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的家人都来了吗?”
“还没,就三少爷来了。”
焉玉绾哦了哦,“您忙吧许叔叔,我去找祁爷爷了。”
许牧:“需要我带路吗?”
焉玉绾摇摇头,“不用啦,我到处逛着走。”
“行。”许牧点点头,继续搬盆景去了。
焉玉绾小范围地逛了逛,进到里院时,便听到一楼的宴厅里有嬉笑说闹的声音,走近一瞧,祁寻正围在祁千洋身边,逗老人家开心。
老人家偏心得紧,一瞧见焉玉绾来了,就一巴掌捂住祁寻的嘴,先把焉玉绾叫到主位左侧的位置来,“瞧瞧我这未来孙媳妇儿,真是隔一段时间见到,就漂亮几分,能娶到你,小湛有福了。”
焉玉绾扯了个礼貌的笑出来,拱手好生给祁千洋行了个小辈之礼,“祁爷爷生日快乐,健康长寿,万事胜意!”
祁千洋瞥见她无名指上的对戒,愣了下,就乐得合不拢嘴道:“人到这么大岁数了,其实都不乐意过生日的,这过一次是少一次,还不如不过,只是小湛坚持,说想趁此机会把你介绍给家人认识,我才答应的。”
“他有毛……”焉玉绾忙咬紧牙关,没把病字说出来,保持笑容道,“有心了,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
“你真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呀,”祁寻挣扎着扒拉开祁千洋的手,好奇地盯着焉玉绾打量,兴奋地说,“以前我二哥连周青染都不搭理,就那个明星,好像挺有名气来着,他现在就找了个比我小的,没想到我二哥好这口!”
焉玉绾:“……”
突然一巴掌打在祁寻的背上,祁千洋厉声训斥:“瞎说什么,滚回你的位置去。”
“我说的实话啊爷爷,周青染本来就喜欢二哥,还为了二哥自……”
祁千洋扬起手,祁寻连忙识相闭嘴,灰溜溜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绾丫头,你别多想,”祁千洋宽慰道,“那小子满嘴跑火车,成天没个正形,欠打得很,你不要在意就行了。”
先不说在不在意这事儿,她可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焉玉绾忍住八卦的心思,大大方方抿嘴一笑道:“没关系祁爷爷,我不在意的。”
“爷爷知道你懂事,不然明许怎么能放心让你跟我来祁家呢,”说着,祁千洋看看手表,“小湛跟我说会晚点来,但是这个祁樾和如微怎么还没到?”
祁寻吊儿郎当地趴在椅背上,回答祁千洋的话,“我妈的车在半路坏了,大哥就接她去了,估计还得好一会儿呢,哎呀,您孙儿的肚子好饿啊爷爷。”
“饿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跟我嚷嚷就能饱啊,”祁千洋怪嗔,站起来对焉玉绾说,“你跟我来一趟,去拿个东西,上回答应明许要给她的,你拿走,回家的时候顺道带回去。”
焉玉绾点头,跟在祁千洋身后往宴厅外面走,穿过一条露天走廊,来到一间独栋的偏厅前。
祁千洋打开门,将灯按亮,这是一间古董储藏室,还未放满,不过物件儿蛮多,有的被保存在玻璃箱里。
“绾丫头,你随便看看,我去把东西找出来。”祁千洋道,往里侧的壁柜走去。
焉玉绾便到处走走瞧瞧,看见一个用玉石雕刻的立体山水画,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凑近去看。
这不是拍卖会上的东西吗?
叫什么来着……
“这是四角玲珑图,”祁千洋拿着一只木盒走了过来,“昨晚小湛叫人送过来的,说是送给我当礼物,我之前一直想见见这四角玲珑图的真面目,可是没什么机会,没想到小湛居然给我弄来了。”
难怪,难怪昨天祁樾会那么气急败坏说那句话。
其实祁千洋中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勾云玉佩,那玉佩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礼物另有其他,而她是祁湛用来摆祁樾一道的棋子。
祁千洋现在还坐着董事长的位置,虽然不管事,但最大的权利仍在他手里面,祁湛的父亲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没能掌权,所以为了继承家产,讨好祁千洋就成了三个孙子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被祁湛利用了!
偏厅外,传来许牧的声音,“董事长,二少爷来了,已经在宴厅里坐着了,正等您过去呢。”
“来得正好。”
一阵风贴脸扫过去,许牧扭头,看见焉玉绾嫉恶如仇地奔出了偏厅。
第20章 难逃
回到宴厅, 却发现祁湛没在, 只有祁寻站在窗前比剪刀手自拍, “我爷爷呢?大哥和我妈还有几分钟就能到,可以来坐着等饭了。
“马上就来。”焉玉绾咬牙回答了句, 把祁千洋给的盒子放在桌上后,就又如狼似虎地跑去客厅那边找。
“什么态度啊你这小姑娘,瞪我干嘛, 我招你惹你了,”祁寻想追上去, 转念想到那天晚上祁湛的做法, 根本就是个护妻狂魔,于是便罢了,在背后念小话道, “还没进门就这样, 进了那还得了,回头我就跟我哥告小状,让他和你分手, 哼!”
念完,祁寻就给祁湛发了条微信:二哥, 你是不是惹到你老婆了,我刚看见她提着刀上楼砍你去了, 你小心点儿。
祁寻阴恻恻地笑了老半天,继续捏着手机拍照。
把一楼都找了一遍,都不见祁湛的踪影, 有阿姨从二楼上下来,焉玉绾问了声,才知道祁湛在楼上。
“二楼左边一直往里面走,第三扇门就是少爷的房间,少爷在里面呢。”
阿姨热情地给她指路,焉玉绾道完谢,直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往二楼上冲,来到阿姨说的房间前,焉玉绾正欲敲门,房间门突然间就被拉开,里面很黑,从走廊溜进去的灯光悉数落在堵着门口的祁湛身上,她吓了一跳,拳头及时悬在半空,没有敲下来。
对视了会儿,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祁湛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低垂着眉眼瞧了瞧她的全身,并没有带什么伤人的东西,就询问道:“不去陪爷爷,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又不是她亲爷爷。
焉玉绾气鼓鼓地盯着祁湛,拳头一张开,就揪住祁湛胸前的领带,用力往下扯道:“昨天的拍卖会,你是故意让我去的对不对?”
祁湛半弯着腰,神色不动,挑衅似的看着她那一双乌黑的眼睛,“是又怎么样?”
做了亏心事,居然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焉玉绾顿时没好气了,扬起拳头就往祁湛脸上甩,“卑鄙,无耻!”
没打到半分,祁湛就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手腕,皮肤很滑很嫩,也瘦得不可思议,仿似只要轻轻一捏,她的手就会折掉,祁湛没有使太大力气,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非常确定!打你一巴掌还算轻的了,如果我有条件,我一定叫人来把你狠狠教训一顿!”焉玉绾咬着腮帮子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拿我当幌子,引诱祁樾花天价拍下那块玉佩,之后你又派人买了另外一个拍卖品送给祁爷爷博好感,虽然我不知道祁樾为什么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但是祁湛,你要争家产这事儿跟我焉玉绾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要把我扯进你们祁家的内部斗争里去,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祁湛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她,“还挺聪明,但说法不对,你是我的未婚妻,这叫里应外合,我一开始也没预料到你会狮子大开口,完全不顾市场规矩喊出那样的价格。”
“……”焉玉绾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恬不知耻了,就是祁湛现在的表情和语气,完美无瑕地将这四个字表达得彻彻底底。
而且她那样无所顾忌,还不是因为祁湛说不管多少钱都要拍下来吗!
早知道她就喊一亿了!
未婚妻你大爷。
焉玉绾磨着牙,用口型淬了祁湛一句,只差没往这不要脸的狗男人脸上“雨露均沾”一番。
像是故意要激起她的怒火似的,祁湛抵近她的脸,嗓音低沉着道:“行了,楼下还有客人,有什么不满的回家再说。”
“回你大爷的家……”
焉玉绾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少爷,焉小姐,董事长让我来叫你们下楼……”
是方才她问路的那个阿姨。
焉玉绾心惊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祁湛的手就往她腰上一握,抓着她的那只手转了半圈,绕到她的后背上去,按住,然后往前推,焉玉绾整个人被压进他的怀里。
祁湛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头埋进焉玉绾的脖颈里,她穿着吊带裙,肉眼所及之处,一片雪白柔嫩,祁湛从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像是香水的味道。
洁净,温暖,离奇得不可思议。
让人联想起春天里,少女在花丛中肆意奔跑的场景。
祁湛闭上眼,张口就在她脖侧上寻了处位置,咬了下去。
焉玉绾:“……”
无意撞见两人的阿姨捂住嘴,忙后退,往楼下飞奔。
走廊恢复原有的宁静。
焉玉绾却疼得浑身上下都在嗷嗷叫唤,偏偏祁湛还不松口,唇就贴在她的肌肤上,硬邦邦的牙齿插/进她的血肉里,仿似要咬破了才甘心。
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厉害,血液也像积压许久的火山,汹涌澎湃地在一瞬间沸腾开了。
焉玉绾用手抵住祁湛的肩侧,艰难地从他胸膛里抬起头,“祁湛你干嘛!”
“咬你,”他稍抬起脸,双眼盯着他的杰作,两排整齐的牙印,“我很喜欢你身体的香味。”
“……”焉玉绾的心颤了一下,脸颊瞬间换了个色,红得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实,连忙推开他,捂着脖子跑了。
……
避开宅子里的佣人,焉玉绾去卫生间照镜子,脖子右侧红了一块,上面还有祁湛的牙印,她轻轻碰了下,还疼着。
该死的狗男人!
属狗的吗,下这么狠的嘴!
焉玉绾越想越生气,双颊因为她的怒火,愈发不受控制的爆红起来,打开水龙头想鞠一捧冷水往脸上扑,碍于化了妆就没做,她不想顶着张花脸出去见人,那也太羞了。
用焉明许的话来说,就是丢了焉家的门面。
她不能让祁湛得逞。
在心里又把祁湛从头到脚问候一遍,焉玉绾打开随身斜跨着的包包,拿了张湿纸巾出来,轻轻按在脖子上擦拭,然后又擦干,抹了些遮瑕膏在上面,牙印总算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了。
迅速冷静下来,让脸上的红晕赶紧消退,焉玉绾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跑去宴厅那边。
祁寻窝在软椅上玩手机,祁千洋已经回来,端坐在主位上正询问祁湛焉玉绾哪儿去了,抢在祁湛回答前,焉玉绾喊了声“我在这里”,赶紧走过去,在祁湛身旁的空位坐下。
祁湛歪过头来,丝毫没有刚侵犯过她的意思,十分地道貌岸然,“去哪儿了,现在才过来?”
居然还有脸问。
焉玉绾负气一般,“你管我!”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所有人听见,祁寻八卦地抬眼,看向焉玉绾和祁湛,没忍住嘿嘿地笑了好几声:“二哥,你不会真被她砍了吧?”
“你们……吵架了?”祁千洋也看过来。
“没……”
焉玉绾当即打断祁湛,点头回答道:“嗯。”
祁湛脸上闪过一抹惊异。
祁千洋的眉心深深皱成了一个川字,“小湛,你是兄长也是绾丫头未来的丈夫,得让着她些,怎么突然吵起来了呢?”
焉玉绾看着祁千洋,眼眶就泛红了,她委屈巴巴地低头去看桌布,声音小小地说道:“我上楼去喊湛哥哥下来吃饭,谁知道他在跟那个叫什么染的前女友打电话,还吼我不懂事,我实在是太生气了祁爷爷,所以没忍住和湛哥哥吵了起来。”
祁湛:“……”
祁寻打了个响指接话:“是不是叫周青染?”
焉玉绾点头:“嗯,好像是。”
祁寻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您瞧爷爷,我就说那个周青染喜欢二哥吧,您还不信。”
祁千洋深呼吸,颤抖着手臂拍了下桌面,训斥道:“立刻给我跟她断了!”
祁湛:“……”
这时候,宴厅外传来两道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焉玉绾装模作样地吸了下鼻子,不忘抬头望向门口。
祁樾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并排走了进来,女人的面容显然有些苍老,颧骨高耸,法令纹很深,化着略浓的妆,气质端庄贵丽,风韵犹存,看上去却不是那么平易近人。
家庭声讨会因此中断。
“妈,大哥你们可来了!”祁寻忙把手机收回衣兜里,站起来大声朝外面喊,“阿姨,快点上菜,我饿得快不行了!”
柳如微严肃的眼神扫过来,祁寻马上安静,乖乖坐回去,女人走到主位对面,冲祁千洋揖了揖,“爸,实在不好意思,来的时候车坏了,叫阿樾来接我,就耽搁了不少时间,望您莫怪。”
祁樾轻蔑地瞥了眼焉玉绾这边,出声解释道:“爷爷,我妈是为了去拿您的礼物,才迟到的,也怪我没提前跟您打招呼,不是妈的原因,您不要……”
“都别说了,来了就行,”祁千洋给了焉玉绾一个爷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眼神,换了副庄严的表情,抬手示意两人,“入座吧,只是回家吃顿饭,不要搞得那么见外。”
“谢谢爸。”柳如微微微一笑,再颔了颔首,提着鳄鱼纹的皮包到主位的右侧,特意空出一个位置来,才坐下,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焉玉绾飘去,是端量的意思。
焉玉绾微愣,觉得现在要做点什么才好,就回了个微笑作为打招呼的方式,也非常懂事,没有再不依不饶,收拾好心情,她掀眼看祁湛,颇有些得意,却发现祁湛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很冷,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仿佛在说着:“你很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