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愿望刚刚落成,秒变渣渣!
“哐当!”木栅栏倒塌的巨响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本呆头呆脑蹲在一连排栅栏旁假寐的鸡鸡顷刻拔地起,扑扇着翅膀冲向安全地带。
林清栩看到两脚兽红毛一鸡当先,冲在最前列,偷偷藏起嘴角的笑容。
嘿嘿,她真的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啊!
这边出了动静,本站在栅栏旁的众村民纷纷退后一步,事不关己地虚晃着视线,他们可不想在仙者们前面落个坏印象,而林清栩,因为红毛夺走了视线,没能在第一时间挪步,下一秒就成了众矢之的。
被几十道目光齐唰唰地扎成筛子,林清栩一脸懵逼:“那啥,不是我的错。”
她敢对天发誓,她刚才只是轻轻地搭了一下下边缘,力都没使多大呀!
可惜,秒秒钟的功夫,她娘方绣的脸色已然黑的像块硬撅撅的磨石了。
林清栩迟钝地缩回还扬在半空中的手指头,仿佛能从阿娘隐忍的面容上看到即将冲出天际的怒火。她心虚地躲开视线,想象着自己是只单纯的小鹌鹑,正害怕地缩紧了脑袋。
“进来吧。”方绣的语气冷冷淡淡。
林清栩立马吓得双腿一颤,瞬间软得如同两根泡了水的面条。
方绣的性格和她现代妈十成十的像,众人在场,她便是想奚落自家人也会暂时绷着,可越是绷得紧,表现地越不在乎!
后期惩罚起来,那可是雷霆之势啊!
林清栩没敢忤逆方绣,继续龟缩着脑袋,一溜烟地缩到方绣身边站定,立志做个不张扬的乖宝宝。
“这是我阿姐,唤作清栩!”开口介绍的是林青宛,她语气照旧大大咧咧,却平添了一分自然的率真。
林清栩:“……”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几位仙者安好。”她瓮声瓮气地说完,瞥见方绣放在身侧的手掌捏得更紧了,林清栩心头大惊!
“小姑娘不用害怕,我们此番到来是来向你们说明不日将青宛小姑娘带走的事宜,你们随意便可。”说话的修士一身淡紫色道袍,表面三十岁左右,实际年龄不详。
他的态度和煦如暖风,又隐隐地带着一股仳离众人的绝然气质。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和她们有一面之缘的奇志,林清栩略一猜测,便知道这人是此前奇修所说的“师傅”。
至于两人身旁……
林清栩瞅见那几位脸色不好看,可碍于场面又不能离去,正吹胡子瞪眼的几人,想来应该是一同前来荷花村的其他门派中人。
显而易见,他们抢人失败了。
接下来的话无非是给即将迈入修仙界的林青宛打预防针,诸如一入修仙界,凡尘事如烟,让她好好做准备;修仙平瘠无趣,要做好心理准备,balabala…
林清栩在一旁听得直想打哈欠,看着另外门派的人毫无顾忌地明着把紫袍修士往死里瞪,她懒散地弯弯嘴角。
果然,什么仙风道骨,什么绝然气质,都是放屁!
他气死人不偿命才是真的!
“我听说青宛的姐姐清栩姑娘并没有灵根?”不知道是不是林清栩的腹诽声太大,紫袍修士居然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林清栩心口一缩,甘愿当个呆木头。
“嗯,阿姐并没有灵根。”林青宛自然地接下话,语气中透出两分沮丧。
林清栩继续沉默。
紫袍修士微笑着颔首,彻底打开了闲聊模式:“我看清栩姑娘姿容绮丽,年龄又恰好,可有许配的人家?”
林清栩清晰地听到了旁边修士恨恨地磨牙声音。
这话林青宛礼节性地不能应了,方绣接过话头平静地道:“阿栩的婚约早两年便已定下,是小镇里的苏家。”
“哦?”紫袍修士感兴趣地挑眉,慢悠悠地询问,“可是商户的苏家?到此之时,我也曾路过小镇,听闻过那苏家的名声。”
方绣:“正是。”
紫袍修士点点头,这才放过八卦源头:“如此倒是好一桩喜事。”
林清栩在一旁听得简直无语,随着从紫袍修士口中飙出的话,她对缥缈修仙界的好奇心一降再降。
听得紫袍道士总算放过众人地开口请辞,不仅是她,在场的一大半人不堪折磨地齐齐松了口气。
回到屋,还浸泡在一腔热情的林青宛像个毛猴子般地停不下来,她坐在床边,晃着小脚非要抓着林清栩描绘未来的图景。
“阿姐,我听李丞机长老说,依靠我的资质,十年之内冲到筑基期不成问题,到时候我就能回来看你和阿娘了!”李丞机正是蓝袍修士。
“哦,是吗,那很好啊!”林清栩挤出个笑。
实话说,十年这个期限,她当真开心不起来。
《林女修仙传》中,女主可是进入修仙界的第七年就回过荷花村,可惜当时方圆几里全都死绝了……
林清栩虽然不再以小说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但未来,还真是一个变动极大的未知数。
林青宛拽着她胳膊摇晃的手一停,眉心拧得能夹死只路过的小苍蝇:“阿姐怎么不高兴?十年太长了?不然我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能缩短期限呢?”
“没有。”林清栩摇摇头,决定把后顾之忧暂且放到一边。
她在林青宛的脑门上敲了个糖栗子,笑说着开口:“阿姐只是在想,到时候我们的阿宛变成了位厉害的女修士,回村了说不定也会引来今天这样的围观,那些人再撞塌家里的栅栏墙,阿娘也不知道会不会黑脸呢!”
林青宛捂着泛红的额头,想到那副画面,不禁倒在床上嘿嘿傻笑起来:“不过啊,到时候阿娘一定不敢再说我,倒霉的人就只能是阿姐啦,哈哈!”
林清栩看着在床上左右翻腾,满身洋溢着幸福感的林青宛一阵无语。她张口,刚准备打击林青宛几句,让她别翘太高,门口突然插进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是吗?”
方绣静默地站在大开的房门口,冷眼看向欢脱的姐妹俩。
林清栩、林青宛的表情同事凝滞。
林青宛生存欲极强地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嘿嘿,阿娘,我和阿姐开玩笑,闹着玩呢!阿娘你站门口干啥,快进来坐坐吧,站着多累是吧?”
方绣视线扫过两人,根本没理她那一套。
林清栩心口登时凉凉了。
“既然你们这么闲,下午把倒的栅栏修好,工具不够就去黑牛家借,我已经和你黑叔叔说好了。”
林清栩和林青宛两人苦着脸对视一眼,齐齐埋下脑袋:“哦。”
方绣没再理会垂头丧气二人组,衣袖一挥,潇洒离开。
林清栩的内心只剩一片沧桑的沟壑……
方绣出了两女儿的屋,径直走向厨房,倒腾起午饭。
当炉灶里的火引燃,粗木干燃烧,火光照耀中方绣的脸庞却一反平日的淡定沉静。
今日那位李丞机长老询问林清栩的那几句话,表面虽是无心,方绣却依稀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其他的含义。
林清栩脑子恢复后,方绣表面对她提出悔婚的事拒绝地坚定不移,内心却一直存着疑虑。
和苏家定亲的事,确实是她主动提及。可原因,却是因为苏家对清栩,太过于关注。
方绣告诉林清栩的定亲原因中,真假参半。
明知道苏家对清栩的态度特殊,她还提出定亲,方绣当时确实存着让脑子迟钝的大女儿衣食丰足过完一辈子的念头。即便苏家有所隐瞒,但苏家夫人老爷曾向方绣严词保证,未来不过伤害到林清栩。
大女儿一朝清醒,却让方绣对之前的决定犹豫起来。
……
李丞机和徒弟奇志单独走在路上,没有蜂拥的村民和别派的老道碍眼,李丞机恢复了一贯的自由散漫。
他脚一踹起,踢飞路旁一大堆碎石头。
奇修一脸黑线地催动法力,把师父扔到别家地里的石块碾成石头渣。
眼瞧着师父又对旁边的一大堆土堆产生兴趣,他连忙出声打断师父的念头。
“师父,你刚才怎么突然问起林家大姑娘的灵根了?”奇志挠了挠头,尽量吸引着李丞机的注意力,“有一瞬我都怀疑师父你是想破格把林大姑娘收入门下呢!”
“你知道什么?”李丞机果然放下了抬到一半的腿。
奇志立即故作新奇地凑近李丞机。
李丞机看烦徒弟这傻乎乎的模样,傲娇地抬起下颌。
奇志心中一片黑线。
“就说你本领没学到位,看不出那小姑娘可是天阴之体!”李丞机的音量不大,却端着一股子超然的自豪。趁着奇志失神的片刻,飞起一脚扬起半边天的灰尘。
奇志这才察觉,望着被铺高一层的田地,登时后悔不跌。
李丞机心情极佳地继续解释:“所以我才询问她是否定了亲,她这种体质,我们修仙界不好收,更不能落到魔族的手中,若是苏家,这便不是个问题了。”
奇志却对李丞机的话半信半疑。
天阴之体百年难出一人,却都为女身。而拥有天阴之体者,无灵根且表面和常人无异,若被魔族所得,与之交合,能为其大量提升魔力,是众多魔族搜寻的对象。
而奇志的法力已至金丹中期,按说一个单人体质之事,不该看不出来。
更何况,刚才一起到院中的其他两大门派长老,不也是没看出来吗?
奇志怀疑师父在诳他……毕竟,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丞机斜眼,从徒弟的眼中看出了满满的不信任。
他没忍住,给徒弟那碍眼的脑壳上砸了一拳!
“啊,师父,你怎么又这样?!这是我的脑袋,又不是皮球,砸砸砸,你不怕把你徒弟砸成个傻子啊!”奇志痛呼。
李丞机不以为然地捏了捏手指,甩给他一个“师父自由分寸”地眼神。
奇志妥协:“……好吧,那师父说究竟为什么是苏家?”
师父李丞机法力虽说半点沾不上超群的边边,旁的一些能力倒是能撑得上台面,不定这次师父说的是真的呢,奇志望天,无奈地自我劝慰。
李丞机拍拍奇志的肩,一副还是师父告诉你全部的眼神看着他,道:“那小姑娘身上设有法力保护,刻意遮挡了她的体质,为师看出是同道的法力,才询问那姑娘是否定了亲。”
李丞机意味深长地继续道:“你可记得虚臾仙者?”
奇志诧异:“师父可是说的那位位于出窍期的散修?”
进入出窍期,就代表距离渡劫飞升已不远,而修士迈过元婴期,便能被称为仙者。
纵观如今整个修仙界,堪堪踩进出窍期的不到三人。这位虚臾仙者之所以出名,不仅因为修为实力,更因为他不羁的性格。
虚臾仙者曾公开说过,他此生不愿渡劫成仙!
李丞机想到那人,心生感慨:“要是师父我哪天也能到出窍期,说不定我也不愿意去仙界那个旮旯地儿了呢,上面什么样,不定没下界好呢!”
奇志额前一黑。
喂喂,那个总说上了仙界要天天下界招摇的人不是你吗?
奇志埋怨的样子太明显,李丞机撑不住地撇开眼:“咳咳,说正事!我之所以提到苏家,是因为苏家如今正受到虚臾仙者的庇护,那小姑娘身上的法力,也该是他所设……”
李丞机:所以,你们这些法力渣,才看不出来那么高深的能力!
奇志:……(师父你好牛逼哦!)
第12章 人鸡大战
十年一轮的仙界选徒仪式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可出了三大门派了长老亲自前往林家,探看林家姑娘青宛一事后,不到半天时间,有关荷花村有位双灵根天才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迅速飞遍方圆几个村子小镇。
荷花村里沸沸扬扬不说,便是其他村子的人,都刻意绕道,往林家门前凑几眼,妄图沾点天才身上的灵气。
大清早的,林清栩拿了碗筷摆在屋内的饭桌上。因着这两日慕名来的闲人多到吓人,林家三母女不堪其扰,整日大门紧闭不说,能搬到内室的器具,她们已统统搬进内室。
即使如此,还是鞭长莫及……
“阿娘,阿姐,也不知道哪个缺德货,偷挖我们家墙脚!”刚撒完鸡食的林青宛双手上还残留着碎菜渣渣,拧着双拳,气哄哄地跑了进来。
“你们等会看看那边院角,挖那么大个坑,都快把我和阿姐前几天搭好的栅栏挖倒了!幸好阿毛它们没丢,不然,这事一定要去报官!”林青宛双手用力笔划,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林清栩听她提到红毛大公鸡,笑笑:“你快别说阿毛了,真有人敢溜进院子,倒霉的是谁还不定呢!”
红毛大公鸡的武力值,可不容小觑哦!
林青宛被她的话一打岔,想到那画面,泄愤地嘿嘿笑了一声。
“好了,阿宛先去洗手吃饭,院角的事先放下。”方绣适时开口。
挖墙脚一事何人而为,不言而喻。
村人迷信,那些个慕名而来的村人,偷偷折根木枝,捡根鸡毛,挖把土,拿回去当福运的物件供着带着,她们能怎么样?
暴打他们一顿,严重性伤害不至于;为着这些东西报官,官府至多宽慰她们几句,屁用没有。可挖倒墙脚一事,那就做得太过了吧?
吃完早饭,方绣前往早说定的村中某大婶家,教她家姑娘做几个绣品花样,丢下两人走了。
尚留在屋里的林清栩和林青宛,则扛着大长铲,铲土填坑!
“阿姐,我要是知道是哪个缺德货摸我们家的东西,偷我们家土,一定先拿铲子敲爆他!”林青宛拎着把比她还高的长铲,一把将土扔到深坑里,一脸凶残。
院门外,本嬉笑着一张脸,用仰望的眼神观察林青宛的陌生中年妇女:笑容僵硬。
中年妇女默默地将搭在木栅栏手移开,顶着后背心虚的冷汗,不动神色地转身走了。
林青宛凶狠的模样不改,目光掠过那远去的中年妇女,朝着还站在院外装模作样路过的一众人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