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爱心扁桃体
时间:2021-03-09 09:15:00

  况且他们这会儿还算得早, 这街上不至于太多人,往来的路都比较流畅。
  没多久就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口。
  邵砚山先下了马车,随后在一旁搀着林初月下来。
  她跳下马车时动作不太小心,险些没站稳, 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稳了她。
  虽没什么事, 但邵砚山仍不忘叮嘱她:“怎么还跳下马车?这样一不小心,极容易有扭伤脚,下次不要了。”
  “下次不会了。”林初月垂眸应声。
  早知会站不稳, 林初月就乖乖一步一步下车了。
  她也不过想体会一次跳下车的的感觉而已,谁知道这么危险。
  他们这会儿下车,镇国将军府的门房,连忙帮他们牵着缰绳,将马车带去了后院,林初月一行人,则由管事直接迎进了主院。
  婚后三日便要归宁,这些礼物是早就准备好了。
  与其说是为归宁准备的,不如说是想作为聘礼备下。
  只是因为这些东西是在大件,且又被邵砚山贮放在其他地方,要运来京城需要些时日,这才耽搁到了今日。
  光是那一尊玛瑙红玉珊瑚,就对两人才能搬动,除此之外,还有一大件沉香木灵芝式如意。
  后头的这件,林初月之前看过,即便隔得一丈之外,也能闻到淡淡木料的清香,且造型是天然形成灵芝,可不是后天雕纂而成,样式极为罕见,又有祥瑞之兆,属实难得。
  这两件便是极为珍贵的。
  还有些字画古籍,也不是轻易搜罗得到的。
  当看到这些的时候,林初月心中不由得感慨,阿砚同窗的那位兄长可真是厉害。
  富甲一方,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因为是归宁之日,林初月还特地打扮了下自己,头发梳起,头顶戴着狄髻上面坠着一整套的花叶头面,簪着蝴蝶步摇,走起路来曳曳生姿。衣服也是特地选的一件艳丽些的妃色交领长袄,袖口缀着白色袖缘,下面一条暗折枝花纹白罗绣花裙。
  因此自己已经特意打扮过了,林初月也不忘倒腾一下邵砚山。
  他新的几身衣裳,全都是林初月选的那绫罗替他裁制的,且都是她亲手所做,虽说样式简单,都是最普通的,但他就是能穿的分外好看。
  头戴一顶黑纱唐巾,简单的翠蓝绉纱直身,若是其他人,许会显得普通,泯然众人,但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更显得他身长鹤立,气质清雅如松。
  林初月觉得,邵砚山是那种眉目清冷的少年长相,极适合这些颜色偏冷调的服饰。
  正这么想着,一下新婚时邵砚山身穿红色吉服的样子,突然冒在脑海中。
  好像,也不错?
  只是现在阿砚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公服常服也多为青绿色,至少也得官居四品,才能穿绯色服制。
  但……好像也不需要太久吧。
  林初月记得三年之后,邵砚山留馆是进为了翰林侍讲的,一年不到成为了侍讲学士之后,再是正五品的学士,正三品吏部右侍郎步入内阁。
  确实,阿砚的升迁速度很快,要比男主傅彦快得多。
  可这样快的升迁速度,相对应的,却是许许多多的骂名。
  林初月到宁愿邵砚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翰林侍讲,不要进入内阁,不要进入那个波谲云诡,明争暗斗的权力漩涡中央。
  “愣着做什么,将……爹在里面等着。”见林初月愣了许久,他低声提醒。
  林初月这才收回心思,跟着邵砚山一起进了主屋。
  林朗早就等了他们许久。
  原还端坐在黄花梨如意云头交椅上的林朗,一看见跨过门坎进来的林初月,面上的笑几乎抑制不住,只待两人走到前面来,更是笑逐颜开。
  谁能想到在外头面寒如霜,气场沉闷到使人不得靠近的大将军,竟会有这样一副面孔。
  “阿月过来了,路上可觉得累?”这边说着,又赶紧让人再温了一壶茶上来。
  其实这茶也是刚泡不久,这会儿都还茶香氤氲,几缕烟气透过那四方茶壶的壶嘴飘散出来。
  但既是将军吩咐,下面的人也只得照办。
  泡的是林初月之前就爱喝的洞庭碧螺春。
  这茶带着天然的果香,回味清爽甘醇,一点都不涩,很好入口。
  即便是连初月这种不太爱喝茶的人对他也是喜欢的,也因此林朗背了许多洞庭碧螺春。
  林初月笑了笑回答他:“槐安巷离柳枝巷才几步路程,我们又是坐马车来的,怎么会累呢?就算要累,那累的也该是马。”
  几人皆是面露笑意,而后缓缓跟着的仆从,将林初月邵砚山带来的礼物一一送了进来。
  名贵的古籍字画在前头铺路,虽说罕见,但林朗好歹也是驰骋沙场几十余年的将军,又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实在开不了他的眼,即便最后那尊红玉玛瑙珊瑚,也只是稍稍让他移了一分目光。
  然后就让人放去库房里收着了,不见丝毫在意。
  林初月觉得奇怪:“阿爹不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怎么连看都不看?”
  她觉得新鲜稀奇的玩意儿,怎么偏偏她亲爹,连看都不看几眼的。
  这点林初月就实在是误会了,林朗不看那些,只是因这三日未见林初月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而已,那些东西确实少见,也算珍贵,只是对他而言不过身外之物,无甚可在意的罢了。
  但既然林初月这样说了,那些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林朗,自然也不好无视。
  管家随即看懂了林朗的眼神,示意又让那几位捧着礼物的人,调转折了回来。
  而后当着林初月邵砚山两人的面,林朗挨个夸了夸这些礼物。林初月原本还觉得,兴许是林朗真觉得他们备的礼物不错,但林朗的做法实在太过明显,所有的东西,不论大件小件都夸上一句,这多少有点故意而为之了。
  “这花梨木灵芝……”
  “算了,爹爹你让人把这些东西带下去吧。”
  林朗这会儿才收了那过分正经的夸赞,笑着点了点头。
  又聊了些平时的事儿,差不多便到了饭点,用过饭后,林初月有些困倦,想先去休息,林朗和邵砚山去了书房再聊。
  这翁婿二人倒是头一回离了林初月一同相处。
  但却并无想象中的那般生涩,从起先林朗问了几句邵砚山在翰林的近况后,两人便聊开了。
  抛开林初月的关系不谈,林朗本身是很欣赏那些寒门出身,却能凭自己努力挣得一席地位的人,许是因为林朗自身也不是高门大户,同样也是凭借自身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这许就是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诚然,邵砚山归属此类人。
  这翁婿二人,一位是文官,一位是武官,与理来说应是没什么共同话题,但说了许久话,竟不至于毫无谈资。
  说的多了,不免谈到了如今朝内的局势。
  现下内阁式微,外戚王氏一脉独大,又与内廷司礼监沆瀣一气,权柄滔天,六部之中,近乎无人敢与之直面抗衡。这是孝仁帝也不愿看到的,但偏偏他身体又不大好,想要操心却也顾及不来,有心无力,再者,当今太后虽不是孝仁帝的生身母亲,但却也于他有养育之恩,几十年前孝仁帝继位也有一大部分王氏的功劳,孝仁帝不好与她撕破脸皮。
  “如今朝中外戚王氏一脉干政,内廷又有宦官作乱,局势动荡,子安你虽为翰林编修,行事也得处处小心。”
  邵砚山垂眉应下:“恩。”
  他虽在翰林,远离朝中纷扰,但也不是丝毫不清楚现下局势。这是如今他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规避风险而已。
  “要不了多久,”林朗看向窗外,枝桠上栖着一只鸟雀,浅浅低鸣,“过不了多久,这局势就会变的,不会有人愿意继续看着外戚干政。”
  首辅宋凯中年事已高,行事多为保守,但次辅李纬却野心昭昭,明着暗着,多次与王氏一脉有过交锋。
  虽然只不过搅起了一些小水花,但也是鲜少有人敢这样做的。至少在那内阁之中,除了李纬,再无人敢与外戚为难。
  但比起这些纷争,林朗更希望邵砚山做个偏安一隅籍籍无名的编修。
  至少,自保就好。
  邵砚山站在林朗身旁,视线随他一起看向窗外,久久没有言语。
  稍稍休息了一下,再等林初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因着明日邵砚山还要去翰林院,晚饭后两人便别过林朗回了家中。
  马车在街道之中行进,路上有些颠簸,林初月思绪飘离,想起了昨日晚间收到的那封来自于安城的书信。
  曾今在钱夫人府上的那几位小姑娘前些日子定了亲,再过不久就要结亲。
  当年还乖巧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
  虽说林初月也就是不久前才成亲,但相比之下,她那实在是晚婚了,那几个孩子也只是正常年纪成亲。
  身为师傅,与她们有四年朝夕相处,林初月想,她于情于理都该去于安城一趟。
  只是……
  看着眼前面色温柔端坐着的邵砚山,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们成婚不过三日而已。
 
 
第74章 相聚   回忆当年。
  月色冷峭, 林初月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长安街依旧热闹非凡,街头巷尾, 大多还经营的铺子都点着灯, 蜡烛被罩在颜色各异的灯笼之中。
  夜幕刚起,华灯初上, 长安御街一片繁荣昌盛。
  林初月记得, 京城有几年是夜不闭户, 那是孝仁帝统治之下最为辉煌的几年。
  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再夜不闭户了。
  人多易生乱,在没有好的条例法规约束下,许多人心都难以经受考验。
  夜风拂面, 林初月把流云锦缎车帘放下。
  邵砚山就在一边静静地坐着,风吹车帘掀起, 洒进来几片银光,落在他眉目之间,他眼眸微微抬起,眉目清隽神情静默, 却又像是被这月色扰了安宁。
  “阿砚。”林初月轻轻唤了他一声。
  “恩,阿月怎么, 倦了还是饿了?”他声音温淡清雅。
  林初月摇了摇头。
  “我不倦也不饿,只是有些事情想同阿砚说。”
  她看着邵砚山面上有些犹豫,却正好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口。
  车夫在车帘口低声:“大人已经到了。”
  邵砚山说了句知道了,但却没什么动作, 目光始终停留在林初月面上。
  她笑了笑, 手不自觉抓着身上那条折枝绣裙。
  “回家里说吧。”
  他道了一声好,而后先林初月一步下车,在下面扶着她这车。
  她扶着邵砚山的手, 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两人一道进了家门,后头的丫鬟侍从林立跟着。
  走过回廊折过甬道,穿过竹院门前的那一群茶花,两人一起进了主屋,跟在身后的李儿杏儿分别给两人斟上了一杯清查。
  主屋里的茶水时时刻刻都是温热的,一旦凉了总有人去换,不比得他们在张家村那会儿,若是夜里回来都晚了要喝一口温茶还得去烧水。
  林初月喉头也有些发涩,饮过一杯热茶后,舒缓了许多。
  “阿砚,我想回于安城一趟。”
  邵砚山执着还青涩瓷杯的手一顿,原本要送至嘴边的茶又被他放下。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缓了片刻,像是无声的妥协,他只低声问了句原因。
  “前些日子钱夫人和赵姨娘他们寄了封信给我。”
  林初月把那杯茶重新送到邵砚山手上。
  “阿砚喝吧,这茶爽口,喝的挺舒服的。”
  然后她抬头,看着邵砚山喝完茶水后才继续说到。
  “不知阿砚可记得,我曾经教的几个孩子女工,她们都是钱夫人府上的表姑娘,是要还喊夫人一句婶娘的。”
  “那几个孩子前些日子定亲了,再过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要成婚,我想着去看看,好歹我也是她们的师傅教过她们四年的,总该去看看。”
  “本来如果时候合适,我是想和阿砚一道去的,可阿砚肯定没时间的吧。”笑了笑,林初月又接着说道,“其实除了这个目的之外,我也还想看看钱夫人和赵姨娘她们现在如何了,还有村长夫人,我也许久未和她见面了。”
  虽然林初月和村长夫人是经常互通书信,可实实在在没见上面,却也有大半年了。村长夫人于林初,月有恩情,更有亲情,离了这么久,又巧碰上那几个姑娘结亲,一道去看看也是行的。
  因着在品绣大会取得魁首的名声,毓秀和丰足的生意如今也热火朝天,蒸蒸日上,林初月在京杭码头开的铺子,以及在京城开的那家展品店,生意也渐渐走上了正轨,她又从毓秀选了几位绣娘接替她的成衣工作,这边的许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她如曾经那般操心。
  也是因为这样,林初月才敢放下心来去关注那边的事情。
  就是京城离于安城实在太远,光是去一趟就得要一月的车程,回来又得一月,况且她也不是在于安城待上几天就回来的。
  既然去了于安城,少说得待上半月。
  她虽说这趟是想去的,但实则心里也有几分不舍。
  阿砚和她两位阿爹都在京城。
  她才和阿砚成婚过了三日。
  但要是错了这个时机,以后再去也就看不到阿乐阿巧成亲时的样子了。
  还有那时女工做的最好的阿宁。
  听钱夫人说阿宁她已经是于安城最大绣坊里的招牌绣娘了,前些日子也才订的亲,只不过她应该不会那么早成亲,兴许还得再等上一年。
  其实这个消息,村长夫人和那边的刘掌柜已经和林初月说过几回了,甚至林初月在京城还收到了村长夫人寄过来阿宁的绣作。
  是一幅鸳鸯戏水图,专门祝贺她成亲的,提前了小半年,这会儿又寄过来,才正好赶上了她成亲的日子。
  她们做的这种种一切,都让林初月更加坚定了想回于安城一趟的想法。
  就是阿砚一人待在这独守空房,她有些不舍得。
  “阿砚,你同意让我回于安城吗?”
  林初月想,只要是阿砚流露出了一点不舍,她兴许就不舍得了。
  她就会说服自己,不一定是非得去看她们成亲时的样子,婚后的样子也还不是一样的,再说了人生哪有事事件件都是圆满的,总会留下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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