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轻拉出门,透过二楼走廊栏杆处的缝隙,隐约看到客厅里人的模糊身影。
关上门。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我爸回来了。”
梁裕白面色从容:“我下去和他打个招呼?”
她连忙拦住,“怎么可以……”
他沉下脸。
陆相思拉着他,“要不你先藏起来?”
梁裕白突然笑了:“藏起来?”
房间宽敞,但是能藏的地方并不多。
左右张望下,陆相思把还没合上的衣柜门打开。
梁裕白有几分威胁意味地叫她名字:“陆相思。”
比起被他威胁,和他吵架。
显然,被父亲发现她有男朋友这事更有压迫感。
在二人抗衡之际。
陆宴迟的声音突然传来,“相思,是你回来了吗?”
陆相思瞪大了眼。
脚步声越发清晰。
越来越近。
陆相思没有任何犹豫,推搡着梁裕白进了衣柜里。
梁裕白黑着脸进衣柜。
脚步声停下。
是敲门声:“相思?”
陆相思张了张口,刚想回应。
有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捂住她的嘴。
腰上有重力。
她整个人被拖进衣柜里。
衣柜合上的下一秒。
门被打开。
空无一人的房间,陆宴迟默了几秒,“又跑哪儿去了?”
光从衣柜门缝里透进来。
因为太过匆忙,衣柜狭窄,二人蜷缩在衣柜里。
陆宴迟声音响起。
她全身绷住,紧抿着唇。
梁裕白轻啧了声。
房间里有脚步声响起。
陆相思紧张不已,忙捂住他的嘴。
影绰光影中,他的眸色深不见底色,眼睑处有阴鸷戾气。
她苦着脸求他。
拜托,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梁裕白拉过她的手。
是无法反抗的力气。
他双唇翕动。
陆相思彻底失望。
下一秒。
梁裕白的手压住她后颈,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带。
他无比精准地找到她的唇。
将心里的不爽与燥意,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来不及闭眼。
他眼神清明,却在逐渐深入的吻中,变得迷离,眼里逐渐沾染情.欲。
门缝里那道光落在他脸上。
他的脸上。
沾染了别的色彩。
狭窄逼仄的环境带给他的,是刺激。
呼吸渐渐失控。
心脏连同灵魂被埋在泥里。
只为了栽种一朵玫瑰。
她的背后,是漆黑。
但他仿佛透过那片漆黑,看到曾经的梦。
梦里,她在耳边骂他是疯子。
而现在。
梦里这个人笑着。
原来和疯子在一起,我也会变成疯子。
上天终于听到他的愿望。
梦里梦外。
他都得到了她。
第32章 . 难忍 打断的是哪条腿
狭窄空间里。
空气快要被渡尽。
灼烫感从唇边蔓延至颈部, 低吟掠过耳侧,牵起狂热欲望。
她迷了神智。
直到他搅弄心神的舌尖抽离开。
额间相抵。
喘息都是缠绵,令人情迷。
房门早已被人合上,梁裕白抱她出来。
光线充足, 他看见她身上涔涔汗液。
衣服落至肩头, 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上面有他经过的痕迹。
他伸手, 想帮她整理衣服。
陆相思下意识往后缩。
梁裕白哑声,语气平静的可怖:“既然怕了,为什么带我回家?”
陆相思忍不住抬脚踹他:“我爸爸在。”
他仍面色如常:“那又怎样?”
陆相思深吸一口气:“你刚刚在衣柜里对我干了什么?”
他不假思索:“亲你。”
陆相思:“我爸就在外面。”
他说:“你不让我见他,总得让我尝到些甜头。”
陆相思哑然。
她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小道缝。
屋子里静悄悄的, 似乎没有人。
以防万一, 她还给陆宴迟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不在家的消息后,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转身。
梁裕白目光死死地定在她身上。
陆相思轻轻咬了咬唇,“我送你出去?”
他掠过她, 径直往外走。
室外风雪寂静,他身影融进雪景里,料峭冷然。
陆相思走到驾驶座外。
他降下车窗。
有雪花飘进车里,很快融化。
陆相思:“明天下午你来接我吗?”
他目光清冷,将车窗升上。
她急了, 忍不住伸手。
车窗骤然停下上升动作。
梁裕白眉间愠色明显:“还有事?”
她绕到副驾驶, 示意他解锁。
车厢里,持续很长时间的沉默。
陆相思问:“你是在和我冷战吗?”
梁裕白否认很快:“没有。”
她肯定:“你就是在和我冷战。”
他终于舍得看她一眼。
陆相思:“我不知道我爸会突然回家。”
他侧脸疏离。
她明白了:“你不是在冷战,你只是在单方面的生我气。”
梁裕白迟钝地转过头,紧抿着的唇在看到她脸上情绪时松开, 他说:“刚刚那个情况,我不应该生气吗?”
“可是你不是都讨回来了吗?”
那么点。
怎么能够。
陆相思试图让他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在你家,你爸妈突然回来,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的,不是吗?”
沉冷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见他又没再说话。
陆相思气结,“我不想哄你了。”
梁裕白说:“对不起。”
没想到他突然就道歉,陆相思愣了下。
梁裕白:“我很难控制情绪。”
她微微怔住。
沉冷的目光,被眼睑遮盖。
他低声说,“只要面对你,我就不能不多想。”
陆相思声音细若游丝:“我都带你回家了。”
“结婚吗?”他突然问。
“我才十九岁。”她无语。
梁裕白说:“二十岁,就结婚吗?”
陆相思:“我还要上学。”
他突然笑了。
落寞的令她胸口一窒,“不是拒绝你的意思,真的。”
梁裕白伸手,摸着她的脸。
他说:“我知道。”
陆相思眨了眨眼。
梁裕白:“但是知道,和理解,是两码事。就像刚才的事。”
她拉过他的手,手指修长,骨感清晰。
手覆在她脸上,说话间脸颊牵动的弧度都能感知到:“我知道你在生气,也希望你能够知道我不会哄人。”
“还有,你刚刚那个样子,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怎么可能。”他收紧手心,力度大的让她发出嘶声。
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陆相思笑着:“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梁裕白承诺:“以后不会了。”
她眼睛弯的弧度,令他释怀。
把她送到家门,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
楼上,她探头出来和他挥手,示意他这么冷了赶紧回家。
梁裕白发动车子。
寂静雪色里。
他的心沉的比雪落得速度还要快。
她终究还是不够爱他。
不过幸好。
他是更爱的那一个。
这场爱情里,他只需要赢这一点就足够。
白雪将地面遮盖,泥泞不堪的,坑洼的地面,都不复存在。
车厢也将他的卑劣与自私裹藏。
他的私心,永远无法窥见天日。
想要占有她的生命。
想要成为她的唯一。
想让她在二十岁这年,就看到人生的尽头。
一生只爱一个人。
一生只能让她爱他一个人。
自私到令人作呕。
-
陆相思回家后没多久。
陆宴迟和岑岁就回来了。
她还躺在房间玩手机,房门半掩着,传来岑岁喊她下楼吃东西的声音。她手机也没拿,就下楼了。
“妈妈。”
“哎——”岑岁拍开她的手,“去洗手。”
陆相思嘟囔着:“不脏。”
但也还是乖乖地去洗。
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没回家,难免被念叨几句。
陆相思咬着草莓,转移话题:“这个草莓好好吃。”
岑岁:“早上在菜市场买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去那个婆婆那里买。”
陆宴迟慢条斯理地:“谈恋爱了?”
岑岁惊讶:“真的谈恋爱了呀?”
陆相思咽下汁水。
她有些心虚,“爸爸怎么突然这么说?”
陆宴迟:“这么久没回家,真不是谈恋爱?”
他笑意松散,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这么一问。
陆相思停顿半秒,换了种方式:“就,有个人在追我。”
陆宴迟淡声:“嗯。”
岑岁好奇:“帅吗?”
陆相思组织着措辞:“就,挺帅的吧,我同学她们也都觉得他帅。”
岑岁:“性格怎么样?”
她纠结了下,“对我很好。”
岑岁:“他朋友多吗?”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她还是回答:“挺多的。”
其中还有一个朋友,是陆斯珩。
甚至你们还认识他。
陆相思快要抓狂,心想还不如当时就让梁裕白见家长得了。
岑岁客观评价:“听上去是个挺不错的男孩子。”
陆相思那口气还没回喉。
冷不防,她听到陆宴迟说:“不管他到底条件如何,相思,爸爸还是不太赞同你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从小到大,陆宴迟都不太喜欢她和男生相处。
有时候看到陆斯珩,他都觉得不太顺眼。
这还是哥哥。
这还只是亲哥哥。
他和全天下的父亲一样,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配的上他的女儿。
也觉得,他能养陆相思一辈子。
并不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但她笑的很牵强。
岑岁反应很大:“你怎么跟个老顽固一样?”
陆宴迟:“相思年纪太小,容易被骗。”
岑岁:“那她几岁可以谈恋爱?”
陆宴迟想了下:“最起码,得大学毕业。”
岑岁无语:“你就是老顽固,老夫少妻什么的,真的没有共同语言。”
事实上,岑岁也只比陆宴迟小三岁。
陆相思听到这话,笑:“妈妈。”
岑岁帮她把嘴角的蛋糕渍擦了,“没事,妈妈赞同你谈恋爱。”
陆宴迟对爱妻没有任何办法,叹了口气,悠悠道:“反正,要是让我知道那个男的是谁,我肯定打断他的腿。”
陆相思沉默几秒。
她突然很想问。
打断的是哪条腿?
好在她马上就把这个想法压了回去。
和梁裕白待一起久了,她也跟他似的,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因为陆相思提到的这个“追她的男生”,导致陆宴迟最近看她看得很紧。每周五他都接她回家,周末再送回去。
天气预报发布暴雪预警。
气温降至零下十几度。
陆相思不幸发烧,陆宴迟索性给她请了个假,把她带回家。
暴雪持续了半个月。
雪后初霁的那天,陆相思回校。
仍旧是陆宴迟送她回去。
离宿舍还有十分钟左右路程,她给梁裕白发了条短信。
下车后,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梁裕白打电话。
没注意到,马路对面停了辆车。
电话放在耳边。
还没等接通。
耳骨处一凉,手机被人抽走。
她差点失声尖叫,声音在看到来人时,夹着笑意,“你什么时候到的?”
梁裕白按断通话,“你说你回校之后。”
她钻进他怀里,带着鼻音,“回校……那不是我早上给你发的吗?”
梁裕白:“嗯。”
她抬起头,“你那个时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