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肯让着他,谁让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羊座,天生慷慨爱冒险,做人的原则就是,吵架一定要吵赢。
宋疏桐道:“你主要是气哪一句呢?气我说你是丑男人?”
谢初静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气,他并不是相貌丑陋之人,不仅不丑,容颜应该算得上十分俊美,那么,为何刚才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他竟会压抑不住情绪发怒呢?
宋疏桐见他不说话,便道:“你把面具拿下来让我瞧瞧,你能看见我的脸,我却看不见你,这不公平呀。”
说着就探身伸手,去拽他面具。
谢初静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手拍开了。
宋疏桐吃痛,委屈巴巴地揉着手:“夫君,你打人好痛。”
“是你讨打,说 * 话便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不动手就不动手,那你干嘛先动手?打女人有罪,打自己的女人罪加一等!”
这话有点绕,说完之后,宋疏桐安静了片刻,感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有点吃亏。
谢初静睁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宋疏桐终于觉得有点尴尬了:“嗐,我还有点饿了呢,早知道应该把宝罗寺的素饼带两块来磨牙,夫君你饿不饿?”
谢初静:“不饿。”
宋疏桐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夫君,要是你饿了的话,等下打架打输了怎么办?”
谢初静:“不劳你操心。”
宋疏桐:“夫君,我晓得你轻功很好,但轻功只能算是逃命的功夫吧,你的攻击力怎么样?”
谢初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宋疏桐:“夫君你带武器了没,要不要我借根发簪给你,戳死他们?”
谢初静:“……不用了。”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一声连着一声,她的问题没完没了。
谢初静对这个烦人的乡下丫头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属蝈蝈的吗?”
他坐起来,只用了一只胳膊就轻轻松松把她拎起来,“扑通”一声扔在了床内侧:“闭嘴,睡觉!”
宋疏桐尖叫了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想下床。
一直守在外面的胖道士听见里面有动静,就靠过来,将窗户推开条缝隙往里偷看。
谢初静噗得吹灭了灯,低声警告:“有人来了。”
收了三千两银子的宋疏桐只得停下挣扎配合谢初静。
做戏要做全套,谁让老子敬业呢。
谢初静怕宋疏桐还闹,就假装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另一只胳膊压住了她:“乖媳妇睡吧,为夫困了,手脚乏力,眼睛都睁不开了。”
宋疏桐被他搂住,身子一抖:“……”
这家伙入戏太深。
外面的胖道士顿时心头一喜。
确认药效已经发作,胖道士偷偷退出去叫人了,外面很快传来了杂乱地脚步声,估摸着有七八个人,敲门声又重又疾,显然外面的人已经急不可耐。
宋疏桐本能地吓得一个哆嗦。
黑暗中,谢初静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声线低沉道:“别怕,有我。”说完,无声无息地飞下了床。
男子的手心温暖干燥,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宋疏桐霎时觉得心安不少。
她趿拉着鞋下床点了灯,又故意慢吞吞端着灯走到门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谁呀?”
一个轻浮油腻的声音响起来:“小娘子,我是玉虚道观的观主无色,你睡了吗?”
色中饿鬼叫无色,宋疏桐觉得自己给这玩意起的名字可真是讽刺:“原已睡了,又被无色道长叫醒了。”
无色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又问:“哦,那你夫君睡了没?”
宋疏桐看看门后的谢初静,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剑来提着,莫非是裤.裆,宋疏桐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那处瞄 * ,确认依然很鼓很饱满。
谢初静恼火地剜了她一眼,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放肆!”
宋疏桐:“……”
脾气还挺大!
她清清嗓子对门外的无色道:“我夫君早睡熟了,睡得像个死猪,道长你听,他这鼾声像不像打雷?听说常年打鼾对身体不好,我瞧他这是病,得治!”
谢初静:“……”
无色被宋疏桐东拉西扯弄得一愣一愣的,纳闷道:“没有听见鼾声啊。”
宋疏桐伸出一根手指去戳谢初静:“马上就有了,你仔细听听。”
谢初静:“……”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真是自找的,怎么就带了这么难缠一个小丫头来呢。
他气得没法子,只得咬牙切齿地假装打呼噜磨牙,万万想不到,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要做这种事。
这阵鼾声一起,外面的道士全都放心了,急吼吼七嘴八舌道:“小娘子,你开开门,我们观主是来给你做法事送子的。”
宋疏桐看了谢初静一眼,他点头示意她开门。
宋疏桐叹气,果然舍不得媳妇套不着狼啊,她刚把门打开条小缝,外面的七八个黑影便一拥而入,推得宋疏桐一个趔趄,门扇被推开,刚好挡住了后面的谢初静。
先前的胖道士谄笑着对一个倒三角眼的中年道士点头哈腰:“观主,你瞧这个小娘们长得多俊多水灵,兄弟们让你先上,你享受完了,弟兄们才上。”
无色根本用不着别人招呼,三下五初二就把道袍脱了仍在一旁,身上只剩一条亵裤,他的眼睛看着宋疏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群畜生连关门都顾不上,嘿嘿笑着围住宋疏桐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完全没注意到门后还站着一个人。
第12章 . 做法事怎的不穿裤子! 12
宋疏桐饶是早知道会这样,也被眼前这些半裸的男人恶心到了,她忍着胃里翻涌地不适感,闭上眼睛故作惊讶道:“咦,无色道长,不是说做法事送子吗?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重金求购一双没看过这些裸男的眼睛!
无色早已饥渴难耐,朝着宋疏桐就扑了过去:“当然是做法事啊,你不是想要儿子么,贫道今晚就给你送子,多多益善。”
宋疏桐灵活倒退几步:“道长,你这道观的规矩倒是奇怪,做法事怎的不穿裤子!莫非前面那些怀孕的女子也是这样得子的?”
无色把宋疏桐逼到了床边,下流一笑:“那当然,她们能怀上,全是道爷赐的精,小娘子放心,今晚道爷们轮番上,你也能怀上。”
满口污言秽语,宋疏桐崩溃极了,她对谢初静吼道:“他都亲口承认了,你他娘的还没看够么,还在等什么!”
谢初静等的就是无色这一句,他飞身到了宋疏桐身边,一脚把那猥琐的家伙踹飞了,无色的身体飞起来撞到了门板上,又被门板弹了回来,沉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胖 * 道士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猎户,他大叫一声:“不好,这王八羔子没被麻倒,快跑。”
无色能做观主这么多年,不翻船,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虽然被摔得嘴里冒血,脑子却没迷糊,他呻.吟着道:“大家不能跑,得杀了他,不然传出去,我们一个都不能活。”
几个惊惶逃窜的道士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让这一对夫妻俩逃走了,事情败露,官府肯定饶不了他们。
若是不想被人知晓,就必须结果了这对男女!
他们气势汹汹地把谢初静团团围住,胖道士顺手操起了一根板凳,阴狠道:“既然你们自己来送死,就别怪道爷们心狠手辣了。”
人多势众让这群贼子不再害怕,反而恶向胆边生,观主无色也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他用胳膊肘抹掉嘴角的血,吐出一口血唾沫道:“弟兄们,咱们先绑住这个男的,当着他的面,痛痛快快弄他媳妇,最后把他俩全宰了,扔到炼丹炉里烧成灰。”
宋疏桐听得呼吸一窒,这群畜生真的好狠,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无色对谢初静怒吼:“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如你所愿,娘子。”谢初静微微一笑,拔剑出鞘。
这浓浓的霸总味儿。
宋疏桐尬得脚趾抠地:“你要动手就快动手,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谢初静不想滥杀无辜,他精心安排在此间住一夜,要的便是眼见为实。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这种恶人的罪行已经再清楚不过,他自然无须再犹豫什么。
“今日我便送你们这些腌臜的人渣上路!”说完,他眼锋一扫,看了宋疏桐一眼。
宋疏桐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屋里要开始打架了,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非战斗人员速速撤离。
她抱着头窜出了门,躲在墙根外蹲下来,双手抱头捂住耳朵,战战兢兢地等着里面传出砸桌子摔板凳的打斗声,结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只听见几声极其短促的惨叫声,夜色就归于平静。
难道那个麻点波波脸的脆皮大侠被打死了?那我要不要赶紧跑路?
宋疏桐诧异地抬头,想看看屋里什么情况,面前出现了一双皂靴。
宋疏桐蹲在地上仰望他:“你怎么出来了,他们呢?”
话音刚落,她就闻到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伸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顿时吓得眼前一黑,腿软成了面条,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那间屋里到处喷溅着鲜血,几个光溜溜的肥胖身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脑袋却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这情形太变态,太诡异了。
七八颗头颅全都睁大眼睛,眼神停留在死前震惊的那一刻,仿佛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砍下脑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黄泉之旅。
宋疏桐虽然也曾是个死人,但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别的死人 * 。他们的死相这么可怖,还是组团死的,简直太可怕了。
谢初静见宋疏桐眼神呆滞、跪地不起,以为她是被他的盖世武功震到了,心想她可算知道我的厉害了,便骄傲解释了一句:“我喜欢把东西放得齐齐整整,他们的身体太胖了,摆起来太累,我就一切从简了。”
他不说话还好,杀人魔王的声音一响起,宋疏桐的脑子就瞬间空白了,她开始捂着脸拼命尖叫,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土拨鼠,又像人间哨子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吓哭了,泪流满面。
谢初静:“……”
倒也不必钦佩成这样。
宋疏桐刺耳的叫声听得谢初静脑仁疼,他想让她闭嘴,实在找不到插话的间隙,索性直接点了她的哑穴,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另一对夫妻在哪里,带我去。”
宋疏桐“啊啊”了几声,发现自己叫不出来了,她捂着喉咙,拼命打手势让谢初静给她解开,可他只是抱着胳膊看她,丝毫没有出手解穴的意思。
宋疏桐只好无奈指了一个方向,她想带他去,可是她的大脑指挥不动她的腿。
谢初静早就不耐烦了,转身欲走:“你留下,我去救人。”
听见谢初静要走,宋疏桐吓得一个激灵,“嗷呜”一嗓子,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什么叫她留下,他去救人!
那不就意味着,他要把她独自留在这里,跟一群怒目圆睁的死人仅隔着一道门槛!
我滴个亲娘四舅奶奶啊,这绝对不可以!
宋疏桐睁大眼睛拼命摇头,嘴里“呜呜”表示抗议。
谢初静道:“你再耽误下去,就有女子要惨遭毒手了。”
宋疏桐早就腿软站不稳了,索性又秃噜下来,死死抱着谢初静一条大长腿,坚决要跟他共进退,要是把她自己留在这里,不到一分钟,她就会被屋里一堆死人吓死。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也是命,都一样珍贵,她也不想死啊。
她的嗓子不能发声了,没关系,她的眼睛会说话。
宋疏桐服软了,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祈求地看着谢初静。
她那带着泪意的可怜吧唧的绿色无公害小眼神,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心肝也得颤几颤。
谢初静本来想点个穴道把她拎起来丢一边去,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第13章 . 人心险恶,老子中计了! 13
谢初静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宋疏桐从地上捞起来,她不能走,他便像拎起一麻袋面粉一般将她甩在身后背着:“那你指路吧。”
两人来到另一侧小院,那家的男人睡得像死猪一样,已经被贼人从床上脱下来扔在不碍他们办好事的角落里。
床上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正在拼命反抗,她衣衫凌乱、满脸泪痕,撕心裂肺地呼喊相公救命,却根本叫不醒中了迷药的丈夫,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看就要被这群贼道士得手,那妇人正在绝望的时候,谢 * 初静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
他把宋疏桐丢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破窗飞入室内,腾挪转身之间,剑光闪动,动作快到宋疏桐都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几个贼道士的脑袋就旋转着飞了出去,尸身跟着扑通倒地,颈动脉中喷出来的血像喷泉一样四射,可是谢初静竟然巧妙地全部避开,一滴也没有粘到身上。
虽然他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可以说是漂亮极了,但这种行为艺术宋疏桐实在无福消受。
她原本扶着门框喘粗气,这一场表演秀看下来,又吓得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尽管作为本书作者,她心里清楚,按照这些王八蛋贼道士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么死八回都不亏,但是,就不能别当着她的面杀吗,人家真的好怕,呜呜。
谢初静捡起地上一件衣衫,将软剑擦拭干净,之后又同之前一样,把地上的脑袋拎起来,放在桌上整整齐齐摆好,才对屋里呆若木鸡的妇人说了一句:“你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