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男主之后[穿书]——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1-04-19 09:22:32

  也只能说,她选择的地方太过巧合,她修炼的剑技也太过巧合,这是她的“缘法”。
  毕竟,修仙一事,本不就是“自身”和“缘法”交织而成么?
  他能遇到沈闻,这是他的缘法。
  她能在葬剑渊之下悟道,这是她的缘法。
  算不得谁成全谁。
  却见沈闻抬起手,剑锋直指向一边的西门清越:“望帝仙尊,可否能于晚辈‘论剑’一番。”
  后者的目光冰冷,像是一把随时可以出窍的剑:“我想,这天也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罢了。
  他现在怎么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个眼神平静,似乎并没有悲喜可言的少女,她和惊鸿有着那么相似的脸,只是比起惊鸿那因为愤恨和痛苦而变得妖艳、扭曲的面庞,沈闻则相对更加的冷淡一些。
  既没有仇恨,也没有什么争胜之心,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平静无波得看着面前的一切。
  一边的凤长歌心都快提到喉咙口了。
  他就想听听当初那个死活不肯修剑的沈闻怎么说。
  后者却似乎完全没有将西门清越的话和态度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抬起头,感受着天地之间循环往复的灵气之流。
  “呼……”
  她侧头,露出了一个浅笑:“无关胜负,论剑只是论剑而已。”
  “余下事宜,待这场雨结束之后再说吧。”
  一瞬之间。
  一道寒光笼罩天地,直逼沈闻而去。
  
 
 
第163章 163
  剑作为修真界最为常见的武器,哪怕是以阵法玄数为攻击手段的玄术宗,也几乎是人手一把灵剑,人人都会一点剑术。但是,会剑术,不代表他们就是剑修了。
  事实上,真正的剑修在这一方面甚至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他人的优越感。
  他们修剑就是剑修,别人修剑就是二流。
  这是整个万刃海,乃至于竹海城凤家,天下剑修共同的傲慢与偏见。
  但是。
  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面前看到的东西。
  那个造成论剑台被灵雨笼罩的少女很显然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剑修,她的剑法、心法路数都很杂乱,根本看不出一点系统学习过剑术的样子。
  这样的人,居然能如同惊鸿游龙一般,脸上带着肆意、张狂的笑容和身为无心境剑修的望帝剑尊交手。
  少女无疑是美的。
  但是在她的剑招之下,她属于女子的美丽外貌便不再是众人的焦点所在了。
  一边的凤栖梧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什么路数?”
  他以西门清越为镜,磨练自身剑技已久,西门清越一出手,他便像是已经和西门清越操练、对战过无数次一样,知道这人出手的第一个起势是什么。
  剑者相斗,论剑则定生死。
  西门清越身负鸿蒙剑意,已经算是当世剑修佼佼者的巅峰。
  剑修戾气、寒气、杀伐气都要比其他修士重得多,那是因为他们手中之物是要人命的“器”,若是一个剑修和自己的剑达到人剑合一,有剑意而无我,便能习得“鸿蒙剑意”,那他就算是攀到了一个他人不可企及的高峰——这也是凤栖梧没有攀登到的高峰。
  练到这一步,剑修整个人都会透出一股寒芒般让人难以亲近的气势来,恰如现在无心境的西门清越。
  可是,沈闻素的剑法……并不像是剑修修习的。
  她的剑招之中没有杀伐气,她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一柄剑。
  与其说她像她手中那柄其貌不扬的剑,倒不如说,她手中那柄剑更像是她。
  ——慵懒、慈悲,自在于天地之间。
  不以自身的悲喜为意,也不以他人的口舌转移。
  可以说,是自转自由的“极我”之态。
  “逍遥道。”凤栖梧喃喃自语。
  在这一瞬间,他才基本可以确定,沈闻此人修习的究竟是那一路的功法。
  但是,一个逍遥道修,是怎么能在鸿蒙剑意那铺天盖地的极致威压之下,还能表现得如此轻松自在的?要知道,要抵御鸿蒙剑意,就必须调动起自身的剑意来,和西门清越针尖对麦芒,以自身的“剑”去和对方的“剑意”相互抵消才行。
  就比如说自己,刚刚在西门清越放出鸿蒙剑意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儿子凤长歌的身上,以自身的剑意来保护凤长歌不被鸿蒙剑意给压垮。
  放眼望去,几个修为颇为不济的九宗七姓子弟已经因为西门清越的剑招和剑意,一身虚汗地跪倒在地上。
  而修为足够抵御的大能,也就是那几个仙君位上的天才和老怪物而已。
  沈闻素作为一个修逍遥道的道修,却在这等威压之下依然能准确的接住对方的剑招,此子短短数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是玄君借给她的那个沙漏的奥妙?
  实在是可惜了,此物已经损坏。
  西门清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剑招威力极强,搭配上鸿蒙剑意,更是所向披靡,然而和沈闻数次剑招相撞,他却有一种赤手空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沈闻手中的宝剑自然是比不上他的本命剑,但是这把剑却极为柔韧,沈闻总是能像是已经预判到了他的下一步会出什么样的剑招,从什么方向,用什么力度袭向她,然后见招拆招,用极为诡异的路数将他剑上的力道拆分,化解。
  这种剑招,他只见过一次。
  是妙法的菩提剑。
  想到这里,西门清越的内心泛起了一丝酸涩和细微的怒意——妙法啊妙法,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般纠缠不休呢?
  沈闻是惊鸿的女儿,你当初不要惊鸿,现在却又对她的女儿关怀备至,甚至将自己了悟的剑法传授给她,你到底是怀的什么心思?
  虽然心思有那么一瞬走偏,但是西门清越毕竟是老练的剑修,并没有因为心意走偏而露出破绽。
  只是,沈闻只是一心一意的同他“论剑”而战,似乎完全没有把他刚刚那一瞬间的心思繁杂放在眼里。
  或者说,那一瞬间,在西门清越眼中的沈闻消失了。
  她是剑。
  是风。
  是雨水。
  是流云。
  更是她自己。
  只是她的剑招有一点非常奇怪,似乎是特意留手,并没有将全部的力量都灌注进手上的本命剑之中。
  这也是她的剑招目前唯一的破绽。
  ——少女是惊鸿的女儿,也是百年以来难得一见的修剑天才。但是……她在这里,这个时候,选择了和西门清越“论剑”。
  剑修论剑,没有输赢,唯有生死。
  可惜了。
  西门清越自己的全幅剑意和修为注入手上的本命剑之中,而当他摆开这架势的时候,一边的凤栖梧就知道了——要来了。
  西门清越作为最强剑修的,威力最为可怖的杀招。
  沈闻只是低头,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无名。
  她的脑子里闪过的,是三年多以来接近一千个日日夜夜,这柄宝剑陪伴着自己度过的岁月,还有在葬剑渊之下,那黑暗之中闪烁着微光,血腥味之中唯一的清香——求心的舍利还在上面呢。
  在外人的眼里,这就像是沈闻突然放弃了对抗这铺天盖地、令百兽惊惶,天地实色的磅礴剑意,凤栖梧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惜才心痛的“唉”。
  “求心……我放你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然而,就在下一秒,沈闻和西门清越的位置便轻轻变换了。
  少女的步伐如鸿毛一般轻盈。
  当她越过西门清越的时候,手中的无名断成了两截,上头镶嵌着的一枚琉璃色的珠子落在了地上,刹那间碎成了齑粉。
  沈闻昂起头,毫不在意的舒了一口气。
  ——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见西门清越跪坐在了地上。
  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迎面扑来了一阵风。
  这阵风,撕开了他的剑意,吹进了他的灵府之中,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无疑的、切实的感受到了“死”这个含义的具现化。
  他切实的。
  毋庸置疑的。
  ——被那轻巧的一剑给斩断了。
  从魂魄到肉身,他都应该已经被斩断了。
  一剑生死,一剑天地。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世间万物包围着,他自从踏入修仙之道,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洪流一般向他涌来,所有的爱恨,所有的善恶,所有的业障在他面前如日升日落,如星罗棋布,如沧海横流。
  他被这些业障挤压着、揉捏着,青面獠牙的夜叉恶鬼手持污秽泼在他的身上,然后倒抓着脚踝将他浸入血污之中。
  血水涌入他的口鼻、五脏,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那一剑,自天上而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茫然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西门清越的额头缓缓蜿蜒而下一道细细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裂开了道道剑痕,可是,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致命的伤。
  他只是茫然的跪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双手,最终伸手抚上了胸口,那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应该已经被斩断的躯体,却在他的手掌之下完好无损。
  男人只是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渐渐散去的雨云,以及那见缝插针一般,在稀薄的云层上镶上金边的太阳。
  那云层断开的地方,如佛像微睁的双眸一般。
  沈闻道:“前辈还记得葬剑渊下面的短剑们吗?”
  西门清越迷迷蒙蒙的,只是回头回了一句:“嗯?”也不说记不记得。
  沈闻浅笑:“我把他们都超度了。”
  地狱已空。
  西门清越那双迷茫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随后却又低下了头。
  “啊……”他站起来,丢下了自己手上的本命剑,仿佛在喃喃得说着什么,谁也不理,便从论剑台上一跃而下了。
  唯有当时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顾红霜,还稍稍听到了一些。
  广寒仙子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西门清越所说的是——(我)实在是太渺小了。
  沈闻看着自己手上这段的无名,也不再去管西门清越。
  凤栖梧作为修为仅次于西门清越的剑修,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不可能的。
  不会的。
  不至于的。
  但是
  是的。
  唯有这种可能性了。
  可能吗?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擂鼓一般狂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膛一般。
  佛心渡苦厄,斩业非斩人。
  她确实斩了西门清越,但是她又没有斩杀西门清越——沈闻斩去的,是西门清越的业障。
  ——斩业境。
  修剑之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人到达过的巅峰之境。
  居然被这样一个小丫头轻轻松松到达了。
  凤栖梧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差不多可以退隐了。
  只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边的太一玄君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沈闻:……
  她扭头看玄君的方向一眼。
  几乎紧接着这一瞬,不远处的西门清越洞府,爆发开了一阵强烈的魔气。
  
 
 
第164章 164
  妙法回归自己的肉身之后,立刻就从白箬村出发。
  沈闻的境界到达这种地步,他是知道的。
  或者说,化身为白猫在沈闻周围护法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沈闻修炼自己独创剑法的时候,那种隐隐悟道的趋势。
  但是,饶是妙法,也没有想到沈闻竟然能到达斩业境。
  所谓斩业境,并非剑修的修为境界,而是一种“道”,沈闻自身属于包容一切的逍遥道,她那个海纳百川,来者不拒的修炼方式,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容易走着走着就偏了。但是沈闻不一样,她自身的心境远比其他人坚韧,逻辑也自成一套,很少有人能撼动她的想法。
  可以说论“自我”,哪怕是玄君对着沈闻都要自愧不如。
  斩业境这条“道”,在妙法初创“菩提剑”这套剑招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这条路的尽头,一定是一个新的境界。只是一般剑修钻研剑道已经很辛苦,需要拼尽全力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去钻研佛道。
  而修佛之人忌杀伐,作为“菩提剑”的创始之人,妙法自己也算是半途而废。
  这套剑法最终落在沈闻之手,助她悟道,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了。
  妙法在踏着法器赶往西门清越洞府的时候,遇到了前来和他汇合的鸠摩晦,鸠摩晦的气色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妙法甚至注意到他胸口若隐若现的万字纹。
  但是,不管是妙法还是鸠摩晦,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
  毕竟,沈闻在单挑西门清越的时候,他们的任务是赶往西门清越洞府,救出惊鸿夫人。
  但是,事情比妙法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当然他和鸠摩晦闯入西门清越洞府结界之中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在其中缭绕不息的魔气,而当二人下到隐藏结界之中的时候,妙法还是见到了惊鸿。
  轻纱罗衣,双眸绯红。
  这个以妖娆妩媚姿势横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有着一张和沈闻相差无几的脸,但是在气质上却南辕北辙。
  惊鸿在看到妙法的时候,红唇微微抿起,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这不是……妙法师父吗?真是许久未见了。”
  既没有鸠摩晦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之前猜想的,可能又的一丝眷恋。
  惊鸿在妙法身边的时候,可以说是她这些年过的最逍遥自在,毫无苦处的日子。
  但是同样的,惊鸿在妙法身边的时日,也是她对自己最为不满的那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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