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糟糠妻的傻闺女——橘子硬糖
时间:2021-02-10 10:17:08

  话落便奋力地从他怀中扬起小脸,透过一圈雪白的毛绒缝隙,只露出了一双明媚的眸子,朝着傅于景弯成了两弯月牙儿。还没待他说话,复又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跟猫儿似的。
  引得傅于景不自觉胸腔发出阵阵轻笑,大掌轻拍了拍秦婉的后背:“别闹......”
  这头因着双臂连着腰身都被傅于景搂着,不好抬手的秦婉,好容易蹭掉了大氅上的帽子。露出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包裹得太严实热的,而爬满了红晕,正殷殷切切地仰头看向傅于景。
  “帽子戴好,小心灌了凉风。”
  见她这般,傅于景连忙抬手,作势要将她大氅后的帽子重新戴上,却被小姑娘踮脚凑近的动作弄得一愣。
  “亲我。”
  眼前的少女杏靥桃腮,抬着精巧的下巴遥遥地看着你,眸中浸着几丝羞意,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地大胆。
  傅于景脑中似是炸响了绚烂的爆竹,当即视线便落在了秦婉微嘟起的粉唇上。既是小姑娘难得的主动,傅于景自是不敢不从,眸光笑意渐深,不过片刻怔愣便俯身压了上去。
  四瓣唇相触,情意绵绵更是难以分舍。傅于景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了秦婉,一手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往自己怀里送,一手抚在她脑后,炙热又急切的气息包裹而来,似要将小姑娘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所在的竹亭,坐落在三皇子府的清幽湖面上,四周已然都放下了阻挡风雪的竹帘跟纱幔,冷冽的冬风卷起朵朵绵雪而来,吹得纱幔紧紧覆在竹帘之上,越缠越紧。
  即便亭中并未生着炭火,两人也丝毫不觉得寒冷。好似在这静谧的冬日暴雪之中,因着从对方身上汲取而来的温度,而变得不再畏寒。
  将秦婉送回了茶香居后,傅于景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
  转眼却到元宵佳节。
  鹅毛般的大雪终于得以停歇,昨儿晒了一日的太阳,今儿气温却比先前下雪的时候还要来的更冷,路面全都上了冻,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儿就得摔个大跟头。
  家家户户几乎都窝在家中,除了为了生计不得不外出奔波,没什么人愿意大冷天地出门。
  茶香居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些影响,不过秦家母女想得开,正好借着机会多休息几日。
  秦婉手中拌着芝麻馅儿,准备给今儿来的食客都送碗元宵甜甜嘴儿。心里头却在数着傅于景离去的日子,算上今天,恰好一周。
  受灾的地区在元晋朝最北边的溧州,从京城出发约莫也只要两天的行程,即便算上冬日里道阻难行,估摸着前两日也就已经到了,就是不知道今个儿过节他吃没吃元宵。
  “小姐您看,那小丫头又来了。”
  耳边织芸突然地出声打断了秦婉的思绪,顺着织芸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见门口探头探脑的小身影,正是秦婉当初在人牙子门口放走的小丫头。
  果然不出秦婉当初的所料,小丫头自当日跑走后,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艰险凄苦。因着年纪小没人收她做工,险些还又被卖给了人牙子,只得往脏了的打扮自己,且以乞讨为生。
  织芸见秦婉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估计是不打算管,便放下了手里搓好的糯米团,擦了擦手就上前去赶人。
  “你这丫头,前些天来看你可怜,才给了些吃食衣物,今儿个怎的又来作甚?”
  织芸话落不满地撇了撇嘴,当初不是要死要活不愿意做丫鬟嘛,现在知道日子苦了,三天两头地就过来瞧,莫不是还想跟着她家小姐不成。
  “你凶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小丫头身上穿着的,还是前两天秦婉拿给她的旧衣裳,虽然有些大,不过御寒倒是完全足够了,打扮得也还算干净,不再像之前那般蓬头垢面。不过这脾气倒是还一点儿都没变,整个儿就是一朝天椒,呛人。
  织芸被她顶得一噎,作势就要叉腰与这个小丫头理论。秦婉见状,怕不是又要被吵得耳朵根疼,直接开口给她俩打断:“那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儿?”
  秦婉还坐在堂内没动,边搓着元宵边朝着门口的小丫头掀了掀眼皮。
  那小丫头一见秦婉终于理她了,得意地朝站在她面前的织芸扯了扯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织芸直磨牙。接着那丫头便向旁边移了两步,也不再看织芸气鼓鼓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朝着秦婉开口:
  “没错,我就是找你的,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能进来吗?”
  话落也不急着催促,只老实的站在门口等秦婉的同意。小丫头脾气冲虽冲,这规矩倒是还懂得不少,甚至比织芸还讲究,显然以往家景应是不错,或许还不是贫苦出身。
  见秦婉点了头,那小丫头便利落地在门口跺了跺脚,待在地垫上蹭干净了脚底的碎冰渣,才跨进了门槛。
  “你要与我说什么?”
  瞧见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近,秦婉挑了挑眉,顺势便配合地附耳过去,听着听着眉头却渐渐地皱了起来。
  “此话当真?”秦婉敛了唇边的笑容,面色有些凝重。
  “那还有假?我亲耳所听,不就是徐府的大小姐吗!我见过很多次了,声音不会听错。况且她那个丫鬟还跟你有仇,她娘不是被你弄进大牢里关起来了吗?”
  小丫头见她不信,当即小眉毛一竖,蜡黄的小脸不服气地抬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引得一旁的织芸更加地不满:“喂!你这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呢,那个老家伙被抓进大牢,是她自己心眼毒干坏事被律法所惩,怎么成了我们家小姐弄得了!我家小姐又放你自由又还你卖身契的,没成想你却这般想她!”
  “我说你干甚这么凶?别血口喷人!那又不是我说的!你这话虽说的是没错,全是那老妇咎由自取,但是人家闺女可不是这样想的啊!你要凶凶别人去!反正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先走了!另外.....”
  小姑娘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对着秦婉别别扭扭地福了福身子,方才轻声开口:“谢谢你送给我的衣裳。”随即便提起偏大的冬袄衣摆,小跑着跨出了门槛,一个转角就没了影儿。
  “小姐,那丫头说了甚?我觉着您也别太当真,兴许是随处听来的八卦。”
  织芸冲着小丫头跑走的背影努了努嘴,重新用湿棉巾擦了擦手又回了桌前包元宵。心里头对小丫头的话嗤之以鼻,不过秦婉倒是放在了心上。
  先前那事过了一个年基本上也定了性,柳于慕的诰命被收回,她的陪嫁丫鬟灵秋也被送入了大牢。有楚将军跟傅于景盯着这事儿,纵使柳于慕有再大能耐,那灵秋也定是死路一条。这对柳于慕来说,无不是如同砍了她的左膀右臂。
  且往年的宫宴,柳于慕跟徐娇娇都会受邀前去沾个光儿,却因着此前这遭事儿,不仅无法再入宫,就连年前皇后为选新任太子妃,而举办的赏梅宴,都没有向徐府发放请柬。这让原以为此事板上钉钉的徐娇娇,更是怀恨在心。
  思及此,秦婉手上不停,又搓了几个元宵。只不过,若她还有几分脑子,定然不会再顶着徐府的名头行事。
  “织芸,这些日子店里的菜品上桌前,多检查几次,若是遇到脸生的客人,你跟孙婶儿多多留意些。明儿店里的另外三个伙计回来,你也提醒着点儿。”
  “是的小姐,织芸明白。”
 
 
第四十七章 “那不是鸽子还能是啥?”……
  溧州, 乡梓镇外。
  一排排深褐色的帐篷平地扎起,一顶紧挨着一顶,用的都是防寒又牢固的厚牛皮,在这满天的风雪之中, 勉强能抵御得住肆虐的寒风。
  “木炭运到了吗?”
  傅于景一身玄色裘袍立在其中一顶帐篷之中, 因着牛皮不透光, 帐内光线不足, 白日里也须得燃着油灯。他此时正就着昏黄的灯光, 仔细地瞧着手里头的牛皮纸, 余光瞟到掀开布帘进来的邢城, 头也不抬的直接淡声问道。
  牛皮纸上头画的是工匠们起草的屋群草图。待将被压塌的房屋清理出来, 才能重新打地基建房, 却因着土地都上了冻, 怕是更要耗费不少工时。
  “回殿下的话,辰时就已经到了县令府衙, 我已命人将其运过来。”
  话落,邢城瞧了眼帐篷内的床榻, 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估摸着昨夜定是还在这儿歇下的, 这顺子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的,天寒地冻的可别将人冻坏了。
  “嗯,待到了立刻就先分一部分下去,老人孩子多的帐篷,便多分一些。再去问问有没有愿意去建屋舍的壮年,若去便按照正常的工钱给。”
  傅于景点了点头,将牛皮纸卷了起来放在案几上,话落就率先掀开厚重的布帘走了出去。
  还未待他走到施粥点,就被排队的灾民们眼尖的发现了, 当即便激动的跪伏在地,感激涕零的高声拜谢:“多谢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洪福齐天,多谢三皇子.......”
  一人带一人,一声高过一声,排得蜿蜒曲折的长队转眼儿的功夫就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想到房屋被雪压倒没将他们压死,却因着县令不开仓赈灾而差点被饿死冻死。原以为大伙儿都会冻死在这个冬天,却没想到当朝三皇子竟会赶到,当众就将那县太老爷给罢了官,据说还押去了大牢。
  使得他们众人,才得以有现在的安置环境。越想心中越是庆幸与后怕,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妪面上还激动地流着泪,压抑的啜泣声,引得众人的情绪越发高涨,拜谢声中便带上了阵阵哭嚎。
  “大伙儿都起身,职责所在无需多谢。我只是尽了身为臣子应尽的责任,大家都如你我一般,皆是元晋的子民,皇上定不会置你们于不顾,父皇命我前来赈灾亦是如此。”
  傅于景负手而立,瞧着眼前凄苦的灾民,眉目沉沉。一张张写满苦难的脸都冻得通红,端着陶碗的手指几乎都要肿成了胡萝卜,身上的棉衣也单薄,即便都冷得发抖了,却还坚持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像这般贫苦的百姓,他们元晋其实并不少,纵使已然和平了二十年,却有不少人连温饱都是问题。傅于景眸中含着动容与炙热,从没有如这一刻一般,心中燃起如此强烈的渴望,他该如何做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民生问题。
  “起了起了,大伙儿都赶紧起吧,别跪了,这天寒地冻的别把衣裳也浸湿了吧!这要是在生病,怕是药都不够了!”
  跟在傅于景身后的顺子见这些灾民还老实巴交地跪在地上,当即便甩着宽袖高声喊话。
  “三皇子殿下仁心!皇上仁心!”
  .......
  *
  太子府。
  “你说什么?整个溧州都在歌颂傅于景?”
  距离傅于景前去救灾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太子虽无能,但是殿下门人众广,溧州自是也有探子,此事虽未传至京城,但是被他知晓也不在稀奇。
  太子裘匡听完身边大太监福泉的话,当即便毫不怜香惜玉地挥开了倚在他身上的名伶,那女子一个不防直接被推得往后一仰,后脑勺直直的撞在了高颈花瓶上头,精贵的瓷瓶摇晃不稳当即便碎了一地。
  “贱人莽撞些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福泉刚要回话就被飞来的瓷片吓了一跳,下一秒便毫不留地,一脚踹上了正捂着后脑勺哆嗦的名伶。后者小腹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那女子也不敢哀嚎,慌忙的朝着地上磕了两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就手脚并用的出了殿堂。
  “行了行了,赶快跟我说说!这老三不就是去赈个灾,有什么可歌颂的!”
  话虽这么说,可裘匡的捏着酒盏的手背青筋凸起,后槽牙都磨得咯吱作响,处处透着内心的不平静。话落猛地仰头灌了一盏酒,空掉的酒盏便被他用力地磕在梨花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殿下您息怒,这溧州也不只是在歌颂三皇子,主要的还是说得皇上仁心。这三皇子不过是因为正好被派去赈灾,沾了皇上的光而已,您用不着动气!不过奴才可听说.......”
  待听完福泉的这番话,裘匡心里倒是好受了点,不过近些时日朝堂之上,时不时就会听到老三的名字,让他心头着实有些厌烦。
  抬头见福泉说到一半又压低声音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隐秘,眼珠转了转,随即抬起手便挥散了周围的侍从。因着日日酒色浸|淫,裘匡的双目已经变得有些浑浊,整个人都显得虚浮没有精|气。
  说出来的声音也似铁锯刮地般让人不适:“有屁就赶紧放。”
  “是是是,奴才听说.....这三皇子在溧州与灾民同吃同住,做足了样子!啧啧,怪不得会被百姓这般歌颂,原是这般会耍心眼儿......奴才觉得,他的心思怕是不小........”
  福泉恭敬地弯腰凑近,撇撇嘴掐起嗓子低声开口,说话的时候两边的嘴角下压,又因着法令纹深又天生三角眼,活脱脱一副刻薄相。
  “放屁!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你上次说他跟谁走得近来着?一个茶馆的女子?”
  待听完福泉的暗示,喝得微醺的裘匡当即便一脚踹翻了温着酒的炭炉,还半燃着的银丝碳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瞬间就将外藩进贡的高档地毯烫出了几个大窟窿。
  见状,福泉连忙跪在裘匡的脚边,狗腿的给他抚着背顺气:“殿下您可消消气,为了这种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可不行。不过据奴才知道的,那好似不是茶馆,是一家小饭馆,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茶香居!奴才觉着那家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据说先前还去徐府闹了一场,我看那,就是仗着攀上了三皇子这根高枝,以后能飞黄腾达,便就无法无天了起来!”
  话落,福泉冷哼了一声,显然没将这些平头百姓看在眼里。攀上了三皇子又如何,她还能进三皇子府不成?顶多不过就是个妾,这妾是什么?那就是奴才。
  “徐府?呵,徐达安的府邸?他还有个女儿叫徐娇娇对吧?一年四季就喜好穿白衣服的那个?”
  裘匡懒懒地挥开了福泉的手,夹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对对,没错就是她,徐小姐还有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屁才女,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噱头,先头倒是听母后提及过几次,还有意将她选为太子妃。不过被本王拒了,长得......不行,太寡淡!成天的就知道白衣服,整得跟奔丧似的,瞧着就触霉头。”
  边说着裘匡边砸吧着嘴果断地摇了摇头,复又端起桌上的另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一仰而尽,眯了眯眼:“不过明儿倒是可以请她到府里来一趟,让我好好欣赏欣赏这第一才女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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