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天际驱驰
时间:2020-11-30 10:50:21

三则,李子实本身确实颇有才干,不会把朝政弄得一塌糊涂,值得信籁。
四则, 把李子实放出来,当个活靶子, 看看朝堂各方势力的动向。
熙宗皇帝已经六十七岁了,身体每况愈下,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是时候, 该选个接班人了。太子嘛……
正因为李子实是一个如此精明之人, 锦奾虽然从未在李子实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对安然的企图,李子实还是在很早以前就敏锐地有所查觉,他甚至提前对安然发出了警告,尽管那警告语焉不详。
安然要迎娶林素娇, 虽然李子实觉得林素娇除了容貌之外, 家世,才华, 没一点配得上安然,但李子实开始并不想管,毕竟那是安然跟林素娇的私事。
后来锦奾郡主托李子实把林素娇找个人嫁掉,理由也是觉得林素娇配不上安然。李子实当然清楚锦奾郡主想嫁掉林素娇的私心,于是就顺水推舟,把这事给办了。其实办这事都不用李子实出面,吩咐王府属官一声,就办妥了。
可是,李子实永远想不到,锦奾郡主居然这么蠢,不说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竟当面向安然坦白了出来,还把他拖下了水!
当李子实看了锦奾郡主那封信柬,知道锦奾邀约安然前去公主府必有图谋,匆匆忙忙赶去接应安然时,万料不他已经被锦奾郡主出卖了。
然后,李子实被安然推下楼梯,惊动了公主府的仆役,几个嬷嬷进来查看,见两个男人地摔下楼来,其中一个还晕了过去,锦奾郡主也在楼上香闺里昏迷得人事不知。公主府的仆役赶紧禀告了汪氏,汪氏便叫人去报官。
随后,李子实醒过来,他被安然打得不轻,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但知道此事事关皇族声誉,闹出来就是个丑闻,会让全天下的百姓看皇族天家的笑话,便赶紧控制了事态,又顾不得伤痛,一瘸一拐地进皇宫面圣。
具体李子实到公主府上之后,怎么行事的,当时安然神志不清,并不清楚,听了问凝和木尘的转述,至少他知道,李子实出现在郡主香闺,是应梁小峰之托,前去接应他的。
可是,这个解释一点没有平息安然心头对李子实的激愤和怒火。
李子实助纣为虐,拆散他跟林素娇,这事由锦奾郡主亲口证实,确切无疑,这就是出卖他,背叛他!
其次,李子实去接应他,那就应该赶紧把他带出公主府哇,干什么在郡主香闺里,趁他被药得神志不清之时,对他上下其手?
若说是为了帮他舒解药性,那也有其它的方法呀,干什么要贡献出他的手?对他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很难不让安然疑心,李子实其实一直对自己存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这就是欺凌他,污辱他!玩弄他!
更重要的是,李子实欺骗了他,辜负了他对他的信任,他对他的朋友之情!
安然对这种笑里藏刀的“朋友”一点不会手软,他不觉得他打错了人,他打的就是李子实这种人渣!
对问凝问他在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然不想多说,只道:“阿凝,你跟夫子说,以后莫要再去求李子实那小人,我安然没那样的朋友!”
问凝:“李……世子殿下,怎么惹你了?”
“没惹我,我不认识他。”安然道:“阿凝,你跟我舅舅们说,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了,让我听天由命去。还有你跟夫子,你们都不要管我了。”
木尘忙叫安然放心,不要气馁,他们会在外面想办法搭救安然。安然知道木尘只是空言安慰,事关皇亲国戚,问凝,木尘这些平民百姓,能有什么法子救他?连想找他被关在何处,都找了四天!
问凝让木尘先出去等着,支开木尘,问凝才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想着去另一个世界,找你另一个娘?”
问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安然叹道:“阿凝,我以为你生我气,不理我了。”
问凝在心头暗暗一叹,安然都二十岁了,心思还像个大孩子似的,清澈透明,时常说些孩子气话,做些孩子气事。她喊他的字:“子慕,不要想多了,好好活下去,你答允过我的。”
安然十分真诚地道:“阿凝,谢谢你。”
在方太太离世之后,是问凝坚强地陪伴在他身边,陪他度过这一段黯淡悲伤的日子,不管他是真的又一次穿越了,还是被砍头而死了,他都真诚地感谢问凝,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坚强女孩子。
当问凝转身离去时,安然道:“阿凝,求你,不要再管我了,随我去吧,把一切交给命运。”他想,如果这次他还能活下来,他要好好待她。
像那年老犯人说的一样,监牢包住不包吃,牢饭都是由家属送来,当然,牢卒会从中克扣一些。没有家人送饭,就只能吃衙门提供的,猪狗不如的牢饭。
问凝来看过安然之后,寄园每天都会派人来送牢饭。虽然不丰盛,也还吃得饱,免了安然的饿死之虞。
后面有官吏来提了安然上过几次堂,每次过堂,都是在衙门后堂开审的,没让百姓围观,每次审讯,都把堂门关得严严实实了,堂上除了一两个主审官吏,文书,师爷,衙役一概退出。
安然早已经把自己的性命豁了出去,倒显得镇定自若,随着主审官的意思回答,不狡辩,不挣扎,叫签字就签字,叫摁手印就摁手印。反正难逃一死,乖巧些,还可以免了被严刑逼供的苦楚。
冬月初,出事之后的十来天,牢卒引了个穿着一身素白的美艳女子进来,安然一见她,只觉得好笑:“你来干什么?还想到牢里来跟我做同命鸳鸯不成?”反正要死了,他也不用再对她讲客气,“殿下”的尊称就够了,一直说“你”。
锦奾郡主一看安然被困于监牢,憔悴狼狈,胡子拉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觉得心头阵阵抽痛。
她喜欢安然轻盈舞蹈的样子,喜欢安然神采飞扬的样子,喜欢安然顾盼生姿的样子,喜欢安然风情万种的样子……她没有想到,安然还有这副困顿潦倒的样子。
锦奾郡主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亮丽光鲜,容色也有些黯淡憔悴,神态更是低落哀伤,她一见安然如此,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说:“子慕,我没想到会害你这样,我没想害你的。”
安然不想看见锦奾郡主,背过身子,眼不见为净,冷冷道:“你走吧,这地方脏。”他没有骂她是疯女人,已经算是客气了。
锦奾郡主不过看了他的舞蹈表演,就要死要活地闹着要嫁给他,比穿越前那些私生饭还可恶!不就仗着她是皇亲国戚而已,就这么胡作非为,把他好好的初恋拆散!
锦奾郡主感受到安然的抗拒之意,说:“子慕,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呵,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她跟他之间,似乎没什么话好说,只几句,就说完了,锦奾郡主忍着监牢的潮闷腥臭,站在牢门外,望着监牢内安然佝偻蜷缩的背影,她怎么也无法把牢里那个猥琐成一团的人,跟舞台上那个光彩照人,风华映世的花魁公子联系在一起。
锦奾郡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到底娇气,再忍不得牢里的臭气,她轻轻问他:“子慕,以后,你会不会记得我?”
“记得!”安然当然记得,把他害成这样,他怎么可能忘了这个疯女人?他怎么可能不恨这个疯女人?
锦奾郡主听了安然的回答,以为安然对自己心存柔情蜜意,觉得自己的一番痴恋苦缠,终于得到了安然的回应,那时候,她心头作了一个决定: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救下安然。
想到她要为这个决定付出的代价,锦奾郡主心头酸楚无比,眼泪更加大颗大颗地滴下来,她哀哀哭泣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求道:“子慕,你回过身来,让我再看看你。”
安然压根不想理会锦奾郡主,她把他害成这样,怎么还有脸跑来探监?
锦奾郡主一点没眼色,或者说,她觉得她在安然面前不需要看眼色,见安然不理她,兀自哭着又求了几次,倒是旁边跟着的老嬷嬷看不下去了,劝道:“郡主,回吧。”
锦奾郡主终于在老嬷嬷的三催四请之下,恋恋不舍地离了监牢。
因她热孝之中,不好回宫,便一直住在公主府。路上,锦奾郡主坐在马车里,哭得梨花带雨,哀伤欲绝,她跟哭着跟老嬷嬷说:“他说,他会记得我,他会记得我。”
老嬷嬷是局外人,不会像锦奾那么一厢情愿,自是明白安然说那“记得”两个字的含义,心下一叹,并不把话向锦奾挑明。
回到公主府,锦奾郡主就吩咐下去:“给宫里送个信儿,我明儿要进宫。”
锦奾郡主跟前的小宫女初六提醒道:“殿下,圣上不是叫你安心呆在府里,不要乱跑吗。”
“我是进宫,怎么叫乱跑了?我要见皇姥姥,我是她唯一的亲外孙女儿,皇姥姥不会不见我。便是圣上也不能阻止!”
 
 
第143章 歌相送
 
 
第143章:歌相送
作者:天际驱驰
安然觉得, 大唐的办案效率从来没有这么高效过,冬月中旬,关于他的案子就判了下来:流放充军十载。罪名是:损毁公主府财物。
损毁一般财物, 描赔就是。但是公主府是宗正寺奉旨拨款修建的, 算皇家财物, 损毁皇家财物, 要归入“大不敬”这一类的重罪,就不是描赔这么简单了。
安然一听这个罪名, 这个刑罚,整个人都懵了。他承认殴打了睿王世子,承认迷奸了锦奾郡主,怎么判下来的罪名只是个损坏公主府财物?他损坏了公主府什么财物?最多就是打坏了一个楼梯栏杆而已!
这件案子,当事人虽然有三个, 其实,安然和锦奾郡主的意识都有一段时间的迷糊, 对有些事到底发生没有,都不清楚。李子实要怎么描述当时的情况,没人能反驳。
按照皇族要维护自身威严的原则,对安然这种敢打世子, 敢奸郡主的行径, 绝对要杀而后快。
十年前,原主不过是打了李子实几巴掌,就闹出老大一场官司,这一次, 安然的行径恶劣得多, 因此,安然自份必死。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 这案子会判得如此莫明其妙。唯一比较合理的猜测,大约是怕坏了锦奾郡主的闺誉?
不管是罪名还是刑罚,都让安然想不通。不过,不管安然想不想得通,至少他这条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随后,那五城兵马司东城官署监牢就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几波人来看望安然。对已经定罪判刑的犯人,监牢放得很宽,牢卒们收探监银子收得合不拢嘴。
开始还是寄园的人,问凝跟梁小峰和雨桃一波,阿辰跟木尘抚菡一波。安然意外地保住了性命,寄园的人都显得非常高兴。
问凝告诉安然,从方太太名下转到安然名下的三间商铺被官府没收变卖了。万幸的是,寄园的产权一直记在阿辰名下,新开张的那间商铺记在问凝名下,再加上安然的户籍册上就安然一个人,其他人都跟容辰是一家,大家虽然住在一起,却是两家人,官府也没法牵连其余人,这才没让寄园众人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问凝淡淡道:“没事,咱们还有园子,还有一间商铺,可以慢慢再来过。我会挣钱,等以后有钱了,把抄没变卖了的铺子再买回来。”那三间商铺是方太太留给安然的,对安然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同来的雨桃又告诉安然:“我已经请得老爷同意,去帮凝姑娘打理商铺。咱们一定能够重振旗鼓的,把太太的商铺买回来。”
雨桃是方太太的陪嫁丫头,算是安府老人,方太太一死,她很自然地被剥夺了管事的权限,越大奶奶不信任她,也使唤不动她,她就只管着霁琨堂的日常清洁洒扫工作,实在是大才小用,日子过得闲极无聊。
这次趁着方太太传给安然的那三间商铺被官府没收的机会,雨桃便向安凌墨进言,说要帮着问凝赚钱,把太太的那三间商铺赎买回来。
安凌墨素来就担心安然不学无术,将来无法谋生,又知雨桃在方太太的教导下,颇通经营之道,若是雨桃跟问凝学会赚钱,对安然今后的生活也是一重保障,于是便可有可无地同意了。
随后,雨桃基本就住到了寄园,问凝有了雨桃这个臂助,经营方面胆气就壮了许多。
方府诸人,也分了几波,前来看望安然。也都是安慰安然,叫他不要担心洛城亲人,自己到了军营里,要收敛性子,听从号令,遇到打仗,千万不要逞一时血气之勇,以保命为紧,平时多写信回来,他们也会时常给安然寄送衣物钱财,叫安然不要省着花,以照顾好自己为第一要务,他们也托了同僚,找了不少军营关系,希望到时能有长官或将领照顾安然……等等。
安凌墨也带着安浅秋去探了监,其实,父子两个相看两厌,相对无言。倒是安浅秋,伸出细腻白净的手,用葱管般的手指,紧紧握着安然的脏手,喊:“哥……五哥……五哥哥。”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凄楚。
安然就要被送去充军了,一别十年,她十分不舍。她是安府唯一的女儿,虽是庶出,却很得哥哥们的疼爱,养得像个嫡女一样娇憨。只大公子跟她年纪差得太多,玩不到一块儿,她还是跟只比她大两年的安然感情最好。
安然努力笑着安慰她:“我已经拜托大舅娘,二舅娘留心,等丧期过了,给你找个好人家。等我回来时,我要听见有小孩儿喊我舅舅。”安浅秋拉着安然,哭得不行,都说不出话来,只唤着安然:“五哥……五哥哥。”
安大公子也带着越大奶奶一起来看望了安然,大家都说些场面话,淡淡的走个过场。安然已经从安府分离出来,跟他们没什么利益瓜葛了,他们不妨做出个兄友弟恭的样子给外人看。
探监的除了安然的亲朋好友之外,更多的是那些观赏过安然歌舞表演,对安然的歌舞极为倾倒或欣赏的官宦士绅和贵妇夫人们,以及一些有幸看过安然歌舞表演的平民百姓。
安然知道,他们,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粉丝。
这些粉丝们听见了安然被徒充军十年的消息,纷纷来看望安然,来看他们心目中的花魁公子最后一眼。
不要说边关打仗,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就算安然能平安归来,经历了十年战火煅烧,军营焠炼,只怕安然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绝不会仍是如今的花魁公子了。
曾经,以歌舞双绝,名噪洛城,清古冶艳,风华映世的花魁公子,即将成为昨天黄花,不复再现。
曾经,把女装穿出帅气阳光,俊美飒落的身影,再不会出现在洛城的街市上,和宴饮雅集的舞台上。
曾经,那一首首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又发人深思,蕴含哲理的俚歌,或将成为绝唱。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追星意识。可是,在这个娱乐极度贫匮的时代,他们会记得安然带给他们的快乐,惊艳的舞蹈,隽永的俚歌,大气的唱腔,清澈的嗓音,会永远留在人们心里。
冬月下旬,安然起解离京,他被发配去丽龙八城中的晋江城充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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