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她脸上浮出一抹笑,对身边人耳语几句。
  一箭射出,正中那人。
  唐彦之蹙眉放下大弓,向四周上方扫视一圈,那些埋伏的人竟是已然消失不见。
  山中瞬时便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雨落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缭绕的云气环绕于身侧,雾又渐渐变大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此时他们已快至半山腰处。
  “下山!快!”容清看着从山间滚落的小石块,若有所思,蓦地脸色瞬变,急声吩咐道。
  话音方落,一阵轻微的震颤便从脚下传来,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石从上方滚落,掉入山底。
  众将士们猛然醒悟过来,迅速向山下快步而去。
  “城儿,下马车。”容清道。
  云城在里面却是半晌未动。
  “城儿?”容清皱眉,心中升起浓重的不安,一把将车帘掀起,却见她的小腹之处鲜血直流,一支箭头被扔在一边。
  此时,巨石源源不断地从山坡之上滑落,军中有人被砸中,惨叫着跌入谷底。
  云城脸色惨白,却还是勉力看着他,嘴唇轻颤,“你快走,别管我。”
  巨石从身边滚落,将马车震得微微一晃,向后滑了几寸。
  她的伤势过重,急需止血。
  容清身子微微一晃,没有一丝犹豫,竟是又俯身上了马车。顾不那些礼数,他将云城衣服掀开,露出狰狞的一道伤口。
  又一块巨石滚落,马车向下滑动了几寸。
  “有些疼,你忍忍。”容清神色不变,从自己衣上扯下一段布条,极快地给她包扎好伤口。
  手势是稳的,只是薄唇已是没有了血色。
  云城脸色苍白地靠在座上,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容清打横将人抱起,正待要跳下马车,却听得到细微的一声脆响,马车剧烈地晃动起来。
  原来马车不知何时已滑到了悬崖边之上。
  而前方,一块滚落的巨石正朝他们而来。
  进退两难。
  容清怔了怔,自嘲一笑,眉目间落了潇潇的细雨。
  他凄怆一笑,将云城紧抱在怀里。
  下一瞬,巨石落下,马车狠狠一颤,跌落下山谷。
  天旋地转之时,容清淡淡一笑,轻吻在她的脸侧,“不怕,我在。”
 
 
第39章 瞒不住了   生死未卜
  大军得了容清的吩咐走在前侧,巨石滚滚而下,众人均是狼狈不堪,自顾不暇。正当混乱之间,猛听得一声巨响,似有重物坠落之声,唐彦之心中直觉不对,豁然回头,却发觉容清同云城并未在,转眸之时便瞧见方才的马车前方,一块巨石正向其滚去。
  他目眦欲裂,顾不得多想,搭弓向那巨石射去,长箭射中,将其撞得偏离了些许。那马车尚在山道之旁摇摇欲坠,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已承受不住跌落下山谷。
  唐彦之大脑一片空白。
  “殿下!”
  只听得宋清肃蓦地低吼一声,便向那处奔去,唐彦之这才反应过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眼眸通红,骂道:“你不要命了!”
  宋清肃默不作声,只死死地盯着马车坠落之处,身子猛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
  将士们都停住了脚步,长史同副将将容斯非和思文压住。
  巨石仍在不停地滚落,堪堪砸在他们的脚边,还有不少砸进了大军之中,几名将士被砸中,发出一阵惨叫。
  宋清肃顿住,又向那坠落之处久久地盯了半晌,闭了闭眼,毅然转过身,声音微颤,“此处丛林茂密,马车从半山处坠落经树木抵挡速度会放缓,若不出意外,殿下与大人性命无虞。”
  “这里太过危险,不宜久留。”宋清肃狠狠地闭了闭眼,沉声道:“唐将军,大军应尽快撤离,待下山之后再去谷底处搜寻。”
  如若再耽误下去,后果恐比现下更要严重。
  唐彦之心知他说的有理,手紧握成拳,眸中血丝遍布,向那山下望了一眼,狠下心哑声道:“先撤。”
  ——
  “你们把朕当傻子哄么!”大殿之上,皇帝猛地将手中奏疏掷于地上,“哪里来的山匪竟胆大妄为到会去攻击军队和皇家马车?他们疯了?”
  皇帝脸色灰败,一夜之间似是苍老了十余岁,他颓然扶住额,重重叹了口气。
  众朝臣心中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容相不知怎的竟悄无声息带着大军去了广陵,他们本忧虑陛下会因此而降罪于容清。南道上的武将却忽然快马呈上了信函,容相与长公主在回程途中于天目山处突遇山匪袭击,跌落山崖,此刻生死未卜。
  朝野震惊。
  容相是大梁朝的顶梁柱,长公主为日后继承大统第一人选,若这二人都出了事,怕是要乱。
  “萧浼从。”皇帝哑声道:“你带着金吾卫亲去搜寻长公主和容相的下落,生要见人……”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死要见尸。”
  “臣遵命。”
  “杜嵩,你派人去查。”皇帝脸色暗沉,“那批人绝不是山匪,查到后严加审问。”
  “是。”
  “告诉附近武官调派人马都给朕去寻,越快越好。”皇帝挺拔的脊梁微弯,他站起身,声音低了下去,“此事压下去,不得透露风声,尤其是要瞒住皇后。”他缓缓看了一眼众朝臣,“可听懂了?”
  “微臣遵旨。”
  “陛下。戎族不日将要前来觐见,臣以为,此事还是莫要让他们知晓为好。”陆歆唤住皇帝,躬身一礼。
  皇帝疲倦地挥了挥手,“你去安排吧。”
  “下朝。”
  ——
  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个多月,却是丝毫不见要停的意思。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天色阴暗,殿内光线熹微。
  皇后愣了一下,缓步走进殿中,却见空荡荡的大殿之上,皇帝独身一人坐于桌案之前,正看着窗外的雨帘出神。
  她缓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莲子羹放在桌上,柔声问道:“怎么了,今日下朝后便一直出神,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有点多罢了。”皇帝回过神,掩饰地笑了一下,倾身拉住她微凉的手,“天气凉了,怎么不多披一件衣服。”
  皇后平日里温婉端庄,此刻却穿着一件浅蓝色襦裙,长发轻挽,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娇俏。
  她将桌上的莲子羹递给皇帝,轻轻地笑着,“今日我去荷塘中采了些莲子,正是新鲜,你尝尝。”
  皇帝垂眸应了声,羹汤入口顺滑,清新甘甜,“滋味很好,你的手艺是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的。”
  他将碗放下,执起皇后的手,叹了声,“卿茵,以后这等粗事交给宫女下人去做便可,何用得着事事亲力亲为?”
  皇帝看着她手背上被花枝划出的血痕,叹了声,“苏东风,去取凝胶来。”
  “不碍事的。”皇后轻嗔了一句,“过几日便好了。”
  皇帝没应声,接过凝胶仔细地为她涂着。
  殿内自她进来之时便燃起了烛火,灯影温暖,眼前之人神情温和,认真地执着她的手背。
  皇后低笑了一声,轻声道:“这时节的莲子最是新鲜味美,去年秋存下的桂花也还在,过几日城儿回来正好可以给她做桂花红糖莲子冻,她自小最喜吃那个。”
  她脸上神情愉悦。
  皇帝的手猛地一颤。
  皇后并未注意到,微垂了眸,“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还是第一回 离开这么长时间。”
  ——
  御花园的小路上,雨点从浅色的油纸伞上滑下,跌落在地上,溅湿了粉色的绣花鞋。
  “晋宁,母后在乾宁殿吗?”云川神情愉悦,轻笑着问。
  “是,殿下要去吗?”
  “听说母后今日去摘了莲子,想必这时候定是熬了莲子羹给父皇送去了,我去讨一口吃的。”云川眉眼弯弯,接过油纸伞跑进了雨中,徒留下晋宁焦急的喊声,“殿下,您慢点,别摔着。”
  ——
  皇后侧身坐在龙椅上,看着皇帝将盏中羹汤饮尽。
  她将碗接过,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眉心,“陛下不要太累了,今日早些回来休息。”
  皇帝点点头,温暖的大掌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那臣妾在房里等着。”皇后道:“陛下何时回来,臣妾何时睡。”
  皇帝含笑应了。
  烛火幽幽,皇帝看着轻轻晃动着的殿门,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眸色暗沉,半晌,他用手捂住脸。
  “陛下,您莫要太过忧伤。”苏东风叹了一口气,劝道:“长公主和容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朕太过心急了。”皇帝放下手,眼中隐有泪光,“是朕的错,朕不该……”空荡的殿中徒留一阵沉重地叹息。
  “陛下不必自责,立储在即,您也是为了长公主好。”苏东风小心地劝道:“萧大人已带着金吾卫去寻了,沿途武将也去了,不日就会有消息,您如此悲伤难过若是叫娘娘瞧见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
  皇帝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应了声。
  雨却是越下越大了,云川站在乾宁殿门前,神色不明,她来到乾宁殿之前时,母后已回了永和宫,正待要走,却听着了父皇和苏东风的谈话。
  她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皇姐和容相出了什么事?为何她竟半点风声都未听到。
  天色昏沉,云川立于风雨之中,久久未动。
  远方玉阶之上,一抹青色身影手持月白色的油纸伞自雨幕中而来,眉眼清润,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陆大人!”云川瞧见慌忙跑上前去,低低喘着气,“我皇姐何时回来,几日前便说在路上了,这几日为何却没了消息?”
  陆歆平视着前方,“长公主殿下路上遇事耽搁了,会推迟些时日回京。”
  “那容相呢?”云川道:“容相不是去寻我皇姐了?他呢?”
  “容相是外臣,公主不应过度关心此事。”陆歆神色浅淡,微微欠身,“微臣尚有事同陛下商议,先告退了。”
  “陆大人!”云川心中焦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皇姐是不是出事了?”
  瑟瑟寒风起,雨丝倾斜,打湿了她的肩侧。
  陆歆眸光微动,落至紧拽着他衣袖的手上,细白娇嫩,因着太过用力,露出淡青的筋脉。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伞微微一偏,挡住风雨,“公主过虑了,长公主一切安好。”
  “雨夜风大,殿下早些回寝宫。”陆歆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侧身而过,径直向殿内走去。
  云川眉头紧蹙,看着陆歆进了殿,苏东风退了出来。
  “二殿下?”苏东风看到她惊了一惊,“您怎么在此处?皇后早已回宫去了,您……”
  “苏公公。”云川打断了他,笑着道:“本宫觉得冷得很,麻烦您去我寝宫中取一件披风来。”
  苏东风愣了一下,“那您去偏殿处等等,老奴去给您取。”
  “好。”云川含笑应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云川从偏殿中走出,轻手轻脚地走至乾宁殿门前,侧耳贴在门上。
  父皇和陆歆在商议事情,声音不大,听不清楚。
  她皱了皱眉,侧目环顾一圈,走至窗边。
  “陛下,微臣以为此番袭击殿下与容相的山匪,极有可能是戎族之人假扮。”
  袭击?
  她心中一紧,却听得父皇紧接着道:“朕也有此怀疑,近些年来戎族是越发地不安分了。”
  “过几日戎族朝觐,你切不可大意。”
  “是。”
  殿中静了一瞬,片刻后,父皇低叹一声,“可有他们的消息了?”
  “还没有,山高谷深,马车跌落下去极难搜寻,仍是生死未卜……”
  云川脑中嗡地一声,恍遭雷击。
  马车跌落,生死未卜……
  手中的油纸伞从手中滑落,跌落至地面,溅起一片雨水。
 
 
第40章 失身   我是个混蛋
  晋宁正蹲坐在寝殿门口剥莲蓬,旁边一个铜盆中,满满的俱是脆生生散发着清香的莲子。
  雨越下越大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将晚。平日里这个时候殿下早便回来了,今日怎的还不见个人影?晋宁心中犯嘀咕,随即便又想到殿下走的时候时辰已不早了,想必是同陛下娘娘在一处用晚膳了。于是她便又安心地剥起莲子。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她将最后一颗莲子扔在了铜盆里,站起身刚要伸个懒腰却发觉殿前御花园的一处小道上,远远地走来一人。
  晋宁愣了一下,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下一瞬她便反应过来,慌忙拿起一旁的伞和衣裳冲进了雨幕中。
  “殿下!”晋宁焦急地将伞撑在她头上,声音带了哭腔,“您怎么这副样子就回来了?苏公公不是给您送衣裳去了么?”
  云川手中握着伞,却并未撑开,就这样淋着雨一路从乾宁殿走回寝宫,衣裳俱已湿透了。
  她嘴唇发着青紫色,轻轻颤抖着,直到晋宁将外衫披在她身上,身上回暖,云川才似回过了神。
  她眸光转向晋宁,嘴唇嗫嚅了一下,才要说些什么,又忽地顿住,沉默了片刻,只是握住侍女的手,低声说了句,“回寝宫吧。”
  晋宁只当她贪玩没个分寸,心中又急又气,也没多想,只管拉着她回了殿中。
  屋中燃上了烧得旺盛的火盆,云川沐浴后默不作声地窝在了榻上,安静地盯着面前暖色的火光,神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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