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药丸——金呆了
时间:2021-04-06 09:47:08

  他走近她,“我不拿怎样?”
  “不拿就算了。”她泄气了。不拿她就拿去买个包。
  她没再抬头,但额角的气息告诉她,他在看她。
  半晌,“给我吧。”
  她手往前一伸,他却没接,掏出手机,“微信转账吧,现金用不掉。”
 
 
第14章 Chapter14   海量陌生人(1)……
  *****以下是未来采访, 可忽略*****
  “故事很不精彩是不是!”镜头里,程伊讲到一半直捂嘴乐,“我以前也想着, 恋人重逢得热烈盈眶, 得互诉衷肠,得心头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 或者咬牙切齿嚷着大快人心的狠话。而实际我们的重逢, 真的是满头问号。”跟他们确定关系一样,没头没脑。
  “可能这就是很多人在提起恋人时只有一句叹息的原因吧,各中转折,无从说起。”
  主持人思忖片刻,换了个坐姿, “那现在的你会如何处理当时的情况?”
  程伊释出陈真心式营业表情, “沟通吧,沟通永远是良性关系的特效药。”
  “那你们的关系是通过沟通修复的。”主持人推了推银边眼镜, 语气确定地抛出了假设。
  “不是的。”程伊坦诚, “我们知道生病要吃药,可我们并不总选择吃药,我们天然自信, 也惰于解决问题, 所以,没头没脑地继续用过去经验模式去相处。”
  “成功了?”主持人大胆猜测, “是因为你们都进入了社会,变成熟了,所以又走到了一起?”
  “当然没有,超级失败的。”程伊哈哈大笑,“我们差点再度分道扬镳, ”说到这里她委屈地撅起嘴巴,“在和他的感情里,我一直是个小孩子,永远长不大的那种。”
  有点可惜,她关于感情的一切道理,都没有办法冷静地在他们的关系里实施。
  人的动物性决定我们会受激素波动的影响,人的社会性决定我们会经历阶段性的动荡,而在这些内里外力因素下,永远只对一个人动心、只和一个人在一起是违背天性的,需要很努力、很幸运,而他们都不是那种关系里的幸运儿。
  “消费时代一切都明码标价,都市女性多会陷落在两个‘LS’里,labels and loves[1].今年Dior经典老花系列全线上涨13%,LV平均涨幅5%,Chanel平均涨幅17%,爱情也属于奢侈品行列,看似无价,实际暗中每个人都在心中码下付出上限。”
  程伊无奈地坦然:“年龄会抬高爱的阈值,我们越成熟,越清醒,越清醒越胆怯。较之第一次,第二次投入这段恋爱,我们花了数倍的勇气和时间。”
  他们都不再如站在“无畏号”旁那样无畏了。
  *****以上是未来采访,可忽略*****
  老粉都知道程伊曾遇渣男,后来她再恋爱,发现如果没有最后的不告而别,“渣”这个字无论如何都扣不到祁深洲身上。好在,他用“渣”完结了那段互相折磨的日子。
  程伊并不否认,那段高浓度感情的剩余价值成就了她的现在,不仅是微博起步阶段的话题价值,还有她后来在感情的游刃有余。
  门被合上,隔音效果太好,程伊完全听不到电梯是否到达,祁深洲是否离开。
  她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熬猫,直到把猫熬走,她也没有动弹的欲望。试图让自己的放空,可还是免不了想到他,思及方才点点滴滴。
  吴蔚接起电话第一句便是,“恭喜你,这是我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此时午后最烈的太阳敛去威力,城市的色饱和越来越高,浓得人心神荡漾。
  “你们律所招的是哑巴?”程伊歪在地毯上,头枕着只布艺抱枕,客厅里烟雾缭绕。
  “大家在忙,好吗?”
  “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刷社交网络。”
  “因为我是自媒体博主啊!”
  程伊本想讽刺她视奸单星火Ins的事儿,听她这么说又没了好气,“你知道你是自媒体博主就好,收起你在危险边缘的情感探索!”
  吴蔚爱探索两性。照理在社交媒体上,感情是永恒的热门主题,无论多俗气,都自带巨大流量。
  但吴蔚一点都没沾到好处,她已经脱离男孩女孩的酸甜吵闹,一骑绝尘向两性敏感苦涩的无解向驶去,一条微博寥寥十几个字经常读得程伊是辗转反侧,悲从中来,有些人注定是情感思想的先锋。这种人流量不大,粉丝粘性却很高。
  吴蔚无所谓地摇头,她并不在意。“这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干嘛呀?”
  电话这头的程伊陷入片刻沉默,恍然醒悟般一个人咯咯笑了起来,宽身睡衣起起伏伏。
  “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有!”程伊来了精神,掐熄手上的烟,“30秒后看我微博!”
  202X年05月11日
  @是陈真心啊:【如若知晓前任与自己分手源自一个误会,你作何解?】
  除了娱乐营销号会通过一些比较低智向的问题来引导投票,完成流量任务,程伊这样的自媒体博主会利用有内容的问题,增加粉丝互动,提高粘性。
  开窗通风,跑去铲了坨屎,再回来已经有一百多个回复,热评第一是【能因为误会分手会是什么至死不渝?不要也罢。】
  谁说爱情一定要至死不渝了,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生生死死好吗!程伊眉心一拧,将手机丢向沙发。粉丝太通透,有时候能把博主也打个措手不及。
  她想否认,但还是得承认,能因为误会分手,感情的根基确实早已动摇。
  误会是借口。
  不是这个误会,也会是下一个误会。
  而只要心有不甘,怎么收场心头都会有恨。
  *
  坐进车里,祁深洲黑西装上沾了不少猫毛,轻轻抚开,指尖的动作都带着少有的温柔。
  饲养宠物是他们漫长电话粥里除足球之外最常讨论的话题,大概是渴望太久,购买时非常郑重,特意去猫舍预订漂亮得能当场出道的赛级布偶,确认过猫妈妈猫爸爸的品相,与自己生育一般郑重。
  祁深洲工作忙碌,等待猫咪的事项都是程伊在追踪,由于等待时间太长,说实话直到翻阅到陈真心微博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有只猫。
  手机开机,21通未接来电涌入。
  与电影里西装革履挥金如土的华尔街精英不同,国内投行终归是“舶来品”,项目的每一环节都充满中国特色,初阶岗位就像智能打印机,机械繁杂。而即便渡过初阶岗位,通过各种项目丰富简历与能力,跳到执行董事,手机依旧得24小时开机,他们是极其关键的中间环节,负责整个项目的承做,上传下达沟通要务,协调解决问题,带领团队做事。
  而执行董事只是名头上的好听,重在“执行”二字,确也有迷糊外行客户,顺便画饼的附加功能。
  他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电话,项目的细节环环把关,不知不觉,时间飞快。
  城市的金色密度越来越大,车厢内烟雾聚了散,散了聚。
  对面重复非重点内容时,祁深洲没有打断,但会晃神,时而晃到分手前的程伊,时而晃到现在的程伊。
  “祁深洲,你居然抽烟!”程伊从他兜里掏出烟,跳到床上,扒开来数,“好啊,只剩两根了!你抽了18根!”两眼直露捉贼精光。
  他一直有抽,只是没给她见到过,工作后压力大,应酬多,抽得越来越凶,再加上同居避无可避,胡扯说:“我抽的不多。”
  “抽烟有害健康!”她将烟丢进垃圾桶,交待道,“以后不许抽了!”
  “好。”
  没一阵,她狗鼻子动了动,一回家就闻见了味道:“你骗我。”
  他喉结滚动,叹气老实说,“现在应酬都抽烟。”
  “油腻!”她嫌弃地倒退一步,“你今天不许碰我,我讨厌抽烟的人!”表情全是嫌恶。
  男人有个坏功能,就是盲目说好。不管心里想的是好还是不好,似乎面对恋人的要求只有说“好”才配做好男人、好恋人。
  好好好,好个屁。
  程伊杂志社的老师是个老烟枪,一口牙被焦油熏得蜡黄,讲话时口气浑臭,她被搞得有气使不得只能回来拿烟出气。
  一来二去,烟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之一。
  祁深洲没有问你为什么讨厌烟,没有讲自己有时候压力大,想抽抽烟,没有说初入职场,烟是一个打开话题的交际手段之一。谈事之前,先来根烟,几乎成了男人交际场的习惯。
  程伊没有卸下盔甲,软下声来交待自己对烟味的阴影,那老师烟嘴一张开,净是一些难以入耳的打击话,她都快烦死了。
  两人对“烟”的核心问题避之不谈,一个借压抑之名发泄,一个借忙碌之名躲避,争执越来越多。
  如果说异国恋时那点子吵架是彼此证明其重要性,越吵越相爱,那同居时候的吵架是越吵越冷漠,越吵越疏远。
  性一开始能解决问题,但做着做着,就越来越怕清醒和冷静了。
  祁深洲掐灭烟,对着手机怔神,拇指一划又打开了微博。
  要不是与王清珏的乌龙相亲,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大学同学联系了。同系的同学要么在BB九大,要么在B城精品投行专门做并购或上市,S市鲜少有熟识的老同学。邱明奇是他高二打游戏时认识的基友,断断续续保持联系,倒成了在S市唯一与工作无关的好友。
  他现在使用的微博关注了一堆僵尸号,手头懒取关,只是增添了一个新人——@是陈真心啊。
  关注成功后弹出了设置特别关注的弹框,点击确定,下一秒最新微博添至主页。
  他将这条关于“误会”的微博评论都看完了,似乎没有人为此可惜。丢弃是都市人感情生活的常态,修复反成罕见属性。
  祁深洲想到了刚恋爱时的一次争吵,那次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大学时他有很多耐心弥合横亘的鸿沟。(闪回异国恋吵架片段——)
  彼时程伊在翟洋的帮助下申请美签,本来乐呵呵学习英文,顺便重刷六级分数,某天突然不高兴了,声音低落,电话里赌气说不来美国玩儿了。
  祁深洲问她为什么,她死活不说,追问拒答,还撂了电话。
  接着几天,程伊在电话里都没有好气,那头的祁深洲莫名其妙,又鞭//长//莫及,程伊是个闷葫芦,他只得迂回战术加了她室友们的QQ,这才知道这妮子在闹什么。
  “为什么要听别人说三道四,却不肯听我说!”
  “谁听他们说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让你那么在意?
  “什么都没有!”程伊满口否认,“而且我没有在乎!”她如果在乎就输了。她不可以太在乎他。
  闲言碎语惹人烦。程伊入了局才知与自己恋爱的大帅哥是金融学院的风云人物,她一半惊喜,一半又倍感压力。有时候在图书馆、食堂等公共场合,她会敏感察觉自己被三五成群的人用眼神扫描,总有人向室友或一起上大课的同学打听“程伊”这号人,辗转传到她耳朵里,先是不知所措,再然后话越来越难听,多少烦躁起来。
  到了哪日风言风语演变成“麻雀攀高枝”、“清纯乡下妹”,她再也忍不了了,越想越气,气儿全撒在祁深洲身上。
  他是谁啊,天王老子吗。什么高枝,有王位吗,不就是去美国看他吗,不去就是了,不就是个男的吗,不谈就是了。
  那会的程伊极容易被言论左右。
  翟洋当时在求王清珏复合,再加上是祁深洲室友,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操场上的难兄难弟。
  翟洋劝程伊想开点,祁深洲挺靠谱一人,人不可貌相,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觉得他不靠谱,程伊则碰碰他的酒瓶,摇摇头,“可是太委屈了,我不想谈了。哎,你也别执着于女神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她都说对你没感觉了,你追个什么劲儿啊。”
  “我告诉你啊,别看她现在端着,我一旦不追了,她第一个失落,我怎么舍得她失落啊。”
  “恶心!”程伊啐他自恋。她当时看来,王清珏就是不鸟他,纯粹这头的翟洋犯舔狗病。
  “你别不信,你换位想想,你撂电话的时候是不是笃定老祁马上会追一个电话过来,你说不去美国了是不是知道他下一步一定会问为什么,如果他不问,你连头都不会起,因为你知道他在乎,所以......”他话及此处,及时止住,“所以啊,你们女生最口是心非。”
  他将酒瓶丢进身旁的垃圾桶,“嘿,妞儿,下周还是去面签吧。”
  待翟洋离开后湖的操场,祁深洲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他每天起床都会给她一个电话,恋爱四个月,从未间断。
  画面跳跃至熄灭她都没接,她心中默数秒数,第十秒他的第二通电话还没来,她的屁股立马坐不住,刚起身,手心的震动再度传来,好吧,她承认,那一瞬间眼眶热了。
  莫名其妙的。
  接起,静候几秒,对面也没动静,她赌气一样耗着,直到那头小心翼翼温吞一句,“还在气?”
  屁股顺着座椅滑下,青春的脸颊反出一滴滴月光,她捂住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那头在安静里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叹了口长长的气,“我们管不住别人的嘴的......打水了吗?这个点应该打了吧,不然又要喊没热水了。”
  程伊没回应,她一直在外面,没空打,破罐破摔想,没热水就没热水,冻死拉倒。
  冬夜的冷风吹得她哆嗦,她擦了把眼泪,用力吸了吸鼻水。
  祁深洲耳朵尖,“哭了?”
  她依旧不吱声,在憋气。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小时候的故事,听吗?”
  程伊眨眨眼。
  “不听算了。”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会用这招,还是顺从地在温柔的声线里缴械:“......听......”
  他清清嗓子,开了个头,“故事发生在我小时候......我呢,在大院里长大,我爸是入赘到我家的,我外公太宠我妈了,不舍得她‘嫁人’,在他们那个年代,入赘鲜见......你懂的吧......”说到这里,祁深洲的声音变得消沉,叙述不再流畅,他顿了顿,不知怎么话锋一转选择了结语,“所以我从小就在流言蜚语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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