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窒息的感觉。
让她无法不依附于他。
她咽下他的唾沫。
好半晌,他怜悯般地松开她。
退出去半寸。
舌尖又在她唇边舔舐。
鼻息间和口腔里尝到的,比起其他,更多的是浓厚的烟草味,像是就此麻痹她的大脑神经,她问,“你为什么总是抽烟?”
梁裕白思考几秒:“以前是因为无聊。”
她又问:“那现在呢?”
他没有犹豫:“因为你。”
陆相思睁大了眼,“因为我?”
她没有办法理解,她对他而言是世上最管用的催.情剂。
他做不到熟视无睹,只能压抑忍耐,发泄在其他事物上。
烟入喉的感觉并不好,但尼古丁麻痹神经的感觉令人上瘾。
偶尔他也会想。
她的味道应该比世上任何毒.品更令人上瘾。
一想到她,他就忍不住抽烟。
忍耐这种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梁裕白头往下移,靠在她颈畔:“我只是在忍耐。”
她确实不知道:“忍什么?”
他嗓音低哑:“和你做.爱。”
他面对她的时候,再无平时的清冷淡漠,用最直白的语言,袒露最真诚的想法。
他毫不在意这种流氓行径。
她脸颊泛红,轻声叫他的名字:“梁裕白。”
梁裕白吻过她的侧颈。
她犹如羽毛般颤动。
他盯着她干净雪白毫无杂质的颈部,眸色一暗,冷不丁问:“去纹身吗?”
她眼神微楞:“什么?”
梁裕白面色平静地说,“我父亲身上有个纹身,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纹了我母亲的名字。”
梁亦封的爱是十几年如一日的隐忍。
梁裕白继承了他的隐忍,却做不到十几年如一日的默不作声。
他目光放在她侧颈:“这里,很适合纹身。”
明白他的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气,“纹你的名字,在这里?”
他眉骨轻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愣了下,“你是疯子吗?”
他指尖沿着她脸侧抚过,“我也才知道。”
她突然意识到,和他相爱,是交付生死的事。
梁裕白说得极为缓慢,“原来和你在一起,我就成了疯子。”
她视线滑过他下颚,对上他的眼。
眼里爱意毫不掩饰,欲望盘根错节。
她突然想出一种可能性来:“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他低头,“这不重要。”
她喉咙哽住,心脏也被堵住。
梁裕白贴在她耳畔,如恶魔般低语:“我想要得到你,和你喜不喜欢我,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愣住。
他问:“后悔了吗?”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回到上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是你去纹?”
他说:“我不会走。”
但是你会。
所以他想用尽一切手段,让她无法离开他。
陆相思:“我也不会走。”
他突然笑了,“你会的。”
她又有些不确定。
人这一生那么漫长,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未来还有几十年,她怎么就能确定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呢。
于是她反问:“你能保证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吗?”
他果断摇头。
这反映令她懊恼,想从他怀里下来。
梁裕白压制着她,将她双手缠在腰后。
他说:“我说过,我和你之间,是归属关系。”
她不解。
梁裕白说:“只要你活着,我就是属于你的。”
她略有些艰难地答,“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年。”
“所以你要陪着我。”他低头,凑近那枚齿印,她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咬,身体绷住等待疼痛的降临,却没想到触摸到的是一片温凉柔软。
他轻轻一吻,“陆相思。”
她看到卧室里天花板上的灯光亮的刺眼。
“我不可能放过你的,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从我身边离开。”
像是灯光破碎,玻璃狠狠地戳进眼睛。
她眼里泛起泪意。
隔着朦胧视线,她看到天色暗了下来。
他眼底的阴翳比灰霾天空更令人喘不过气。
他不是神。
他不来自神坛。
他是从地狱深渊来的鬼魅。
拉着她一同坠入无尽深渊。
-
回去的路上,她沉默地没说话。
司机车技很好,她一夜未睡,眼皮沉了下来,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梁裕白把肩凑了过去,让她方便倚靠。
“开慢点。”
他吩咐司机。
车速显而易见地降了下来。
车驶入隧道。
黑黢黢的环境里,他伸手,拨开她的衣襟。
再往里伸,却被她制止。
他紧抿的唇线松开。
“装了多久?”
“没多久。”
她有些不自在。
梁裕白问:“打算什么时候醒来?”
她瞪他,“你故意的。”
明知道她装睡,故意用这种方式逗弄她。
他并无愧疚之意,“一半是故意,另一半……我确实也想这么做。”
她偷瞄了眼前面坐着的司机,细若蚊吟地提醒他,“还有别人。”
他收回手,“我知道。”
胸口的压迫陡然消失,她该高兴的。
但随着他的离开,心脏也随之抽离了一部分。
他忍不住想从口袋里掏烟。
陆相思问他:“你能不抽烟吗?”
他抬眸,“你不喜欢我身上的烟味?”
她纠结着,“接吻的时候,不喜欢。”
他沉吟片刻,道:“我尽量在你面前不抽。”
她忍不住:“我不在的时候,也能不抽吗?”
“不能。”他说。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脸。
隧道已至尽头,大片的天光涌了进来。
和他薄凉的声音一起,“我的忍耐,只在面对你的时候有效。”
他的情话隐晦而艰涩。
但她秒懂。
陆相思笑了,唇角弯成愉悦的弧度,声线跳动着叫他的名字:“梁裕白。”
他扭过头看她。
眼前陡然一暗。
猝不及防的,唇上擦过一片柔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原位。
显然没意料到她的主动,梁裕白有些愣。
陆相思却转过头,看向窗外。
很快到她住的小区。
梁裕白和他一起下车。
他特意让司机在离她家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让他能够再占用她一些时间。
陆相思问他:“要牵手吗?”
他低头,和她十指紧扣。
她的声音比蜜还甜,“明天你有空吗?”
梁裕白心里涌起烦躁,“我要去公司。”
“那后天呢?”
“这段时间,我都要去公司。”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你是在找借口?”
梁裕白摇头,“事实上,我恨不得每天都在你的身体里。”
他话里的意思太直白,陆相思有些招架不住。
陆相思控制着气息,问他:“那我可以去公司陪你吗?或者在你下班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个电影,吃个饭。”
梁裕白:“我下班的时间,大概是在午夜。”
她觉得荒唐:“哪个公司这么变态?”
他答:“我爷爷的公司。”
“……”
她噤声。
沉默半晌,又问:“你去哪里是实习生吗?”
梁裕白神色难辨地看了她一眼,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说,“我毕业后会接管梁氏,所以现在,是副总经理。”
她突然想起昨晚玩游戏时,他们叫他太子。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笑了起来,“怪不得他们叫你太子。”
梁裕白面无表情。
她眨了眨眼,“那我岂不是太子妃?”
他低垂着眼睫,“喜欢这个称呼?”
陆相思说:“挺有意思的。”
于是他也没再反感这个称呼了。
经过她家隔壁,门被推开。
陆相思和来人打招呼:“江阿姨好。”
江吟温柔地应着,视线总往梁裕白身上扫。
陆相思大大方方地给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顿了下,又补充,“江阿姨,你可不能和我爸妈说,你知道的,我爸爸是个老古董。”
江吟忍不住笑。
她没多问。
经过她时,梁裕白敛了敛眸。
身形错过,江吟把门关上,回屋。
陆相思没有被这小插曲打断,继续问:“你都是副总经理了,应该有自己的办公室吧?那我可以在办公室陪你。你放心,我绝对不说话,安静地坐在那儿。”
梁裕白想了下:“不行。”
她停下脚步,“你是不是——”
“没有那么喜欢我”这几个字如鲠在喉。
原来她也没法接受他不喜欢她这件事。
“不是你说不说话的事,”梁裕白的面色很难看,“只要你在,我就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上。”
她的存在,
让他无法直视人间。
他连呼吸都是对她的渴望,她出现在他眼前,他就只能心无旁骛地渴望她。
他做不到三心二意。
他的心脏早就浸泡在她的血液里了。
第21章 . 难忍 金屋藏娇
假期最后一天。
陆相思吃过晚饭后坐地铁回校。
她拒绝了陆宴迟送她回去的好意, 理由是:“爸爸,我都是大学生了,上学还要你接送,多丢人。”
实际上。
她只是要去找梁裕白。
出地铁站,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灰霾色的天空不多时被墨色浸透。
小区外有家花店, 她进去买了一束花的工夫, 再出来, 看到花店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靠近她的这边后座车窗降下。
梁裕白的脸在路灯下明晰。
陆相思看着他,忘记眨眼。
他开门下车,朝她走来。
视线触及在她怀里抱着的花束时,眉头皱起。
陆相思低头, 看到鞋带散了。
她把花束塞进他怀里。
系好鞋带, 才发现他紧绷的唇线,眼眸敛着。
他的神情并不好,“怎么想到买花?”
陆相思笑,“这个可以放在茶几上。”
夜晚路灯偏暗, 凉风吹过,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梁裕白简单拒绝,“你带走。”
她睁大眼睛,“你是拒绝我?”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嗓音带着鼻息, “我花粉过敏。”
陆相思连呼吸都停住。
她拿过他手里的花束, 扔进垃圾桶里。
梁裕白面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像个没事人。
陆相思急迫地问:“你还好吗?”
他把袖子往上一扯,“有点痒。”
霓虹灯闪烁,映着他胳膊上的红色斑点尤为明显。
陆相思抓着他上车, “去最近的医院。”
车子快速驶入车流中。
最冷静的那个人却是梁裕白。
他伸手,指腹按压在她唇畔,低声安抚:“不用怕。”
陆相思手心都在抖,连带着声线:“你明知道自己花粉过敏,为什么在我把花递给你的时候,没有拒绝?”
梁裕白摇头。
面色沉郁,“不可能。”
她愣住。
他眼里是刺骨的冷。
“就算你让我死,我都会看着你,”他凑近她,语气温和地说着最令人生寒的话,“然后把刀插在我的胸口。”
他身上有着清冷气息。
这瞬间,她被蛊惑。
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做吗?”
他眸色更沉。
她找回理智,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不是,我、我只是……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不可能。”
“我胡说八道的。”
“嗯。”
但他那神情,显然往心里去了。
陆相思甚至有种,他已经在心里策划好,时间、地点的想法。
失神间,耳朵上有湿濡触感。
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