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过度亲密——多梨
时间:2021-01-26 10:24:16

  白栀睁开眼睛。
  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后清晰地感受到呼吸的波动,发际边缘细细的绒毛在颤抖。白栀放慢呼吸,如绷紧的弦,攥住被角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在弦绷紧到快要裂开时,顾维安忽而伸手,掐住她的胳膊,翻身在上,垂眼看她。
  白栀的两只手的手腕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按在她头顶。白栀犹如被钉在砧板上的鱼,顿时动弹不得,只是愤怒地直视他。
  而顾维安无视了她此刻愤怒的眼神,一手捏住她下巴,忽俯身,沉默地在她脖颈上咬一口。
  充满了惩罚意味。
  他上方的两颗犬齿是尖的,咬上去是猝不及防的尖痛感。白栀闷哼一声,试图挣脱,不安分的手腕又被完全压制。
  白栀气急败坏地提醒:“你这么做属于违法,我要报警了。”
  在她以为这人真要兽性大发的时候,顾维安却松开手,用她方才的语气回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栀:“……”
  心眼儿这么小,真是睚眦必报。
  这么一闹,白栀更睡不着了,翻了三次身,试图去摸枕边的手机玩。可手机光一亮,她旁侧的顾维安闭着眼睛开口:“放下。”
  白栀:“……我就看看时间。”
  顾维安不为所动:“现在,睡觉和睡我,你选一样。”
  白栀立刻把手机关机,老老实实放好。
  如顾维安所说,愉快的睡眠时间很短暂,白栀还没从美梦中醒过神来,就听见旁侧的顾维安打电话。
  “嗯……没问题,不需要……”
  “……不必,司机也吓到了?让他好好休息。”
  “……贵店的管理制度令我不敢苟同,客人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我很失望。”
  “以后再说,再见。”
  白栀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么些字眼,可惜没有什么精力去分析。顾维安的声音并不大,模糊地看过去,只看见他站在遮光帘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分钟后,他走过来,重新上了床。
  直到白栀再度陷入沉睡,顾维安也没有碰她。
  -
  白栀醒来的时候,房间中早就没有顾维安的身影。
  手机被她昨晚关机,闹钟铃也没有响。抬眼一看已经九点,惊的白栀头皮发麻,立刻穿衣化妆。
  手机一开机,提示消息便如雪花般蜂拥而至。
  短信,未接电话,满满当当的。
  最多的还是来自于邓崎和赵青山的,白栀漱完口,给赵青山回过去。
  赵青山紧张不已:“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昨晚邓总找你快找疯了……”
  “怎么了?”
  “嗨,昨晚不知怎么回事,林经理难过喝多了酒,弄错楼层和房卡,不小心,咳咳,就是不小心进了顾先生的套房……”说到这里,赵青山也只觉着难堪,“这也太不小心了。”
  是刻意还是故意。
  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白栀假装惊讶,追问:“后来呢?”
  “谁知道那天睡在套房主卧的人是先生的司机,”赵青山语气无奈,“顾先生一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现在邓崎还在训林念白呢。”
  白栀看了眼时间。
  一般来说,酒店的例会在早晨八点五十左右召开,只是至今工作群里都没有通知,恐怕又要往后延了。
  “昨晚你怎么不接电话?邓总急到冒火,幸亏顾先生昨晚没计较……”说到这里,赵青山叹气,“这都什么事啊。”
  他在这里长吁短叹地犯愁,白栀只是问:“邓总打算怎么处理?”
  大约沉默了一分钟,赵青山才慢吞吞地开口:“也没怎么打算……估计就是老样子,冷处理呗。毕竟邓总还惦记着林总的情,就算林念白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会给兜着。”
  白栀沉默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现在体会到了这四个字。
  说邓崎不好吧,偏偏他还有知恩图报这么个大优点。
  赵青山语气中充满深深的忧虑:“唉,总部那边也通知说近两天过来临检,要是结果不满意,估计我们今年的奖金都得缩水……”
  总部临检,奖金缩水。
  白栀瞳孔急剧收缩。
  奖金倒还是小事,临检要是出了问题,君白的评分低,那她老母亲岂不是又要暴跳如雷?又该催着她赶紧和顾维安备孕了!
  白栀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白锦宁会说什么。
  “你是我们的独女,生下来就要对君白负责。既然工作不行,那就早些回来。我也不指望你能作出什么贡献,先老老实实和顾维安生下继承人再说。”
  白栀揉了揉头发,早饭也没吃。
  危机感让她迅速回了自己办公室。
  例会果真没有成功召开,邓崎现在忙的不可开交,也无心在意白栀的迟到。
  白栀忧愁地看着自己的全勤记录表上缺少了一朵小红花。
  这个月的全勤奖励恐怕是拿不到了。
  关于昨晚的事情,尽管邓崎不许人提,但还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悄无声音地散播开了。
  等到午饭时,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林念白深夜前往顾维安的房间,结果却险些误睡了顾维安身边的司机。
  这本来是事实,不过在接下来的流言传播中变了点味。
  等到下午,白栀听到的版本,就成了林念白成功睡了司机。
  白栀:“……”
  还真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例会没有召开,原定的林念白当众为盛助理道歉的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盛助理表示没什么,反正再加上今天这么一档子事,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林念白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众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真正的林氏千金,会接二连三干出来这么多丢脸的事情么?真正有教养的大小姐,不会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更不可能会去夜袭。
  白栀拿文件时路过邓崎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太好,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助理神色紧张地出来,看见白栀后,朝她勉强笑了笑。
  白栀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发短信,试探顾维安。
  白栀:「司机还好吗」
  顾维安回复的很快:「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我放他一天假」
  白栀:「您可真是难得一见的良心资本家」
  顾维安:「比起来资本家这个称呼,我认为“丈夫”更适合我」
  白栀:「……」
  白栀:「请不要试图引起我注意,谢谢」
  祸不单行,下午,营销部的同事苍白着脸过来。
  营销部总经理林念白现在还在邓崎办公室中被训话,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情况。他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眼看着白栀过来,忍不住迎上去,叫住她:“白经理。”
  白栀停下脚步:“怎么了?”
  “昨晚在客房部大闹的那名客人,还带了偷录的设备,”营销部的同事苦恼地开口,“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爆料给了一名狗仔……现在闹大了,很不好处理。”
  白栀的心一沉:“有多大?”
  同事说:“您现在看看热搜就知道了。”
  白栀顾不得其他了,拿出手机一看,一颗心直直地坠落谷底。
  现在挂在热搜上第七位的,正是「付容君白」。
  点进去一看,果真是昨晚的视频,分了两段——
  第一段。
  就短短一段时间。私生饭男人不停拍打付容的房间门,睡眼惺忪的付容开门出来,劈头盖脸对着私生饭就骂了句“X尼玛烂XXX”,重重地自内关上门。
  第二段,是白栀到之后。
  幸好没有拍脸进去,只拍到了声音。
  包括不仅限于男人再三规劝后忽暴起发怒,试图拿喷雾剂攻击林念白。林念白拽白栀的瞬间,一个黑色西装裤的男人横起一脚,踹在男人胸口上。
  视频的最后,是男人厉声质问安保人员的那一句:“你们还呆站着做什么?难道要等我报警?”
  至此戛然而止。
  白栀看完了视频,着重去看评论区,一边翻,心一边往下坠。
  果不其然,付容的黑粉大战,把酒店也捎带上了。
  付容忠心粉怒斥酒店管理不严格,竟然放这种危险人物进去,险些伤了付容;
  付容的黑粉则是连环攻击付容开门时的言行,顺带着辱骂未露面只有声音的白栀、林念白以及安保人员,斥责他们竟然这样对待客人——私生饭也是客人啊!
  付容饭绘中转站:「前排保护容容!为什么酒店不能维护客人隐私?怎么能放私生饭进去?」
  容光焕发:「酒店竟然允许客人带这种危险品进去么?」
  小容容234:「打击私生粉,拒绝黄牛党。保护付容容,一起走花路。」
  别咬我啊:「私生粉还有脸问?他有病吗?」
  黄毛少年腐容:「哈哈哈硬洗,腐容嘴巴这么脏,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吧」
  嗷嗷飞:「腐粉针可怜,一顿蠢话,和脑子如出一辙」
  锅包肉大白菜:「酒店垃鸡」
  ……
  白栀往下翻了几页评论,翻不下去了。
  “现在的舆论对我们酒店来说很不友好,”营销部的同事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觉着我是等等——”
  “别等了,再等下去就凉了,”白栀说,“你现在立刻去报告给邓总和林总,由他们商议。”
  公关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迟字。
  现在热度正火,铺天盖地都在骂君白酒店,那些营销号和评论有意无意地往群众脑子里灌输“这个酒店垃圾”的印象。
  再不做些动作,等热度减退,即使想澄清也没有办法了。
  白栀本想留下来,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理,但白锦宁通知她下班后就立刻回家。
  白锦宁:「我让维安去接你」
  妈妈一直都是这样说一不二的性格。
  今天下午客房部的事情不多,十分空闲。好友廖一可打电话邀请白栀出去嗨,被白栀拒绝了。
  廖一可察觉到好友情绪不对,追问:“怎么了宝贝?”
  白栀没有隐瞒她:“我觉着酒店再这么下去,可能真评不上五星了……”
  刚开始倒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工作一段事件后,白栀察觉到酒店内部的种种不合理。
  业务总经理邓崎愚钝,除白栀和林念白外的其他部门经理清一色男性,女性员工升职困难,管理制度混乱散漫,监督不得力……
  “嗨,这算什么,”廖一可笑,“你别忘了,你老公可是顾维安啊。他舅舅不就是旅游局的……”
  点到为止,廖一可替好友拿定了主意:“你去找顾维安吹吹枕边风,打个招呼的事。况且君白设施什么的都这样齐全,只要那边不刻意为难,你这边出不了岔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白栀谢过好友,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
  真的要去找顾维安么?
  他能同意么?
  六点钟,顾维安打电话通知她下去,白栀避开同事经常走的路线,小心翼翼地上了他的车。
  顾维安侧脸看她,沉吟片刻,问:“怎么感觉你表现的像在偷情?”
  白栀尴尬地笑:“错觉,你的错觉。”
  顾维安不言语,他今日自己开车,这倒是难得。
  冬日的夜色来的格外早,此刻车流如星轨。白栀吹着暖风,凉了的指尖逐渐回暖。
  她想到好友的建议。
  要不然,试一试?
  反正两人都结婚了,少不了什么肉。
  顾维安在床上的癖好虽然怪了点花样多了点,但也不会伤害到她。
  等车子出了四环,直奔绿幽别墅区,白栀才侧脸,叫他:“维安。”
  顾维安没看她:“叫我什么?”
  “维安啊,”白栀问,“你不喜欢吗?那我叫你什么?维维?安安?”
  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婚后一直是“顾维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
  少年时期,都是称呼他为“学长”,“维安哥”。
  顾维安说:“随便你,什么都行。”
  白栀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叫他,就听顾维安问:“怎么?有事需要我帮忙?”
  白栀:“……你怎么知道的?”
  这男人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先前不是告诉过你?你眼睛藏不住事,”顾维安淡声说,“好歹我们也恋爱过,我还不懂你脾气?”
  不知为何,一听到“恋爱过”这三个字,白栀的心口顿时闷起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击了下,震出懊恼的酸疼。
  她深吸一口气,指挥:“前方有个岔路口,你在森林口停车。”
  “做什么?”
  “太闷了,想透透气。”
  顾维安没有拒绝她的小小请求。
  车子稳稳地停在路侧绿化带后,他调低暖风的温度和方向,打开车内的灯。
  白栀解开安全带,借着后视镜,确定自己此刻妆容完美。
  顾维安笑:“怎么?试图用美色、诱惑我?”
  “不行吗?”白栀微微侧脸,看他的眼睛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气,“顾先生不是素了很久么?”
  她早些年听好友严谨分析过,这种东西是有瘾的。一旦尝到甜头,就很难脱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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