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什么货,我只是想表达我不是歧视你们这种人的意思,明白了吗?”焉玉绾耐心且无语地说明着, 觉察他用力逮了下丸子头,有几根发丝连带着头皮一起扯了下, 疼得她整颗头都发麻了起来,焉玉绾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祁湛,再不松手我就咬人了啊!”
不言,祁湛的脸又抵近几分, 唇角狂妄地勾了勾,淡笑中别有一番深意。
焉玉绾纳闷着,反应了老半天他的话,双颊刷地一下猛然蹿上了两朵红云,一记巴掌就砸向祁湛的胸膛里,“你瞎说什么!我对你才没有那种意思!”
“谁知道呢,”祁湛放了手,“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对男人的好奇心有些旺盛,这很正常,你看,你都脸红了。”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焉玉绾的脸颊,声线又低,焉玉绾脑子翁地一震,连忙往后退:“没有,我这是化妆用的腮红!”
诡辩。
祁湛直起腰,垂眼打量她一会儿,达到了目的,暂且不逗她玩了,捡走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那边的人道:“把焉玉绾的负/面/新闻全部撤掉,其余的你们看着办。”
顿了下,他又道了句:“还有刚才的也全部压下来,不能有任何遗漏。”
这男人总算有了点良心……还挺说话算话。
焉玉绾心头一暖,方才来时的火气转眼散了大半,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正想道谢呢,就听祁湛挂了电话说道:“走吧,接下来的拍卖你不需要再参加了。”
“那祁爷爷的礼物呢?”焉玉绾问。
“其实啊,只要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出席,爷爷就已经很高兴了,还有你这个头发,”祁湛又去抓了两下焉玉绾的丸子头,评价道,“丑。”
话音落地,祁湛掠过她身侧,就朝外面走了。
他的良心是一次性还限时的吧。
焉玉绾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气急败坏地追上去,故意撞祁湛的胳膊:“你懂什么,老男人!”
这话可一点也不动听。
不给点真教训看来是不行了。
“还没谁敢这样冒犯我。”祁湛脸色一黯,扣住焉玉绾的后脖颈,拖着她出门,进电梯。
“祁湛,有本事你松手,别仗着你长得高力气大就欺负我!”她挣扎一下,手指的力度便收紧,越挣扎,扣得就越紧。
“祁湛,祁湛疼疼疼我疼啊……”
一路坐电梯下楼,等电梯的看见里面的场景,一个男人抓着一个小姑娘,不用猜就知道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辈,而且焉玉绾这身打扮,一看就是青春期叛逆的少女,还是缺教育的那种,大家都纷纷自觉地没进来,不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
焉玉绾:“……”大爷的。
卖惨没用,最后焉玉绾索性放弃,先休息会儿再反击,两人还算和平地到达酒店大堂后边的庭院,绿树假山池鱼,规整有序,繁茂蓬勃,有一条十几米的走廊是通往大堂里的,笔直地穿插在景观之间。
四周除了工作人员,鲜有人走动。
祁樾站在走廊入口那里,正模样焦急在打着电话,声音很大,听起来是在骂人,无意中看见焉玉绾和祁湛迎面走来,他愤怒的表情立马浮上一抹冷笑,说了声“找到人了”,就挂掉。
显然,祁湛也发现了他。
祁樾顶着牙弓一笑,冲两人打招呼:“哟,还以为你叫了个黄毛丫头来,你人就不来了呢,祁湛。”
祁湛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平静地看向祁樾。
“她,”祁樾低头笑了笑,舔着唇说,“挺漂亮的啊,但是性格有点傲,坐在我身边那么久,连个正眼都不给我,真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祁湛仍然不说一个字,漆黑的眸底越来越静谧,像有什么东西沉下去一样,侵吞了一切声响,他高高在上的站着,是九天之上的神祇,天生带着一股子目中无人的气势。
他现在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这种气场,把祁樾嚣张的气焰给灭了好些,脸上黑哧哧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去,祁樾想起五年前在监狱的探视间前,他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坐在里面的时候,就是这般的冷静,凉薄。
怎么谁都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诡异,焉玉绾抬头瞧瞧祁湛,再去看祁樾,能觉察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磁场不太对付,给人的感觉更不像亲兄弟,倒像万儿八年没见过面一见面就红眼的仇人。
要说祁樾是名门正派的伪君子,那么祁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带感大反派。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周青染提着裙摆跑来,看到祁湛在这里,她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喊道:“湛哥,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好久没看到你了,晚上我们……”
“青染!”祁樾截住要朝祁湛跑去的周青染。
脖颈一松,焉玉绾的肩头又绕上来一只手,将她往祁湛怀里带。
男人终于出声:“黄毛丫头,呵,她的脑子可不是黄毛丫头那么简单。”
憋屈地被夹在祁湛胳肢窝底下的焉玉绾:“……”
祁樾和周青染的目光同时扫向焉玉绾,想起刚才在拍卖会上的事,祁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祁湛,你他妈用个小丫头来摆我一道是吧?”
“???”焉玉绾脑门几个大问号飘过,用谁?
“呵——”祁湛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嘴唇只是淡淡一勾,没任何笑意,他习惯用这种姿态观望手下败将。
周青染神情一滞,不管祁樾说的什么,只顾着自己问:“湛哥,她是谁?”
祁樾赶忙抓紧周青染的胳膊,抢着道:“我猜的没错,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弟妹吧,焉家的女儿,爷爷亲自去乡下带回来的,想必那天晚上阿寻在你家门口看到的那个姑娘,也是她没错吧?”
“弟妹?”周青染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湛哥,祁爷爷给你安排的未婚妻竟然是……她?”
焉玉绾感觉这三人之间一定有点什么不可言说的恩怨纠葛,就识趣地没吭声,她不想当谁的炮灰。
谁知道祁湛高傲惯了,懒得费神理会这些琐事,神色也极淡,半搂着她就从两人面前走了过去。
司机早早取了车候在酒店门口,车门一开,焉玉绾被祁湛粗暴地推进后排里,额头差点就磕在车顶上,焉玉绾想狠狠踢他几脚,无奈自己穿的旗袍,动起粗来不是那么雅观,便作罢,盘算着留等下次再一起奉还给狗男人。
三月的阳光不比夏天那般燥热,倒显得温柔许多,路边的绿化带铺盖着金色的光,时间似乎都走得慢极了。
轿车平稳缓慢地朝大道开去。
焉玉绾重新把丸子头扎了一下,顶着一张好奇脸问旁边的祁湛:“刚刚那个周青染,是你前女友?”
祁湛斜眼过来,显然不是很想接她的话,但还是接了一嘴:“不是。”
焉玉绾神秘一笑,“看起来很像诶,她一看见你,路都走不动了。”
“焉玉绾。”他语气略沉。
“嗯?”她疑惑。
祁湛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你在吃醋?”
焉玉绾的眼皮顿然间突突突猛跳:“吃你大爷!”
祁湛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手上的外套已经准备好,直接往她脸上扔去:“那就闭嘴。”
二十分钟后,轿车在市中心一家珠宝店前停下,光看外面的装潢设计,就觉得眼前一亮,风格十分鲜明,走进去里边,高奢的感觉更加强烈。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焉玉绾茫然地环顾着四周blingbling的柜台,负责销售的柜员精神饱满地站在指定区域,面前一列列摆着各式各样的饰品,在富丽堂皇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哇,好好看!”焉玉绾被耳饰项链的区域吸引了过去。
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大部分都会迷恋这些小东西。
祁湛看着她急切的背影,没说什么,就跟前来接待的店长去会客厅那边。
柜员热情,搬了张升降软椅来给焉玉绾坐着挑,这会儿店里没什么客人,柜员的讲解便非常细致,不多久,焉玉绾就试了一堆耳环和项链,十根手指头上戴满了戒指,正认真挑的时候,祁湛忽然把她叫过去。
店长负责的款式要比其他人的漂亮很多,焉玉绾过来一瞧,就挪不动脚了,她兴奋地踢踢祁湛的鞋沿,示意祁湛坐过去一些。
祁湛瞥她,她又往他身上挤,祁湛有点烦躁地挪过去。
挤到位置,焉玉绾急忙把手上的摘下来。
祁湛的目光悠悠倾斜,落在焉玉绾白皙的手背上,随后漫不经心靠坐在她背后,指使她:“在这三对中挑出一对你最喜欢的。”
店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对俊男靓女,耐心介绍道:“店里的样品都是以模特的尺寸来做的,这样在拍摄宣传片的时候会将产品的优势全部放大出来,焉小姐的手指细,尺寸正好都符合呢,不用像其他客人一样需要定制,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
焉玉绾庄重地思考了下,伸手出去说:“那就全部都试一遍吧。”
第19章 难逃
店长的笑容堆在脸上, 转头看看祁湛。
眼角的余光在焉玉绾那十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停留几秒钟, 祁湛点头:“让她试。”
“好的。”
店长颔颔首, 小心扶起焉玉绾的右手,将戒指戴进无名指上, 尺寸刚好合适,店长便道:“这枚戒指挑人,焉小姐戴着真好看。”
焉玉绾左瞧瞧右看看, 摇摇头说:“还行,不是特别喜欢, 再试试其他两枚吧。”
店长微微一笑, 尤其有耐心,应了声好,就继续给她试戴。
到第三枚的时候, 焉玉绾才多少被惊艳到一些, 设计很独特,镶的钻也不大,不会显得厚重, 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焉玉绾又指指刚才脱掉的那一堆, 在里面挑了几枚,把其他九根手指头给戴满了, 然后做对比。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祁湛:“……”
店长说:“焉小姐,您无名指上的这款跟其它款的是不一样的系列和寓意,不能相提并论的, 其它款偏向于日常。”
焉玉绾拧着眉心,纳闷道:“什么寓意啊,不都是戒指么?”
店长正要回答,祁湛就开口打断,“那是情侣对戒,挑好了吗?”
“情侣对戒?”焉玉绾的手猛地颤了一颤,她茫然地转头,“不是,你让我挑对戒干嘛,我跟你又没……”
祁湛看着她,“用来应付明晚的家宴,不想爷爷看到我对你不好,强硬性掺和进我们之间的事的话,就乖乖地挑。”
是哦,如果祁千洋老掺和她和祁湛,能干得出逼婚这种事的老人家,指不定还能赶出其他为老不尊的事情来,那她之后的日子不久更难过了吗?
焉玉绾黑溜溜的眼睛珠子一转,当即斩钉截铁道:“就要这枚了!”
祁湛摆摆手吩咐店长:“去包起来,其它她试过的也包起来。”
从珠宝店里出来,焉玉绾两只手臂上挂满了饰品袋,她走在祁湛前头,正欲往车里走时,丸子头又再次被祁湛抓住,怕垮掉,焉玉绾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转过身来。
“我还有应酬,张管家已经让吴姨给你准备晚饭了,自己打车回去。”
焉玉绾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故意抬起些下巴说话威胁他:“你不怕我带着这一堆人民币,半路被抢劫?对戒要丢了怎么办?”
丸子头上的手松开,顺着焉玉绾的胳膊滑下来,祁湛拉开放对戒的那只纸袋,拿出盒子打开,将属于他的那枚给套在左手无名指上,“你要是蓄意弄丢了,别怪我不留情面。”
什么时候给她留过情面。
“这样最好,祝你一路顺风!”焉玉绾咬着牙道,想踢一脚祁湛的车,但又怕他直接扯开她的头发,别看祁湛是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他百分百干得出来这事儿,这要是在街上闹起来,明天铁定又上热搜。
于是焉玉绾怒目横陈地哼了声,就用力撞开祁湛的胳膊,跑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赶紧开走。
祁湛的目光随着出租车远去,他轻轻拍了拍被焉玉绾撞的那边胳膊,嘴唇似是带了一丝笑。
就算祁樾不说,他也能觉察得出焉玉绾的性子,蛮野,不好对付。
不过这样,也挺好。
上车,离开。
……
回到铭湾城的别墅,天色已逐渐黑沉,焉玉绾吃了晚饭,就回房间睡觉去了,不知道祁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总之第二天醒来之后,她连祁湛的人影都没见着。
晚宴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半,地点在祁家老宅,位置远离闹市区,依山傍水,环境十分安静舒适,是个养老隐居的好地方。
当初儿子和儿媳举家搬进市区后,祁千洋便一个人带着十一岁的祁湛住在这里,等祁湛长大,经他之手进入北越集团,祁湛就一直待在外面了,这栋房子才又重归宁静。
老宅是那种中式建筑的园林别墅风格,几年前翻修过一次,大门都是沿用古代的那种,门上有衔环,屋檐两边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入了夜,就亮堂堂的。
司机将焉玉绾送到地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四周的景致,焉玉绾才走进去,碰巧撞上在指挥手下搬盆景的许牧。
焉玉绾看着那棵打齐许牧胸口的长寿树,唔了声,“许叔叔好久不见呐,您是职业保镖的身份,怎么沦落到搬盆景的地步了?”
语气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许牧舌头打结,应了两声“啊”,“没事干,董事长就让我挪挪盆景,正好活动活动。”
“谁买的这棵树呀,那么大,放在庭院里挡视线又挡阳光的。”焉玉绾看看周围,几乎都是矮株植物,最高的也就属不远处的满墙爬山虎了。
“是三少爷送董事长的生日礼物,家里没地方放,得搬到后院去。”许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