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权臣》作者:五月锦
文案
林青槐的人生从十四岁开始。
那一年,她成了死去的双生哥哥。
封世子,考科举,袭侯爵,藏起软弱,慢慢活成帝王手里的一把刀,诛勋贵扶寒门,权倾朝野。
致仕退隐之际,被皇帝的一杯毒酒,送回家人健在时。
林青槐:……那就当一回风风光光的侯府千金吧。
司徒聿十八岁登基,百官不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幸得林青槐与他肝胆相照携手并进 。
十八年间,他偷偷爱他,慕他,宠他,却又只能看着他妻妾成群,看他享尽美人恩。
临别宫宴,谁知这厮竟大胆弑君,令他又回到还是皇子时。
司徒聿:……那就再与他君臣一场。
后来——
昔日权臣成了美娇娘,以女子身份再回朝堂,和上辈子的老相好,刚正不阿的左相出双入对。
曾数次弹劾她,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的户部尚书,也成了她的裙下臣。
只能在早朝才能见到她司徒聿,下了早朝便将人请去御书房,关上门幽幽出声,“皇后何时给朕个名分?”
林青槐:……
①架的很空,你觉得对的都对。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青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是他的江山
立意:为自己而活,自强自爱。
第1章 楔子 天杀的狗皇帝!
定康十八年重阳节。
大梁朝当朝右相林青槐致仕,建安帝司徒聿于永泰宫设宴为其践行,百官作陪。
酒过三巡,为林青槐致仕拍手称快的朝臣,与受过她恩惠的官员起了口角,两拨人马各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
“随云可真是好人缘,这么多人舍不得。”司徒聿酸溜溜打趣,心底却想着他这一走,怕是再难有想见之日。
“圣上过誉了,臣等同僚一场,多少都有几分情谊在。”林青槐笑容满面,眼底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其余朝臣见司徒聿发了话,也不好继续争执下去,转了话题打听林青槐致仕后,有何安排。
林青槐端起酒杯,不疾不徐作答,“过几日便启程回定州老家养病,若是病好了,大概会去漠北瞧瞧,回来后下江南,看一看我大梁的好风光。”
她没病,到了定州便会按照原计划,带着她的十八房妻妾,周游各地游山玩水。
“如此甚好。”司徒聿大笑,心里反而更酸了。
当初说好等将来老了,一起看遍大梁的大好河山,回过头他却撇下自己独自走了。
这没良心的。
“漠北的羊肉不错,江南的菜式种类繁多,都是不错的地方。”左相贺砚声喉咙发紧,借着醉意表达不舍,“你我同年入仕,如今你倒是潇洒了。”
“身体不允许也是没法子的事。”林青槐给自己的杯子满上,笑容爽朗,“这杯我敬贺大人。”
贺砚声饮尽杯中美酒,心头涌起诸多复杂的情绪,黯然垂眸。
朝野上下都说林相勾结勋贵,又扶持寒门士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谁又知道,大梁这些年的国泰民安,功劳大半在他身上。
若他是奸臣,这大梁朝廷上下便无人当得起忠臣!
贺砚声心中愤懑,表露在脸上便成了满满的不舍。
司徒聿看出他的不舍,嫉妒他们私交甚笃又羡慕他能大方表露情绪,招手示意大总管将自己备好的酒端上来。
他也想叫人知晓自己不舍,奈何身份所限,践行还得巧立名目。
“随云可还记得你我埋在御花园的桃花酿,朕今日命陈德旺挖了出来。”司徒聿拿了一杯酒,微微扬唇,“一人一杯,朕等你带着新酿的桃花酿回来。”
“好。”林青槐拿起盘子里的另一杯酒,欣然点头。
当年他二人亲手埋酒,她曾说,这桃花酿出土之日便是他们君臣缘尽之时。
司徒聿唇边勾起苦涩的笑,痛快饮尽。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杯酒之后,宴席也就散了。
司徒聿回到上阳宫,失魂落魄地打开林青槐送来食盒,取了块红豆糕送进嘴里。
今夜宴上,他食不知味。
吃完糕点,他心情好了些,迟疑取出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小像。
小像是他亲手所作,画上的林青槐仍是少年,唇红齿白。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对林青槐动了心,许是当年在西北,他奋不顾身救驾并因此伤了男/根。
又或者是自己被册立为太子当日,他笑着扑入自己怀中,留下满鼻子的清香。
本以为君臣到老,也算是伴自己白头,谁知他竟然提出要致仕。
为此他们大吵一架,彼此口出恶言,冷战三月。
最终还是他服了软。
走了也好,免得让人知晓,他身为帝王却好男风,爱慕的人还是自己的肱股之臣。
司徒聿收起林青槐的小像,想到明日起他便再也无需上朝,心底愈发酸涩难忍。
“圣上不必如此优思,老奴看那林相并无病态,许是不久便可病愈。”大总管陈德旺给他端来醒酒汤,含笑开解,“他既答应了圣上,日后必定会来信。”
司徒聿“嗯”了声,腹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绞痛,脑子里嗡嗡作响。
——红豆糕有毒!
林青槐这厮竟敢弑君!
不就是削了他的爵位,将他的小侄儿送去西北吗。
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他,这三个月不与他见面,自己何曾好受过。
司徒聿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无边的痛楚旋即将他攫住,口鼻亦开始流血。
“来人,宣太医!”陈德旺丢了手里的醒酒汤,惊惶扑过去扶住他,“圣上,太医马上就到,您别吓老奴啊。”
“即刻下令,命朕的赤羽卫出宫保护林青槐,再准备纸笔给朕写遗诏!”司徒聿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冷静下令,“今夜之事不可外传。”
随云定是对他失望之极,才会借着致仕一事对自己痛下杀手。
二十年,自己对他爱慕成痴,他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老奴遵旨!”陈德旺哭着爬起来,哆哆嗦嗦铺好纸笔,又叫来赤羽卫首领吩咐一番,心中恨死了林青槐。
圣上的一番心意,真真是喂了狗!
*
入夜后的上京城,少了白日的喧嚣,街道宽阔静谧。
相国府的马车哒哒穿过宫门前的长宁大街,朝着永兴坊的相国府飞驰而去。
林青槐躺在大夫人腿上,身上的朝服染满鲜血,微睁的眼眸迸出滔天恨意。
天杀的狗皇帝!
削了爵位她没在意过,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侄子被他送去西北,她也不曾反对。
她的门生再多也不曾结党,这些年若不是自己带着一班能臣为他鞠躬尽瘁,大梁何来如今的国泰民安。
她不过是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带着自己娶回来的妻妾去游山玩水,潇洒度余生,竟也会若来他的猜忌。
难怪他会与自己冷战,避而不见。
在御花园埋酒之事只有他二人知晓,另外几个知情的宫人,都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人。
除了他,应该不会有人在酒中下毒。
黄泉路上千万不要让自己等到他!
“姐姐……你走了我们也不要活了。”大夫人呜呜哭着,悲怆的声音撒了一路。
“要活……”林青槐一句话没说完便咽了气,双眸瞪得溜圆,死不瞑目。
第2章 001 她竟然重生了?!
定安三十八年春。
镇国寺山下的桃林花满枝头,微风拂过,花瓣如雨飘落,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桃林深处,几个穿着若青色僧衣的小沙弥,手中拿着三尺长的棍子,蹑手蹑脚地往桃林腹地走去。
“七师兄,这天将将回暖半月,哪来的蛇呀。”走在前头的小沙弥皱着小脸,迟疑不前。
被称作七师兄的沙弥也不过十一二岁,闻言停了下来,小脸严肃绷紧,“走,咱回去找六师兄,是他说有蛇的。”
另外几个小沙弥一听,慌忙回头。
几人顺着原路折回桃林边缘,见六师兄倒在地上,霎时慌了神。
“六师兄!”
几个脑袋一起凑过去,紧张看着地上的少年,一个个红了眼,七手八脚地拉扯他身上的僧衣。
“嘶……”躺在树下的少年翻了个身,揉着涨疼的脑袋迷蒙坐起。
她不是应该在相国府吗?
时节也不对,她中毒当日是重阳,哪里会有桃花。
莫不是躺了半年多?
“六师兄你没事吧!”最胖的小沙弥伸出手,竖起三根圆乎乎的手指,在那少年面前轻轻晃了下,乌黑发亮的眼一点点睁大,“这是几?”
“小九,你的手都胖成猪蹄了。”林青槐随口调侃了句,意识到不对劲,整个僵住。
小九还是小孩儿?!
那她岂不是还没及笄,还没顶替哥哥成为靖远侯府的世子?
抬起头,粉色的桃花瓣落到她的鼻子上,她耐不住痒,狠狠打了个喷嚏。
这不是梦。
镇国寺的桃林,自她离开后就再也没开过花。
即便后来全换成梨树,也是在别处开花好好的,到了镇国寺只冒绿叶。
林青槐揉了揉鼻子,垂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腕片刻,忽然伸手去捏小九的脸颊。
“六师兄你又欺负我。”小九疼得直跳,躲开后,圆乎乎的双手紧张藏到身后,“明日就是花朝节,方丈说,把林子里的虫蛇赶出去,就给点心吃,胖些也不打紧。”
“不打紧,以后师兄天天给你买点心吃。”林青槐站起来,低头掸了掸僧衣上的花瓣,径自往外走,“我要回城一趟,方丈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吧。”
小九和小七拉着小十以及十一跟上去,整齐摇头。
林青槐勾了勾唇角,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一人给了一枚银果子,“知道了吗。”
“知道!”四个亮锃锃的脑袋挤在一起,脆生生作答。
“去玩吧,林子里没有蛇。”林青槐挨个摸了下他们的脑袋,背着手回自己的禅房,脚步一会沉重一会轻快。
她竟然重生了?!
自从哥哥被二叔和堂哥害死,她好端端的侯府千金成了世子。又借着方丈的嘴更名,用自己的名字从皇子伴读到当朝右相,二十年的每一天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好容易熬到致仕,游山玩水的乐趣一点没体验到,就被小肚鸡肠的狗皇帝用桃花酿毒杀!
早知道那狗皇帝要趁着宫宴下手,她就不该去赴宴,随便找什么借口都好。
她死了不打紧,可怜那十八房妻妾,也不知有没有被牵连?
三叔一家早就借着为祖父守孝一事,在半路假装遇到山匪死遁避世,隐姓埋名去了江南,狗皇帝的手没那么长,她倒是不担心。
就怕一手养大的侄子听闻噩耗会坐不住。
他远在西北军营驻地,若是无诏回京,狗皇帝定然不会饶他。
林青槐深深吐出口郁气,用力磨牙。
天杀的狗皇帝,这辈子千万别落她手里!
回禅房喝了口茶,林青槐随手翻了翻桌上的黄历,忽然想起上一世,哥哥就是在定安三十八年花朝节前一日出的事,暗叫一声不好。
瞧了眼滴漏,她冷静下来,打开衣柜找出哥哥今日穿的春裳换上。
她与哥哥是双生龙凤胎,有一模一样的脸,哥哥有的东西她这里也有同样的一份。
换好衣裳,林青槐戴上帷帽和斗篷,拎起自己换下的僧衣,胡乱塞进化缘用的乾坤袋里,顾不上头疼飞快往外跑。
上一世,哥哥今日陪同大皇子、二皇子前往西山围场狩猎,随行的人当中还有二房的堂哥以及几位世子。
正是这次出行,哥哥被大堂哥推下山崖,受了重伤活活饿死在涯底。
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哥哥的尸身,查清哥哥被害的真相。
既然能重生回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回哥哥。
林青槐出了禅院,加快速度奔向外边的马厩。
禅院旁的马厩是为了她建的,后来寺里来个贵客住到她隔壁的禅院,便又扩大了一倍,用来饲养她和那位贵客的马匹。
此时,马厩里少了贵客的那匹棕色宝马,还少了两匹寻常的战马。
她的那匹白马悠哉吃着最好的草料,模样惬意。
“踏雪!”林青槐伸手抱住失而复得的宝马,脸颊贴上马脖子蹭了蹭,压下满腹的心酸,解了缰绳将踏雪牵出马厩,利落上马。
西山围场在上京西郊,镇国寺在南郊,她得快一点赶过去。
若是哥哥还在,她不必女扮男装日日活在恐惧中,独自撑起偌大的林家。
她与哥哥出生在回京的路上,爹娘按镇国寺方丈的建议,留下哥哥一人在身边养育,将她送到镇国寺以男子身份拜师学艺。
对外,爹娘从未说过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上一世,方丈师父说,若哥哥的这一大劫过去,大梁的紫微星会大盛并惠及三代。
可惜,哥哥的这一劫没能挺过去。
父亲对外宣告找到了失踪的长子后 ,她便顶替哥哥封了世子,后下场科举入朝为官。
大梁在司徒聿的治理下,倒也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民风开放。
惠及三代就免了。
太子软弱无能,二皇子不良于行,三皇子自小便不喜与人接触,没一个能当大任。
即便司徒聿弄死了自己,大梁的朝局也不会变得清明,说不定会更乱。
林青槐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抵达西山围场。
上一世,她为了寻找哥哥的尸身,多次潜入围场。后来又陪着司徒聿时常偷偷前来狩猎,没人比她更清楚围场的地形,也没人比她更了解围场有几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