪凉打开那扇窗,今日便不会染上风寒。
  而她若是没有爱上那个人,兴许今日大夫便不会说她忧思太重,过极伤身。
  这桩桩件件加在一块,似乎都和元孟有些关系,偏偏又不能真正都怪在他头上。
  可宋炀到底是后悔了。
  他曾想过许多次,爱一个人是一件难得的事,被自己所爱之人喜爱,则是难上加难。宋灯遇见了第一件,却没遇见第二件,虽说让人可惜,可终归也是她的缘分。有朝一日,要么元孟回头,要么她能看开,都不失为一件美事。可他没想到,宋灯兴许等不到那一日了。
  宋炀对宋灯道:“莹莹,你不要怕,我去求陛下,让他派很多很多的大夫来,一个大夫不会治,十个大夫在一块总是会治的。”
  宋灯的眼前有些模糊了,却还强撑着对他道:“恩……我不怕的……”
  是你不要怕呀。
  宋灯陷入了沉睡。
  她才二十二岁,这一生其实很短,但从十五岁以来,她又经历了许多常人一辈子也难以经历的大起大落,这样粗粗一算,竟也不算白活。
  宋灯十五岁那年,宋炀二十一岁,都是开始商谈婚嫁的年纪,兄妹二人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不是没人请媒人上门说合,只是那时看得上忠勇侯府的,多半是些心怀不轨的人,但凡心思清正,为儿女着想的人家,谁愿意让人来同宋家兄妹一道面对这群狼环饲的局面呢?
  他们便是在那时遇见元孟的。一个被早早打发出宫封王开府的尴尬皇子,分明身为天潢贵胄,却在冥冥之中与他们落于相同境地。
  从一开始,宋灯便觉得元孟虽落魄却不可怜,他默默无言承受屈辱时并非有心忍耐,而是韬光养晦,借此将众人一一记在心中明辨。什么人是可以利用的,什么人是应当尊敬的,什么人是最终需要痛下杀手的,他心中始终如明镜一樽。
  元孟有城府,亦有手段。
  手下败将怒斥他心狠手辣,罔顾人伦。宋灯却看见他登基之后,兢兢业业,勤政爱民,虽常有波折,却总能化险为夷,最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与先帝末年民不聊生,四子夺嫡时大相径庭。
  他是天子,他没有荒废这一片江山。
  宋灯爱他,又敬他,于是从不怨他不曾回应她的情意。
  可在这个梦里,走马观花一般回顾这短暂一生时,宋灯突然便生出些疑惑。
  元孟到底如何看她?
  她心知肚明,元孟应当是不喜欢她的,毕竟她同他喜欢的女子是那样泾渭分明。于暮春天真,明媚,从不低头,万事万物在她眼中总是那样向好。她可以毫无心机地对一个不受待见的落魄皇子好,也可以转头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非落向对她情深义重的天子。
  宋灯不是这样的人,她小心,谨慎,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却总是早早在心中备下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筹谋。她或许也有自己的坚持,却总是在一路妥协。起初她盼着元孟喜欢她,后来盼着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元孟,再后来,似乎便只是盼着他开心了。若她陪在他身边,能让他开心些,她便陪着他,若是不能,她便离开。
  有人以为她对于暮春的存在耿耿于怀,便试图开解她,其实不必。她感叹自己不是元孟喜欢的女子,可不代表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宋灯很清楚,于暮春这样的境遇,可遇不可求,有时需要一些好运气,才能这样一路快快活活到白头。她注定做不了于暮春。
  还有人另辟蹊径,说她与元孟其实有些相似,同她道:“相异的总是最吸引人的,可相似的才能互相扶持,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宋灯其实知道她们为什么总来奉承她。不过因为元孟推拒了诸多重臣之女,迟迟不肯立后,而身边最为亲近的女子又只她一人。那些夫人小姐有心与她亲近,自然要捡好听话来与她说。
  宋灯知道,元孟这么做从来不是为了她,他只是不甘心不能娶得自己心爱的女子。
  可那些话语日复一日,又非凭空捏造,多少有五六分道理,宋灯不敢信,却又忍不住生出了期待。
  她甚至在想,元孟终有一日要娶妻的。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宋灯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恍然之间才意识到,她正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她想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地追寻着光亮而去,不知不觉中便将那声音抛诸脑后。
  宋灯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跳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宋灯猛地睁开眼,方才意识到自己已从梦中醒来,她坐起身,不住喘着气。
  “小姐!”
  有人又惊又喜地冲到她跟前。
  宋灯循声望去,看见了一张本来只应当出现在记忆里的脸,那样年轻稚嫩。
  “云心?”
  那是她的贴身侍女,在她十六岁那年嫁了人,虽还陪在她身边,却从此梳了妇人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梳着不知事的小丫头才留的发髻。
  云心没有发现宋灯的声音里藏着多少不可思议,只是一味高兴她终于醒来。
  等宋灯终于接受自己这一病病回十四岁那年时,宋炀已经接了消息,匆匆赶回府中,正守在她的床边,满面担忧地看着她。
  他身后站着云心与水岫,都是自小陪她长大的人。云心手脚麻利,做事虽偶有粗疏,却也勤能补拙,待她更是十分真心。宋灯记得,她同后来嫁的男人常常拌嘴,日子却也过得红红火火,原是一对欢喜冤家。
  宋灯的目光转向水岫。对上她的目光,水岫似是有些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一般,朝她微微一笑,又静悄悄地站在那儿,好像谁的影子一样。比起云心,水岫实在太过内敛,若非宋灯亦是如此,平日皆将她默默所做之事记在心中,只怕不会知晓水岫在无人之处下的功夫。
  就连方才,在云心光顾着激动的时候,亦是水岫在惊喜之余飞快想到让人将宋炀请回来。
  可宋灯却不知晓她嫁人后过得好不好。成婚与否似乎不曾给水岫带来一丁点变化,她还是那样的安静,谨慎与从容。宋灯看着她,有时会疑惑她是否过得好,却又看不大出多少过得不好的痕迹。她总想着,下次有机会问一问,却因为那几年如履薄冰,命在旦夕,总是忘却。
  这一回她会记得了。
  宋灯拉了拉宋炀的手:“哥,别担心了,我没事。”
  显然,那些她刚醒来时不敢相信自己回到十四岁,所以向云心水岫反反复复问的问题让她们怀疑她摔坏了脑袋,还将这怀疑一并报给了宋炀。
  宋灯在宋炀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朝他轻轻地笑。
  宋灯十四岁这一年,元孟第一次见到于暮春,在成王的开府宴会之上。
  那一场宴会的帖子也送到了忠勇侯府,宋灯却没有去,盖因那时她额上有一道伤,尚未痊愈,故不好出门见人。况且她向来对那等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宴会兴致缺缺,于是从来也没觉得自己错过什么,直到元孟醉酒向她吐露当年同于暮春初见之景,她才陡然生出点想法,想着她当年若是也在就好。
  而现在……
  宋灯摸了摸额头,在宋炀等人忧心的目光中,果然摸着了大夫包上的纱布。
 
 
第2章 劣子跪
  铜镜清晰照映出宋灯的容颜。
  于暮春灿若朝阳,她却皎如明月,不敢说什么容颜数一数二,但这事向来各花入各眼,兴许在有些人眼中,她也是美得旁人难以企及。
  而此刻,这张美丽的脸上却有了瑕疵,一道逐渐愈合的伤横亘在额头与青丝之间,带着新生的淡粉。
  这一点小伤,其实难损宋灯容颜,可美玉有瑕,总是令人难以释怀。
  云心在一旁气愤地小声骂起罪魁祸首,水岫默默将门掩上,守在一旁,以免叫人听了去。
  宋灯看着那道疤,难免想起上辈子。上辈子十四岁的宋灯还是个小姑娘,宋炀将所有苦楚都往自个肚里吞,却尽全力将她护得天真不知世事。
  她没想过父母死后他们其实家道中落,也没想过身边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若不是后来宋炀实在撑不下去,透出点外边的腥风血雨,她又遇见了境遇相似的元孟,宋灯怕也不会一夜之间长出十个心眼,突然生出心机与筹谋。
  宋灯突然有些感慨。
  上辈子的这时候,她心里可没这么多沉甸甸的事,只一心一意怕额上这道疤好不了,从此要破了相,成天捂着伤不给人看。
  事实上,她后来确实也留了疤。这疤大多数时候并不显眼,只有时脸上发热,它便也会有些发红,才稍稍明显些。况且这疤几乎隐在额边碎发之下,此刻若不是刻意撩起头发来看,倒也不会惹人注意。
  那又何必庸人自扰。
  宋灯笑了笑,并不在意这道陪伴了她许久的疤,对云心道:“好云心,别说了,世子也非故意。”
  云心有些不平,却还是住了嘴,要替宋灯换纱布。
  宋灯却只让她将旧的换下,上了新药,并不附上新纱。本就该这样才能好得快些,只可惜她当年生怕在人跟前丢了丑,反倒将伤口捂坏了。
  砸伤了人的是镇国公世子。
  宋灯对镇国公世子的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是个颇有城府的人,随着成王造反,事败之后全家尽数被判流放,最后带着妻子儿女在府中上吊自杀了。
  想到这里,宋灯打了个寒颤,可转念一想,自己其实也是个已死之人,该是别人怕她才对。
  门外来了人,过了一会儿,水岫便推门进来,向宋灯传话:“小姐,镇国公世子来了,说是要向你赔罪。”
  宋灯有些惊讶,这件事上辈子并未发生。
  在走去前厅的路上,宋灯仔细思索了一下这变化的由来,发现并非无迹可寻。
  一来,她上辈子只刚受伤时晕了一晕,很快便醒来,这辈子却晕了好几日,事态严重许多;二来,她上辈子因这小伤避着不见人,叫宋炀担心得很,心中对罪魁祸首自是多有怨恨,兴许镇国公世子来了,只是他避而不见,也未让人知会她,她才毫不知晓。
  想到这里,宋灯方才定了定心。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重活一世,便能事事占得头筹,需知万事万物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只是,她只是……想至少抢得一次先机。
  宋灯来到前厅时,见厅中跪了一人,那人只着里衣,背上背了许多荆条,竟是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她登时吓了一跳。她朝上座一看,见宋炀坐在上头,面色沉沉,只不过从他摩挲茶杯的动作来看,他心中远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而宾客之位上还坐了一中年男子,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可见他衣着打扮,又不像国公府的哪位大人。
  宋灯心中暗自琢磨,面上却不显,向众人见礼后落座,眼睛这才长久放到厅中跪着的青年身上。
  青年低着头,看不大清模样,只能依稀看出他身高腿长,肩宽腹瘦,有一副难得结实的好身板。和宋灯后来见到的镇国公世子有些不同。
  宋灯心生犹疑之时,宋炀终于说明两人身份。上边坐着的,确实不是镇国公府的哪位老爷,而是代替身体不好的镇国公前来监督世子的公府管家。
  下边跪着的,正是差点害宋灯破相的镇国公世子燕虞。
  宋灯听到这里,眼睛微睁,已经察觉不对。
  待燕虞抬起头,露出那陌生容颜,宋灯脑中空白了一瞬。
  她所知的镇国公世子,名叫燕宁。
  燕虞看向上边坐着的姑娘,她身形清瘦,看起来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此刻对上他的目光,面色惨白,似是受到惊吓。他心中有些气闷,可目光一转,看到她额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股气闷又压了下去,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磕了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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