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贱婢想爬墙——斐妩
时间:2020-12-09 09:53:11

  石头沉默着,宝婳便问他:“石头哥,我还有家人吗?”
  石头点头,“你有个母亲还在老家,只是她生病了,不能跋山涉水。”
  宝婳听了心情微微紧张。
  即便许多事情都能对上了号,宝婳却仍有些不可置信。
  她愣愣地,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石头,“石头哥,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婿吗?”
  石头听到这个问题,不由露出苦笑,“宝婳,如果你没有失忆,你就应该记得,你第一次与我在梅林时,是你主动亲我的……”
  他用着极慢极轻柔地声音描述给宝婳听,“你那天穿着一身红色袄裙,是最惹人注目的姑娘……”
  宝婳听到这些心口莫名一跳,脑袋里竟真就慢慢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小袄的自己。
  她的头上还簪着红石榴步摇,衬得肤色莹白。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将一个穿着黑色缎袍的男子按在了一株梅花树下。
  那人身材颀长,宝婳双手攥住他的衣襟儿,极努力地踮起脚尖,最终也只能亲到对方的喉结。
  就听见对方轻笑一声,胸口震颤,尾音婉转。
  “你还太嫩,是学不会如何勾引男人的……”
  宝婳见鬼似的跌坐在地上。
  石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掠过一抹诧异。
  石头伸手想要去扶她,宝婳却爬起来就跑了。
  石头追赶不上,见地上还落着那副小像。
  他谨慎地朝四下看了看,才将东西收到怀里。
  是夜,宝婳缩在自己的屋里。
  外面生了风后,呼啸个不停。
  树枝叶影也打在窗上,像许多个张牙舞爪地妖怪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冲进屋来。
  她一合上眼睛,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关于过去的她,她只记得一个紫裙的少女,还有一个红袄的少女。
  她依稀感觉到忆起的两次,所面对的分明都是同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石头哥吗?
  宝婳抱住自己的膝盖,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待有人敲门,宝婳才想起来自己门没有拴上,下一刻有人推门进来,宝婳便瞧见了梅襄站在门口。
  他缓缓走到床前,垂眸打量着她满脸泪痕。
  “怎么了,宝婳?”
  宝婳终于忍不住投到他怀里,呜咽了一声。
  “我……我害怕……”
  梅襄抬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背。
  宝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在他的怀里一直哭个不停。
  不管他怎么低哄劝慰,她柔软微凉的身体在他怀里始终轻颤。
  梅襄给她擦着眼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宝婳。”
  他忽然唤了她一声,宝婳才愣了愣。
  然后梅襄便掐住她绵软无骨般的细腰,顺着心底压抑已久的念头将她那张樱花一般的小嘴含入口中。
  他撬开宝婳的齿关,以另一种方式侵入她。
  怀里的人终于不再哭泣,倒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在他怀中僵住。
  就像被当做了什么鲜甜晶莹果子一般,宝婳唇齿微开,仰着白嫩下巴,被他按在怀里予取予求。
  她嘤嘤几声,只觉缺氧得厉害,盈满水雾的杏眸微微迷离,却像几根细羽极容易将人勾出恶念。
  领口微松,宝婳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便发觉他的唇去了那处,忙要将他推开。
  然而他的身影纹丝不动,宝婳的力气几乎就像个玩笑一般。
  “二爷,你说不碰我的……”宝婳委屈道。
  身上的人终于微微一僵,梅襄那推不开的身子才终于微离几分。
  “宝婳……”
  他的声音喑哑至极,双眸浓黑,像充满了情l欲的野兽一般凝视着宝婳。
  “二爷,我就要离开府里了。”
  宝婳轻声地提醒着他。
  这句话便犹如一盆凉水浇下一般。
  梅襄冷静些,抚了抚宝婳的头发,语气不明道:“好好休息吧。宝婳。”
  宝婳被他打断了一下先前那些莫名的心情似乎也都消失不见,只觉困得厉害,很快便阖上了眼睛睡去。
  梅襄离开她房间时,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一晚之后,宝婳早上醒来时,只满脸的茫然。
  待昨日的记忆渐渐回笼,宝婳的脸上不免多出一丝复杂。
  原来她就是石头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啊。
  宝婳想了想石头那些悲惨的遭遇,愈发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
  她想了会儿,早上便想出门去买些东西给石头。
  之后的事情,她再细细地与对方说。
  然而宝婳到了街上之后,便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她有些说不上来,直到她买了糕点之后,付钱的功夫,余光里飞快地瞥见两道人影。
  宝婳一转头便瞧见他们转过头去不再看着自己。
  宝婳心口微悬。
  她害怕地回到府里去同梅襄说起这件事情。
  “二爷,那些人好生奇怪,一直都跟着我,我要过去时,他们就不见了,等我走的时候他们又跟上来了。”
  梅襄含笑道:“该不是你太累,生出了错觉吧?”
  宝婳迟疑,“是错觉吗?”
  梅襄点头,对她道:“帮我后背上药好吗?”
  宝婳这才转移了注意力,拿来药罐给他上药。
  “二爷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她迟疑着,垂眸轻声试探,“待二爷好了之后,宝婳也要离开了。”
  梅襄将衣服合拢,背对着她道:“宝婳,二爷舍不得你……”
  “可我已经不是府里的奴婢了,二爷当初给我卖身契,不也是为了放宝婳自由吗?”
  “是啊。”
  他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似能让宝婳心底减去少许不安。
  “宝婳,二爷给你卖身契就是许你自由,不过今日咱们不说这个好么?”
  宝婳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二爷这里没问题了,那她是不是也该和石头说清楚了呢?
 
 
第33章 
  宝婳将买来的一些糕点膏药带给了石头。
  石头极为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些不安地看向她。
  “宝婳,让你为我破费了……”
  宝婳则是觉得愧对了他,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往窗外飘过的绵云看去。
  过了许久她才轻道:“月底我同你一起离开,你带我去见见我的家人好吗?”
  石头有些惊讶。
  “你……你真的要同我一起走吗?可是你怎么走的了呢?”
  宝婳将自己已经拿到了卖身契的事情告诉他。
  石头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 “我为了来寻你,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即便我没有家了, 你也愿意同我一起回去吗?”
  宝婳早就知晓他为了寻被人贩子拐跑的媳妇费了很多心思。
  她那时便无比同情他,如今知晓这人就是自己, 她这份同情亦是变成了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她看着石头, 向他保证, “石头哥,我见过家人之后, 便努力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与你的感情好么?”
  就算想不起来, 她也会想办法将他的家还给他,不叫他后半生流离失所的。
  不管怎么说,宝婳也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失忆之后,竟然会牵连到另一个人为自己凄苦过了数年。
  一看到石头,宝婳从头到脚哪怕是头发丝里透出来的感觉都是深深的惭愧。
  所以不管怎么说, 她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石头的。
  石头见她果真不是骗他,目色愈发地惊喜,“那……那我等你消息好吗?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们便一起回去, 我带你去见你家人。”
  宝婳点了点头,起身要离开,石头忽然又将她叫住。
  “宝婳,如果你后悔了,也可以随时告诉我,我怕你不高兴……”
  宝婳见他并不是很相信,仍是点头答应下。
  只是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她比谁都更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的亲人。
  宝婳回去之后,便偷摸地寻了纸笔出来,似乎想要写些什么。
  只是她一回来,梅襄便又过来寻她。
  宝婳忙将东西藏起来,拿出一只绣好的荷包假装在做针线活。
  “二爷,你瞧这个荷包你喜欢吗?”
  宝婳若无其事地将荷包拿给他看。
  梅襄接过来看了一眼,颇是中肯地评价道:“上面的鸭子太丑了。”
  宝婳忽然有些生气,一把将荷包夺了回来。
  “二爷真是讨厌,总嫌我的东西,我烧菜难吃,做东西丑……”
  她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颇是不满,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分外可爱。
  梅襄并不反驳,只轻挑唇角。
  宝婳见他含笑望着自己,轻轻扭过身去,不想理他。
  他便慢慢捉住宝婳的手,将宝婳的手指一点一点撬开,将那荷包抽出。
  宝婳这才偷偷回眸望他,见他将那荷包挂到了腰上。
  丑鸭子和芝兰玉树的梅二公子半点都不搭,宝婳忍不住笑出了声。
  梅襄柔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叫我出丑是不是?”
  宝婳发觉他看着她的目光恍若深情般,心口似被个什么东西撩过一般轻跳了两下,忙转眼避开。
  她想了想,又抬手将那荷包解下,对梅襄道:“二爷,宝婳只是想做个东西给你往后留个纪念罢了,不是真的要二爷戴在身上的。”
  梅襄脸上原先还温柔的表情淡去,忽然就抬手按住宝婳解开荷包的手指。
  宝婳听见他声音恍若透着一丝凉意,“宝婳,往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二爷不喜欢听。”
  她愣了愣,慢慢反应过来。
  他是真的不想听她提到离开的事情。
  宝婳不知在想什么,抿了抿唇只低眉顺眼地答他,“知道了二爷……”
  这些日子宝婳多少都有些明白了过来。
  二爷他始终不许她提这话题,就算她出门也会被人跟着,哪怕她问了他,他也并不会承认。
  即便二爷如今对她好些,态度温柔多些,可他骨子里始终还是改不了霸道专横的本性。
  他想拖着宝婳,不叫她离开,可宝婳却不能等下去了。
  宝婳当天断断续续地将信偷偷写好,便去寻了紫玉。
  紫玉惊讶道:“你月底就要离开啦?”
  宝婳点了点头,叮嘱她不要声张,她迟疑地将信交给紫玉,“我走后你再帮我将信交给二爷好么?”
  她想她走了以后,二爷一定会很生气,但也只是一时的生气。
  她给他写了这封信,也算是有所交代。
  紫玉点头答应下来,却又问她:“可是宝婳,你离开之后,要去哪里生活?”
  宝婳想到自己攒的那些钱银,虽然是攒了一些丢了一些,可多少都是有的。
  “我只想先找回我的家人……”
  然后再帮石头哥找回他的家。
  石头哥的事情紫玉甚至还狠狠地骂过他那未婚妻几次。
  如今这人变成了宝婳,宝婳几次张嘴,反而都不好意思告诉紫玉,这个坏女人就是她自己了。
  是以她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同紫玉说了会儿,这才回了深春院去。
  宝婳进屋里,见梅襄在写东西。
  她慢慢走近,梅襄见她过来便搁下了笔。
  他忽然问宝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话要主动对二爷说?”
  宝婳点了点头,问他:“二爷,你还记得桑若吗?”
  梅襄道:“记得。”
  宝婳说:“她被三爷关了起来,二爷能想办法救她出来吗?”
  梅襄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宝婳便迟疑地告诉他第一次桑若关起来的地方。
  “后来我再去那地方时,桑若已经不在了,我想应当是三爷防备着我,这才将她转移走了。”
  梅襄道:“好啊,我答应你就是了。”
  宝婳微微松了口气,仿佛最后一桩心事也终于落地。
  梅襄却仍是问她,“没有别的要同我说了吗?”
  宝婳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会儿软声道:“我好像有些饿了……”
  梅襄挑起唇,情绪不明道:“好罢,那二爷就陪你去用膳。”
  离月底不过短短几日。
  宝婳约了石头一起离开府里的时日正是夜里。
  石头本就该离开了,而宝婳也不再是府里的奴婢。
  离开之后多半也不会有人过问。
  至于要夜里离开,宝婳也只是不想同梅襄发生正面的冲突。
  在她的设想里,倘若直接同梅襄说出来后,他定然又要同她撕破脸皮,与宝婳不欢而散。
  而偷偷离开,他生气归生气,至少分别时对宝婳的印象还是好的。
  便是抱着给梅襄留个好印象的想法,宝婳才生出了这样的主意。
  晚上梅襄沐浴之后,宝婳看过他的后背,轻声道:“二爷背上已经不用上药也能沾水,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梅襄垂眸问她:“所以二爷痊愈了你便想要离开二爷了吗?”
  宝婳心虚地摇了摇头,“二爷,你快些睡吧,我今晚上也要早早的睡了。”
  这回却轮到了她不愿意提到离开这个话题了。
  梅襄揉了揉眉心道:“可我还不想睡……”
  宝婳心口微悬,见他看向自己,看得她微微发毛,他才笑说:“你去拿些酒来给二爷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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