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酒时醒
时间:2021-02-10 10:20:53

  “……没,没有。”桑汀下意识绞紧手指,心脏扑通扑通跳。
  声音远了一些:“怕你倦了,特给你备了那些玩意儿。”
  稽晟是去拿了玉如意来,临到桑汀跟前,顿了顿,才缓缓挑起那方红盖头。映入眼帘,是他的阿汀,惊艳绝美,璀璨夺目。
  甚至有些阴私的想:幸得这红盖头,全然遮盖住了。
  他俯身下来,附在她耳畔:“好看。”
  桑汀轻咬下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娇羞的“嗯。”她缓缓抬眼,对上男人狭长含笑的眸。
  安静的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欢喜。
  稽晟起身牵过她的手,到桌前坐下,复将一根红绳牵引着的两方葫芦瓢拿起,各自斟酒,给她递去酒少的那一半:“饮合卺酒。”
  原本剩下这礼仪是由礼官牵引完成的,东启帝那该死的占有欲使然,将礼仪简化成自己来了。
  左不过,大礼不拘一节,茶敬了,岳父唤了。
  规矩是他稽晟定的。
  桑汀以袖掩面,抿了一口酒水。
  随后,稽晟将两半葫芦瓢合二为一,拿红绳缠绕住,放好,从匣子里取了剪子:“依礼,结发为夫妻。”
  桑汀点头:“嗯。”也从匣子里取出剪子,剪了一小绺发,与稽晟的那绺,缠绕到一起放到锦囊中。
  剪子一放,锦囊置好。
  东启帝便紧紧抱住了他的娇娇。
  桑汀因这突然的举动,神色讶了一瞬,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凤冠之上东珠相碰撞,叮当作响,空灵的悦人心房。
  稽晟说:“阿汀,现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他揽住那截纤细腰肢,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袭来,桑汀下意识搂住了他脖子,惊呼声到嘴边,旋即有眩晕感来。
  稽晟抱着她在寝屋中转了好几圈,二十六年来他有无数个难熬至绝境的时候,却唯独此时,满足、兴奋、畅快,从前所受的苦痛都因怀中娇得到了弥补。
  苦苦追寻的时日漫长而煎熬,却因值得,所以舍命,全力以赴。
  男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摆在脸上。
  桑汀不知怎的却慢慢湿润了眼眶,待稽晟放下她时,她飞快将湿意抹去,笑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我们会有孩子,他们爱你,会唤你父亲,小家,是小爱。天下臣民拥戴于你,世人爱天子,莫过于敬畏崇尚,这是大爱,无论何种,都是属于你的。”
  桑汀想告诉他:你所吃过的苦不只是为我,更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你,人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谁而活的。
  稽晟却抱她到妆台前坐下:“头疼不疼?”他动作生疏却细致,将凤冠和簪花首饰取下来。
  “我说的话——”
  “我知道。”稽晟很快拿了小柿子堵住她的嘴。
  桑汀无辜眨眨眼,杏眸清澈见底,漾着轻软的委屈,可稽晟垂眸看下来,她顿时乖乖闭上嘴。
  吃柿子!
  世世平安。
  她想,她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告诉他。
  于是释然了。
  她乖乖地由着稽晟替她解下发髻,洗干净脸上妆容,露出原本一张白皙姝丽的脸儿,直到男人粗糙的手掌落在她肩头,手指灵活几番拨弄,红绸轻解,褪了大红嫁衣,剩下一件红色贴身的寝衣,似寝衣,又不太像是。
  “咳咳!”桑汀猛地咳嗽起来,语气虚虚的,不自然说,“一日下来,你,你,你要去沐浴的吧?”
  稽晟将下巴轻搭在她肩上:“阿汀呢?”
  桑汀快羞死了,他亲昵的触碰像火星子点在焰火上,哗啦一下在心间炸开。她嗫嚅好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早上已经沐浴过了。”
  “真巧。”稽晟眼眸深邃,“我早上也沐浴过了。”
  其实两人都算“老夫老妻”了,现下竟似心上人头一回见面那般,姑娘娇羞,偏生东启帝是个皮厚心思深的。
  稽晟问她:“一起洗,或者,回榻,你选一个。”
  二选一。
  桑汀垂下眼帘,小声说:“那不然,你去洗,我,我,我回……呀!”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把抱了起来。
  “我倒有个好法子。”稽晟低笑着说,“先回榻……再一起去洗。”
  啊这个人!
  桑汀一下就听懂了他顿的那一下,是何意。
  锦被上绣有鸳鸯戏水图,遍地的红枣桂圆被铺在底下,粉色床幔垂下,交叠的身子朦朦胧胧,依稀可见桌案上燃得正旺的大红喜烛。
  桑汀收回视线,雾蒙蒙的眼里满是稽晟冷硬的轮廓,她紧张得不行:“虽说有过,可,可我还是有点怕。”
  稽晟笑了笑,耐心纠正她:“没有过。”
  “啊?”桑汀懵了一下。
  绵绵密密的亲吻落下,也不待她仔细想那费神的不解了。
  先前一口酒,才慢慢来了劲儿。
  软软的娇.吟与嘤.咛简直是烈火浇在男人心头,催着人气血翻涌。
  动作却生生止于姑娘低低的抽泣哭声:“别……我不要了,疼,”
  东启帝额上青筋因隐忍而凸起,他按住那截胡乱闹的手腕,低哑的嗓音在静谧夜色中缓缓流淌,安抚人心。
  夜色如织,月色缠.绵,哭泣声又慢慢变了调子,床榻上方轻轻晃动的巾惟摇曳生姿,摇曳出旖|旎|。
  ……
  后半夜时,净室沐浴热汤温度正正好。
  桑汀倦得睁不开眼,热气蒸腾上升,氤氲了满室,她靠在男人肩头,修长雪白的颈上浅浅的红.痕引人遐思。
  稽晟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滑过,喉结上下滚动,垂头靠近时,却见怀中娇忽然失声哭了起来。
  他微一僵,面上滑过慌乱之色,急急揽住她双肩,嗓音艰涩:“汀汀?怎么了?怎么哭了?”
  桑汀眼眸半睁,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睫上,啪嗒掉下,一滴又一滴,只哭得凶,却没说话。
  霎时间,稽晟心中一沉:这时候,阿汀才后悔吗?
 
 
第83章 .  疼爱   邪恶的念头
  桌案上的大红喜烛燃至大半, 烛火摇曳泛着暖色,天边依稀可见微弱光亮了。
  东启帝的脸色却铁青,眉心紧蹙着, 握在娇.妻肩上的大掌有些发凉:“阿汀。”他语气有些沉, “说话,和我说话。”
  眼泪与沉默让他心里发慌, 要得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少女到底有多不容易,再没有人比稽晟清楚。新婚夜,坦诚相待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
  蒸腾上升的热气氤氲了面容,如今他也看不清桑汀那双澄净柔软的杏眸,啪嗒滴在他手背上的泪珠却格外清晰。
  桑汀咬紧的下唇有些发白, 半响, 才轻轻启开, 声音哽咽:“稽晟, 你骗我做什么?”
  男人蓦的一怔, 许久无言,无限的沉默中,眸光逐渐晦暗下去。
  他骗过阿汀的事太多了, 眼下竟不知她问的究竟是哪一桩。
  他紧紧握住她肩膀的手放开, 细腻的肌肤、婉约的线条,无一不叫他留恋不舍,可一个'骗', 到底是心有亏欠。
  两人同.床共枕几月有余,隔着衣衫抱过亲过,却只有今夜,他真正得到, 然也是极力克制着私.欲,只要了一回。
  稽晟放开了手,像是默认一般,下一瞬却被姑娘揽住脖颈抱进怀里。
  瞬时,水花飞溅而起,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膛,胸肌健硕结实,是常年沙场征战练就的。
  桑汀抚在他背上错落的疤痕,失声哭诉:“那夜你和我说就胸口一道剜心疤痕,我说要看看,你却推脱我说别的都是小伤小口,不痛不痒,那这些呢?”
  她指腹抚摸到的无不是凸起硌手,形状骇人的,或许是长矛刺入,或许是利刃滑过,深深浅浅,不计其数。
  稽晟的嗓音变得艰涩:“只此事?”没有别的了?
  “什么叫只?”桑汀抬头错愕地看向他,悬在长睫上的泪珠晶莹,啪嗒一声掉进沐浴热汤中,化为无形,她抱紧他说:“如今你瞒我伤痕,日后再有同样的事你敢说你不会继续瞒我吗?这样的事情不小了!我不奢求你日后能事事告知于我,可痛楚苦难你总不能一直瞒我啊!我们结发为夫妻,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若你定要将荣华困苦分开来,那这荣华我也不要了!”
  桑汀不知道,软语似三月春风,拂过带走那些难堪思绪。
  稽晟眼帘低垂看着又哭又气的女人,脸蛋红彤彤的,分不清是一场情.事后的妩媚,还是闷气使然。
  他声音低低笑了。
  阿汀这是疼他。
  桑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同你说认真的。今日你必须与我发誓,日后再不许瞒我。”
  “好,我发誓。”稽晟哄着人,阴郁气息无声褪下,“这些都过了许久,当真不疼,乖乖别气了。”
  桑汀喉咙一哽,若说先前思绪朦胧,如今哭着哭着就是彻底清醒了,她急急抹去眼泪,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从汤池里起身,也拉着稽晟起来。
  “让我去好好看看。”
  “阿汀。”稽晟从身后抱住她,铜镜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勾人遐思,他不敢让她看了,于是问:“还不困吗?”
  男人嗓音低沉藏着哑色,桑汀双腿忽的一软,诸多羞人的画面浮上心头,只觉心口火烧一般的烫。
  稽晟说:“不会骗你。”而后拿过架子上的软帕给她擦干身子,打横抱回了床榻。
  这会子,桑汀窝在他怀里乖顺得不行。因为疼是真的疼,强行纳入那物件,如同撕裂,而后,稽晟却也真的没再做什么了,抱着人安心睡去。
  随着耳边呼吸声渐渐均匀,桑汀一夜未眠,她侧脸贴在男人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声,随即微微撇头,亲.吻落在那道形状骇人可怖的疤痕上,虔诚中带着悔意。
  哪怕时至今日,桑汀还是悔的,若能重新回到当初,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任少年独自一人去闯这方天地,即便没有后来的王权富贵。
  而她身侧这个已经闯了天下、夺得大权的男人,凡事惯于隐忍克制,惯于付出,很久很久之后也没有学会述说苦痛,与人分担,他以己强大,平定前路坎坷不平,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诚然这是后话。
  喜烛燃到天明正正好,寓意圆满和美。
  封后大典在三日后,这三日斋戒沐浴,东启帝前往奉祖阁行礼,以告册立事。
  初二早,行册封大典。
  皇后朝服华贵而繁琐,大部分依的是原大晋的样式,细节处添置了修改,双肩垂下的深紫色流苏穗换成了东珠,其余深色的,皆换成了稍浅淡的颜色,庄重不失华美。
  东启帝不想他的娇娇年纪轻轻就穿得一身老气。
  大典仪式繁琐,从天明到日落,祭祀宗庙,宣读圣旨,赐金宝金册,受百官朝拜瞻仰,一应事务依礼仪流程。
  一日下来,站僵直了腿。可与稽晟同站在高台之上时,听众人齐声的“天佑东启,帝后同心”,她心中升起的不是因无上尊荣而感到欢喜,而是隆重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少女的爱恋,仰慕,是轻松愉悦并参杂着些许酸涩。
  责任与使命,却是郑重悬在心中,是无论如何都必定要做到最好。
  他守护这江山,她日后好好守护他。
  -
  当夜,稽晟在正大殿设宴送别几国使节及夷狄六部首领,宴后,桑汀先回了合欢宫,稽晟与六部首领中稽八爷前往东辰殿议事。
  江都城与夷狄仅相隔一座涟山,以涟山下的涟水河为分界,虽是不远不近的距离,然自东启王朝定都后,夷狄按旧例划分部落统领,都是好战图谋之士,难保不生事端,因而历年末都有六部回城面圣的规矩。
  今夜夜已深,稽八爷深知帝后大婚,燕尔情深,这时候最是不得打扰,然耐不住事情紧急。只因方才宴席上有人将消息置于佳肴上呈给他,这般煞费苦心,却是意图告诉他:皇上性命垂危,将不久于世!
  这可把稽八爷吓坏了,整个宴席如坐针毡,那道膳食更是半点不敢破坏,当下便差人呈上来给东启帝过目。
  殿中熏香袅袅,炭火炙热,稽晟神色漠然,辨不出喜怒,瞧着那东西许久没说话。
  稽八爷心中不由忐忑,只觉帝王周身气息寒凉,直将殿内温暖逼得尽数退散,他道:“臣下忠心天地可鉴,还望皇上明察!”
  稽晟淡淡收回视线,倒了热茶递过去,语气亦是平淡:“八伯爷,喝茶。”
  “哎,哎好。”稽八爷惶恐接下杯盏,一时也不敢落座了。
  稽晟遂自斟茶一杯,问:“依八伯爷之见,此人意欲何为?”
  “这……”稽八爷握着杯盏犹疑了一会儿,才道:“如今正值六部齐聚,帝后大婚,几多小国皆遣派使节来访恭贺大喜,人多口杂,那人煞费苦心将此等不详之事告知臣下,约莫是想挑起事端,使我国内斗,狼子野心,只怕是淮原在背后捣的鬼!”
  听闻淮原二字,稽晟眉头便一蹙,几经压制的烦躁一点即燃,阿汀的话在耳畔萦绕。
  ——“我们好好的处置,轻易动怒只怕要叫事情更严重不可,喝口茶水,吹吹冷风…”
  他沉默着转身去打开窗扇,冷风扑面而来,才勉强吹散了躁怒,待再回身时,神色不见异样。
  稽八爷对上那双深沉的琥珀色眸子,却是一惊:夷狄王是个暴脾气,从前若遇此等事,必然是将盘子摔个粉碎以泄怒火,再下令彻查,如今指顾从容,不露辞色,俨然更似一个帝王,胸有成竹,事事有谋有划。
  畏惧固然是好的,可忠臣大多还是期望拥护的是明君,与之共事,能看得到往后千秋万代,子子孙孙,而非整日活在对帝王的畏惧中。
  稽八爷大着胆子,试探道:“皇上,此消息送到臣下桌前,臣下特叫随从暗里观察过,其余五部未见异样,想来,背后之人也在试探。”
  稽晟冷哼一声,阖上窗扇,“那人想拉拢朕的人,至于为何先从八伯爷这处下手……”他顿了顿,才对不安搓手的稽八爷道:“各国皆知八爷德高望重,在夷狄颇得人心,在朕这处亦然奉为长辈以待,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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