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天际驱驰
时间:2020-11-30 10:50:21

这还是方太太离世之后,安然第一次提出要见见林素娇。他觉得,有些话,有些事,要跟林素娇及早说清楚。
寄园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倒让安然觉得奇怪了:“怎么了?”
阿辰直接回了屋,问凝硬着头皮道:“爷……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太伤心……”
“林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她……嫁人了。”问凝说这句话时,大家都看着安然,生怕他又要哭闹得寻死觅活,大家都知道安然跟林素娇的感情,虽未成亲,却相好得蜜里调油一般。
从梵金寺回来,安然摔伤再加母丧,一直住在安府。除了问凝和抚菡被留在安府照顾安然外,其他人便都回了寄园。
想着安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跟林家报个信,安然母丧,婚期至少要推迟三年,女家要不要等三年,还看女家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悔婚,并不会受到世人的谴责。毕竟女孩子的青春年华就那么短短几年,等不起。
哪知,木尘跑去报信,林家竟已是人去楼空。向左邻右舍一打听,才知道林姑娘刚出嫁了。据说是嫁给了一个高官为继室。
木尘大吃一惊,复又细细打听,这一打听,又气炸了肚皮。
原来,安然等人十五日清早出门上山,晌午时就有官媒上门,这官媒十分有气派,居然带了十几个护卫跟随。
邻居们听曾听见林家传出林姑姑的悲怮哭声,和摔桌子,砸东西的声音。
随后几天,那十几个护卫就守在林家门首,官媒天天在林家进进出出,各种婚仪物品,抬进抬出。
九月十八日那天,就有大红花轿上门,吹吹打打地把林素娇抬走了。
林素娇前脚被抬走,很快又来了十来个青衣仆役,把林家的东西搬上大车,又用一顶小轿把林供奉抬走了。
林供奉出门时,显得喜气洋洋的,曾挨个敲开邻居家的门,谢谢他们多年以来的照顾扶持。
邻居们自然好奇,问林供奉家出了什么事。林供奉说他女儿嫁给了一位品阶不错的官吏为继室,他要跟着去姑爷家享清福了。
九月十八日,林素娇就出嫁了,也就是说,林素娇并不是等不了三年孝期,而是在方太太离世之前,就出嫁了,背弃了她跟安然的婚约和感情!
随后,梁小峰回到太乐署一问,果然,林供奉已经辞官了,连林家的那家杂货铺子也盘给别人了。木尘千辛万苦找到林供奉的老家,林供奉并没有回老家,林家人对林供奉在洛城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寄园众人无法状告林家背弃婚约,因为安然尚未向林家纳征,纳征之后才算婚约正式成立,纳征之前,婚约处于订婚阶段,是可以悔约的。
只是寄园众人以为安然跟林素娇两心相悦,只是订婚,这婚约也是铁板钉钉一般牢固,没想到会平地起风波。
寄园众人一方面义愤填膺,为安然忿忿不平,另一方面,大家都一齐认为该当瞒下这个消息。安然正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之中,不能再让安然又受到情伤的打击。
那样的双重打击,会让人垮掉。
大家约好,只要安然不问,大家便不说,能瞒多久算多久。不过,大家想不到安然回到寄园之后,缠绵病榻,一直没有提起林素娇。这都快过年了,先想起给林家送年礼,然后才说要见林素娇。
瞒了三个月的事,终于说出来了,大家觉得松了口气,同时,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安然听了,会受不了打击……
然而,安然听了,呆愣了一会,才小声反问:“已经嫁了?”
“嫁了。”
安然的神色虽然有一些黯然和失落,但并不显得太过悲伤愤闷,相反的,显得太过于平静了,飘忽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过了许久,才道:“嗯,嫁了……也好。”
大家都知道安然极喜欢林素娇,想不到安然听到林素娇嫁人的消息后,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平静得让人心疼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问凝甚至还隐隐感觉到安然听到林素娇嫁人的消息后,似乎有种“解脱了”的轻松。
自己喜欢的女子嫁了别人,不是应该悲痛愤闷的吗?安然怎么好像还松了一口气?问凝觉得安然这种情况和表现,十分不对劲呀!
其实不光是问凝,寄园众人都明显地感觉到安然的状态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大家又说不上来。大家都在安然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年节,在安然的吩咐和问凝的张罗下,寄园众人过得还算丰盛,只是大家的心情都受到方太太离世的影响,十分低落。
哪怕安然给他们每人发放了一笔可观的过节钱和一套簇新的冬衣,也没能让人从心底里高兴起来。
正月初一,安然一大清早独自去给方太太上了新香,一直在坟前坐到午后,才回了一趟安府,拜祭了安家祖先,又给安凌墨拜了年,看望了安浅秋,说:“等出了服,你都是老姑娘了。等出嫁的时候,你去找问凝讨要我给你准备的添妆。”然后又在霁琨堂里逡巡徘徊到晚上。
正月初二,梁小峰过来拜年,安然叫问凝从外面酒楼打包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回来,拉着大家一起吃喝。
席间,安然举着盛着果酒的杯子,含笑道:“今儿,我,安然,借着大家还都聚在一起的机会,感谢大家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走到如今,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很高兴,也很满足,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大家请满饮此杯。”
不知为什么,安然明明在笑,清俊飒落的脸上,唇角上勾,眉眼带笑,大家却没有感觉到安然的笑意。
随后,安然跟每个人敬酒,谢谢他们陪伴自己,支持自己,帮助自己。
安然在谢过了梁小峰和阿辰后,朝问凝举杯,道:“问凝……一直以来,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最多,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帮我管钱管帐,还拼命练习乐理,帮我伴奏,我做什么事,你总是尽心尽力的帮我,问凝,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阿凝’?”
问凝淡淡地点头:“你想叫,便叫罢。”
“阿凝,”安然朝问凝举杯,含笑说:“谢谢你。”安然不傻,跟林素娇相爱之后,他渐渐体会出问凝曾对他的心思。此时,安然不介意叫她一声阿凝,给她留下一些念想。
安然抬手把杯中果酒一饮而尽,问凝抬手,把杯中酒泼到了地上,淡淡道:“我不会陪你发酒疯。”
安然并不在意,敬完一圈酒后,又跟大家捉对拼酒,他仿佛兴致很高的样子,拉着大家一起说过去的往事。
安然回忆着他们在清如院里快乐而又无忧无虑的日子,回忆纪蕴,回忆青陌儿,回忆青辞远,回忆凡一,还回忆了被送回农庄干活,没能赎出来的小丫头们,回忆了方阁老,桂太君和方家的人,甚至还回忆了凌肆,回忆了林供奉,回忆了林素娇。他说:“他们待我都很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来,大家一起举杯,为他们干一下,一起谢谢他们。”
唯独,没有回忆方太太。
 
 
第126章 引领潮流
 
 
第126章:引领潮流
作者:天际驱驰
回忆完了人, 安然又回忆他跳过的舞,从第一支舞《剑舞:摘下满天星》,回忆到最后一支舞《佛舞:阿弥陀佛莲花开》, 他说:“啊, 不知不觉, 我编了这么多舞了。练得最辛苦的是《祝你平安》, 跳得最开心的是《得意的笑》,最有愧的是《心的方向》, 最有喻意的是《路随人茫茫》,最有意义的是《男儿当自强》,我最喜欢的是《水中花》,最令人解脱的还是《阿弥陀佛莲花开》。这些都是我的心血,来, 一曲歌舞一杯酒,大家干了。”
安然编跳的每一支舞, 都在这个时代掀起一股新歌新舞的浪潮,每支俚歌都在文人雅士,街坊市井间传唱,每支舞都被各地青楼伎坊仿跳。
安然几乎引领着这个时代的娱乐风尚。安然的最后一支舞表演完三个多月,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唱《阿弥陀佛莲花开》, 青楼伎坊里全都大跳特跳各种佛舞。
安然只是跳了一曲舞蹈,就带动佛曲佛舞佛唱大行其道,仿佛一天之间佛光普照大地了一般。因为安然的那支俚语佛歌,许多人接触到佛理佛义, 并进而对佛教产生的兴趣。
安然仅凭一支歌, 一曲舞就对大批百姓产生了影响,可以说, 其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百年之前的长孙大娘。
壬寅花魁,名符其实。
好在这个朝代的人,都比较内敛守礼,虽然喜欢安然的歌和舞,只把喜欢放在心底。还没有谁公然对安然的出行围追堵截,也没人在寄园外探头探脑,打听隐私,散布八卦。安然得以生活在一种比较宽松的氛围下。
回忆完了人,回忆完了歌舞,安然又拉着大家一起回忆大家都经历过的往事,回忆大家一起在清如院里说笑胡闹,回忆阿辰教导两厮两婢乐理和开蒙,回忆大家同心协力练舞,回忆梁小峰教导大家杂学,回忆大家一起去参加洛城贵妇的宴饮聚会,回忆每一场歌舞后的小聚庆贺,回忆大家一起去考花榜,回忆大家在寄园重聚,回忆大家一起参加士绅高官们的宴饮雅集,回忆大家一起赶制道具服装,为将军贺寿,为将士壮行。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喜乐酸甜,他们都经历过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菜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大家都看出来安然想求一醉,只是谁也不说穿,都觉得让安然醉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在坐的三个男子也都尽力陪着安然干杯。
大约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想求醉的人,往往千杯不醉,不想醉的人,几杯就倒了。木尘最先倒下,接着是梁小峰,只剩下阿辰一杯接一杯地陪着安然喝。
只是阿辰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安然说些有的没的。
就在大家以为阿辰酒量豪阔之时,阿辰也醉倒了。
他醉了之后,只是默默地流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小丫头碟儿心疼得不行,扶着阿辰先退席,回了阿辰的房间。
安然看着歪倒在桌子上的梁小峰和木尘,再看看早已经退席的抚菡和巧儿的空位,桌子上就只剩下问凝还陪着他。
安然拿着酒杯筷子和碗,搬到问凝身边坐下,笑着问:“阿凝,你跟我说句实话……”
“嗯?”
“我是不是个竖子,败家子,不孝子?”
问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然似乎并不求答案,又道:“我猜,一定是的吧。我终于把我娘惹毛了,她就丢下我走了,不管我了。”说着轻轻地一叹。
问凝眼中,倾刻就盈出了泪水。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安然平静外表下的软弱。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安然的脸颊和眼角,竟都是干的,她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
安然倒笑了,道:“傻瓜,我没哭。”他捉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就像小时候,他喜欢捉住方太太的手,让方太太抚摸自己的脸颊一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然后,安然也伸手去摸了摸问凝的脸颊和眼角。
问凝盈满眼眶的泪水,一下子给摸得掉了下来。
安然叹息道:“阿凝,不要哭,不要难过了。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对不起。以后,你要努力忘了我,我不值得你记着。”
听见安然如此温柔地跟自己说话,问凝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瞬间崩塌,她坐着没动,只眼里流出更多的泪来。
安然没有劝她,说:“阿凝,我今天开心,给你唱支歌吧。”
他握着她的手,在一桌残羹冷菜边,轻轻地唱: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朝来夕去的人海中,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苍茫的风雨何处游,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山外青山楼外楼,青山与小楼已不再有。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
听一听,看一看,想一想,时光呀流水匆匆过。哭一哭,笑一笑,不用说,人生能有几回合。”
问凝静静地听着安然清唱,觉得安然的嗓音很好听,清越,清亮又清澈。没有了舞蹈的渲染,这歌声更像有股吸引人深深沉浸其间的魅力。
其实,安然的每一次创作,问凝都在他身边,她知道那些乐曲,那些歌词是怎么被创作出来的,一直以来,在她心头都有个疑问:安然怎么会唱那么多好听的歌儿?真的是神仙姐姐教的吗?
正月里,难得有午后的阳光,撒满了这悲伤阴郁的小院,带给人微微暖意,令问凝有种春天快要来了的错觉。
唱了歌,安然便没有再说话,等问凝收了泪,才道:“咱们把夫子扶下去歇歇吧。”
等把梁小峰和木尘扶回他们自己房里睡下了,问凝看安然的身形微微晃动,她便扶着安然也回房躺下了。
在问凝要转身离开时,安然轻轻唤她:“阿凝。”
问凝回望安然,安然又什么话都没有说,睁着眼,看着她。但是问凝知道,安然自始至终,都没有醉,因那眼里没有醉意,若硬要说安然的眼眸里有什么,问凝觉得,仿佛是倦色。
这个年节,安然一天也不得闲。
初三,安然去了方府,到了晚上,才眼圈儿红红地回来。
初四,安然带着阿辰去梁小峰家回访。
初五,安然约了杜宁启,一起去东方明敬家里玩,一身酒气地回来。
初六,安然去了睿王府,喝得醉醺醺地,被李子实派车拖了回来。
初七,安然和东方明敬一起去杜宁启家里玩。
初八,东方明敬跟杜宁启一起来回访安然。
初九到十四,安然去拜访了以前的同窗金锦,白零,叶欢,卓琦四个,然后这四个又来回访。
金锦,白零,叶欢三个跟安然同岁,都已经成亲,仍在漱玉书院苦读,学业没什么进展,只是混时间,每年都为考个二等成绩而奋斗,说不尽的烦恼。
只有卓琦,虽然比他们小了两三岁,却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目前进了国子学。
到正月十五,安然带着寄园众人去洛城各个灯市玩耍赏灯。
十五元宵,是洛城难得几天不宵禁的日子。
各个灯市都非常热闹,人山人海,安然跟其他人挤着挤着就被挤散了。寄园的人都回来后,才发现安然不见了。大家十分着急,忙着分头出去找人。
哪知,大家寻到各个灯市都熄灯散场了,也没找到安然。众人都坐立不安,十分担忧。
直到天色微明,安然才一身狼狈地回到寄园。
众人忙问安然发生了什么事。安然说,他在灯市里喝了点酒,遇上个抢劫的歹人,然后他想回家,走到半路,觉得倦了,便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倒下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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