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殿下不舒服么?”晋宁把姜汤递给她,“喝了暖暖身子,可不要染了寒症。”
  云川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半晌,她盯着碗中浅褐色的汤药,却是怔怔地落下泪来。
  “殿下?”晋宁心中担忧,“您今日是怎么了?陛下训斥您了?”
  云川张了张嘴,对上她的目光之时却又垂下眸,只低低啜泣着,半晌,哑着声音道:“晋宁,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晋宁叹了口气,摸了摸她柔顺披散的发,“那奴婢去给殿下到小厨房做碗鱼片粥,一会儿喝了暖暖身子,早些休息。”
  云川红着眼眶应了声。
  夜色已深,窗外的雨仍旧是下个没完,她窝在床榻上,抱着手中的暖炉发呆。
  父皇和朝臣们将皇姐出事的消息压下,定有自己的考量,她心中难过极了,想同一个人说说话,却又不敢同任何一个人说。
  人多嘴杂,万一这消息被人传到母后的耳朵里,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她望着窗外深黑的夜幕,想到生死未卜的皇姐,眼眶又是一红,滚下泪来。
  半个时辰后,晋宁端着热粥推开房门。却见火盆安静地燃着,案上放着一只空碗,而榻上早已没了人影。
  她眉头紧蹙,放下碗快步走至榻边,上面留着一张字条:我去找戚殷了,一会儿就回来,记得留门。
  盆中的银碳噼啪一声响,火光晃动,晋宁看着这字条,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妹妹同姐姐府里的侍夫不清不楚,这算什么事呢?
  可又劝不动,也不敢同谁说,若是叫陛下皇后或是长公主知晓了,怕是要打断殿下的腿。
  可又能怎么办呢?只得先瞒着,慢慢劝,慢慢哄。
  这可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
  亥时已过,夜幕渐深,屋中的烛火也熄了。
  琉璃阁外的守卫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子,相对着打了个哈欠。雨夜安静,人也懈怠了,愈发困得要命。
  “走吧,就一个文弱公子能出什么事呢。”
  “万一德公公来查岗……”
  “查什么啊,这天气,德公公在自己屋里睡得正香呢!”
  “也是……”
  谈话声渐小,守卫自回了屋里睡觉。
  雨点劈里啪啦地砸在树叶之上,有人昏昏欲睡,也有人辗转难安。
  屋顶的瓦片轻轻响了两声,一片漆黑中,戚殷从床上坐起,眉梢挂上了些许柔和的笑意。
  他下地打开房门,屋外的冷风呼呼地刮进屋中,将榻上挂着的白色轻纱吹得飘荡起来。
  云川举着油纸伞轻巧地从屋顶上跳下,却不防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愣了一下,抬起眸却撞入一双含笑的眼。
  雨丝随风倾斜,打湿了戚殷的肩头。
  他只着了一件单衣,此刻紧紧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云川勉强笑了笑,将伞撑在他肩上,推了推他,“快进去吧。”
  戚殷抱着她走进房中,用脚踢上房门,把人放在榻上,这才腾出手将榻边的烛燃上。
  他看着云川轻轻笑了一声,调笑了一句,“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便想我了么?”戚殷从柜中取了一件黑色单衣,也不避着她,径自脱下衣服换上。
  肌肤白皙,劲瘦有力。
  云川的耳根微红,偏过头去看跳跃的烛芯,低声道:“只是想同你呆一会。”
  戚殷微微一顿,觉出她语气不对,眉心微蹙。
  他转身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平视着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云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垂眸盯着地面,半晌,泪珠滚落,砸在地面上。
  屋中响起她低低的抽噎之声。
  戚殷难得地有些无措,看着她肩头耸动,只觉心口微疼。一双流盼生辉的目中满是无奈,他喟叹一声,直起身将人搂在了怀中,似是哄初生婴儿般轻轻抚摸拍打着她的头,低声哄着。
  云川的哭声却愈来愈大,泪水将他的胸前的一片衣襟打湿,显出深黑之色。
  幽暗的烛火微微晃动着,在墙壁上打出一道相携的剪影。
  过了许久,云川才止住哭泣,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
  “出事了?”戚殷垂下眸,问道。
  云川只是摇头,并未答话。
  “不想说就不说。”戚殷抬起手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么爱哭?嗯?”他的声音低哑,看着她笑,“眼睛都红了,像只小兔子。”
  云川瘪了瘪嘴,轻嗤了一声,“我才不是兔子。”
  她刚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睫轻颤,委屈极了,看着格外让人心疼,也让人,想欺负。
  戚殷看着她,有些心猿意马,“那就是小花猫,今日的妆都哭花了。”
  “少胡说了。”云川让他这么一搅和,心情好了点,“我沐浴后才来的,没上妆。”
  “那是我说错了。”戚殷眼中含笑,“川儿是世间最美的姑娘。”
  云川轻轻拍打着他,嗔怒道:“胡诌,你又在哄我了。大梁女子那样多,你都见过么,还有西疆的戎族,听说美丽的女子也是很多。竟会睁着眼说瞎话。”
  “是真的。”戚殷握紧她微凉的手,放在胸口之上,“在我心里,不论大梁还是戎族,没有比你更美的姑娘。”
  戚殷一向不善言谈,今日却甜言蜜语地说了这么多,云川知道,他是有意哄她。
  她轻轻叹了一声,站起身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道:“戚殷,我好难过,也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室静谧之中,戚殷眸色不明,半晌,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但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你自小于蜜罐中长大,不懂得艰难疾苦,不过无妨……”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所有的不幸,我会替你挡住。”
  “所以……”他撑着云川的肩退开几寸,“若是真有什么事,同我说,我帮你解决。”
  云川安静地盯着他,半晌,踮起脚尖轻轻贴上他的唇,一触即收。
  昏黄的烛光映着她娇嫩的侧颜,一双杏眸湿漉漉地似浸了春雨,身上散发着刚沐浴后清甜的香气。
  似有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上头顶。
  戚殷身体僵住,垂眸看着她,声音喑哑,“云川,你别撩拨我。”
  云川愣了一下,“我没有,我……”
  浅粉色的唇一张一合,戚殷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倾身覆上前去便吻住了她,攻城略地,不同于往常的轻浅温和,激烈,而疯狂。
  云川低低喘着气,挣扎着抬起头,看着他与寻常不同的殷红眼尾,心中担忧,“你怎么了?”
  戚殷却似没有听到她说话,将人拦腰横抱起放在了榻上。
  云川惊骇地看着他将衣物解开,露出大片如玉的胸膛,下一瞬,他翻身覆在她之上。
  修长温暖的指尖灵巧地一挑一落,衣衫散开,只余下浅色的肚兜。
  “别……”云川身子酸软,却尚保持着清醒,推拒着他不断深入的手,“不行……”
  戚殷低低喘着气,将跑到榻边的娇人拖拽回来,如墨的黑发散落在身侧,一向冷白如玉的脸泛上一抹殷红。
  轻巧缠绵的吻落于她的额上,渐渐向下,停留至小巧莹润的耳垂之处,他声音低哑,“云川,我想要你。”
  云川微微愣住,看着身上之人泛着水意的眸,身子忽地便软了。夜色渐浓,衣衫散落至榻下,细微的水声响起,云川猛地颤了一下,认命地闭上了眼。
  一夜翻来覆去,不得安眠,直到寅时天色微亮,方才沉沉睡去。
  辰时,天已大亮,戚殷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眸。
  云川枕在他的胸膛之上,安静地睡着,眉尖几分疲倦之态,榻上被衾横斜,床下衣衫散乱,一室暧昧之色。
  戚殷愣了一下,清醒过来,眸光落至云川身上,缓缓皱起了眉。
  昨晚……他为何竟似是失控了一般……
  他眸中闪过懊悔之色,怎能如此草率,不该的……
  窗外雨声潺潺,戚殷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云川,半晌,又落至身旁被褥上落下的一抹殷红,眼睫猛地颤了一下。
  屋外响起了几声鸟叫。
  戚殷缓缓将云川搂抱起,安放在床榻之上,从地上拾起衣物穿戴好。他垂眸将被衾盖在她身上,又将散乱的发拨至一边,肩颈上露出大片刺目的红印。
  戚殷看了半晌,俯身,轻轻一吻落在云川的额头之上。
  ——
  守卫尚没有起来。
  戚殷撑着伞走至院中树下,淡声道:“柏文,可有何事?”
  “公子,阿尔丹殿下前日派人伏击了容清和大梁长公主,现已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陆歆带着礼部的人已去迎接。”
  “你说什么?”戚殷怔住,想起昨日云川来他房中之时泪水涟涟的模样,身子猛地一颤。
  “放肆!”他眼中寒光掠过,“本宫不是说过暂时不要动长公主!”
  “公子恕罪。”柏文俯身跪在了地上。
  戚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了闭眼,“加派人马,去寻云城。务必找到。”
  “公子?”柏文诧异地抬头看他。
  “听不懂话?”他声音冷似寒铁,“去告诉阿尔丹,她若是再擅作主张便休怪本宫无情。”
  “是。”柏文神色不明地正待离去,却被戚殷唤住,“等等,你去屋后树下看看本宫喝的药膳中的药渣。”
  柏文很快便回来了。
  “公子,”柏文顿了一下,低声回道:“是淫羊藿。”
  “淫羊藿……”戚殷淡淡重复了一声,身周却似堕入寒窟,他忽地极轻地笑了一声,“皇兄既如此挂念着,本宫这个做弟弟的怎能失了礼数。”
  “柏文,吩咐人在皇兄的膳食中放上此物。”
  柏文低着头应声,“公子,该放多少?”
  戚殷看向屋子,目光悠远,淡声道:“每日每餐,放足十两,何时精尽人亡,何时停止。”
  言必,他转身撑着伞回了屋子。
  柏文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打了个颤。
  屋中云川正安睡着,眉头轻皱,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
  戚殷放轻步子走到她身边,只听得她低低唤着的正是云城的姓名。
  向来流光溢彩的美眸瞬时暗淡无光。
  屋外雨声不停,屋内静得却只余呼吸之声。
  他看了云川半晌,走到桌案之前,拔出一柄精巧的刀刃,狠狠划进手臂,瞬时,血流如注。
  戚殷久久地看着榻上的云川,末了,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嘲一声:“真是个混蛋。”
 
 
第41章 谷底   一声惊叫响彻云霄
  “回京路上切要小心。”
  城外细雨泠泠,小道上的灰尘混杂着雨水,凝结成粘腻的泥土,沾在踏过的鞋履之上。
  军队正押着一辆辆囚车向北方行去。
  副将转身向眼前之人抱拳行了军礼,“萧大人,几日前所缴财物被抢已是末将失职之罪,此番若再出了乱子这项上人头便保不住了。”
  他苦笑一声,“末将自请随军护卫,北上京城,以戴罪立功。”
  萧浼从铁甲傍身,眸光如鹰般锐利,“不必,另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副将愣了一下,俯身称是。
  城西一座精致院落中,雨打花瓣,纷扬落于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之上,别有一番凄清之美。
  “这花本开得正艳,突然一场大雨。”花圃旁一青衣男子俯身将残花一一拾起,眉尖满是惋惜,喟叹一声,“可惜了。”
  “花期已过,凋零自然而然。”身旁蓦地冒出一道冷硬的声音,“待明年此时,便又会艳压群芳,也没什么可惜的。”
  泛白的指尖抚过被数人踩踏□□而过的残花,云池轻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看向来人,“萧大人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萧某一介武夫,坏了王爷的兴致。”萧浼从歉意地躬身一礼,“御花园中牡丹花开得正艳,王爷若喜欢,不如早些回宫。”
  云池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被人精心抚育长大的,终究少了些野趣。”他攀住斜横在面前的一根枝杈,看向远方沉沉的云,“萧大人随侍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陛下旨意。”萧浼从俯身跪于地上,“着末将派人护送王爷即刻回京。”
  院外,早已有一辆皇家马车和一队金吾卫等候。
  云池淡淡地收回目光,“既是陛下的旨意,便即刻启程吧。”
  “是。”萧浼从微一颔首,吩咐副将,“务必将王爷安全送回京城,万不可再出差错。否则再有十条命也不够还。”
  “末将遵命。”
  雨声潺潺,出了城,愈向北走雨势便渐渐地小了,轻飘飘地落于空中,没了声息。
  马车轱辘滚过蜿蜒的小路,轻轻晃动着。
  少顷,车窗被敲响。
  云池拉开车帘,看向车外佝偻着背的老奴,“如何了?”
  “回王爷,长公主和容相被歹人追杀,于半途中坠下了山崖,生死未可知。”
  “竟是这样。”他喃喃着低语,神色有些许地怅然,“怪不得萧浼从会出现在此处,本王的皇兄此刻怕是心痛难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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