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忍——慕吱
时间:2021-02-13 09:29:14

  她叫梁裕白,也没有回应。
  最后,她给梁裕白发了条信息,便离开他家。
  她离开后没多久。
  梁裕白回来。
  玄关里,没有她的鞋。
  家里干净得仿佛她从没来过一样。
  然而卧室门打开。
  床上,被子凌乱不堪。
  他到底还是留下了她的痕迹。
  也占有了她的气息。
  那天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被套滑过他的皮肤。
  他闭上眼。
  宛若她的手,触摸着他。
  深夜。
  她入梦。
  和以往每一次的梦境不同。
  这次,是她主动来到他的花园。
  她手里拿着一朵玫瑰。
  她问他,“这个花园都是你的吗?”
  他点头。
  然后,她就凑了过来。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熨烫着他的耳廓。
  她问:“是你的花好看,还是我手里的这朵花好看?”
  梦里,他依然无原则。
  梁裕白:“你。”
  她笑了,红唇似玫瑰,妖冶明媚,声音像是钩子,勾着他身上最易动情的部位,“那你把这些花都烧了,只剩我手里的这朵好不好?”
  她连吐息都是蛊惑。
  却在他耳边轻喘。
  这次。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把她抱在怀里。
  玫瑰花刺扎着他的胸口。
  他胸口都是血。
  他却笑着,“好。”
  于是他毁灭了所有。
  只留下她。
  但他又是最计较得失的人,在感情里也是。
  他做出了交换,那她也必须如此。
  他的条件并不多,只一个。
  那就是——
  我这一生只种你这一朵玫瑰,你是生是死,由我决定。
 
 
第13章 .  上瘾   藏在缝隙里的她
  天气预报发布了高温预警。
  陆相思早上起床时就觉得头晕,教官从她身边经过,腔调板正地报着时间:“二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再坚持一下。”
  云层压低,暗了一瞬。
  教官离开,云翳浮动,是灼热的光,烤着她的皮肤。
  她有些不能呼吸了。
  当她倒下时,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人果然不能撒谎。
  谎言会成真。
  比如此刻。
  校医检查了一遍,“中暑了。”
  室外温度太高,校医让她去医务室。
  医务室离操场不到一百米距离。
  江梦陪陆相思过去,她打趣道:“我就说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站不了几天,结果没想到你第二天就倒下了。”
  陆相思脸上毫无血色,狡辩:“是天太热了。”
  江梦附和她:“是是是。”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江梦疑惑:“怎么突然停了?”
  她喉咙发干,轻声道:“江梦。”
  江梦:“啊?”
  陆相思:“我好想吐。”
  江梦左右张望,都没发现垃圾桶,她急着:“你等会儿,前面就是医务室,里面肯定有洗手间的,到了那里再吐。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我衣服脱下来你吐我衣服里。”
  她笑了,“算了,我吐不出来。”
  江梦松了口气。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冷气肆虐。
  陆相思进去后,率先打了个喷嚏。
  江梦记得校医的嘱托,“我去给你买绿豆汤。”
  然后她就离开了。
  陆相思坐在病床上,小口地喝着淡盐水。
  身体重的像是灌了铅似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她躺了下去,阖眼休息。
  隔了会儿,医务室门打开。
  她以为是江梦回来,“你要不先回去?我自己待在这里就行。”
  却无人回应。
  她睁眼。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修长的手。
  她怔了怔,“哥哥?”
  梁裕白收回手,拉了条椅子在床边坐下,“嗯。”
  陆相思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敛眸,唇线紧抿,“你怎么回事?”
  陆相思声音很轻,“中暑了。”
  想起昨天,又连忙补充,以证清白,“真的中暑了,没骗你。”
  窗外阳光照在他身上,下颚紧绷,神情冷得像冰。
  “我知道。”
  他的表情却很难看。
  因为她的头发沾着汗水,头发凌乱。毫无血色的皮肤,就连唇都是煞白的。
  干净得像张白纸。
  他想在上面涂抹几笔。
  留下属于他。
  只属于他的痕迹。
  陆相思低头喝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裕白:“我在操场,看到你不在。”
  她眨了眨眼:“你去操场了吗?”
  他盯着她的唇,沾了水珠,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嗓音于是变哑,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只字作答:“嗯。”
  陆相思了然:“我们班的人告诉你我在医务室,所以你过来的吗?”
  梁裕白:“嗯。”
  她想到什么,歪了下头,“哥哥,你怎么会在操场?还有昨天,我记得,昨天你身边站了很多人。”
  梁裕白说:“学生会有事。”
  他解释,宜宁大学和南城大学每年都在同一时间军训,军训时校学生会有慰问演出,为了方便,两所学校统一出节目。
  梁裕白作为新任学生会会长,来宜宁大学找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讨论节目的事情,而宜大的学生会会长在操场。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操场。
  只是巧合。
  上天亲笔写下的巧合。
  陆相思感叹:“哥哥,你竟然是学生会会长。”
  梁裕白没什么表情。
  她问:“加入学生会有什么条件吗?”
  梁裕白:“你想进学生会?”
  陆相思伸手整理头发,“没有,只是好奇。”
  梁裕白思索几秒,“你如果想加学生会,不需要条件。”
  她不理解他的意思。
  梁裕白:“我和祁妄说一声就行。”
  祁妄是宜宁大学的学生会主席。
  陆相思恍然:“你这是走后门。”
  又说,“不过我又不想进学生会。”
  梁裕白:“嗯。”
  没有人说话,隔了一会儿。
  离开的江梦打开医务室的门,见到里面多了个人,她愣了下。
  陆相思主动给他们介绍,“我室友,江梦,”
  声音一顿,“江梦,这是我……哥哥。”
  江梦迟疑着朝他点了点头,当做问好。
  梁裕白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回身。
  她把手里的绿豆汤递给陆相思,很有眼力见地说:“相思,既然你哥哥在这里照顾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相思没挽留,点头想要答应。
  梁裕白却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
  嘴里的绿豆汤,一瞬间没了味道。
  她扯了扯嘴角,“那哥哥,你去忙你的事吧。”
  梁裕白起身,眼眸低垂着看她,“晚上几点结束?”
  她下意识回答,“八点。”
  梁裕白说:“八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她笑了,“好。”
  等他离开后,江梦说:“我去上个厕所。”
  陆相思低头喝着绿豆汤,闻言,点点头。
  江梦出了医务室,没往洗手间的方向去,而是转身下楼。
  她叫住不远处的人。
  “梁裕白。”
  梁裕白停下脚步,回身。
  江梦走到他面前,“我们之前见过。”
  他语气疏离,“有事?”
  江梦深吸一口气,“你应该没有忘记那天见到的事,对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梁裕白无波无澜地看向她。
  他没说话,但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江梦很疑惑,刚刚在医务室里,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但她来不及多想,直说,“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陆相思,那天我们见过,以及那天你看到的一切。”
  梁裕白仍然没有回应。
  他转身离开。
  不重要的人,一秒钟都是浪费。
  他在她身上浪费了十几秒。
  江梦忍不住,跑上前,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个冷眼扫射,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要不是这个人送陆相思到医务室。
  他甚至都不会回头。
  如此一想。
  梁裕白松口,“我不会说。”
  他向来不管闲事,也不喜欢谈论八卦。
  江梦放下心来。
  得到他的保证,她安心地回到医务室,坐在梁裕白坐过的那个位置。
  二人闲聊,她问:“梁裕白怎么是你哥哥?你不是姓陆吗?”
  陆相思解释:“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所以我才叫他哥哥。”
  “我还以为他是你亲哥哥。”江梦迟疑着问,“你和他很熟吗?”
  陆相思摇头。
  江梦彻底放心。
  陆相思却处于失神状态。
  她和梁裕白并不熟。
  他遥远的仿佛天上的月亮。
  哪怕她和他有过这么多次的接触,但她仍旧觉得自己离他很遥远。
  不是身体。
  是灵魂。
  他仿佛,没有灵魂。
  -
  晚上八点的宿舍楼下。
  路灯穿过悬铃木,光线昏蒙。
  陆相思看到梁裕白伸手。
  他的手里有一张东西。
  她愣住,“这是什么?”
  “证明。”他说。
  陆相思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医院开的不用军训的证明。
  她愕然,“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医院。”
  “医院怎么会开这个,”她仔细看,“这个病是什么病,我都不知道。”
  梁裕白声音低沉,“不用管什么病,你把这个给辅导员,就可以不参加军训。”
  陆相思失神,“这样不好吧?”
  他目光冷寂,声音亦然:“你确定,还要参加军训?”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泄气:“不想,可是……”
  梁裕白突然朝她伸手。
  陆相思抬头,“干嘛?”
  梁裕白:“既然不要,那就还给我。”
  她连忙收紧,病例证明压在胸前,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
  她已经洗过澡。
  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
  手压在胸前,掌心贴着的地方鼓起,手腕下方凹陷。
  如山峦般起伏。
  有风吹过。
  光影影绰绰。
  他借着转瞬的浮光掠影,看到了。
  白色的蕾丝边。
  印在衣服上。
  她的瞳孔里印着月亮的清辉,“还有哥哥,你说过的。”
  梁裕白微抬了下眉骨。
  听到她说出后半句,“——给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他突然笑了。
  陆相思不舍得眨眼。
  她看见了。
  他笑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
  但她清楚地捕捉到了。
  冰山不会融化,但会有缝隙。
  她看到藏在缝隙里的她。
  -
  后面的军训,陆相思再也没参加。
  她和江梦坐在树荫下乘凉。
  江梦有数不清的话题,但她经常聊的,还是何处安。她的男朋友。
  何处安考上了南大金融系。
  陆相思在心里默念。
  梁裕白也在南大的金融系。
  何处安的衣品很好。
  梁裕白的衣品也好,他身形清瘦,但轮廓线条流畅,天生的衣架子,哪怕穿着简单的衬衣也俊朗不凡。
  更何况他褪去少年的青涩,带着成熟感。
  何处安有很多人追。
  江梦说这话时,烦得要命。
  梁裕白……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多人追。
  陆相思也很烦。
  两个郁闷的人接连叹气。
  教官一声哨响,众人做鸟兽散地找水喝。
  王思琪到她们身边坐下,“你俩坐在这儿乘凉还叹气?”
  江梦给了她一个眼神:“你不懂。”
  陆相思重复:“你不懂。”
  “……”王思琪无语,接着戳了戳她们的胳膊,“哎,明天军训就结束了,你俩回家吗,还是待在学校?”
  江梦眼前一亮,“我明天要和何处安约会。”
  陆相思撑着下巴,“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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