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艳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21-03-09 09:20:14

  那军卫受了骂, 却一动不动,抱着萧启年,怒视着戚白琬,据理力争:“太后即便是皇上的生母, 也不能如此粗待皇上。皇上是天子,该受万人敬仰, 即便是太后您, 也不可例外。”
  这护送的军卫,并非一般的御林军,而是赵信的亲近,萧放破城,赵信派他前来护送皇上和太后撤离。这军卫在赵信身旁待的久了,又一直身在皇宫中, 早就知晓太后专横,对待年幼的皇帝冷淡,可是却没想到竟会到对陛下动粗的地步。
  当着众人之面就是如此,那背地里呢?
  戚白琬听见那军卫的反驳,只觉不可置信,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萧启年是她生的儿子,这些年她说一他不敢言二,毕恭毕敬多年不敢忤逆她,现在告诉她,她要尊重敬仰一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小毛孩?
  戚白琬在宫中唯我独尊多年,从来没让人如此当面指责过,哪怕是她的哥哥,朝中权力最大的中书令戚白琰也只能背地里对她好言劝说几句。
  现下她竟被一个不知姓名的小小侍卫当面指责,戚白琬本就盛怒的火气,一瞬涌上头顶,她被气的面色紫红,指着那侍卫的手臂颤抖不止,狂吼道:“来人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拖下去杀了,砍了他的头。”
  她喊了半晌,却无人动弹,戚白琬才恍然回神,她怒目环视四周。
  在她的身左侧,是一路护送她与萧启年前来山中的御林军卫,而这些御林军卫都是站在她面前,正与她叫嚣的这个逆臣带来的。
  这些人,不但不动,甚是与那逆臣一般,忤逆的怒瞪着她。
  在她的身右侧,为首站着的是她面色不甚好看的兄长,还有兄长身后的一支私人军队。这些人站在她兄长的身后你,皆是面无表情,对她的命令视而不见。
  戚白琬环视一周,忽然冷静下来了,她看着自己正对面,已经晕在军卫怀中的萧启年,顿时心生无措。
  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下是多么的孤立无援,那些保命的私军皆听命于兄长,而她一直自认为隶属于自己的宫中御林军,竟全护着萧启年。
  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是听她的话的。
  戚白琬冷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她冷眼环视一周,随后瞪向自己的哥哥:“你是瞎吗!没看见这个贱奴才正在与本宫叫嚣吗?还不叫你的人,帮本宫杀了他!”
  戚白琰一直冷眼立在旁边,见灵后闹到自己头上,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太后娘娘先熄怒,这侍卫也是替陛下身子着想,您一时激动失手,总不想真的伤到陛下吧…如今大敌当前,在座的都是忠贞之士,我们不要自相残杀才好。”
  戚白琰虽一直站在一旁未说话,眼睛却没闲着,他眼见着戚白琬发怒时,随她前来的那些御林军卫已经暗暗拔刀,若是往常,这些忤逆的蝼蚁要杀便杀了,现下这般紧急的时候,留着他们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萧放的人马。
  戚白琬见戚白琰满口圆场的话,他说得好听,到底还是在折她的面子,她正要再说些什么话反驳,就见兵惊慌从山下跑上来,跪到戚白琰身前,大声禀报:“中书令…不好了,连祁带着兵围了山,已经有敌军杀进山里了。”
  ***
  午后,京畿飘了些薄雨,一炷香的功夫便放了晴,叶老拿着刚配好的药膏去桐音馆,走进殿内时,萧放正亲自给北歌喂汤药。
  这是北歌醒后第一次见到叶老,只是她如今这副模样,很不愿见人,连萧放大多时都是躲的。
  叶老对北歌面上、身上的伤闭口不提,只是照例诊了脉,叮嘱些按时吃药的话便离开了。
  萧放喂北歌喝完汤药,哄她睡会儿,待北歌睡去,他走出殿门,便见叶老等在廊下。
  萧放走上前:“先生久等了。”
  叶老笑着摇头说不久,然后从随身的药匣中拿出一个方形的药盒,奉给萧放:“这是老朽为郡主配出来的新药,侯爷可为郡主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老朽再做调整。”
  萧放接过那方药膏,向叶老道了谢。
  北歌浅睡了一个时辰便从梦里惊醒了,一头的冷汗,她对上床榻旁萧放关切的目光,怔愣了片刻,便扭头躲开了。
  萧放暗暗叹息:“和安。”
  他将她的身子从榻上抱起来,想让她面对着自己,她却依旧躲开。
  萧放抱着北歌的身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别躲我和安,你知不知道,你没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是多么想你,当我知道你为了我入宫求圣旨,被戚白琬抓起来时,是多么的害怕。”
  “不要躲着我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心疼,很疼很疼。”萧放说着明显察觉到怀抱中的人身子一僵。
  北歌闻言,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溢满了眼眶,她在南齐滞留的那些日子,又何尝不是日思夜想着萧放,她进宫来,每每想到萧放身处包围圈,生死未卜,便将身边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
  她想萧放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想她们是好好的,却不想是现在这般,她没有勇气用这张容貌对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想用这张容貌去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就当她是自私的也好,她只想躲掉。
  萧放话落许久,北歌才断断续续开口,声音含着哭腔:“对不起侯爷…对不起…求你不要看我好不好,我不想你看这样的我…”
  萧放听见北歌的话,那一瞬,心如万剑穿过,痛得他不禁周身颤抖。
  萧放就这样抱着北歌,许久许久:“和安,我爱你,从来无关容貌,我萧放一直爱的是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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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萧放就这样抱着北歌, 许久许久:“和安,我爱你,从来无关容貌, 我萧放一直爱的是你这个人。”
  北歌愣在萧放怀中,这些话, 是她从未预料过的。
  这些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以色侍萧放,无论是今生在教坊司初遇也好,还是在幽北朝夕相处的那些年里。
  萧放待她的好,她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所以她忍不住动心动情。但她一直不知道,萧放待她的好里,有多少是因为这张容貌。
  她私以为, 这些年的偏爱里,美色占了大部分的原因,所以当萧放的话说出口时, 她是那般意外, 久久不得回神。
  萧放察觉到北歌身子的僵硬,他抱着她, 一直不肯放手,等了许久,才等得她慢慢转身,抬头面对他。
  萧放望着北歌通红的眼,抚着她柔软的发,将她的小脑袋扣向自己,轻轻吻上她略有冰凉的额头。
  “叶老配了治伤的药, 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北歌闻言,神色仍有一瞬的颤动,她扬头,通红的眼与萧放对视诸久,最终点了点头。
  萧放见北歌答应,笼着愁绪的眉头似乎舒展几分,他先去洗净手,接着拿着叶老新调的药膏回到榻前。
  他抬手轻轻抽掉北歌腰间的系带,正要脱掉她身上的中衣,忽见一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襟,萧放一顿,抬眸便见北歌躲闪的神色。
  北歌不知怎得,她心上原本已经说服自己,可动作上仍是忍不住拒绝排斥。她并非是拒绝排斥萧放,而是拒绝排斥这满身的伤疤。
  她不必看就能料想到身上的疤痕是有多么的难看,那一道道曾经痛彻心扉的痕迹会留下如何狰狞的模样。
  “不怕的和安,”萧放温声哄道,不惜说些善意的谎言:“叶老说了,只要按时涂药,这些伤口不会留疤的。”
  其实于北歌而言,相比于这些疤痕,她更不愿的,是萧放看到这些疤痕。
  “侯爷…我自己来好不好。”她低声问着,小手将衣襟攥得更紧些。
  萧放迟疑半晌,还是将药递到北歌面前,他从榻上起身,将层叠的床幔放下,背对着北歌站在帷幔外。
  北歌瞧着萧放的动作,酸涩的心头不禁泛起丝丝暖意,她忍着疼,将身上的薄衫脱下,肌肤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比她预想中还要触目惊心。
  萧放站在帷幔外,寝殿内很安静,即便北歌已经强忍着不教自己发出声音,可她忍不住的抽吸声,还是丝毫不落的入了萧放的耳里。
  片刻功夫,北歌已疼得满头大汗,身前的伤还好,背后的伤她如何也触不到,尝试了几次,不经意间扯到了伤口,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手上一瞬失了力度,手中的药膏掉落到榻上,通身圆滚的小瓷瓶,顺着柔软的锦被,一路滚出纱幔,滚落到地上。
  萧放看到‘叮叮当当’滚落到地上的药瓶,心上一紧,连忙转身拨开床幔,探身进去,撞见的是一张转望过来的惊慌无措的小脸,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烫红的脸颊滚落,她的唇瓣青白一片,毫无血色,一双乌瞳呆瞪得大大的,猩红的眼底铺满一层细碎的泪光。
  他的目光下落,望见的铺了满背的紫红鞭伤,那些痕迹在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上,分外狰狞。
  萧放身子忍不住颤抖,他从地上拾起药,轻轻从后环住北歌,替她涂抹在背后的伤口上。
  两人相对无言,殿内陷入长长的寂静,萧放动作轻柔的为北歌上好药,又小心翼翼的替她穿好衣裳,他修长的指尖在她腰间的细带穿梭,系出一个好看的结。
  ***
  如此过了三日,这日清早,兴平敲响桐音馆寝殿的门,萧放睡觉一向浅,他醒来后先是侧头去看身边的北歌,见她仍在睡着,轻呼了一口气,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殿门前,隔着门嗓音微低:“何事。”
  “侯爷,连祁将军回来了。”兴平答着,语调莫名有些轻松。
  萧放应了一声,他转身朝床榻处看了看,层层帷幔下,似乎可见那抹心尖上的身影。萧放独自穿好衣裳,推门出了寝殿,他吩咐外面的兴平:“你留在这,和安若是醒了,即刻派人通知本侯。”
  兴平应了一声,轻轻将寝殿的门关上,他候在门外,目送萧放的背影离开。
  连祁不负所望,不过三日,便将中书令豢养的私军击败,当着一众降军的面,砍下了戚白琰的人头,俘了戚白琬,带着大军一路回宫。
  清早的天,薄雾将散未散,稀疏的日光淡淡,笼罩着庭院,连祁立在桐树下,身上溅了血的铠甲尚未脱,他见萧放从殿中走出来,连忙大步上前行礼:“侯爷。”
  萧放命连祁起身,上下打量他,见他只有面上受了轻轻的擦伤,萧放的心落下来,口上并非说什么。
  他看着连祁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先听见他询问:“…郡主还好吗?”
  “已经退烧了,只是身上的伤太重,想要痊愈,还要多耗些时日。”
  连祁闻言,怀中提着的一口,并未能够彻底放松,他叹息一声继而向萧放回禀战况:“戚白琰的人头和戚白琬…侯爷想如何处置?”
  “皇上呢?”萧放先是问。
  “颅后受了些伤,晕倒了…一直被御林军护着。”
  萧放蹙了蹙眉:“怎么受伤了?”
  “并非是我军所为,听那几名御林军的意思,是灵后知晓圣旨的事情,对陛下动了手,陛下一个没站稳,摔在山地上…您也知道山路硬不说,土里埋得都是泥块石头…陛下撞破了头,这两日一直晕着。”
  “皇上人呢?”
  “回宫后,已经命人送到寝殿里了,那几个御林军持着械,不肯离开陛下…他们只怕还不知,赵信已经降了。”
  “派赵信去见见那几个御林军,然后分开关押起来,不要伤到他们,他们反抗本侯,也是为了皇上,”萧放说着,又加问了一句:“可召了御医前去。”
  “还未…”连祁低声答了一句,接着他暗暗看了看萧放的神色,低声道了句:“属下想先来问过您的意思。”
  萧放闻言,轻蹙的眉头不由变深,他看了看垂头的连祁,嗓音微低:“请叶老去看看。”
  连祁连忙道是,他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侯爷…戚白琬呢?”
  “押入刑狱司。”
  连祁闻言,不禁仰头去看萧放,破开云雾的曦光落在他一侧容颜上,另一面似乎陷入黑暗里,冷冽如刀,似要将人割裂开的紧迫感压面而来。
  连祁复低下头,对于戚白琬的下场,他几乎可猜到不欲多想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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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 108 章
  刑狱司最深最暗处, 似曾相识的地方,刑讯架上绑着一个衣衫脏乱的女子,透过衣衫上泥血混杂的污垢, 似乎还能看见上面交缠着的金银丝线。
  牢房外有两名兵士持械看守着,二人瞧见光明处走来的人, 齐齐俯身行礼:“侯爷。”
  萧放命兵士开门, 又命两人退下。
  生了锈的铁门吱呀呀的轻响,萧放踏入肮脏昏暗的牢房,朝刑讯架上的女子走去,在她不远不近处站定。
  戚白琬闻声一点一点抬起头,她瞧着萧放, 不禁勾唇一笑,故作风情万种间带着一丝狼狈:“承渊,你对我便这般无情吗?”
  萧放冷眼瞧着戚白琬, 淡声开口:“本侯与你,从未有过情谊可谈。”
  戚白琬似乎早料到一般,又是一笑, 只是笑意更阴冷了几分, 她盯着萧放,满是不可理解的质问:“本宫哪里比不上北歌?家世容貌本宫都不逊色于她, 本宫还是太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就是这江山,本宫也可以,根本不必你去费一兵一卒。”
  “她是什么?一个教坊司的贱婢,她连好好活着都需要依附着你, 她能给你什么?她有什么价值?萧放,你为什么不要我,反而要她这么个贱婢。”
  “你不是恨先帝吗,不是也很讨厌摄政王吗,怎么还对北歌这般上心,是不是因为她那张脸,哈哈,你知不知道,她那张脸已经教本宫给毁了,还有她身上…一定也很丑陋不堪吧。”戚白琬说着,忽然大笑起来,满满的痛快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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