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天际驱驰
时间:2020-11-30 10:50:21

“等下,我车上还有别人,叫他们避避。”说着,安然回到车上,叫梁小峰等人先避到问凝她们车上。
虽然出门在外,不必那么讲究,但人家母子快一年没见面,要述述离别之苦,梁小峰等人怎好在一边看着?
于是梁小峰,阿辰两人就去了后面问凝抚菡的车厢,木尘跟另一个乐伎坐在外面车辕上。
凡一没地方坐,又不好挤到安然的车辕上,只得下来走路,说自己自行走回洛城,叫安然等人不必等他了。
自从被赶出安家,安然有快一年没见到母亲,等方太太弃轿上车,安然抱着方太太涕泪满襟。方太太好久没见着儿子,想念得紧,也是泪眼婆娑,哭笑道:“小猴儿,还是没点规矩。”
外面家仆一看安然的马车是往山下去的,便请示方太太是要上山还是要下山。
方太太将近一年没见着儿子,心头喜欢,只想跟儿子说说话,多问问儿子别来近况,哪里还管上香不上香,便吩咐叫家仆跟着雨桃去寺院,代替自己多敬几炷香,多捐些香油银子。自己跟着安然下山,在自家马车上等雨桃敬了香下来会合,再一并回城。
安然跟方太太两个在马车里腻腻歪歪,满心欢喜地互相说着各自的近况,其实都尽是些生活琐事,只是母子两个说起来,都津津乐道,连一些细微末节都不放过。
安然又细细问了方府那边的情况,知道方阁老和桂太君身体状况都不太好,舅舅舅娘们也都十分担心想念安然。
方太太拿自己的巾帕给安然和自己擦干净眼泪,看着儿子长得越来越清俊飒落的容貌,捏着儿子身上越来越有肌肉了,觉得心下宽慰不已:“然然呀,我就担心你出去了,没人管束,被人一带,就学坏了。不过还好,有青裁(梁小峰的字)劝着你,你又听我的话,不再接士绅们的宴饮歌舞请柬,除了应个差,跟朋友应酬一下,就深居简出,这样做很好。”
方太太知道安然官低位卑,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消息,压低了声音,凑到安然耳边低声道:“你且再忍忍,估计一两年,最多两三年,你就可以回家了。”
安然“格”地一笑:“娘,你吹我耳朵,好痒……不过好舒服,你再吹吹。”
方太太笑啐着,把安然凑到自己嘴边的脑袋一推:“猴崽子,调戏你娘呢!以后哇,自然天天都有人给你吹朵朵……”说着,方太太伸手捏住安然的耳朵,轻轻一扯,又笑道:“……你要不听话,人家还会这么扯你朵朵哦。”
“娘——!”安然带着撒娇意味地叫了一声,不知怎么了,就想到林素娇以后会和他亲热,会用那纤纤玉指扯他耳朵,安然的两只耳朵都不由得又热又红起来,扭捏起来:“娘也不正经。”
就在安然犹豫着要不要向方太太坦白,他已经跟林素娇定亲的事时,方太太一脸慈爱地道:“然然,再有几天,你就十九了。”
“嗯。”安然的生辰在九月下旬。
方太太一叹:“往年啊,都是我给你操办生辰的,我们家跟你姥姥家一起欢欢喜喜给你庆生,多好哇。可惜,今年不行了。我都在想,明年你就满二十岁了,到时候,谁给你加冠赐字呢?”
安然一向不喜欢对这类可有可无的琐事进行长远规划,觉得反正有人给自己操心,他乐得清静,把心思和精力都花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
这会儿听方太太操心到一年之后的冠礼上去了,安然笑道:“哎呀,娘,那都是一年以后的事了,现在想它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有没有冠礼,无所谓啦。”
就像阿辰那样,年满二十岁时,没有长罪给他加冠赐字,后来他说要请梁小峰为阿辰加冠赐字,就被阿辰谢绝了,说有没有表字,无所谓。
安然也不觉得表字和冠礼有什么实在的用处,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方家也是书香世家,方太太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长大,便格外在意这些虚礼,听安然浑不在意,说道:“然然,你好歹也算是官身,将来还要在士绅官宦的宴饮雅集上厮混,若是没有表字,会叫人笑话的……这可不是小事……”
正说着,猛听得外面一阵马嘶人嚎,显得惊恐之极,安然刚想撩开车帘看看,就听见前面马车夫惊叫着似乎摔了出去,马车在受惊马匹的牵引下,急驰而出。
紧跟着,安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出事了,赶紧抱住方太太,两人在车厢里翻滚磕碰,安然在失去意识前,隐隐听得有人叫嚷:“哎呀,车子掉下去了!”
 
 
第121章 然然,你要好好的
 
 
第121章:然然, 你要好好的
作者:天际驱驰
安然是被身上的伤痛痛醒的,全身上下都觉得痛,他甚至能感觉到血从各处伤口里流出来。安然一睁睛, 就看见左手边是一个乱石嶙峋的陡坡, 他躺在陡坡下的一片缓坡上, 右臂生疼生疼, 被一丛长在山坡上两指粗般枝桠挡住。
安然心头乱糟糟的,喘着粗气, 心脏呯呯地狂乱跳动着,安然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是马车出事了,他们的马车掉下山道了。
“娘!”安然想到他是跟方太太在一起的,他被枝桠挡下了, 他母亲呢?安然顾不得身体剧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往右边山坡下望过去,就见陡坡下,马车车厢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匹摔在山坡下, 已经站不起来, 连脖子都抬不起来,瘫在地上,一边喷气一边哀鸣。
最令安然目眦欲裂的是,他的母亲, 下半身竟然被那匹马压在身下!而上面半截身子下, 碎石泥土间已经洇出了一滩鲜血!
安然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要炸开了一般,他只觉得手脚冰冷, 全身僵硬,这一幕,何其熟悉!是他脑海里永远不愿再想起的噩梦!
穿越前,他的妈妈也是在他眼前发生车祸,下半截身子被压在沉重的汽车下,上半截身子浸润在血泊中!
时光仿佛倒流了,隔了十年,那令安然心碎魂飞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眼前,如此清晰!如此鲜明!
安然什么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地往山坡下滚去,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他的娘亲!他要他的娘亲活着!只要娘亲活着,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到坡底的,他无比慌乱地爬到方太太身边,用力把那死马推开,把方太太抱了起来,只觉得方太太的身体是温暖的,还在微微颤抖,安然小心翼翼地叫:“娘……莫怕,孩儿在呢,娘,你醒醒,跟孩儿说说话。”
安然把方太太轻轻楼在怀里,小小声地恳求,求方太太醒来,再看顾他一眼,就像十年之前那样。
大约方太太感受到安然的呼唤,艰难地睁开眼,她看着安然,浑身浴血地抱着他,她心头只有无限钝痛,她努力地抬起手,想抚上安然的脸颊。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是她的儿子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方太太心头有无限的不舍之意,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护着儿子了,她只能给他最后的鼓励,她提着最后一口气,说:“然然,你要好好的。”说完这句话,她便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她的手无力地从儿子脸颊上滑落。
“然然,你要好好的。”这是方太太这辈子,对儿子唯一的期望。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儿子养大,在她对安凌墨的感情幻灭之后,儿子是她生命的寄托。
她没想过儿子有多么才华横溢,她就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她会留给儿子一份吃穿不愁的钱财,让儿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到老。
她甚至不在乎儿子损坏了安家方家重逾生命的声誉,她就希望儿子过得快活。
在她弥留之际,儿子就在她身边,方太太觉得无比满足,又觉得无比遗憾,她不能陪着儿子到老,她只有送出她一生最真挚的祝福:“然然,你要好好的。”
感觉到母亲的手无力地从自己脸颊上滑留,安然绝望地把方太太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肝胆俱裂地声叫道:“娘,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可是,方太太的眼睛渐渐闭上,身上的颤抖也渐渐停歇,安然抱在怀中的女子,再没有气息和悸动。
安然就像穿越前一般,只能恐惧而崩溃地大叫:“娘,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妈……妈……妈……”撕心裂肺,心碎魄飞之余,安然昏了过去,陷入一片悲伤黑暗之中。
那时,他想:他不过做了一场梦,醒过来,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然再次醒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躺一张床上,如果不是浑身的伤口和疼痛告诉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安然真的会以为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惨事,只是一场梦。
安然还是抱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问在他房里低头出神的问凝:“问凝,我刚做了个梦,觉得佛舞还有可修改之处,你请灵宜小师父进来。”他果然做了场恶梦,他们还在寄园里,还没有上山。
问凝抬头转身,一身的粗麻素衣,说道:“爷,太太已经过世了,你记得的,不要自欺欺人。”
安然有那么一时间的失望和怨恨,问凝怎么就不知道哄哄他,让他心头好过呢?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迸溅出他的哀鸣:“娘……!”
巨大的哀伤,像一张沉重的网,笼罩撕裂,吞噬分解着安然,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安然猛地从床上坐起,他要去找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没有死,一定没有死,还在安府里泡一盏茶,悠然地看着帐簿,从容地执掌着中馈。他要去找她,跟她倾叙他的思念。
只是安然一坐起来,便觉得身上多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上那些被嶙峋乱石划伤撞伤,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瞬间被扯裂开来,鲜血又冒了出来。
然而,安然似感觉不到痛楚,他心头着急,只想去找母亲。他坐起之后,便想翻身下床,只是眼前一黑,他就一头往床下栽倒。
问凝飞快地过去把安然从地上扶了起来,想把安然扶回床上躺下,安然却拼命挣扎着叫道:“问凝,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
问凝劝道:“爷,醒醒吧,太太已经不在了。大夫刚给你清洗了伤口,叫你不要动……”
可是,安然完全不听劝,只拼命着要挣扎起来,想跑去找方太太,不管问凝怎么说方太太已经过世了,安然半个字也不肯相信,只是要去找方太太。问凝按不住安然,只得把抚菡叫进来帮忙按着。
安然在两女的强力按压来,挣扎得伤口尽裂,流出来的血水把衣服被褥都染红了,触目惊心。
问凝见实在压不住安然,便松了手,道:“好,你别挣了,我带你去见太太。”
抚菡叫了一声:“阿凝!”她怕安然一见方太太的遗体,受到刺激,更要发疯。
问凝道:“长痛不如短痛。”
那样淡淡的语气,让抚菡觉得问凝十分笃定,成竹在胸,不知道为什么,抚菡觉得问凝疏远了自己,但问凝的行事,却越来越让人觉得可靠,让人信服。
两女扶着安然从屋里出来,安然看着那些熟悉的景色,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是在安府,而不是在寄园,安然刚才睡的屋子,赫然便是安然从前居住的清如院。安然心头乱糟糟的,只想尽快见到母亲,什么都没有问。
问凝和抚菡扶着安然往外院行去,一路上看见的下人,都穿着一身粗麻素衣。灵堂还在搭建,方太太的死耗暂时还没有传开。问凝把安然一直扶进了一间静室。
因方太太才四十多岁,青春正盛,没料到会遭这等飞来横祸,一应后事物品,一样都没有准备,以至于棺材还要现做。
雨桃亲手替方太太整理了遗容,替她擦拭干净了血渍,替她精心梳了她最喜欢的发式,化了她最喜欢的妆容,佩戴了她最喜欢的首饰头面,没有准备专门的殓衣,便拿她先前最喜欢的衣裳做了装裹。
方太太就那么无知无觉地躺在殓床上,浑然失去了她一向的精明干练,倒显出几分慈祥安详来。
安然一见方太太这副样子,心头大恸,他固执地,存着万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一刻彻底被打碎了,他的母亲,真的就这么离他而去了,可是,他怎么能够相信?怎么能够相信?
穿越前,妈妈去世的场景和感受,一瞬间,涌上安然心头,安然一下子扑到殓床前,把方太太抱了起来,嚎啕大哭道:“娘,求求你,快醒过来,不要又扔下我!娘啊……!娘啊……!不要又扔下我!”
两辈子的丧母之痛,直接把安然压垮了,安然哭得那样的悲恸,完全丢掉了做为一个男人应有了骄傲和刚强,像个孩子一般,抱着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哭得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一任身上的伤口不断的洇出血水,安然都完全感觉不到伤痛,他只觉得心头更加伤痛,痛得他那么绝望,仿佛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无底的深渊。
安凌墨闻声而来,看见安然抱母痛哭,也不忍出声呵责,默默地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倒被那凄惶悲切的哭声感染,令他动容,眼中一涩,涌出眼来。他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安凌墨虽然不喜欢这个妻子,可是,方太太年轻,聪明,能干,精明,虽然太强势了些,但到底对他是好的,甚至可以说,她是他的知己,是他仕途中不可多得的助手。方太太如此撒手人寰,他也觉得十分不忍。
静室里,雨桃自己也十分伤心,但看着安然哭得如此伤心凄惶,只得忍泪劝道:“姑娘,太太已经去了,你莫伤心了,看把太太的妆都弄花了。”
 
 
第122章 再次丧母
 
 
第122章:再次丧母
作者:天际驱驰
安然只是抱着方太太的身体, 哀哀哭泣,怎么也不肯撒手,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 去温暖方太太渐渐冷冰僵硬的身体。
以至于把方太太的妆容和头发都弄花弄乱了, 佩带的昂贵的首饰头面被安然不小心薅落地上, 跌得粉碎, 谁也没有去理会。
大公子安靖越被派出去置办丧礼用品,或是去通禀亲朋好友。
方太太一死, 府中中馈很自然地就由越大奶奶接手了。她也忙不停地一边清点帐目,一边支应府里的各项花销,分派人手,各负其责,准备丧仪。
因此, 守在静室里的只得雨桃一个,她看安然哭得这么伤痛, 她只能强忍下自己的悲伤,劝道:“然哥儿,太太已经去了,请节哀吧。”旁边跟着来的问凝和抚菡也跟着劝慰, 让安然接受现实, 节哀顺变。
大家越是这么劝,安然越是抱紧了方太太不肯撒手,无助地哭道:“我要娘亲,我要妈妈……娘亲, 不要离开我!妈妈, 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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